這兩日頗不平靜,外和內(nèi)均如此。武漢的神經(jīng)扯拽著我,乃至于鎖鏈般鏈住了全中國人的心。沒有哪顆跳動的心臟是自由的,遠(yuǎn)處和近處,沒有詩,沒有夢,沒有花花綠綠的幸福指數(shù)。如果還有什么,那也只能是讓健康的依舊健康,確診的早日痊愈,疑似的得以排除,死亡的能夠安息。這是希望嗎?是的,但這又明明是虛妄的希望。數(shù)字在一天天塌陷。
沉睡于潘多拉魔盒底部那束古老的光何時蘇醒?我,還有我們,真的不知道。
除此之外,我們確實在這漫長的瞬間知道了許多:知道了什么是罪與罰,什么是真與假,什么是虛與實,什么是浮夸、功利、貪婪、自大、欺瞞、無知,當(dāng)然還有那至高無上的宏大的“沉默”。
我們自以為無所不知,其實我們一無所知。
這一頁終于翻過,我們終于會等到曙光。但已經(jīng)亡的和將要亡的——肉身和靈魂,他們不甘,就像不甘的魯迅的眼。閻晶明先生說“魯迅還在”,我真希望“魯迅不在”,或者說他仇讎的頑瘴痼疾連同生出這瘴疾的“病毒”不在。不在了,就無須覷他的凌厲、他的刀鋒、他的冷峻、他的悲哀;不在了,才說明中國的根已被治愈。
可我們怎能不無比羞愧,因為我們從未聆聽過他。
我們敘述他,然后徹底地拋棄他。
(憶然,青年文學(xué)評論家,魯迅文學(xué)院第36期高研班學(xué)員。山西省作協(xié)首屆簽約評論家、第七屆全委會委員。出版有評論專著《又一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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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通常認(rèn)為,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其實,人類何嘗不是善于遺忘的物種?不是早有俗語嗎?“好了傷疤忘了疼”。新冠肺炎病毒來臨看似突然,其實人與自然的不和諧相處、人性的欲望等等,早就積弊已久。
從源頭上反思,從細(xì)微處著手,我們的評論不應(yīng)該停息。
“我們敘述他,然后徹底拋棄他”,多么痛的領(lǐng)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