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壬
1934年10月,蔣介石令湯恩伯指揮幾十萬大軍進攻江西中央蘇區(qū),由于博古、李德拒絕聽從毛澤東等人的建議,造成第五次反“圍剿”失敗,紅軍失去了在蘇區(qū)與蔣介石斗爭的能力,最終被迫放棄多年深耕的蘇區(qū)根據(jù)地,主力紅軍被迫北上作戰(zhàn)略轉移,中共中央和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也隨軍撤走。以博古為首的中央“最高三人團”決定,讓因傷未愈的陳毅留下,擔任中共中央江西分局委員和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辦事處主任,帶領留守軍隊堅持斗爭。在人員轉移去留名單中,重病的瞿秋白、老弱的何叔衡、項英懷孕的妻子張亮、蘇維埃共和國執(zhí)行委員周月林以及鄧子恢等人被安排留下。
轉移閩西
當陳毅發(fā)現(xiàn)瞿秋白不在隨軍出發(fā)隊伍當中時,十分驚訝,以為他掉了隊,便馬不停蹄找到他:“我的馬比你的馬好,快,趕緊換騎追上隊伍!”瞿秋白平靜地回答陳毅:“領導決定要我留下來。”對于中央的這一決定,盡管瞿秋白曾請示過可否隨部隊轉移,但收到的回復仍是留下,他不僅毫無怨言地接受,并且還把自己的坐騎黑馬送給了出征隊伍中最年長的徐特立,并讓自己的衛(wèi)兵跟隨徐特立一起上路。
紅軍一走,數(shù)十萬國民黨大軍壓境。中共中央分局和政府辦事處從瑞金梅坑遷到于都寬田、龍泉一帶,一撤再撤,隱蔽在于都的山林中。1935年2月初,留守的中共中央江西分局決定,為縮小目標、輕裝上陣,讓張亮、周月林以及患有嚴重肺病的瞿秋白、61歲的何叔衡4人經(jīng)福建、廣東去香港或上海做地下工作、就醫(yī)。鄧子恢因被派往福建永定、龍巖開展游擊斗爭,因此與4人一路同行。
2月11日,5人從于都縣黃龍鄉(xiāng)井塘村出發(fā),由兩個班的武裝戰(zhàn)士護送,經(jīng)瑞金的武陽,前往長汀四都山區(qū),見到了中共福建省委書記萬永減。萬永誠安排他們歇息數(shù)日后,于2月20日派一個連的兵力護送他們向永定轉移。他們先混在香菇商販中,后又喬裝成被抓獲的俘虜,由紅軍戰(zhàn)士偽裝成押送者。23日晚,瞿秋白一行人到達長汀濯田區(qū)水口鎮(zhèn),務須連夜通過橫亙的汀江。而把守汀江的是國民黨福建省保安第十四團鐘紹奎部李玉營長率領的;一個營的兵力。從橋上過江已無可能,要想過江,只能在后半夜趁夜黑由橋的下游偷渡。
護送的戰(zhàn)士趁夜黑臨時扎起擔架抬著瞿秋白、何叔衡和張亮分別渡江,另兩人則由戰(zhàn)士攙扶著躡手躡腳地涉水。他們剛渡過汀江還是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敵營長李玉帶兵開槍追捕,瞿秋白他們分頭奔逃入山,計劃在護送隊的掩護下翻過山坡后再設法突圍。鄧子恢過去常在這一帶打游擊,路徑熟悉,他首先突圍成功。何叔衡在下山后被敵人亂槍擊中,不幸犧牲。瞿秋白和張亮、周月林剛躲進長汀縣小徑村路邊的草叢里,敵人就搜索而至,3人一起被俘。1964年,宋希濂在《第五次“圍剿”中的朋口戰(zhàn)役》回憶錄中寫道:“1935年3月間,湯恩伯執(zhí)行蔣令指揮數(shù)萬兵力不留空隙地截追紅軍。因兵力眾寡懸殊,紅軍決定化整為零。有力的一部約三千人,通過瑞金、長汀地區(qū)一帶向北去了。有一部約一千人向東走,被三十六師事先派在水口附近堵截部隊所俘獲。另有一部約三四百人向上杭附近去,被福建保安第十團截獲。瞿秋白烈士就是在上杭附近被捕的。”
被俘之后
瞿秋白、張亮、周月林3人被押到水口的敵軍營部,瞿秋白同被俘的20多個護送隊的紅軍戰(zhàn)士關在一起,周月林和張亮另室關押。3人趕在審訊前悄悄商定,堅稱自己是紅軍的俘虜:周月林化名陳秀英,說是被紅軍抓去的護士;張亮化名周蓮玉,說是經(jīng)營香菇買賣的商販;瞿秋白則化名林祺祥,說是畢業(yè)于同濟大學的醫(yī)生,在去上杭行醫(yī)的途中被紅軍抓獲。經(jīng)過初步審訊,他們3人和被俘的紅軍戰(zhàn)士一起被押往上杭縣城國民黨保安第十四團的團部關押。
在上杭,雖經(jīng)幾番審訊,瞿秋白、張亮、周月林3人咬緊口供,并未被發(fā)現(xiàn)有什么破綻。張亮、周月林被準許保釋:瞿秋白也設法給上海的魯迅去信,暗示魯迅為其擔保醫(yī)生身份,設法營救。魯迅獲悉后籌集了50大洋,準備保釋,然而未及營救卻噩耗傳來,瞿秋白已在長汀被殺!病重中的魯迅悲憤至極,以諸夏懷霜(瞿秋白本名雙或霜,諸夏懷霜意為全中國都懷念瞿秋白)社的名義編輯出版了瞿秋白譯述的《海上述林》,以示紀念。
原來,早在1935年的4月下旬,駐扎長汀縣城的國民黨第三十六師中將師長宋希濂突接南京密電:“據(jù)可靠情報,共匪頭目瞿秋白在你部俘虜群中,務必嚴密清查?!鼻閳笫莵碜?月初被國民黨第八師俘獲的中共福建省委書記萬永誠之妻徐氏,她向敵人招供了由多名戰(zhàn)士護送的瞿秋白已在長汀縣被俘的事實,被俘的長汀蘇維埃政府主席也有同樣的供述。宋希濂接電后,立即令師參謀長向賢矩馬上在第三十六師一〇八旅抓獲的紅軍俘虜中逐個細細盤查、辨認,沒有發(fā)現(xiàn)線索。再電告駐扎上杭的保安第十四團,得復電,對其中有個操蘇南口音、面容清瘦、戴著眼鏡的人產(chǎn)生懷疑。于是向賢矩親自趕赴上杭提審,再押到長汀師部。5月10日,曾在蘇維埃中央政府教育部和瞿秋白共事過的叛徒鄭大鵬競出面指認:“我用腦袋擔保,他就是瞿秋白。我說了不算,還有他本人照片可核對!”叛徒出賣,身份暴露,瞿秋白坦然一笑,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既然這樣,我也就不用冒混了,瞿秋白就是我。”
5月14日,保安第十四團團長鐘紹奎向南京呈文邀賞:“……查該匪等前經(jīng)鈞部明令懸緝有案,除瞿秋白一名奉駐汀三十六師宋師長希濂電令解長汀研訊;張亮、周月林二名奉駐閩第二綏靖區(qū)李司令默庵電令解龍巖研訊外,理合將俘獲匪首情形電報鈞部察核備案,并乞查案給賞,借資鼓勵。”5月25日,國民政府行政院長汪精衛(wèi)批文:“覆電嘉獎,并交軍政部查案給獎?!睋馨l(fā)給鐘紹奎部獎金10萬銀元。
獄中不屈
瞿秋白身份暴露之后,被立即押解到長汀國民黨第三十六師師部,國民黨以重賞通緝瞿秋白11年的目的終于達到。
宋希濂知道瞿秋白被羈押在保安團牢獄里時,戴過鐐銬、受過刑罰,但仍拒說實情,所以他并不打算用老辦法審訊,想硬的不行來軟的,于是親批“優(yōu)裕待遇,另辟間室”8字?!伴g室”即單獨囚禁之室,7平方米大小,長方形。進入第三十六師部大門,經(jīng)過石板甬道至大廳東側,還要深入一條陰暗夾墻的小道方才到達,囚室門外有一個比囚室略大一點的石板天井。
宋希濂先以看望的名義來到囚室,對瞿秋白客氣有加,聽說瞿秋白生病,立派軍醫(yī)為之治療。瞿秋白對宋希濂說,請用點藥減輕些身上的病痛即可,認真治療則全然不必,坦言已做好即將面對死亡的準備。宋希濂笑答:“先生太悲觀啦,好好治病,來日方長,我們應好好合作!”為軟化瞿秋白的革命意志,宋希濂回到辦公室當即向下屬宣布6條措施:為瞿秋白囚室配備書桌、紙張筆墨和能有的古書詩詞文集;為之新購白褲褂兩身、步鞋一雙:以官長飯菜供應,需煙酒時另備:允許其每天在房間門外天井散步兩次,由一名副官和軍醫(yī)負責照料:白天在囚室門口可不必武裝看守,一律稱之為“瞿先生”;禁止使用鐐銬和刑罰。
瞿秋白心中十分清楚,宋希濂如此“優(yōu)待”自己是什么目的,他始終是清醒的革命者,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并未向敵人表示任何的屈服。凡要他提供共產(chǎn)黨與紅軍秘密的,他都以“不懂軍事,從未指揮過軍隊,一切要聽中央的”回絕,就連關于閩西經(jīng)廣東通往香港、上海的地下交通線的情況都無一字能從他的口中與筆下泄出。在瞿秋白的“筆供”里,他一面熱情地謳歌蘇區(qū)欣欣向榮的景象和人民群眾的新生活,一面嚴厲地譴責國民黨軍隊對蘇區(qū)的反革命“軍事圍剿”:“總之,在政策方面,我雖然不在黨的中央政治局,不擔負著政治上的最高領導責任,可是,以我在蘇區(qū)一年的感覺而論,覺得黨中央的政策和路線沒有什么錯誤……”瞿秋白在這篇“供詞”的最后,寫了這樣一段文字:“最后我只要說:我所寫的都是我心上真實的感覺。我所見,所聞,所作,所想的。至于我所沒有見過的,沒有覺到的,或者違背事實,捕風捉影的話,我是不寫的。我不會隨聲附和罵幾句‘共匪,更不會裝腔作勢扮成共產(chǎn)黨的烈士——因為反正一樣是個死,何苦自欺欺人呢?!”面對敵人6天內9次勸降,瞿秋白不為所動,他對勸降者說:“人愛自己的歷史,比鳥愛自己的翅膀更厲害,請勿撕破我的歷史!”
最后的勸降
宋希濂于1922年由陳賡介紹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24年成了黃埔軍校的一期學生,后改投國民黨。他在湖南讀高中時讀過不少瞿秋白的書,曾心生仰慕。他對勸降瞿秋白滿懷信心,他先讓軍法處長等人輪番勸降,側面、正面反復交鋒,均毫無成效;然后又在獄外大造社會輿論,說瞿秋白于獄中意志消沉、捧誦佛經(jīng)、懺悔過去。為此瞿秋白焦慮萬狀,在《多余的話》中痛切寫道:“我的武裝完全被解除,我自身被拉出了隊伍”“只剩得我自己了”“我已經(jīng)在政治上死滅”“我自由不自由,同樣是不能夠繼續(xù)斗爭了!”當敵人的陰謀手段使盡,才不得不承認“瞿秋白在獄中態(tài)度強硬”,南京政府方面一再電報催問勸降的進展情況,宋希濂坐立不安,不得不親自出馬做最后的嘗試。
下錄一段宋希濂的回憶,時間于1966年7月,當年身為全國政協(xié)委員的他,兩次接受關于瞿秋白問題的采訪,采訪錄長達數(shù)千字,受篇幅所限,只能簡錄其中一小段:瞿秋白被帶到宋希濂辦公室,宋屏退左右:“瞿先生,我在湖南讀高中時就讀過你的文章,慕名而不得見……我今日雖有軍務職責在身,仍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感慨!”“宋先生,你不必往下說了。我不想判斷你講這些話的用意,但我也可以坦率地說,第一,任何語言改變不了我們今天相對立的位置:第二,我的命運最終并非由你宋先生主宰,你講這些怕也是多余的吧!”“瞿先生,我贊賞你快人快語,主宰你命運的是最高當局,委員長本人。但我是這里的最高長官,直接對委員長負責……我希望我們能開誠布公地談淡?!薄罢勈裁??你發(fā)問吧……我正在寫東西,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正在寫什么,可以談談吧?”“寫完后可以公之于眾,也會送給你看的。我想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回顧往事,剖析自己,讓后人全面地了解我,公正地對待歷史。但是,這里邊沒有共產(chǎn)黨的組織名單,也沒有紅軍的軍事情報。如果你今天要問的是這些,那是會白費時間的……我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十分清楚,蔣介石決不會放過我的,我從被認定身份之后就沒有打算活下去。我唯一的希望,是讓我把要寫的東西寫完,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應該感謝宋先生的是,你在生活、醫(yī)療上優(yōu)待我,使我有條件完成我要做的最后幾件事。但是,宋先生,我鄭重地告訴你,如果你想藉此完成蔣介石交給你的任務,那將一定是徒勞的。好了,紙已戳穿,我們的談話也該結束了?!?/p>
如此一次次正面交鋒或旁敲側擊均毫無所獲,宋希濂灰心之余,不得不向上報告實情。南京當局派王杰夫(中統(tǒng)訓練科科長)以及陳建中(中共叛徒,中統(tǒng)行動科干事)等人前來勸降逼供,亦同樣毫無收獲。雖然王杰夫等人同瞿秋白幾次交鋒,都敗下陣來,但他們仍然不死心。在離開長汀的前一天,他們又去做最后的努力。他們勸瞿秋白要識時務,并保證說,“如果你愿意生存下來,你不但可以不作公開反共,還可以擔任大學教授,或者化名做翻譯工作”。他們并以顧順章得到的所謂優(yōu)待為例,要他效法。瞿秋白沉思片刻,從容地說:“我不是顧順章,我是瞿秋白。你認為他這樣做是識時務,我情愿做一個不識時務笨拙的人,不愿做個出賣靈魂的識時務者?!币幌捳f得特務們面面相覷,啞口無言,只好沮喪地離開長汀,無功而返,向陳立夫復命去了。宋希濂以為此后上峰會把瞿秋白押往南京處置,卻于6月16日接到了蔣介石從南昌行營發(fā)來的槍決瞿秋白的密令:“在閩就地槍決,照相呈驗。”蔣鼎文、李默庵亦連電催促三十六師迅速執(zhí)行蔣介石對瞿秋白的處決令。
于是,宋希濂找來參謀長、軍法處長、政訓處長和軍醫(yī)陳炎冰傳閱電文,爾后布置:17日中午由參謀長向瞿秋白下達最高當局命令,宣布18日上午執(zhí)行,聽取犯人交代遺言、遺物;師部內外加崗警戒:3天內禁止在師部內會客,及時報告相關動向;軍法和政訓處長18日到羅漢嶺監(jiān)督執(zhí)刑。
英勇就義
17日中午,師參謀長向賢矩和軍醫(yī)陳炎冰進到囚室。這時瞿秋白正刻著圖章,察覺有人進到囚室,頭也沒抬,順口招呼:“噢,請坐,稍等片刻!”勤務兵端進一大盤酒菜,向賢矩給瞿秋白倒酒:“瞿先生,你住在這里有一個多月了吧?”“我不記日子。怎么,要送我上路?”瞿秋自已猜到什么。向賢矩嚴肅回答:“是的。好在你多次講過沒有打算活著出去的話。最高當局已經(jīng)來電,命令就地槍決,讓我提前告訴你,明天上午執(zhí)行。你有什么話要說,什么事要辦,可以直說,我們將視可能情況盡力而為!”瞿秋白十分坦然,端起酒杯緩緩飲過一口:“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這才符合蔣介石其人的作為!來,為你們提前給我送行干杯!”一旁同瞿秋白關系密切的軍醫(yī)陳炎冰說:“瞿……瞿先生,你還……還有什么事要辦的,盡管說!”瞿秋白回答:“我唯一的要求是,委托陳軍醫(yī)將我身邊的一些遺墨,包括長文《多余的話》,在我死后寄給武漢的一位朋友,請參謀長報請宋師長照準!”
1935年6月18日清晨,瞿秋白在囚室里吃過早餐,換上新洗凈的黑褂、白褲和黑襪、黑鞋,泡濃茶、抽香煙,平靜如往常坐到囚室的小桌前翻閱《全唐詩》。忽有所思地提筆寫下:“一九三五年六月十七日晚,夢行小徑中,夕陽明滅,寒流幽咽,如置仙境。翌日讀唐人詩,忽見‘夕陽明滅亂山中句,因集句得《偶成》一首:夕陽明滅亂山中,落葉寒泉聽不窮。已忍伶俜十年事,心持半偈萬緣空?!边@時有人進室站在他的身后,翟秋白知道是來通知他上路的,他點了點頭,繼續(xù)寫道:“方欲提筆錄出,而畢命之令已下,甚可念也。秋白曾有句:‘眼底云煙過盡時,正我逍遙處,此非詞讖,乃獄中言志耳?!锇捉^筆?!?/p>
軍法處長吳松濤催促動身,瞿秋白昂首步出囚室,見兩排持槍上刺刀的刑兵擠滿院子,稍一駐足,隨即被帶到長汀中山公園八角亭拍照。瞿秋白背手挺胸,兩腿分立,面帶笑容,臨危不懼、視死如歸。拍照之后,武裝士兵在涼亭石桌上擺好酒菜,瞿秋白背北面南坐下,仰望晴空,天津《大公報》1935年7月5日在第四版對瞿秋白就義時的情景作如下報道:“……已見菲菜四碟,美酒一甕,彼獨坐其上,自斟自飲,談笑自若,神色無異。酒半,言道:‘人之公余,為小快樂:夜間安眠,為大快樂:與辭世長辭,為真快樂。我們共產(chǎn)黨人的哲學就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繼而高唱《國際歌》,打破沉寂的空間,酒畢徐步刑場……”
10時正,瞿秋白手夾香煙,神態(tài)自若,從容緩步地離開中山公園,闊步向刑場走去。沿途高唱著俄語的《國際歌》和《紅軍歌》,呼喊“中國共產(chǎn)黨萬歲!”“共產(chǎn)主義萬歲!”等口號,前后緊隨的兵將更像他的護衛(wèi)。到了長汀城關西門外羅漢嶺蛇王宮側的草坪上,瞿秋白盤膝坐下,對劊子手微笑點頭,說:“此地甚好,開槍吧!”話畢,仰臥受刑。槍聲一發(fā),一顆子彈穿過心臟,瞿秋白犧牲時年僅36歲。
2006年10月17日,瞿秋白烈士紀念碑(碑文由中共福建省委和福建省人民政府撰于1985年6月18日)、瞿秋白烈士紀念館在長汀開館,瞻仰者、悼念者熙來攘往、絡繹不絕。瞿秋白,青史留名,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