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周
上期回顧:喬箋被宋然聲說穿了心事,宋然聲以為喬箋會因此惱羞成怒,卻沒想到她大度地對宋立聲表示諒解。這讓宋然聲對喬箋有了新的認識……
宋然聲哂笑。
喬箋知道他在笑自己,牙尖嘴利地反擊:“宋先生雖然有過女伴無數(shù),可是你絕對沒有愛過她們,你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真正愛一個人?!?/p>
“那我拭目以待,不知道到時候你知道宋立聲做的一切后還能不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彼稳宦暵柭柤纾瑥乃砼宰吡诉^去。
喬箋卻喊住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為什么希望我恨他?”
宋然聲也不避諱什么,說:“怎樣才能讓一個厭惡的人痛不欲生?自然是毀掉他最重要的東西。宋立聲最在意的是什么?無非是通過打拼得來的事業(yè)。如果我毀掉這些,你覺得會怎樣?”
最了解自己的人果然是自己的敵人。宋立聲以前吃過沒錢的苦,因為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他很沒有安全感,被宋然聲坑了后,只從宋家得到了一筆可憐的創(chuàng)業(yè)資金,把這些年辛苦打拼的事業(y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宋然聲每年都會給宋立聲挖一個不大不小的坑,鬧得宋立聲的公司雞飛狗跳。去年宋立聲被害得差點兒破產(chǎn),若不是喬箋將所有的積蓄給宋立聲,他根本就挺不過去。好在后來宋然聲沒有趕盡殺絕。
“他以為自己真的強大了,擁有了一切,可在他最意氣風發(fā)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岌岌可危。驀然回首,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眾叛親離,一無所有,這樣不是更有趣嗎?”宋然聲好像在說一個有趣的游戲一樣。
喬箋只覺得宋然聲很可怕,她是知道他的手段的,即使不是商界的人,她也聽說過宋然聲狠厲的手段——他曾經(jīng)收購兩家公司的手段在金融界廣為流傳,他想要做什么從來沒有不成功過。
這樣的宋然聲讓喬箋害怕,她說:“宋然聲,他畢竟是你的弟弟,不是嗎?那些已經(jīng)是上一輩的恩怨了。”
宋然聲轉(zhuǎn)過臉,冷冷地望著她,眼神冷得可怕,臉上的那種玩世不恭的神情再也不見半分,像是換了一個人。
“閉嘴!喬箋,你有什么資格說這樣的話?你聽清楚,我絕對不會放過宋立聲的。”
喬箋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涌上頭頂,宋然聲這句話完全激發(fā)了她的保護欲,宋立聲受過那么多苦,她怎么能忍心看到他所有的努力一夕之間被他覆滅?
“宋然聲,不管如何,我都會陪在立聲身邊,我不會讓立聲落到那個地步的。是,你手段高明,我們招架不住,大不了我陪他重新開始?!?/p>
“所以喬箋,你這是在同我宣戰(zhàn)?”在這里還沒有人敢同宋然聲宣戰(zhàn),圈子里的人都要尊稱他一聲“宋少”,人人都想巴結(jié)、討好他。
“是!”喬箋說得堅定。
宋然聲倒是真正地笑了起來:“好久都沒有遇到這么有趣的事情了。喬箋,我會給你一次機會選擇,為你的勇氣。只此一次,是不是與我為敵,你可得好好想清楚?!?/p>
第二章 誤打誤撞
【1】我想和她結(jié)婚
跟宋然聲偶遇后回到片場,喬箋就接到宋立聲打來的電話,宋立聲想約喬箋出來見個面,正式介紹徐曼曼給喬箋認識。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親的親人,而曼曼是我最愛的人,你們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p>
喬箋心情很是復雜,一方面覺得宋立聲殘忍,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一定有一定的分量。
“好?!眴坦{仰著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喬箋向劇組請了一天假,見面的前一天,她就在為穿什么衣服發(fā)愁,將衣帽間所有應季的衣服都試了一遍,從晚禮服到日常的衣服。太隆重肯定是不行的,這并不是晚會,可是太樸素又不行,畢竟是去見情敵,她也想會一會對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挑了又挑,試了又試,喬箋終于選定了一條枚紅色的魚尾連衣裙,這個顏色襯得她膚色瑩白,身材高挑,美得不動聲色。
約在一家蘇州菜館,地點有些偏僻,可是很有格調(diào),菜館是老式的蘇派建筑,已經(jīng)有了百年歷史,是從蘇州一塊青磚一塊青磚地拆下來,運到此地重新一塊塊拼湊而成的。他們訂了一個包間,小軒窗正對著外面的假山,仿古的小橋流水,別有一番意境。
喬箋到的時候,他們兩人早就到了。
見到她來,宋立聲示意她坐下,取了茶具給她倒茶。然后牽起徐曼曼的手向她介紹:“這是曼曼,徐曼曼。”又向徐曼曼介紹她,“我最好的朋友,當紅影視明星喬箋。”
喬箋取下墨鏡,朝徐曼曼笑了笑,優(yōu)雅地朝她伸出手:“徐小姐,你好。”
徐曼曼有些激動地握住她的手,驚嘆:“我的天,你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美。立聲跟我說他最好的朋友是你的時候,我根本不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p>
“我們認識已經(jīng)十多年了?!彼瘟⒙曅χf。
徐曼曼的長相很是清純,眼睛圓而大,鼻子不高但是小巧,臉很小,還有些許的嬰兒肥,笑起來的樣子十分甜美,仿佛依舊不諳世事,總之是個美女。而喬箋的長相屬于大氣妖艷型的,眉眼嫵媚含情,是真正的明眸善睞。
喬箋心中黯然,原來宋立聲喜歡這樣類型的女子啊。
蘇州菜口味有些偏甜,看得出他們很喜歡,可喬箋并不十分喜歡,她嗜辣。宋立聲因為胃不好,向來口味清淡,所以以前喬箋都遷就他。此刻,喬箋突然心想:他知道我喜歡吃辣嗎?喬箋又覺得自己矯情極了。
徐曼曼對演員這個行業(yè)很感興趣,在餐桌上倒是問了喬箋好多行業(yè)問題。餐畢,服務員上了一壺好茶,茶香襲人,閑聊的空當,徐曼曼去了一趟洗手間。宋立聲放下茶杯,突然神色認真地說:“喬箋,如果不出意外,我以后會和她結(jié)婚?!?/p>
喬箋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濺了出來,盡數(shù)濺到了她的手背上,而她卻不知道疼似的,只是抬頭望著宋立聲,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你知道我的身世,其實我一直渴望有一個家,我希望在我累了、脆弱了的時候,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讓我棲息的地方?!彼瘟⒙曂巴?,臉色帶有向往的神色,“我想娶她,跟她在一起我覺得很快樂,在她身上我甚至可以嗅到家里的那種溫馨的味道?!?/p>
喬箋愣愣地看著他,沒有想到他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打算,他的這番話好像是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住她的心,然后將她所有的希望撕碎。
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喬箋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她的指甲掐入掌心,太過用力,指甲斷了,鋒利的斷裂面劃破了皮肉,鮮血涌了出來。
忍不住,再也忍不住了。喬箋站起來努力地裝作鎮(zhèn)定:“我去下洗手間?!彼脹]有受傷的那只手取過墨鏡戴上,遮住微紅的眼。這時徐曼曼回來了,喬箋匆匆走了出去。
到了洗手間,喬箋才坐到馬桶上捂住嘴哭。她恨死了自己,如果當初她直接向宋立聲表明愛意,等徐曼曼再出現(xiàn)之時,他是否會有所顧忌,結(jié)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喬箋壓抑著哭聲,此刻她終于明白,宋立聲原來真的不屬于她了,她抓不住他了。
知道他有女朋友后,她甚至想到過無數(shù)種將他搶過來的方法,最極端的是想用這么多年的情分去要挾他??扇绻运麄冎g的情分要挾宋立聲,宋立聲或許會跟她在一起,可是這些情分也會在他的憤懣中漸漸消磨殆盡,甚至真正地永遠失去他,她不能冒這個險。
由愛生怖,不外如此。
她整理好情緒,洗了一把臉,又補了一個妝。她望著鏡中的自己,不由得自嘲,再怎么美又有什么用呢?女為悅己者容,可宋立聲不是那個悅己者。等回到了包廂,喬箋已經(jīng)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她必須這樣,否則會顯得自己很可憐,也像個笑話。
晚上,喬箋回了劇組繼續(xù)拍戲。
已經(jīng)快到殺青的時候了,今晚的任務很輕,只有一場戲,大家的狀態(tài)都還不錯,幾乎是一條過,連于云清的狀態(tài)也非常好,將絕望、哀傷演得恰到好處,趙導也對她稱贊有加。
十點鐘就拍完了,喬箋卸了妝回酒店,因宋立聲的事情心情低落,她想喝酒,可她是藝人,助理嚴格控制她的飲食。
喬箋等張琳琳回了自己的房間后,就偷偷溜出房間。她如果不去好好發(fā)泄一下,真的會瘋掉。她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管,就是想任性一回。
于云清的房間在她的隔壁,喬箋路過她房間之時,發(fā)現(xiàn)門是半開著的,喬箋不由自主地朝里邊望了一眼。
于云清房間的地板上擺了許多酒瓶,她坐在地上,懷里還抱著一瓶啤酒,一邊哭一邊喝。于云清也看見了喬箋,有了幾分醉意,朝喬箋招了招手:“要不要過來喝點兒?”
喬箋本來不想理會,可看她這個樣子,又忍不住走了進去。
于云清拿過一瓶酒遞給她:“喬箋姐,其實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啊,我一直很喜歡你呢,他們說我和你長得還有幾分相似呢,能和你拍戲其實我很高興。”
喬箋這才注意到于云清的眉眼確實有幾分同她相似,喬箋接過酒,問:“你助理不管你?”
于云清笑:“他們才不敢管我呢,我身后是宋然聲啊?!彼蝗粚⒛槣愡^來一些,聲音壓低了許多,“你要保密呀,前天,他的助理給我打電話,說然聲要給我一筆不菲的分手費?!彼嬷樋薜?,“可我做錯了什么?我那么喜歡他。以前很多人都跟我說過宋然聲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是我不信?!?/p>
原來是這樣,說到底也是同病相憐。喬箋打開瓶子,碰了碰她的瓶子,仰頭將酒喝了下去。這瓶是白酒,度數(shù)很高,有些辣,喉嚨、食道都火燒火燎起來。她想醉,只有醉過去了才不會想起宋立聲,才不會那樣疼。
于云清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再說話,抱著酒瓶小口喝酒。
喬箋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總之腦袋開始發(fā)暈,而于云清開始耍起了酒瘋,她拉著喬箋的衣袖開始嚶嚶地哭訴:“你說他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明明那么喜歡他?!?/p>
或許喬箋是真的醉了,腦袋有些不清醒,似有感同身受的難過:“喜歡他那就去找他,去爭取他。走,我?guī)闳フ宜??!眴坦{把于云清拉了起來,就拖著她往外走。
出于做藝人的本能,即使有些醉酒,她們都還記得戴上墨鏡、口罩和帽子。
兩人踉蹌著一前一后進了電梯,喬箋歪著腦袋問于云清:“你知道宋然聲現(xiàn)在在哪里嗎?”
宋然聲每日都有不同的行程,唯有周四晚上不會有任何安排,他在江邊有一套公寓,每周都會去那里安靜地待上一晚。于云清跟了他兩個月,從他身邊的人那里打聽出了他這個習慣。于云清雖然混沌,但還是想起了那個地址。
上了車,喬箋的手腳并不是很聽使喚,一直啟動不了車子,這才想起不能酒駕,于是在網(wǎng)上喊了一個代駕師傅。代駕師傅在開車時還回頭望了她們兩個好幾眼,深更半夜,兩個醉酒的女人,打扮成那個樣子,開著價格不菲的車,實在令人浮想聯(lián)翩。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于云清剛好看到了宋然聲的車,她按下車窗,朝喬箋喊:“然聲,是然聲?!?/p>
“截住那輛車?!眴坦{吩咐代駕師傅。代駕師傅還很年輕,他看到對方的車也是豪車,不免生出些八卦心理,于是開始加速,準備截住宋然聲的車。
“宋先生,那輛車想截住我們?!彼稳宦暤乃緳C是退伍兵出身,對于這種小伎倆一眼便看穿。
宋然聲稍稍按下車窗,那輛車看上去有些眼熟。這時,喬箋將車窗全部降下來,將頭稍稍探出來:“宋然聲!”車速太快,風將她的帽子吹了下來,頭發(fā)散開。
“停車。”宋然聲突然吩咐道。
【2】糾纏宋然聲
喬箋拉著于云清下了車,朝宋然聲的車走過去。她伸手拍了拍車窗的玻璃:“宋然聲?”今晚溫度有些低,應該會有霜降,可喬箋因喝了酒,一點兒也不覺得冷?;蛟S是真的醉了,要是在平時,她肯定會躲宋然聲躲得遠遠的,可是現(xiàn)在她不依不饒地敲著宋然聲的車窗。
宋然聲終于下了車。甫一下車,喬箋身上的酒氣就濃烈得讓他皺起眉。
喬箋去拉宋然聲的衣袖,神色悲傷:“她那么喜歡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她?”就像她那么喜歡宋立聲,可是他依然愛上了別人。
宋然聲知道喬箋已然神志不清,他的眉頭皺起,將她拉住他袖子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喬箋,你這是發(fā)的什么瘋?”
喬箋聽到他這么說,松開了手,隱隱約約記起自己的目的,于是把于云清推到他懷里。
于云清也是渾身酒味,只是沒那么濃。宋然聲向后退了一大步,話幾乎說得咬牙切齒:“喬箋!”他其實向來有潔癖,剛剛于云清完全撲到他懷里,他覺得衣服上都沾上了酒味,簡直忍無可忍。
于云清確實被他這個樣子嚇到了。一則,其實她喝得沒有喬箋多,頭腦比喬箋清醒;二則,她或多或少是了解一些宋然聲的。她本能地畏懼,這一畏懼,酒也醒了幾分:“然聲……”
宋然聲睨著她,語氣十分冰冷,像是變了一個人,說:“于小姐如果對哪個方面不滿意,可以直接聯(lián)系我的助理,或者我直接承諾你再加一套房子,一部女一號的戲,不知道于小姐意下如何?”
于云清打了一個冷戰(zhàn),額頭開始冒冷汗,酒又醒了七八分,想起有人對她的告誡——宋然聲最討厭女人糾纏他了。
“宋……宋先生……”于云清支支吾吾。
宋然聲抿著唇,這是他生氣的前兆,于云清和司機都低頭保持沉默。
可是喬箋還不知所謂,一臉茫然地望著他們。宋然聲這時準備上車,喬箋下意識地去拉他,不讓他走。可她腳下不穩(wěn),不小心往前一摔,整個人都撞到了他的背上,還不知死活地扣住他的手腕:“不說清楚不能走!”
她身上濃烈的酒氣讓宋然聲眉頭皺起,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宋然聲咬牙切齒:“好,好得很!喬箋!”宋然聲是真的生氣了,他一把拽過喬箋,“我今天就讓你醒醒酒?!彼阉M了副駕駛座,制止她亂動的手,給她系好安全帶,臉色兇狠地走到另一邊,打開門坐上了駕駛座。
宋然聲發(fā)動法拉利的引擎,按下按鈕,車窗降下,頂級車子伴隨咆哮的引擎聲彈射出去。
路兩側(cè)的燈光飛快地從宋然聲臉上掠過,他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神情很是不悅。他也不說話,只一味地往前開。
車速有些快,天氣已經(jīng)冷了,風像薄刃一樣刮過喬箋的臉,有些疼。她本能地伸手去擋臉,長發(fā)被風吹得亂舞。
喬箋想說話,可是剛一張口,風就灌進嘴里,喉嚨發(fā)癢發(fā)疼,喬箋本能地咳了起來。她的頭發(fā)有些長,被風吹起的發(fā)梢堪堪掠過宋然聲的臉頰。
宋然聲覺得有些癢,偏過頭去看她,她還在咳,雙手捂著嘴,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看上去有些可憐。
他覺得她應該是要清醒了,于是長指按下按鈕,車窗升起,終于不再有寒風吹進來了。喬箋也終于不再咳,長發(fā)也柔順地貼在臉頰上。她頭發(fā)很黑,這樣貼著臉頰更是襯得皮膚慘白。應該是被嚇到了,宋然聲心想。
“酒醒了嗎?”宋然聲的聲音還是很冷。
然而喬箋被風吹得大腦發(fā)暈,神智更是不清,胃難受得不得了,她只覺得身邊的那個人簡直可恨,是他讓她這么難受的。
喬箋是真的醉了,她開始哭哭啼啼:“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我那么喜歡你?!弊詈笊踔辽焓秩ゴ匪稳宦?。宋然聲反應快,握著方向盤一個左拐,下了高架橋,因為慣性,喬箋被甩在座椅上。
“看來你還是沒有清醒?!彼稳宦曱局?,可他又不想與她再糾纏下去。這里離云山很近,那里有他的私人別墅,宋然聲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山上開去。
喬箋被這么一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撇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委委屈屈地縮在那里。誰都沒有再說話,只有婆娑的樹影從臉上稍縱即逝。別墅在山頂,可以俯瞰半座城區(qū),這樣望下去,山腳的繁雜紅塵顯得甚是熱鬧,而這山上則太清冷了。
將車開進去,有管家出來迎接。將車停在草坪上,宋然聲下了車,他瞥了一眼還縮在車椅里的喬箋,對管家說:“派人送她回去。”
他這句話才說完,喬箋就自己解了安全帶下了車,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去拉宋然聲的衣袖。酒的后勁兒有些大,她是真的醉得厲害,可是她隱隱約約記得她是幫誰來找他的,幫誰呢?不記得了。他是誰?也不記得了,但是好像不能讓他走。
“松手!”宋然聲不禁撫額。
可是喬箋就是拽著他不放。宋然聲又去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喬箋突然覺得很難過,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覺得好像有人不要她了,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不要她了。
在她最后一根手指被掰開之前,她主動松開了他的衣袖,往前狠狠地一撲,整個人直接撲進了宋然聲的懷里,雙手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她身上的酒味被風吹散了許多,沒有那么濃烈,但是這對于宋然聲還是無法忍受的。他有哮喘,平時最聞不得煙味,其次是酒味。
“喬箋!”因為生氣,宋然聲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去拉她的手臂,可是他越拉,喬箋抱得越緊,甚至將整個頭都埋在他懷里。為什么不要她呢?她不明白,為什么呢?喬箋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在他懷里小心地抽泣著。
管家誤會了什么,識趣地退下了。宋然聲有些無語,他是男人,如果他用力扯開她,當然是可以擺脫的。可是這樣,喬箋肯定會受傷,宋然聲自問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這樣對一位女士實在是一種非常沒有風度的行為,也辱沒了他良好的教養(yǎng)。
僵持了好一會兒,宋然聲認命地嘆了一口氣:“喬箋,你究竟想做什么?”
話落,喬箋從他懷里抬起頭。其實她今晚出門時已經(jīng)卸了妝,帽子和墨鏡在與他糾纏時都遺落了,宋然聲這樣近距離地看她,覺得她的皮膚依然是非常好,膚色瓷白,臉上沒有任何斑點。
“不要丟下我,不要娶別人?!彼哉Z,眼神似有哀求。
宋然聲笑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啊,喬箋。”
他沒有想到那天知道宋立聲的戀情之后還能冷靜與他辯駁的喬箋,這次竟然因宋立聲向她吐露想結(jié)婚的消息崩潰成這個樣子,不顧自己的藝人形象,喝醉酒深夜跑出來,當街糾纏他。這樣的新聞如果被爆出來,她的形象都會毀于一旦。
喬箋這時松開宋然聲的腰,伸手繼續(xù)扯著他的衣袖,還偷偷地觀察他的臉色,生怕他再甩開她,這完全是孩子氣的行為。
宋然聲也就不管她了,任由她拉著徑直往屋里走,而喬箋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穿過客廳,往二樓走去,宋然聲房間有一個超大的浴室,他想泡澡。他身上沾染了喬箋的些許酒氣,這令他十分不舒服,可是喬箋依然拉著他不放。
“喬箋,放手!”宋然聲試圖勸說她。
可是聽到“放手”兩字,喬箋下意識地將他外套的衣袖抓得更緊。宋然聲無奈,也不再看她,直接將外套脫了下來。喬箋癡癡地看著手中的外套,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而宋然聲趁她愣神的空當,閃身走進了浴室,反鎖了門。
宋然聲里面穿的是一件藏藍色的羊絨衫,他脫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胸口有一塊位置比周圍的顏色更深一些,伸手一摸,是濕的,應該是喬箋的眼淚。他微微偏過頭,沒有聽到喬箋的聲音,不知怎的心里松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宋然聲才穿著浴袍出來。剛一開門,他就看到喬箋抱著他的衣服蹲在地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把臉埋入他的大衣里,好像抱著那件衣服就是抱著全世界。
宋然聲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養(yǎng)的一只博美,每當它不開心時,就會把臉埋在自己的小窩里,后來他哮喘逐漸嚴重,那只狗便被送了人。
“喬箋?!彼傲怂宦?,她沒應,宋然聲走過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睡著了。
宋然聲蹲下來,近距離地看她,她的眉毛長得極好,有些濃密,根本不需要畫眉。他不知道為什么想到“翠羽”一詞,他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沿著她的眉勾勒了下去。
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時,宋然聲趕緊收回了手。
【3】與宋然聲過了一夜
頭痛欲裂,眼皮沉重,喬箋不舒服地翻了一個身,陷入溫暖柔軟的羽絨被之中,意識慢慢回籠,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喬箋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陌生的布置。黑色的絲絨窗簾,同色地毯上勾勒著暗紅色的花,玳?;业狞S花梨床頭柜。
這分明不是酒店!
她猛地坐起來,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被換掉了,現(xiàn)在穿著一件寬大的睡袍,這分明是一件男人的衣服!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她只記得自己跟于云清喝酒,后來呢?喬箋從床上跳下來,這是哪里?別人有沒有對她做了什么?
心里慌亂不堪,連手都有些抖,又覺得很是懊惱,她昨天怎么就做了那樣的蠢事?喬箋穿上地上擺著的拖鞋,深吸了一口氣,將門打開走了出去。
右邊有一個樓梯,喬箋下了樓梯來到一樓,房間很大,中式的布置,客廳墻角的案幾上擺著一個石榴瓶,里面插了新剪的花。很快,有穿著制服的女管家走了過來:“喬小姐,早上好。”
“請問我的衣服在哪里?”喬箋抓著衣襟,神情防備,這樣穿著別人的衣服站在陌生的地方讓她一點兒安全感也沒有。
管家的態(tài)度簡直是畢恭畢敬:“喬小姐,您的衣服昨晚我已經(jīng)拿去清洗了,衣服也是我給您換的。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先生從不帶女客回來,這里沒有準備女士的睡衣,您身上那套是先生沒有穿過的新睡衣,希望您不要介意?!?/p>
喬箋這才釋然一些,有人將喬箋的衣服送過來,換好衣服,喬箋試著套管家的話:“你家先生呢?”
“在晨跑,很快就回來了。”管家回答。
不久,宋然聲回來了,他剛運動完,額上有些薄汗,穿著運動服顯得很是精神。喬箋看到是他,完全放下心來,直覺告訴她,他不會對她做什么。不知道為什么,喬箋堅信他這點風度還是有的。
宋然聲斜睨著她,看來昨晚她的確是惹惱了他,神情還是有些冷:“喬小姐,恕我直言,你以后還是少飲些酒,免得酒后失態(tài)。”
喬箋腦海里突然閃過幾個片段,是她拉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又突然沖過去抱著他的腰,似乎手下的溫熱觸感隱約還在。喬箋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因著宋立聲,她和宋然聲的關系也比較尷尬。饒是喬箋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練就一身處變不驚的本領,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喬箋輕咳一聲:“宋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她昨晚確實太失態(tài)了。宋然聲也不再理她,徑直擦著她的身側(cè)走了過去。
管家走了上來,帶喬箋去吃早餐。桌上的早點琳瑯滿目,管家解釋:“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讓廚師中式、西式都做了一些?!?/p>
喬箋要了一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咬開面皮,汁水就溢了出來,香味都黏在舌尖,唇齒生香,實在是太好吃了。沒過多久,宋然聲就過來了,他換了一套衣服,頭發(fā)剛洗過還有些濕,沒有吹太干,額前的發(fā)絲微微耷拉下來。
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他要的是面。他吃面的時候很是斯文,半點兒聲音也沒有。喬箋不由得想起了宋立聲,其實不可否認,宋然聲確實很完美,家世、長相和教養(yǎng)都是實打?qū)嵉暮?,當年的宋立聲敏感又自卑,他看到這樣的宋然聲壓力是可想而知的,她又不由自主地心疼。
喬箋忍不住看了宋然聲一眼,剛剛好,宋然聲不知怎的恰好抬了一下眼皮,兩人的目光就這樣相遇了。
宋然聲又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睛。
別墅在山上,又是他的私人領域,根本沒有公交車,等吃完早餐,管家安排司機送喬箋。
到達片場時,時間剛好不早不晚,喬箋從宋然聲的車上下來的那一瞬間,整個片場都安靜了。趙導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于云清則一臉震驚地望著她。喬箋這才反應過來,壞了,她一夜未歸,早上宋然聲又派車送她回來,他們肯定以為她和宋然聲有種不可言說的關系了。
氣氛有些凝固,眾人臉色各異,有些好事者紛紛把目光投向于云清,他們都還不知道宋然聲和她分手的消息,而于云清巴不得把宋然聲跟她分手的事情瞞得緊緊的,喬箋卻突然來了這么一出。
昨天晚上,于云清是親眼看見宋然聲帶喬箋走的,孤男寡女,喬箋又喝醉了,能發(fā)生什么?于云清咬著唇默不作聲。這樣的氣氛沒有持續(xù)多久,劇組里都是人精,很快,他們該干嗎就干嗎去了,連于云清都調(diào)整好了臉上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下期預告:旁人自然是不敢隨意編排宋然聲的,但是心里會怎么想喬箋就不一定了。但這件事情在于云清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在不久的將來,喬箋的星途或許也會因此面臨某些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