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筆法出新韻 隸書之靈入妙境

鄭欣淼

劉志杰先生是故宮博物院的書法家，他最近結集出版自己以故宮楹聯(lián)為主要內容、結合飛白顫筆筆法的書法作品《故宮楹聯(lián)匾額顫筆書法選集》，可喜可賀！

劉先生自幼受家教熏陶，喜歡書法，臨池數(shù)十載，后到故宮博物院工作，眼界又為之一開，而與書友的切磋交流，更使他受益匪淺。

三十年前，他離開了工作崗位，卻繼續(xù)著書法藝術之路的跋涉。這是一個寂寞漫長而又充滿樂趣的過程。與一批書法名家的交往，參加多種展覽、筆會、研討會，使他的書法知識和書寫功底進步很快。他不僅孜孜矻矻，數(shù)十年如一日，而且在耄耋之年更思考并探索著書法的創(chuàng)新，這是難能可貴的。

劉先生專攻隸書，法承古隸漢張遷碑和清金農漆書等，其書布局穩(wěn)重，結字嚴整，筆法端莊而不失靈動，書法自成一體，但先生不囿于此，在多年浸潤之下仍有創(chuàng)新之舉。

飛白筆法相傳為漢代蔡邕首創(chuàng)，但自古只見評論而不見實體，而碑刻又很難表現(xiàn)其飛白筆意。顫筆，又稱戰(zhàn)筆，古法多用于筆法點綴騰挪，清近則有李瑞清、胡小石顫筆產生，其筆法用鋒顫抖，筆畫中以曲點相連。劉先生之飛白顫筆，飛白“牽絲”連綿，顫行則貫以筆力，提按頓挫，自然流暢，達到飛白與顫筆結合的巧妙境界。飛白顫筆節(jié)奏感強、韻味濃，給人以美的享受，實為隸書筆法的大膽創(chuàng)新。

草書之靈動與隸書之整肅風格迥異，但劉先生融會貫通，借用行草之筆法布局謀篇，則令人耳目一新。如此聯(lián)集中“素心悅澹泊”“勝托惟靜虛”，上聯(lián)“?！?、下聯(lián)“靜”線條左粗右細，采用草書左欹右傾的筆意；“素”“?！边€使用了行書的筆法求其活；下聯(lián)“勝托惟靜虛”的“惟”字則借用了篆書的筆法取其古，這些筆法筆意的運用就使得整聯(lián)構圖不拘一格，活潑生動。

劉先生在粗細筆的運用上也頗有特色。細筆在隸書中使用不太多見，特別在一字中運用懸殊的粗細筆法更是極為少見。劉先生在聯(lián)集的多幅作品中，結字大膽。運用了此類筆法，不但沒有削弱隸書渾厚雄勁的風韻，反而增加了用筆的生動性和墨色的枯潤變化。例如上聯(lián)“悅”“?！?、下聯(lián)“惟”“靜”四字運用極為懸殊的粗細筆，從整體考量上下左右筆法達到虛實互補效果，且均勻緊密地成為一個整體。粗細筆的運用，突出了飛白顫筆的特點。

書法皆有法度，但法度不是僵化的框框和不變的教條。書法的生命力在于既堅持法度又能有所變化、有所創(chuàng)造，這就是傳承。劉先生對隸書飛白顫筆筆法為主的思考與實踐，是對法度的一種探索、一種傳承。其隸書筆意風格雖值得進一步探討，但其創(chuàng)新精神，對隸書的發(fā)展無疑是有意義的。

今年是劉志杰先生的九秩大壽，已到了古人所謂的鮐背之年，但他仍在書法藝術道路上砥礪前行。對這位故宮前輩，我們充滿敬意！這部作品集凝結了劉先生幾十年的探索與耕耘，愿先生繼續(xù)探索，人筆俱健，走向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