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別名格雷斯》是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的第九部長篇小說,取材于發(fā)生在19世紀加拿大的一樁謀殺案,講述了臭名昭著的女殺人犯格雷斯·馬克斯的 一生。本文擬從福柯的權力話語理論出發(fā),剖析書中的邊緣人物格雷斯在話語權力壓迫下的悲慘遭遇。通過對格雷斯在話語領域從屬地位的分析,揭示出邊緣人物的“失語”現(xiàn)狀及其爭取屬于自己的話語權的重要性。
關鍵詞:《別名格雷斯》;話語權力;米歇爾·???/p>
作者簡介:劉思雨(1992.8-),女,漢族,河南省駐馬店市人,遼寧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08--01
瑪格麗特·阿特伍德(1939-)是加拿大享譽國內(nèi)外的女性作家,被譽為“加拿大文學女王”?!秳e名格雷斯》作為她的第九部長篇小說,涉及了身份建構,性別、階級歧視,及揭露真相的復雜性。在小說中,人們對格雷斯是否殺人持有不同的意見,而作為案件的當事人格雷斯卻沒有權力去述說真相。福柯指出:權力即話語。權力在話語中傳遞而話語又通過權力表達自我。格雷斯一直處在別人的話語之中,她的一生也是由別人的話語定義的。正如阿特伍德所說:“話語權中的上位者總是試圖廢除被壓制者的話語權,使之沉默?!保ò⑻匚榈?,13)像格雷斯這樣的邊緣人物處處受制于人,無法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整個話語界便成了上位者的一言堂。
一、被公眾聲討的多面人
1843年的加拿大發(fā)生了一樁震驚公眾的雙重謀殺案,年僅16歲的女仆格雷斯·馬克斯和馬夫麥克默德被指控謀殺了其雇主金尼爾先生及其女管家南希。案件一經(jīng)報道,格雷斯作為一個女殺人犯引起了公眾的極大興趣,媒體為了迎合大眾的需求不惜報道不實的新聞。
報紙把格雷斯稱作誘人犯罪的女妖,說她殘害無辜的受害者。又說她年幼無知被其同伙脅迫,不應承擔莫須有的罪名。報紙對格雷斯的外貌有多種自相矛盾的描述,對其性格報道也莫衷一是。格雷斯對此有口難言:“說我狡猾,詭秘;說我傻,近乎白癡。我感到不明白的是,我怎么能同時有這么多大不相同的特點?”(阿特伍德,26)媒體甚至弄錯了格雷斯的年紀,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經(jīng)證實的捕風捉影。然而,媒體和大眾卻對此毫不在意,他們甚至不在乎格雷斯是否真的殺人,他們唯一在乎的是格雷斯是否是麥克默德的情婦。在格雷斯進入公眾視線的那一刻,她便時刻接受著大眾的評判。像她這樣的女殺人犯顛覆了當時社會對女性的傳統(tǒng)認知,媒體譴責其僭越了傳統(tǒng)女性所應遵守的道德準則。當公眾一旦認定格雷斯有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有罪的證明。報紙譴責格雷斯冷血無情,因其被抓獲時表現(xiàn)得十分冷靜,麻木不仁。若是她在被捕時表現(xiàn)得十分驚慌,便印證了她內(nèi)心對其所犯罪行的恐懼。格雷斯的一切行為都被報紙過度解讀,他們甚至把格雷斯的一頭紅發(fā)看作邪惡的象征,說她出于對南希的嫉妒引誘麥克默殺害南希,并答應做他的情婦。總之,案情越是復雜離奇,公眾就越感興趣。報紙把她寫得越是不堪銷量就越好,因為公眾喜歡看別人的丑聞。
公眾對格雷斯的了解全部來自于報道上的捕風捉影,沒有一條評論是基于對格雷斯的親身接觸而做出的。作為案件的中心人物,格雷斯卻絲毫沒有發(fā)言權。公眾帶著評判的目光去看待格雷斯,憑借其話語上的特權去譴責她的罪行,而格雷斯所能做的就是在沉默中忍受無盡的誤解和詆毀。
二、法庭上的無聲木偶
在審判的法庭上,格雷斯成為眾矢之的,沒人愿意聽她講述案件的實情,為了保命,她說出了的辯護律師事先為準備她好的說辭。此時,她如提線木偶一般,一言一行都傳達的他人的意愿,而自己的聲音卻永遠湮沒在了心里。
格雷斯的案子在當時是一塊燙手的山芋,為她辯護的勝算微乎其微。資歷尚淺的麥肯齊律師被迫接下了案子,他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編造謊言來打贏官司。他不允許格雷斯講出她所知的實情,而是編造了一套說辭,每當格雷斯說出的話偏離他的預期時,便會被他厲聲打斷。他把格雷斯塑造成一個近乎白癡的形象,編造了她童年的悲慘經(jīng)歷,說她因心智不成熟而被罪犯誘導。格雷斯對此十分生氣,但是為了活命她卻不得不按照麥肯齊律師教她的那樣對法庭撒謊。因為一個律師更懂得如何讓別人信服,而格雷斯自己的故事沒有人愿意相信。然而,法庭上有更多人指證格雷斯就是兇手。其中,曾為她的雇主金尼爾先生工作過的沃爾什指證格雷斯案發(fā)當天穿了屬于南希的裙子和絲巾,而這成為法庭認定格雷斯有罪的關鍵性證據(jù)。多年后沃爾什承認這是他出于報復心理說出的證詞,而其真實性連自己也無法證明。格雷斯在一片歡呼聲中被定罪,格雷斯覺得自己就像口技師手中的木娃娃,她的聲音被關在身體里,只能不斷重復別人的語言。
格雷斯被排次在了法庭話語之外,她不斷地被他人評判和指責卻不能反駁。甚至連她自己說出的證詞也不過是在表達麥肯齊律師的意愿。最終,格雷斯像失聲的木偶一般失去表達自己話語的權力。
三、結語
話語實踐是人類最重要的實踐活動之一,人們在話語中構建自身。人只有在話語中才具有意義。在《別名格雷斯》中,格雷斯作為一位邊緣人物,一直被排次在話語領域外,她的故事只能由別人來講述,而自己卻無聲地忍受無盡的誤解。即使格雷斯轉變了角色,她的失語狀態(tài)也未曾改變。因此,唯有掌握了話語權才能講述自己的故事,改變被他人歪曲和詆毀的現(xiàn)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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