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瑜
7月30日晚上11點,已經(jīng)在西寧曹家堡機場滯留了5個鐘頭的我,仍沒有等到起飛的廣播信息。鄰座的阿姨無聊地過來搭話問我去哪里,我說回杭州,她笑著說杭州很好,還沒有從一場盛大的告別中拽出靈魂來的我,卻并不覺得這趟歸途有多值得開心。西寧留給我的每一個夜晚,混雜著啤酒、電影、字幕機和深夜出租的電影節(jié),掛著志愿者牌子游蕩在每一個影廳中的日子,隨著這一架飛機降落在錢塘江邊的那一刻都遠去了。前一晚還在高原城市和朋友們慶祝著共同舉杯,第二天卻四散在不同的航線上說著再見。
6月的畢業(yè)季也在不停地說著再見,留在本校念研究生的我目送著每一個人的離去。2019年讓我不得不去衡量社交和摯友之間該有的距離。如果說要讓我一定為這一年選一個關(guān)鍵字,“要跟人相關(guān)”、“要跟自己相關(guān)”,我對自己默默地說要有這兩個標準,因為這一年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在不斷地相遇和道別之中,學會信任自己的感覺,知道我那微薄的愛和專注,應(yīng)該給予哪些值得的人。
“從”看起來像是兩個重疊的人,永遠在一起行走。我以前喜歡《瓦爾登湖》,喜歡梭羅一個人在湖上漂泊的日子,幻想著離群索居,當一個只隨自己心意生存的人。2019年,我開始明白有些意義是只能和他人在一起才能獲得的,就好像梭羅的小木屋離母親家其實只有兩公里,隱居的湖畔邊還經(jīng)常會舉辦聚會。對話、相聚、理解,人是在和他人相處的過程中才能確認自己究竟是誰的,顧影自憐的納西索斯著迷的終究是一個幻影,腳踏實地地迎著風,風中回應(yīng)著別人的聲音,才有前進的方向。
從,是始終不忘記自己是誰,跟從自己的內(nèi)心;從,也是始終不忘記留在身邊的人是誰,相互依存著,相互信任著,相互分享著面對世界的勇氣,然后再談理想,談幸福,談還沒有過完的漫長的人生。明白了這個字,21世紀10年代的最后一年,對我來說,也能不留遺憾地翻頁了。
責任編輯:陳曉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