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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回鶻文佛經(jīng)到蒙古文佛經(jīng)(上)*

    2020-03-25 14:45:10中村健太郎哈斯巴特爾
    吐魯番學研究 2020年2期
    關(guān)鍵詞:百濟蒙古文回鶻

    中村健太郎 著 王 領(lǐng) 哈斯巴特爾 譯 錫 莉 校

    緒 論

    早年多位學者指出,蒙古文佛經(jīng)中存在來自回鶻語的借詞①Aalto1954, p. 34; Poppe1955; Zieme1973, p. 248; 莊垣內(nèi)1980, p. 279; Kara1981b, p. 318; Kara1981c; 森安2000, pp. 1-3.。莊垣內(nèi)正弘首次正面研究該問題,揭示出梵語詞匯以吐火羅語為中介引入到回鶻語,后為蒙古語所繼承,并指出回鶻在蒙古佛教形成上發(fā)揮了重要作用②莊垣內(nèi)1990, p. 157.。另外,森安孝夫也談到,對蒙古早期佛教影響巨大者并非藏傳佛教,而是回鶻佛教③森安1991, p. 49; 森安2000, pp. 1-2.。論及蒙古佛教信仰,以往一直強調(diào)其與藏傳佛教的傳統(tǒng)聯(lián)系。隨著對回鶻文文獻整理的深入,回鶻對蒙古早期佛教的影響日趨明晰。然而對于回鶻影響蒙古佛教形成的表現(xiàn),以往人們主要關(guān)注回鶻佛教術(shù)語引入蒙古語這一語言層面的研究。

    本文圍繞蒙元時期回鶻文佛經(jīng)跋語,輔之以同時期史料,從史學視角闡述回鶻語、回鶻文佛經(jīng)對蒙古而言有何重要性;回鶻是否給予蒙古文佛經(jīng)成書以佛教術(shù)語之外的影響。進而更明確地闡明,產(chǎn)生于西回鶻王國的“回鶻佛教”為蒙古佛教的形成奠定了基礎(chǔ)④過去傾向于以16 世紀成書的蒙古文、藏文編年史重構(gòu)蒙古佛教史,但這些史料含有后世添加的信息,與事實多有出入。[Pel?liot1925;岡田1962]。因此,本文原則上不采用僅基于晚期史料的立論方法。。

    一、忽必烈在位初期漢文、回鶻文佛經(jīng)的翻譯、出版事業(yè)

    中統(tǒng)元年(1260)即位的忽必烈連續(xù)頒行一系列“新國家建設(shè)政策”:至元四年(1267),大都動工建設(shè);翌年(1268),發(fā)動滅宋之戰(zhàn);至元六年(1269),創(chuàng)制八思巴文字。又至元八年(1271)建元“大元”,元朝誕生。忽必烈利用八思巴營造新國家、新帝王出現(xiàn)的氛圍,為自己賦予王權(quán)權(quán)威。關(guān)于這一點筆者已經(jīng)總結(jié)了先行研究,茲不贅述①中村2006, pp. 80-81.。

    實施上述“新國家建設(shè)政策”過程中,數(shù)位來自西回鶻且通曉諸語言和佛教的臣僚聚集在大都忽必烈身邊。忽必烈命他們學習藏語,翻譯藏、梵文佛經(jīng)和八思巴的著述。以下是相關(guān)史料:

    1.《元史》卷134《迦魯納答思傳》(中華書局點校本,p.3260)

    迦魯納答思(Karunadas),畏吾人,通天竺教及諸國語。翰林學士承旨安藏(An-tsang)、扎牙答思(?ayadas〈skt. Jayadāsa)②此人詳情不明。據(jù)收錄于《昭和法寶總目錄》(No.25,Vol.2)的《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可知其出身回鶻(別失八里),且通曉梵語。參看Franke1996b, pp. 114-115.薦於世祖召入朝,命與國師講法。國師(指八思巴)西番人,言語不相通。帝因命迦魯納答思從國師習其法,及言與字,期年皆通。以畏吾字訳西天、西番経論,既成,進其書,帝命鋟版,賜諸王大臣。

    2.《根本說一切有部苾芻習學略法》(《大正藏》卷45,No.1905)

    令含伊羅(Qam?l)國人解三種聲明通法詞二辯翰林承旨彈壓孫(Tanyasin),譯成畏兀兒文字,宣授諸路釋教都總統(tǒng)合臺薩哩都通(*Qatay Sal? Tutung),翻作華言。至元八年上元有五日云。

    首先,根據(jù)前人研究,簡要介紹所引史料中的四名回鶻官員。

    安藏(An-tsang)③莊垣內(nèi)1982, pp. 30-40; 百濟&小田1983, pp. 192-194; 森安1983, pp. 219-220; Rachewiltz1983, pp. 286, 288, 301-302, n. 28;ツイーメ&百濟1985, pp. 44-45; Zieme1992, pp. 310-312; Franke1996b, pp. 109-111; 北村1999.:據(jù)《程雪樓文集》卷9《秦國文靖公神道碑》,安藏出身別失八里,通曉諸國語,19 歲入仕蒙哥朝,忽必烈即位后進獻《寶藏論玄演集》,翻譯漢文典籍至蒙古文,在文化宗教方面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至元二十二至二十四年(1285-1287),安藏以“翰林學士承旨中奉大夫”官銜參與在大都大興教寺舉辦的漢、藏文《大藏經(jīng)》校勘活動(詳見下文)。將漢文《大方廣佛嚴華經(jīng)》譯至回鶻文④森安1983, pp. 219-224; 百濟&小田1983, pp. 192-195. 該經(jīng)受阿里不哥之命翻譯。如百濟和小田所言,翻譯時間應(yīng)在蒙哥在位時期(1251-1259)。,并以頭韻四行詩形式翻譯了回鶻文《華嚴經(jīng)》“入法界品”⑤Arat1965, No.9, pp. 68-79.、《普賢行愿贊》⑥Arat1965, No.13, pp. 135-141, No.16, pp. 164-171.。《大正藏》(No.1108A, vol. 20, pp. 478c-479c)收錄的《圣救度佛母二十一種禮贊經(jīng)》亦由安藏漢譯⑦Zieme和百濟認為安藏直接將這部佛經(jīng)從藏文翻譯至漢文(ツイーメ&百濟1985, p. 45)。但是,安藏是否有能力將藏文佛經(jīng)翻譯成漢文和回鶻文值得懷疑。因為至今尚未發(fā)現(xiàn)安藏從藏文翻譯到漢文或者回鶻文的文獻實例。筆者認為翻譯藏文佛經(jīng)時,迦魯納答思和彈壓孫先翻譯到回鶻文,再由安藏和乞臺薩哩依據(jù)回鶻文譯本譯成漢文。這意味著回鶻臣僚之間可能存在分工。《根本說一切有部苾芻習學略法》就是彈壓孫先從藏文譯成回鶻文,再由乞臺薩哩譯成漢文?!妒ゾ榷确鹉付环N禮贊經(jīng)》也是迦魯納答思或彈壓孫從藏文譯成回鶻文,再由安藏譯成漢文。如此一來,我們能為森安提出的問題提供一個解決線索,即為何回鶻文印本《文殊所說最勝名義經(jīng)》跋語(BTT XIII, Nr.50, p. 179)記載該經(jīng)譯者為迦魯納答思,而森安刊布的該經(jīng)回鶻文抄本(森安1983, pp. 213, 222-224)卻將譯者記為安藏?!段氖馑f最勝名義經(jīng)》可能是由迦魯納答思從藏文譯成回鶻文(森安認為回鶻文本的譯者是安藏),再由安藏從回鶻文譯成漢文?;佞X人誦讀漢文佛經(jīng)也并不奇怪。。另外,百濟康義介紹的藏文《旃檀瑞像中國渡來記》(北京版藏文《大藏經(jīng)》收錄)跋語記載,該文獻于癸亥年(1263)由安藏從漢文翻譯為回鶻文①百濟2004, pp. 74, 81-82.。

    乞臺/合臺薩哩(*Qitay/Qatay Sal?/?al?)②Franke1994b, pp. 293-294;自念1993, p. 81; Franke1996b, pp. 112-113.:《松雪齋文集》卷7 收錄的《阿魯渾薩哩神道碑》③《松雪齋文集》卷7《大元勅賜故栄祿大夫中書平章政事集賢院使領(lǐng)太史院事贈推忠佐理翊亮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趙國公謚文定全公神道碑》?!对贰肪?30《阿魯渾薩里傳》即源于此。記錄了阿魯渾薩哩(*Ariγun Sal?/?al?)之父乞臺薩哩的生平。乞臺薩哩通經(jīng)、律、論,忽必烈朝入仕,至元十二年(1275)為釋教都總統(tǒng),亦得授正議大夫、同知總制院使事。此外,乞臺薩哩主持前述大興教寺??被顒?,并以“譯語正義”身份加入校勘工作。

    迦魯納答思④Kara1981a, p. 233-236; 森安1983, pp. 223-224; ツイーメ&百濟1985, pp. 45-46; 杉山1995, pp. 105-106; Franke1996a, pp.83-86; Franke1996b, pp. 103-104.(uig. Karunadas〈 skt. Karu?adāsa):如上所示,此人在《元史》有傳。大興教寺??被顒又?,其以“北庭都護府二國言音解顯密教”頭銜擔當藏文譯師。再者,1302年刻印于大都大圣壽萬安寺的回鶻文《文殊所說最勝名義經(jīng)》(Ma?ju?rīnāmasamgīti)⑤BTT XIII, Nr.50, pp. 178-179.跋語記載此經(jīng)由迦魯納答思所譯。拉施德亦提及此人,稱其為大汗(鐵木耳)近側(cè)擁有強大權(quán)柄的“八哈失”之一,與吐蕃膽巴國師齊名⑥譯者注:參看[波斯]拉施特主編,余大鈞、周建奇譯:《史集》(第二卷),商務(wù)印書館,1985年,第356~357頁。。

    彈壓孫/旦壓孫⑦護1962; 小田1974, p. 98; Franke1994a, pp. 55-64; Sander1994, pp 105-108; Franke1996b, pp. 113-114;百濟2004, pp.74, 81-82。將回鶻文史料所見 Tanyas?n(過去 Radloff、護雅夫、小田壽典等讀作 Tanvas?n,Zieme 改讀 Tanyas?n)認定為元代漢文史料所見弾圧孫(旦圧孫)是Franke的功績。(uig. Tanyasin〈 skt. Dhanyasena):據(jù)前引史料,可知此人出生于今哈密。大興教寺??被顒又校浴昂擦謱W士中奉大夫”頭銜任藏文譯師?,F(xiàn)藏俄羅斯圣彼得堡的抄寫于康熙二十六年(1687)的回鶻文《金光明最勝王經(jīng)》序品之“四天王贊”跋語中亦可見其名⑧關(guān)于此跋語,Sander1994引用了Zieme的文本。參看Sander1994, p. 108.。此外,Sander首次向?qū)W界刊布的T III M119 號印本佛經(jīng)扉頁內(nèi)有用梵語婆羅米文書寫的銘文,其中記錄了彈壓孫之名,文字下方有其結(jié)跏跌坐的肖像畫⑨Sander1994.。前述《旃檀瑞像中國渡來記》跋文載,該經(jīng)由安藏于1263年從漢文譯至回鶻文,再由彈壓孫從回鶻文譯至藏文⑩百濟2004, pp. 74, 81-83.。

    再回到史料1,梳理個中信息。首先,史料載迦魯納答思師從“國師”學習藏傳佛教以及藏語,忽必烈命令刊印其譯自藏文、梵文的佛經(jīng)。這些佛經(jīng)雖說被賞賜給“諸王”和“大臣”,但或許刊印數(shù)量較多,也賞賜給了元朝各汗國王室和忽必烈麾下臣僚?!皣鴰煛敝赴怂及?,于中統(tǒng)元年(1260)至至元七年(1270)《元史》卷202《釋老傳》載:“中統(tǒng)元(1260)年,世祖即位,尊為國師,授以玉印”。由此可確認八思巴于1260年成為國師。《佛祖歷代通載》卷21 載:“庚午,師年三十一歲,時至元七(1270)年,詔制大元國字……并號帝師大寶法王”。由此可知其于1270年從國師升為帝師。任國師。故史料亦當出自這一時間段。

    史料2 是《大正藏》(No. 1905)收錄《根本說一切有部苾芻習學略法》跋語。該佛經(jīng)出自八思巴之手,原文用藏文寫成。從其跋語可知,彈壓孫于至元八年上元日(1271年1月20 日)將該經(jīng)譯至“畏吾兒文字”,后由乞臺薩哩譯成漢文。

    總之,史料1、2的年代均可大致推定為忽必烈即位到元朝建立期間。這說明推行“新國家建設(shè)政策”時,回鶻臣僚們大規(guī)模翻譯、出版佛經(jīng)。

    然而,史料1 載,迦魯納答思譯梵、藏文經(jīng)論至“畏吾字”;史料2 載,彈壓孫將藏文《根本說一切有部苾芻習學略法》譯成“畏吾兒文字”。我們必須考慮其中的畏吾字或畏兀兒文字是指回鶻人使用的回鶻文,還是畏兀體蒙古文。對此,前人說法不一。小林高四郎認為“畏兀字”是指畏兀體蒙古文,Kara和森安等則認為是回鶻文①小林1954, p. 358; Kara1981a, p. 233; 森安1983, p. 223.。Franke認為“畏兀兒文字”是指回鶻文②Franke1994a, p. 59.。

    事實上,這一問題與忽必烈即位至元朝建立期間是否已經(jīng)出現(xiàn)蒙古文佛經(jīng)有關(guān)。假設(shè)在此期間已出現(xiàn)蒙古文佛經(jīng),“畏吾字”、“畏兀兒文字”則可以解釋為畏兀體蒙古文,否則只能將其視為回鶻文。僧人搠思吉斡節(jié)兒(?osgi Odsir〈 tib. Chos-kyi ’od-zer)雖然以最早翻譯蒙古文佛經(jīng)而聞名,但他是14世紀上半葉的人物③Cleaves1954, pp. 13-31; Cleaves1988; 賀希格陶克陶1995。下文將論及此人。。因此,尚無法確定在13世紀下半葉是否已出現(xiàn)蒙古文佛經(jīng)。

    為此,首先梳理前述佛教文獻跋語,以確定其從何種語言譯至何種語言(下表)。

    由上表可知,活躍于13 世紀下半葉的安藏、迦魯納答思和彈壓孫主要將漢文和藏文佛經(jīng)譯成回鶻文,未見任何跋語記載他們將佛經(jīng)譯至蒙古文。而且,沒有任何其它同時期證據(jù)可以證明蒙古文佛經(jīng)于13世紀已經(jīng)出現(xiàn)。

    有關(guān)至元二十二至二十四年(1285-1287)在大都大興教寺舉行的佛經(jīng)校勘活動可參考Franke的研究④Franke1994b, pp. 297-298; Franke1996b, pp. 96-122.。該活動始于忽必烈對漢、藏文《大藏經(jīng)》在文獻數(shù)量和內(nèi)容方面是否不同的疑問。為此,忽必烈于1285年命釋教都總統(tǒng)乞臺薩哩召集來自華北、吐蕃、印度和回鶻的29 名僧侶,對漢文《大藏經(jīng)》(弘法藏)和藏文《大藏經(jīng)》進行大規(guī)模校勘?,F(xiàn)收錄于《昭和法寶總目錄》(No. 25, Vol. 2)的《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即是此次??背晒哪夸洝!吨猎▽毧蓖備洝沸蛭牧_列了當時參與的29人名單。Franke判明其中7人出身回鶻、6人出自吐蕃、1人來自印度的同時,指出了值得關(guān)注的一點,即參加??钡?9 人中無一人可以確定為蒙古人。??被顒又谐藵h文、藏文,盡管還使用了回鶻文、梵文,但并未使用蒙古文。Franke對此作如下解釋:忽必烈時代蒙古上層肯定成為了佛教徒,但他們不關(guān)心佛經(jīng)和教義,并且當時蒙古人尚未掌握佛經(jīng)??敝R。繼而以最早翻譯佛經(jīng)至蒙古文的譯師搠思吉斡節(jié)兒和錫喇卜僧格(?irab-senge)二人為例,指出二人譯經(jīng)活動均在1300年以后,最終認為蒙古文佛經(jīng)“產(chǎn)生于忽必烈繼任者時期”①Franke1996b, p. 121.??傊現(xiàn)ranke認為13世紀尚未出現(xiàn)蒙古文佛經(jīng)。

    但也有人認為,13 世紀下半葉已經(jīng)出現(xiàn)蒙古文佛經(jīng)。據(jù)Heissig 推測,刻印于1431年的蒙古文《圣救度佛母二十一種禮贊經(jīng)》(āryatrātabuddhamātrikavimsatipūgastotrasūtra)最初由安藏翻譯②Heissig1976, pp. 10.。雖然這部佛經(jīng)很可能譯自藏文,但Heissig 據(jù)《大正藏》所收漢文《圣救度佛母二十一種禮贊經(jīng)》是安藏翻譯的事實,推測其蒙古文譯本也出自安藏之手。Heissig 的觀點已被許多學者所接受③如ツイーメ&百濟1985, pp. 45, 66; Elverskog1997, p. 123.。據(jù)此說法,13 世紀下半葉譯自藏文的蒙古文佛經(jīng)已經(jīng)出現(xiàn)。但這種看法值得商榷。首先,尚不能確定該經(jīng)的翻譯時間是否能夠追溯到蒙元時期(14世紀上半葉)。其次,安藏在13世紀下半葉是否已經(jīng)用蒙古文翻譯佛經(jīng)亦不能確定。再者,安藏是否有能力這么做同樣存疑④參看本文第三頁注釋6。。該佛經(jīng)的蒙古文譯本應(yīng)當是14世紀以后之作。前述Franke一方面認為蒙古文佛經(jīng)出現(xiàn)于14世紀,另一方面卻又支持Heissig的說法,觀點并不一貫⑤Franke1996b, pp. 110, n. 271.。筆者認為,Heissig的觀點缺乏依據(jù)。僅就現(xiàn)有史料而言,忽必烈時期尚無蒙古文佛經(jīng)。

    從忽必烈即位到元朝建立期間,回鶻臣僚所譯“畏吾字”或“畏兀兒文字”佛經(jīng)極有可能是回鶻文佛經(jīng)。那么,13世紀的蒙古統(tǒng)治者為何不用蒙古文而用回鶻文翻譯佛經(jīng)呢?

    10 世紀以后,西回鶻王國從摩尼教改宗佛教⑥森安1985, pp. 32-37, 51-62; 森安1989, pp. 19-21;森安1991, pp. 147-160; Moriyasu2003, pp. 96-99.。作為東西方貿(mào)易的中轉(zhuǎn)站,這里形成了東西方要素混雜的獨特佛教文化圈。回鶻語是西回鶻王國的官方語言,其中富含從吐火羅語、粟特語和漢語等借用的佛教術(shù)語,且回鶻語當時業(yè)已成為一種能夠充分表達佛教概念和思想的語言。是時,蒙古帝國東部的通用語可能是突厥語,而非波斯語或蒙古語⑦Rachewiltz1983, p. 308, n.76.。可以想象,很多以蒙古語為母語的蒙古人同時會突厥語。無疑這是容易做到的。如是,13世紀沒必要用無佛教傳統(tǒng)的蒙古語來翻譯佛經(jīng),而是用能夠自由表述佛教概念和思想的回鶻語翻譯??傊?,當時蒙古宮廷所用佛經(jīng)語言并非蒙古語,而是回鶻語。那么為何在忽必烈即位到元朝建立期間,回鶻臣僚被召集到大都學習藏語,并作為國家事業(yè)將藏、梵文佛經(jīng)和八思巴的著作譯成回鶻文出版呢。如果想到作為“新國家建設(shè)政策”的一環(huán),忽必烈利用八思巴營造新國家、新帝王出現(xiàn)的氛圍,為自己賦予王權(quán)權(quán)威,也就能理解幾乎同時期舉行的翻譯、出版活動。即忽必烈將藏文佛經(jīng)及八思巴的著作翻譯成回鶻文,然后大量刻印發(fā)行,從而廣泛傳播藏傳佛教思想,將國家融入佛教氣氛中,以期強調(diào)王權(quán)正統(tǒng)性⑧例如唐代則天武后登基后命薛懷義以《大云經(jīng)》為典據(jù),宣揚自己乃彌勒佛降世,之后向天下頒行《大云經(jīng)》。亦即說,武則天試圖通過佛教渲染來使中國史上首位女皇登基的氣氛高漲。參看外山1966, pp. 109-116.。正如筆者曾探討,忽必烈之后的大汗及國家繼承了這樣的政策①中村2006, pp. 80-82.。

    回鶻語對蒙古而言屬于“文明語”。盡管13世紀佛教在蒙古內(nèi)部普及非常有限,但對于其中部分誦讀佛經(jīng)的人,回鶻語無疑是佛教經(jīng)典語言。正因如此,元朝引進藏傳佛教,又將佛經(jīng)從藏文譯至回鶻文,并加以刻印、頒行。總之,不管是從藏文翻譯佛經(jīng)至回鶻文,還是回鶻文佛經(jīng)的首次印刷,都始于忽必烈時代。過去,模糊地認為從藏文翻譯佛經(jīng)至回鶻文是在蒙元時期(13-14 世紀)②Zieme1992, p. 40.。但據(jù)迄今為止的研究,13世紀上半葉出現(xiàn)譯自藏文的回鶻文佛經(jīng)的可能性極低。譯自藏文的回鶻文佛經(jīng)的年代應(yīng)在13 世紀后半葉至14 世紀中葉。這期間相當數(shù)量的藏文佛經(jīng)被譯成回鶻文,特別是《大白傘蓋陀羅尼》③回鶻文印本佛經(jīng)《大白傘蓋陀羅尼》的跋語(BTT XIII, Nr.48, p. 172)記載如下:漢譯:…下令將陀羅尼之王《大白傘蓋陀羅尼》之印度文(梵文)印版精心雕刻,并重新完整的印刷印度文(梵文)、突厥文諸《大白傘蓋陀羅尼》一萬卷的功德力之下(愿)我們的被選中的、至高無上的可汗、汗之尊敬的、有功德的…關(guān)于該經(jīng)的回鶻文印本刊行數(shù)量,目前有100部、108部、500部、1000 部的說法[Zieme1992, p. 97]。就當時而言,10000 部異乎尋常的多,只能是由皇族和元朝官僚們刊行。蒙古統(tǒng)治階層在當時廣泛誦讀回鶻文《大白傘蓋陀羅尼》。。該經(jīng)是每年二月在大都舉行“白傘蓋佛事”的典據(jù)經(jīng)書,在忽必烈時期被譯至回鶻文,并得以刻印、頒行的可能性很高④這當然只是史學推論。Ligeti指出該譯本是據(jù)藏文所譯。參看Ligeti1973, pp. 155-159; Elverskogl997, p. 108.。

    (本文原文“ウイグル語仏典からモンゴル語仏典へ”發(fā)表于《內(nèi)陸アジア言語の研究》(《內(nèi)陸亞洲語言研究》)第22 期(2007)第71-118 頁,此次漢譯發(fā)表獲《內(nèi)陸亞洲語言研究》主編、日本大阪大學教授松井太(Dai MATSUI)先生授權(quán)許可。另,本文的翻譯得到了國際著名突厥與回鶻文獻學家Peter Zieme先生的幫助。在此,對松井太先生和Zieme先生深表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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