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椒

李姝霏

北方蔚藍(lán)的天空下，有一片貧瘠的黃土，黃土中插滿了它粗壯的根須，撐起了它盤虬臥龍般的枝干。

小城里，春風(fēng)怒號著來了，吹綠了山坡，吹軟了柳枝，吹來了花香。院落里，杏花隱隱地開了，白里透黃，在微風(fēng)中招搖地掀起裙袂，盡管縮在偏僻的角落仍清新淡雅，杏樹旁還有棵花椒樹，雖陽春三月，仍光禿禿的，未見綠葉，只是樹干歪曲地伸向天空，枝上顯出了一絲綠意。相比淡雅的杏花，它顯得那么丑陋。不知何時(shí)，它也靜靜地抽出了綠葉，尖尖的，嫩嫩的，點(diǎn)亮了我的眼。

不知不覺，夏來了，杏樹謝去了滿樹白花，孕出了翠綠的杏，顆顆飽滿，沉甸甸地墜在枝頭，壓彎了樹枝，好不熱鬧?；ń窐淠⒁慌?，看淡功名富貴，守著滿樹綠葉，那葉綠得深沉，堆積在一起滲透了滿眼深綠。小花椒也默默吊上了枝頭，恰如一簇簇的綠葡萄，渲染了一樹深沉的綠，綠中摻入了辛辣味，隱沒在空氣中。在這滿樹的綠意下，是朵朵葫蘆花，白白的，花椒樹靜靜地立在那兒，任它們攀上樹干，襯著綠葉。鳥雀也來湊個(gè)熱鬧，躲在樹爺爺?shù)臉淙~中，未見其形，先聞其聲，嘰嘰喳喳?；ń窐湟矘泛呛堑乜粗鼈冊跇涔谥墟覒?，像年邁的老人，靜默無聲，坐在一旁靜看孩子們打鬧。

陽光在斑駁的光影中溜過，帶走了綠意，送來了紅裝?；ń窐浔唤肓饲?，綠中帶紅，昔日翠綠的小花椒也被血紅攻占了城池，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墜了滿樹，卻又神奇地與葉子融為了一體，本是嬌艷的顏色，卻隱在樹葉中，內(nèi)斂深沉。不多時(shí)日，花椒的紅外衣被它撕開了，露出了里面烏黑的籽，在樹葉中眨著眼，真是幅“欣欣笑口向西風(fēng)，噴出玄珠顆顆同”的畫卷。

斑駁的樹影下，奶奶在摘花椒，看著看著，奶奶仿佛與花椒融為了一體。她們只是綠，默默地將枝丫伸向藍(lán)天，不管你欣賞與否，都在默默長大，悄然結(jié)了果，在那深沉的葉上吊下串串翠綠的果實(shí)。待果實(shí)熟了，又留給了后人，烹調(diào)人間美味，默默奉獻(xiàn)。這便是她們的一生，恰如人生，不應(yīng)過于張揚(yáng)，內(nèi)斂沉靜。有時(shí)生活也許就是這樣，靜待花開是一種生命的狀態(tài)。

靜臥桌前，又待花椒長成，只是那顆顆紅珠是花椒樹默默無聞的奉獻(xiàn)，須靜心品味……

（指導(dǎo)老師：李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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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椒的植物文化

花椒一名，最早有文字記載是在《詩經(jīng)》里?！对娊?jīng)》收錄了西周時(shí)期的民間詩歌，說明中國人民于兩千多至三千年前已經(jīng)利用花椒了。古代人認(rèn)為花椒的香氣可辟邪，有些朝代的宮廷，用花椒滲入涂料以糊墻壁，這種房子稱為“椒房”，是給宮女住的。

花椒樹結(jié)實(shí)累累，是子孫繁衍的象征，故《詩經(jīng)·唐風(fēng)》稱：“椒聊之實(shí)，藩衍盈升?！庇职喙獭段鞫假x》載“后宮則有掖庭椒房，后妃之室”，意思是皇帝的妻妾用花椒泥涂墻壁，謂之椒房，希望皇子們能像花椒樹一樣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