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非洲發(fā)展模式的對接*

張 穎 夏福渭

［內容提要］非洲是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主要方向和重點地區(qū)，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與中國“一帶一路”倡議有著諸多契合點。隨著2020 年7 月以來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啟動提上日程，“一帶一路”倡議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戰(zhàn)略的對接步入新階段，中國與非洲的合作走上歷史高點。這一合作基于對全球化的認同，并與聯合國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和非盟《2063年議程》的目標對表。在對接的路徑選擇上，中國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及其成員國加強機制化溝通，推動了中非自貿區(qū)建設；中國繼續(xù)發(fā)揮基礎設施建設優(yōu)勢，非洲大陸自貿區(qū)互聯互通能力得到提升；數字化非洲建設成為中非合作的優(yōu)先方向；金融合作不斷擴大，相關監(jiān)管協調水平逐漸提高。目前，中非雙方需要克服新冠疫情帶來的困難，化解疫情對于非洲大陸自貿區(qū)進程及自貿區(qū)成員國履約意愿、國際競爭等重大事項的消極影響。

中非合作有著悠久的歷史，是國際合作的范例。近年來，中非合作因應全球化趨勢，在合作模式上不斷推陳出新。隨著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qū)（AfCFTA）的成立，中非合作迎來新的契機。2018年3 月21 日，44 個非洲國家和地區(qū)在非洲聯盟首腦特別會議上簽署成立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qū)協議。2019 年4 月2 日，岡比亞成為第22 個批準該協議的國家，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因批準國已達法定數目而正式生效。迄今，非盟55 個成員國中，已有54 個國家和地區(qū)簽署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30 個非洲國家和地區(qū)批準了該協議，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成為世界貿易組織成立以來參與國最多的貿易區(qū)，覆蓋了12億人口的市場，國內生產總值達到2.5 萬億美元。據聯合國非洲經濟委員會稱，在實施后的五年內，非洲自由貿易區(qū)的貿易額有可能增長50%。①AfCFTA，“The AfCFTA Has Crossed the Ratification Threshold-What’s Next?”https://www.africancfta.org/news/the-afcfta-has-crossedthe-ratification-threshold-whats-next.(上網時間：2020年10月10日)2021年1 月1 日，非洲自貿區(qū)即將按計劃啟動，拉開非洲地區(qū)市場與“一帶一路”合作項目深入融合的序幕，中非合作將進入發(fā)展模式對接的全新時期。

一

非洲是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主要方向和重點地區(qū)。區(qū)別于之前中非合作以援助為主的方式，“一帶一路”倡議是中國提出并倡導的多邊區(qū)域經貿合作機制。目前，中國已與24個非洲國家建立了戰(zhàn)略伙伴或全面合作伙伴關系，與44個非洲國家和非盟委員會簽署了共建“一帶一路”合作協議，②“駐蘇丹大使馬新民在《蘇丹視野報》發(fā)表署名文章《中國對非政策的核心要義是什么》”，http://sd.china-embassy.org/chn/zjxx/t1690791.htm.(上網時間：2020年10月11日)這占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成員國總數的約80%，占與中國簽署“一帶一路”合作協議國家總數的約30%。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與“一帶一路”國際合作正在加速對接，國際國內形勢的發(fā)展為這一對接提供了重要條件。

（一）認同全球化的理念。非洲是發(fā)展中國家最集中的大陸，中國是發(fā)展速度最快的新興市場國家，雙方的發(fā)展理念對世界經濟未來發(fā)展影響重大。近年來，美歐一直試圖通過加快自由貿易區(qū)建設重構全球經貿規(guī)則，維護其主導地位，實現對多邊決策機制約束的突破。由于自由貿易區(qū)承載著一半以上的國際貿易，中國及許多國家認識到，自由貿易區(qū)將加速突破傳統(tǒng)的區(qū)域經貿合作定位，成為大國制定經貿規(guī)則的新平臺。與此同時，國際社會逆全球化有所抬頭，不僅直接影響各國的國內經濟，還會影響未來的貿易關系。而發(fā)展中經濟體和新興經濟體對貿易協議的認知也在發(fā)生變化，這又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全球貿易的政治格局。中國和非洲國家都意識到，必須以合作的方式化解逆全球化的危害，消解貿易壁壘，以免正在放緩的世界經濟雪上加霜。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簽訂可謂恰逢其時，是對貿易保護主義和反區(qū)域一體化風潮的有力回擊。①Andrea Cofelice，“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The Federalist Debate, Volume 31,No.3,November 2018,pp.32-35.（見表1）

表1 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qū)協議主要內容

在這個背景下，中國加快了與全球自由貿易區(qū)的合作，以“一帶一路”相關國家為重點，推動建設高標準的自由貿易區(qū)網絡?！耙粠б宦贰背h是中國參與經濟全球化和自由貿易的重要體現，顯示了中國致力于“維護全球自由貿易體系和開放型世界經濟”的區(qū)域合作精神。②“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人民日報》，2015年3月29日。2019 年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推動構建面向全球的高標準自由貿易區(qū)網絡。2020 年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進一步提出要“實施自由貿易區(qū)提升戰(zhàn)略，構建面向全球的高標準自由貿易區(qū)網絡”。③《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第十四個五年規(guī)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人民日報》，2020年11月4日。截至目前，中國已同25 個國家和地區(qū)達成了18 個自由貿易區(qū)協定。2020 年11 月15 日，中國加入《區(qū)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并在積極考慮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

非洲國家也試圖通過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加快區(qū)域經濟一體化進程，加強與新興經濟體的經濟合作關系，改變非洲大陸的經濟格局，提高非洲國際貿易地位，力爭從新型全球化中汲取更多的發(fā)展動能。

非洲大陸自貿區(qū)與“一帶一路”倡議具有相同的戰(zhàn)略背景和歷史使命，二者都是為了適應世界政治經濟新格局、突破逆全球化的制約，反映了中非參與全球化、認同多邊主義的共同意愿。

（二）對表聯合國2030 年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和非盟《2063 年議程》的目標。2015 年聯合國大會通過《2030 年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呼吁各國采取行動為可持續(xù)發(fā)展目標而努力。2015 年非盟通過作為“非洲愿景和行動計劃”的《2063 年議程》。兩個文件是實現非洲發(fā)展的綱領性文件。中國對此作出積極回應，進而推進了中非發(fā)展戰(zhàn)略的對接。2018年9月，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通過《關于構建更加緊密的中非命運共同體的北京宣言》和《中非合作論壇-北京行動計劃（2019～2021 年）》兩個成果文件，推出以實施“十大合作計劃”“八大行動”為核心的全面深化中非合作新舉措。宣言和計劃都強調：將“一帶一路”倡議同聯合國2030 年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非盟《2063 年議程》和非洲各國發(fā)展戰(zhàn)略緊密對接。①“關于構建更加緊密的中非命運共同體的北京宣言”，《人民日報》，2018年9月5日。2019 年6 月，習近平在主持中非領導人會晤時進一步表示，“要將中非共建‘一帶一路’同非洲聯盟《2063 年議程》、聯合國2030 年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非洲各國發(fā)展戰(zhàn)略精準對接”。②“習近平主持中非領導人會晤”，《人民日報》，2019 年6 月29日。

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成立推動了“一帶一路”倡議與聯合國2030 年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非盟《2063 議程》的目標對接。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是非盟《2063 年議程》的旗艦項目，被認為是實現大陸統(tǒng)一、經濟轉型和解決非洲發(fā)展問題的重要手段。③Ernest Toochi Aniche,“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and African Union Agenda 2063:The Roads to Addis Ababa and Kigali,”Journal of Contemporary African Studies,August 7,2020,pp.1-16.因而被非盟首腦會議視為優(yōu)先倡議。它的實施將產生累積效應，促進實現聯合國2030年議程規(guī)定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目標。近十幾年來，中非經濟關系已從過去以援助為主體的關系轉變?yōu)橐越涃Q合作為主體的關系，中國連續(xù)11年成為非洲的第一大貿易伙伴國，非洲是中國第二大海外工程承包市場、第二大原油供應地和新興投資目的地及第三大海外投資市場?！耙粠б宦贰背h把設施聯通、貿易便利、產業(yè)促進作為中非合作重要內容，而非洲大陸自貿區(qū)通過其《貨物貿易議定書》和《服務貿易議定書》也明確提出要優(yōu)先重點落實發(fā)展上述領域的項目，這為雙方的經貿合作提供了良好機遇。以市場開放、貿易便利、投資自由為目標，非洲大陸自貿區(qū)與中非共建“一帶一路”對于擴大中非多元化經貿合作有著結構性需求，特別是在基礎設施建設、投資、貿易合作方面。二者的對接有助于把中方發(fā)展經驗、適用技術和資金與非洲豐富的自然和人力資源結合，為中非合作轉型升級注入新的活力。

無論“一帶一路”倡議還是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均承認聯合國《2030 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非盟《2063 議程》的長遠規(guī)劃目標（見表2），并在這一框架下進行了細化。二者目標密切相關，相互包容、促進，這使得二者在對接時更符合中非戰(zhàn)略要求，更具優(yōu)先性。以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為平臺，增進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貿合作，有助于大幅加快非洲內部貿易的增長，并通過將非洲內部貿易翻倍，實現貿易作為非洲經濟增長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引擎作用。④“Flagship Projects of Agenda 2063,”https://au.int/agenda2063/flagship-projects.(上網時間：2020年6月23日)

表2“一帶一路”倡議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長期目標

二

隨著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成立，中非自貿區(qū)建設呼之欲出。推進“一帶一路”倡議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對接將是建立中非自貿區(qū)的必要前提，中非合作長足發(fā)展的實踐使這一對接逐步落地，對中國和非洲均具有重要意義。

第一，加強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及其成員國溝通的機制化。政府的意志強弱、政策措施得當與否直接決定合作戰(zhàn)略實施及對接的進程?！耙粠б宦贰背h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對接,既需要構建政府間政策溝通交流機制,就發(fā)展戰(zhàn)略和對策進行頂層設計，也需要建立一個以法治和牢固的體制結構為基礎的管理制度，以便按照中非雙方戰(zhàn)略要求實現統(tǒng)一、一致和可預測性的目標。

非盟是非洲最大的綜合性國際組織，在推進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建設中發(fā)揮了決定性的作用，在“一帶一路”建設中也發(fā)揮了統(tǒng)籌協調的重要功能?！斗侵薮箨懽杂少Q易區(qū)協議》第9 條規(guī)定，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實施、管理、監(jiān)管、評估等制度框架由四個主要部門組成：非盟首腦大會、非盟貿易部長理事會、高級貿易官員委員會和秘書處。其中，非盟首腦大會是最高決策機構，為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提供戰(zhàn)略性指導，只有非盟首腦大會有權根據部長理事會的建議通過有關《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的相關解釋。①“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歷史、現狀和未來系列之九——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實施和管理”，http://africanunion.mofcom.gov.cn/article/jd/qt/202008/20200802992068.shtml.(上網時間：2020年10月4日)非盟秘書處負責引導成員國共同合作，加快完成有關競爭、仲裁和爭議的談判。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高級貿易官員委員會下設多個專門委員會，例如服務貿易專門委員會、貨物貿易專門委員會、技術貿易壁壘專門委員會、非關稅壁壘專門委員會、貿易救濟專門委員會等負責各專業(yè)領域事務?！耙粠б宦贰背h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對接,可以參照以上各個委員會的設置,安排相關專業(yè)化的對接部門,確保各部門權責清晰，各項領域項目對接順暢，提高對接過程中的行政辦事效率。

《非洲自由貿易區(qū)協議》雖然是一項大洲性協議，但將在國家一級執(zhí)行。②David Luke“,Continental Agreement, Country Implementation:Making the AfCFTA a Reality: As the AfCFTA Moves into Its Operational Phase, It Is Time to Consider the Crucial Next Steps，”International Trade Forum,2019,pp.1-5.協議規(guī)定貿易部長理事會是由成員國負責貿易事務的部長組成，它有權根據《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作出相關決定，確保協議的有效實施和執(zhí)行，負責向非盟首腦大會提出報告。因此，只有加強中國同非洲各個國家溝通的機制化，才能根據各國國內實際情況調整、平衡、協調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各成員國家的利益關系。只有保障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成員國能夠搭乘“一帶一路”倡議的便車，才能讓各成員國有強烈意愿支持和執(zhí)行“一帶一路”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的對接工作。

第二，推動建立中非自貿區(qū)。推動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開展自貿協議談判，將為中非貿易的發(fā)展提供更廣闊的發(fā)展空間。2015年12月國務院印發(fā)《國務院關于加快實施自由貿易區(qū)戰(zhàn)略的若干意見》，其中明確指出要積極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商建自由貿易區(qū)，逐步構筑起立足周邊、輻射“一帶一路”、面向全球的高標準自由貿易區(qū)網絡”。③“國務院關于加快實施自由貿易區(qū)戰(zhàn)略的若干意見國發(fā)〔2015〕69 號”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5-12/17/content_10424.htm.(上網時間：2020年6月24日)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建立標志著非洲國家試圖利用貿易作為發(fā)展工具來推動一體化道路。④Albert M. Muchanga，“Ensuring Sustainable and Inclusive Growth in Africa through Trade，”International Trade Forum，Issue 4,2018,pp.10-11.根據《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的安排，協議實施第一階段就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作出安排，第二階段就投資、競爭等領域進行談判。成員國有望在五年內（最不發(fā)達國家是十年）逐步實現90%的商品零關稅，⑤Michael E.Odijie“,The Need for Industrial Policy Coordination in 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African Affairs,”Vol.118,Issue 470,January 2019,pp.182-193.這將極大促進區(qū)域經濟貿易自由化。投資者將能夠在整個非洲大陸按照單一的貿易和投資規(guī)則開展業(yè)務，實現規(guī)模經濟，克服市場分散的挑戰(zhàn)。⑥Kingsley Ighobor，“AfCFTA: Implementing Africa’s Free Trade Pact the Best Stimulus for Post-COVID-19 Economies，”UN Africa Renewal,May 15,2020.此外，根據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法律，成員國獲允與第三方開展雙邊貿易談判建立新的或更深層次的自由貿易區(qū)。⑦Regis Y.Simo，“Trade in Services in 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Prospects, Challenges and WTO Compatibility,”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Law,Vol.23,Issue 1,March 2020,pp.65-95.這意味著，在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框架內，中國可借助“一帶一路”倡議積極推進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成員國、非洲地區(qū)性組織的雙邊或多邊貿易協定談判，建立惠及各方的自由貿易區(qū)。⑧“AfCFTA: We’e Closer Than You Think, ”African Business,Issue 472,April 2020,pp.32-33.目前，中國已經與毛里求斯簽署了《自由貿易協定》，之后，埃及、摩洛哥、尼日利亞和南部非洲關稅同盟業(yè)已列入中國自貿區(qū)談判中長期（2019～2023 年）計劃。待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完全實施，中國可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開展合作談判建立更高層級的中非自貿區(qū)。

第三，繼續(xù)發(fā)揮中國基礎設施建設優(yōu)勢，提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互聯互通能力?；A設施建設是“一帶一路”倡議和促進非洲一體化建設的核心領域，也是“一帶一路”倡議對接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的重要領域。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分析，解決基礎設施需求和降低非關稅壁壘對非洲內部貿易產生的影響可能比《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qū)協議》規(guī)定的關稅自由化更大。①Sean Woolfrey,Bruce Byiers,“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and the Politics of Industrialisation, ”https://www.africancfta.org / news / the-african-continental-free-trade-area-and-the-politics-ofindustrialisation.(上網時間：2020年10月10日)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目標是通過交通物流、能源基礎設施等的構筑,降低非關稅壁壘，實現非洲國家之間緊密的經濟聯系。但是，非洲各國之間基礎設施互聯互通的缺失是非洲大陸的短板和軟肋。如果不大力促進和改善非洲各國之間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不修建好覆蓋整個非洲大陸四通八達的互聯互通交通物流網，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就無法真正落地?！耙粠б宦贰背h恰好在這方面有著明確的意愿和先天的優(yōu)勢。

加大基礎設施建設、保障非洲大陸自貿區(qū)與“一帶一路”地理交通互聯，可以在更大范圍內實現生產要素的有序自由流動,資源的有效配置,開展更大范圍、更高水平、更深層次的區(qū)域經濟合作。按照非盟的規(guī)劃，未來將逐步投資360 億美元，新建1.2 萬公里長的鐵路；再投資70 億美元，對于現有的1.72 萬公里長鐵路進行修繕、升級換代。②“非盟將建覆蓋全非洲大陸互聯互通鐵路網”，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k/202008/20200802992792.shtml.(上網時間：2020年9月26日)“一帶一路”和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對接一方面可以修建覆蓋整個非洲大陸的鐵路交通運輸網，用鐵路把非洲各分散的經濟中心聯通起來；另一方面，可以以“非洲單一航空運輸市場”啟動為契機，推進“中非區(qū)域航空合作計劃”，不斷提升跨境交通互聯程度和運營效率?；A設施的互聯互通，將有力提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物流效率和出口能力。

第四，數字化非洲建設將成為中非合作的優(yōu)先方向。數字“一帶一路”建設是“一帶一路”建設的新增長點，也是非洲大陸的迫切需求。開展數字化非洲建設，可以促進傳統(tǒng)基建項目轉型升級，幫助建立“數字化非洲大陸自貿區(qū)”。

根據《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在第三階段的談判③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成立的第一階段談判2017 年底前已完成，聚焦于商品貿易中的關稅減讓、原產地規(guī)則，以及服務貿易議定。第二階段談判更多關注競爭、投資以及知識產權保護，計劃于2020年12 月完成。第三階段談判將于2021 年初開始，主要涉及電子商務、數字經濟。中，將會締結《非洲大陸自貿區(qū)電子商務議定書》，提高非洲在電子商務數據和產品等方面的處理和開發(fā)能力，并推進非洲國家、區(qū)域和大陸各級電子商務平臺的建設。非盟、聯合國非洲經濟委員會、非洲開發(fā)銀行和聯合國貿發(fā)會議評估了整個非洲大陸在這些領域的發(fā)展現狀后，建議將數字化非洲、電子商務與非洲經濟一體化相結合，推動建立數字化的非洲自貿區(qū)。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后，各國進一步認識到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性，但非洲數字化基礎薄弱，基建問題亟待解決?！耙粠б宦贰背h可以有力地支持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成員國智能電網建設，推動非洲能源互聯網構建，從戰(zhàn)略、規(guī)劃、經濟、技術層面加快非洲電力網絡建設，把非洲各國電網連接起來，建立泛非電力市場。同時，隨著物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中心等基礎設施建設的推進，自動化管理和運營水平的重要性凸現，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將加快。中國擁有全球最活躍的數字化投資與創(chuàng)業(yè)生態(tài)系統(tǒng)，是全球最大的電子商務市場。④麥肯錫全球研究院：“中國數字經濟如何引領全球新趨勢”，https://www.mckinsey.com.cn.(上網時間：2020年7月3日)以華為、中興等為代表的中國公司是非洲數字化進程的重要動力。目前，中國最大的光纖光纜供應商長飛光纖光纜股份有限公司在非洲的業(yè)務已覆蓋其近1/3的國家，四達時代已經成為非洲廣播電視的主力軍，中興仍在非洲推動5G技術的部署和應用。華為在南非設立信息通訊技術創(chuàng)新體驗中心，字節(jié)跳動（TikTok）在非洲成了炙手可熱的社交媒體，百度、騰訊等互聯網企業(yè)則為非洲互聯網建設提供了技術、經驗和資金等多方面的支持。以“一帶一路”建設為支撐，以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為平臺，非洲有望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完全數字化的自由貿易區(qū)。⑤Craig Atkinson,“Africa’s Potential‘Born Digital’Trade Agreement,”International Trade Forum,Issue 1,2019,pp.28-29.

第五，擴大金融合作，提高監(jiān)管協調水平?！耙粠б宦贰背h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對接所需資金巨大，資金需求迫切而長久。目前非洲大陸的基礎設施融資缺口從680 億美元到1080 億美元不等，而貿易融資缺口估計為每年910 億美元。①Paul Akiwumi,“How Africa Can Curb Illicit Financial Flows to Strengthen Economies post COVID-19,”UNCTA,October 9,2020.未來十年，非盟計劃動員私營企業(yè)在非洲進行規(guī)模高達10萬億美元的投資。②“第33屆非盟峰會聚焦消除槍支等議題”，新華網，2020年2月9日。加快“一帶一路”倡議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在金融投資方面的對接，能有效解決非洲資金短缺與監(jiān)管問題，推動金融貨幣體系的構建。

中國是非洲基礎設施建設最重要的承建方和融資方。世界四大會計事務所之一的德勤會計師事務所《2018 非洲基礎建設市場動態(tài)》分析稱，2018年6 月前開工、投資金額5000 萬美元以上的項目482 個，中國為其中1/5 的項目出資，是出資最多的國家。然而，非洲基礎設施落后，所需相關建設投資存在巨大缺口，據非洲開發(fā)銀行估計為每年1900億～2780億美元。③“2018年非洲基礎建設市場動態(tài)”，https://www2.deloitte.com/cn/zh/pages/international-business-support/articles/2018-africa-construction-trends-report.html.（上網時間：2020年10月19日）根據非洲的實際情況和投資需求，中國立足自身在基建領域的優(yōu)勢產能，在“一帶一路”倡議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對接中將對非洲成員國基礎設施的投資置于首位。2012～2016 年間，中國平均每年向非洲提供基礎設施融資115 億美元。④沈曉雷：“論中非合作論壇的起源、發(fā)展與貢獻”，《太平洋學報》，2020年第3期，第80～93頁。2018 年，非洲基礎設施建設融資1000 億美元，主要是由非洲自身和中國的投資推動的。⑤“非洲基礎設施聯合會：2018 年非洲基礎設施融資超1000億美元”，http://news.afrindex.com/zixun/article12111.html.(上網時間：2020年9月24日)“一帶一路”倡議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對接，需要而且能夠有效發(fā)揮、提升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的作用，促進亞投行同非洲開發(fā)銀行及次區(qū)域金融機構的合作，優(yōu)化中非發(fā)展基金、非洲共同增長基金、非洲中小企業(yè)發(fā)展專項貸款等專項資金，加快推進絲路基金投資運作，尤其是帶動以貸款等方式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多邊金融合作。目前，亞投行已經與非洲開發(fā)銀行簽署諒解備忘錄，這表明亞投行正在從以亞洲業(yè)務為主的信貸銀行轉型為類似于世界銀行的全球性機構。這將增加對非洲地區(qū)基礎設施的投資機會,擴大中非金融合作領域。

推進“一帶一路”倡議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對接，需要建立“一帶一路”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金融監(jiān)管協調機制，以公開、公正、透明的模式妥善管理和使用資金、落實項目。事實上，通過擴大不同國家間貨幣互換、擴大人民幣結算的范圍與規(guī)模，合作建立貨幣體系、融資體系和信用體系，中國金融機構已在非洲設立了10 多家分支機構，南非等8 個非洲國家已將人民幣納入外匯儲備。⑥呂強：“撒哈拉以南非洲經濟保持復蘇勢頭”，《人民日報》，2019年10月25日。

《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是高標準的“深度一體化”協議,其內容涵蓋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投資、知識產權、競爭政策和爭端解決等?！耙粠б宦贰背h以政策溝通、設施建設、經貿往來、資金融通、人文交流為主要內容。二者的對接既因應了各自發(fā)展需求，也為未來形成合力推動中非關系的進一步發(fā)展提供了可能。

三

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建立是非洲經濟一體化的重要里程碑，“一帶一路”倡議在非洲的落地則是非洲發(fā)展的重要動力?！耙粠б宦贰苯ㄔO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在發(fā)展理念、戰(zhàn)略目標和具體實施模式上均高度契合，但在對接的實踐過程中仍不時遇到困難和挑戰(zhàn)，面臨如何振興非洲經濟、增強成員國履約意愿、促進次區(qū)域協調、規(guī)范國際競爭等諸多艱巨任務。

首先，新冠肺炎疫情直接導致非洲大陸自貿區(qū)推遲啟動。新冠肺炎疫情嚴重影響了“一帶一路”倡議和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對接的進程和效率。2020 年以來，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圍內暴發(fā)，現已擴散至非洲40 多個國家。根據非洲疾控中心統(tǒng)計數據，截至2020年12月18日，非洲大陸累計確診病例達2449754例，累計死亡57817例。①“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COVID-19)Latest Updates on the COVID-19 Crisis from Africa CDC,”Africa CDC,December 18,2020.新冠肺炎疫情在考驗非洲公共衛(wèi)生系統(tǒng)的同時，也沖擊著非洲國家脆弱的經濟。聯合國非洲經濟委員會認為，疫情或導致非洲旅游業(yè)損失72 億美元。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20 年6 月發(fā)布的《世界經濟展望》報告，2020年非洲經濟將萎縮3.2%。②IMF:“World Economic Outlook：the Great Lockdown，”April，2020.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非盟一度宣布暫停所有非盟會議，在非洲55 個國家和地區(qū)中，有42 個國家和地區(qū)處于封閉或半封閉狀態(tài)。③“新冠疫情導致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定進展受阻”，http://tz.mofcom.gov.cn/article/jmxw/202007/20200702980953.shtml.(上網時間：2020年7月8日根據《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qū)協議》，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正式啟動時間原定于2020 年7 月1 日，后因疫情推遲到2021年1月1日，其余工作如關稅減讓等有關貨物貿易協議等談判將通過開放的非洲貿易虛擬平臺完成。

目前，非洲新冠肺炎疫情仍不容樂觀，非洲市場對外需求不振，根據“一帶一路”倡議在非洲實施的經貿、投資、工程項目都無法正常進行。此外，新冠肺炎疫情助長了保護主義和民族主義情緒。各國政府爭相通過限制全球貿易和人員流動以降低病毒帶來的風險，全球化正面臨嚴重威脅。④Sanni Yaya,Akaninyene Otu, Ronald Labonté,“Globalisation in the Time of COVID-19: Repositioning Africa to Meet the Immediate and Remote Challenges,”Globalization and Health, Vol. 16 Issue 1,June 24,2020,pp.1-7.可以預料，在后疫情時代，非洲經濟仍將面臨去全球化、貿易保護主義等威脅，一些非洲國家政治和經濟形勢的不穩(wěn)定會限制非洲貿易環(huán)境的改善，為保護本國經濟而采取隱性非關稅壁壘的可能性會增大，貿易保護主義的抬頭極有可能延緩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的正常進程。如何應對這些問題，將決定“一帶一路”倡議在非實施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的進程。

其次，成員國履約意愿不足、次區(qū)域協調不力。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生效是非洲建立全面自由貿易機制的第一步，有關協議僅構建了一個大的框架，具體內容還需要通過進一步談判加以充實和完善。⑤Peter Draper,Habtamu Edjigu, Andreas Freytag ,“Analysing Intra-African Trade: AFCFTA: Much Ado about Nothing?”World Economics,Vol.19,Issue 4,Oct-Dec.2018,pp.55-74.目前，由于各成員的履約意愿不足和次區(qū)域協調不力問題，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難以在短期內從文件狀態(tài)轉變成具體、實用的可操作性方案。

一是各成員國經濟發(fā)展水平參差不齊、制度和法律法規(guī)等差異較大，在應對貿易自由化所帶來的挑戰(zhàn)方面準備不足。一些經濟體會面臨產業(yè)沖擊、失業(yè)等問題，各國內部還存在利益再分配問題。南非、埃及和肯尼亞等工業(yè)生產力較強國家將在中短期內從廣泛的貿易自由化中受益，但許多國家對外經濟往來僅有商品貿易。⑥DiannaGames,“As D-Day Approaches, Is Africa Really Ready for the AfCFTA?Can 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Succeed Where Previous Free-trade Initiatives Have Failed?”African Business,Issue 470,Feburary 2020,pp.22-23.目前，在已簽署自貿區(qū)協議的非盟成員中，有20多個國家尚未完成協議批準程序。在談判進程中，根據非盟第33屆首腦會議的安排，第二階段的談判工作應在2020 年12 月完成，并馬上開啟第三階段的談判工作，締結《非洲大陸自貿區(qū)電子商務議定書》。但是，由于擔憂前述經濟社會問題，許多非洲國家政府利用關稅和非關稅壁壘促進和保護國內工業(yè)，包括防止來自其他非洲國家的競爭。⑦Sean Woolfrey,BruceByiers,“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and the Politics of Industrialisation，”AFCFTA,January 6,2020.馬拉維等國在執(zhí)行《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協議》關于取消各種關稅的規(guī)定時推行特殊和差別待遇，⑧Dennis Ndonga , Emmanuel Laryea ，Murendere Chaponda，“Assessing the Potential Impact of 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on Least Developed Countries:A Case Study of Malawi，”Journal of Southern African Studies,Vol.46,No.4,2020，pp.773-792.導致一系列議題或事項懸而未決，其中包括在所有國家之間簽訂最惠國待遇(MFN)協議、解決有關原產地規(guī)則的問題、引入大陸貿易便利化措施，以及政府、企業(yè)和普通公民在購買方面的差距等諸多關鍵內容。⑨Faith Mabera,“A Roundup of Strategic Developments and Trends in Africa in 2019,”Institute for Global Dialogue，December 1,2019，pp.6-7.各國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在這些問題上均難以完成談判。其間，整體和可行的履約機制對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成功至關重要。

二是次區(qū)域間貿易規(guī)則的融合難度大，自貿區(qū)“規(guī)模大，速度快，效率低”的問題難以解決。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成后將涵蓋非洲已有8個次區(qū)域經濟共同體(RECS)，每個次區(qū)域組織都有自己的宗旨、原則和復雜的原產地規(guī)則，重疊甚至矛盾的貿易法規(guī)和關稅阻礙了非洲經濟一體化。此外，根據《非洲自由貿易區(qū)貨物貿易議定書》第4條，成員國與非洲以外國家和地區(qū)的自由貿易協定仍然是可能的，只要它們不“妨礙”非洲自由貿易區(qū)協議目標的實現，個別國家和地區(qū)將保留與第三國締結新協定的能力。①Evita Schmieg,“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Perspectives for Africa,Policy Choices for Europe,”https://www.swpberlin.org/10.18449/2020C10/.(上網時間：2020年10月11日這意味，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qū)的建立并不會取代非洲現有的區(qū)域經濟共同體，這些次區(qū)域經濟共同體將繼續(xù)在非洲貿易格局中發(fā)揮核心作用，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成功需要在地區(qū)層面上進行更深層次的功能整合。②James Karuhanga，“Regional Economic Communities Critical for AfCFTA Implementation, Experts Say，”The New Times,September 22,2020.因此，“一帶一路”倡議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對接時，需要謀劃和推進在非洲自貿區(qū)協議框架下次區(qū)域組織貿易規(guī)則的融合，以深化在大陸與次區(qū)域兩個層級的兼容合作。

再次，激烈的國際競爭帶來對接風險?！耙粠б宦贰苯ㄔO與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對接面臨嚴峻的外部政治環(huán)境。近年來，世界主要大國在非洲的博弈加劇。美國2000年出臺《非洲增長與機遇法案》，與非洲的經濟貿易聯系日益加強。目前，美國開始與肯尼亞就雙邊自貿協定進行談判，若談判成功，將為美國與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的第一個雙邊自貿協定。為對沖中國“一帶一路”倡議在非洲產生的影響，德國、日本、印度等國家都在積極尋求通過增加援助、促進多領域投資等方式，謀求同非洲建立更加穩(wěn)定持久的經貿關系。2017 年5 月,日、印兩國聯合推出了“亞非增長走廊”（AAGC）計劃，提出要將21 世紀變成亞非世紀，形成一個具有全球競爭力的經濟集團。③“‘亞非增長走廊’，印度和日本在想什么”，新華網，2017 年6月21日。繼2019年10月的首屆俄非峰會之后，英非投資峰會于2020 年1 月召開，英國承諾對非洲采取更加可持續(xù)的貿易和援助方式。歐盟則持續(xù)關注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實施進程，為非盟提供相關的法律顧問，在大陸自貿區(qū)談判事宜方面提供幫助。各國非洲市場和原材料的需求成為它們競相進入非洲的動力，相關競爭隨著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的深化勢將加劇。

與此同時，非洲內部加強經濟聯系、降低對外需求的呼聲越來越高。據聯合國貿易和發(fā)展會議公布的資料顯示，2015～2017 年非洲區(qū)域內部貿易僅占非洲大陸貿易總額的15.2%，相比之下，這一比例在美洲為47%、亞洲為61%、歐洲為67%，遠高于非洲內部貿易的占比。④Rules of Origin Key to Success of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UNCTAD，December 2019.這是因為非洲國家內部基礎設施條件差，物流成本高；產品同質化競爭嚴重，對外存在嚴重的依賴性。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成立將改變這一局面，在非洲內部吸引更多投資，創(chuàng)造市場機會，有望通過取消進口關稅將內部貿易提高52.3%，⑤“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Legal Texts and Policy Documents，”https://www.tralac.org/resources/by-region/cfta.html.(上網時間：2020年7月9日)從而可能降低但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對外部需求和外國市場的依存度。中國作為非洲的第一大貿易國，在對非貿易中占據優(yōu)勢地位。據中國海關統(tǒng)計，在54 個非洲國家中，2019 年對華貿易存在逆差的國家有40 個。⑥“2019年非洲對華貿易逆差大幅增長”，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k/202002/20200202933248.shtml.(上網時間：2020年11月4日)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啟動后，非洲國家可能利用《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協議》保護國內市場免受全球市場競爭的重大沖擊，而傾向于更加重視域內的貿易和發(fā)展。⑦Lisandro Abrego , Mario de Zamaroczy , et al.,“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Potential Economic Impact and Challenges,”IMF Staff Discussion Notes,Vol.20,Issue 4,2020,pp.18-19.中國對非順差的貿易優(yōu)勢將逐漸縮小，貿易結構必定會面臨調整。此外，隨著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協議談判向前推進，原產地規(guī)則會從單純的海關技術性問題發(fā)展為一種貿易保護手段，用以提高非洲內部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控制外國產品在非洲市場上的占有率。未來與非洲相關的商品將成為海關重點監(jiān)管和查驗的對象，相關企業(yè)的海關法律風險也會增大。這對在非洲市場開展業(yè)務的中國企業(yè)提出了新的要求。

總體說來，非洲自貿區(qū)建設和“一帶一路”建設都是新時代歷史發(fā)展的必然產物。創(chuàng)建統(tǒng)一的非洲市場更是非洲大陸自貿區(qū)的愿景和使命?！耙粠б宦贰表椖吭诜侵蘼涞厥欠侵夼c中國發(fā)展合作中新的里程牌?！耙粠б宦贰迸c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都遇到過種種困難、挑戰(zhàn)，但實現二者的有效對接必將推動疫情后非洲大陸經濟復蘇，加強非洲各國、各區(qū)域與中國的聯系。推動“一帶一路”對接非洲大陸自貿區(qū)建設，無論對中國還是對非洲都是一個歷史性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