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長,行則將至

氣候變化，已導致全球氣溫升高、海平面上升、極端天氣事件增多，對當代人類生存和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產(chǎn)生重要影響。研究表明，若不改變今天的生活方式和發(fā)展模式，氣候變化將會加劇，21世紀末全球氣溫甚至升高6℃。

對某些人來說，氣溫升高的結(jié)果是將羽絨服束之高閣，或者在農(nóng)作物和蔬菜水果的種植方面有了更多的選擇；但是，那些生活在小島嶼上的人們，遠沒有這么自在，或許要面臨家園難保的滅頂之災，淪為氣候難民。然而，比這更可怕的，是“保存”在高緯度地區(qū)特別是南北極地區(qū)永久凍土中的微生物和病毒，它們就像是一群灰犀牛，隨著永久凍土層的融化，正一步步向我們走來，無人可以幸免。法國艾克斯·馬賽大學的進化生物學家讓-米歇爾·克拉維里（Jean-Michel Claverie）長期關注永久凍土層的DNA含量，尋找可能感染人類的病毒和細菌的遺傳特征。他認為“可以感染人類或動物的致病病毒可能會保存在永久凍土層中，包括過去引起全球流行病的一些病毒”。著名科學家比爾·麥克吉本（Bill McKibben）在其新著《蹣跚前行：人類是否已然走向終結(jié)？》（Falter：Has the Human Game Begun to Play Itself Out?）一書中提出：全球升溫“可能導致被困在永久凍土中的致命疾病卷土重來”，成為人類滅絕的與氣候變化相關的五大原因之一。此時正在全球肆虐的新型冠狀病毒，強化并更新著我們對病毒的認知，一個COVID-19病毒就讓我們難以招架疲于奔命，假若永久凍土融化，或許會有一群“黑天鵝”出現(xiàn)，其風險之大可想而知。

1992年通過的《聯(lián)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標志著應對氣候變化成為全球共識，從國際合作、科研投入到資金援助，彼時發(fā)達國家扮演了重要角色。20世紀末，美國外交政策重點之一就是聚焦“21世紀全球環(huán)境挑戰(zhàn)”，且“負有領導責任”。然而，喬治·W·布什上任伊始就以“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將會影響美國經(jīng)濟發(fā)展”和“發(fā)展中國家也應該承擔減排和限排溫室氣體的義務”為由，宣布拒絕批準《京都議定書》。而特朗普更是說到做到，上任半年就兌現(xiàn)競選承諾宣布退出《巴黎協(xié)定》。美國氣候變化立場的反復，反映出一些國家對氣候變化認識不足、信心不夠以及在權衡眼前與長遠利益時的猶豫不決，帶有明顯的政黨政治的特征。然而，即使在重視氣候變化的國家，也并非一帆風順。為履行《巴黎協(xié)定》，推動低碳減排，法國政府宣布自2019年1月1日起上調(diào)燃油稅。雖然每升柴油和汽油分別上漲約合人民幣0.5元和0.22元，但卻引發(fā)以卡車司機為主的民眾11月17日走上街頭抗議，誘發(fā)巴黎50年來最大的騷亂，出現(xiàn)“次生災害”，重創(chuàng)法國經(jīng)濟。與“高大上”的氣候變化之類的“政治正確”相比，燃油加稅似乎只是柴米油鹽的民生“小事”，但對于低收入人群來說，卻是養(yǎng)家糊口的大事。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后，時隔一個多月上調(diào)燃油稅政策被收回，但“黃馬甲”運動并未退場，演變?yōu)橐粓鰶]有“固定訴求和領導者”的社會政治運動，至今尚未平息，甚至還復制蔓延到多個國家。最典型的，就是迫使聯(lián)合國氣候大會異地舉辦的智利“地鐵票漲價”事件。2019年10月9日因為智利地鐵票漲價出現(xiàn)“逃票大軍”，隨即爆發(fā)街頭騷亂致使10天后首都圣地亞哥進入緊急狀態(tài)，軍方當天晚上宣布在首都實施宵禁。面對局勢失控，智利總統(tǒng)皮涅拉10月30日被迫宣布取消原定于11月中旬舉行的亞太經(jīng)合組織（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和12月上旬舉行的聯(lián)合國氣候變化大會。因圣地亞哥高峰時段地鐵票漲價3角，竟令兩個籌備多時的極具國際影響的大會“泡湯”，確實“匪夷所思”。不幸中的萬幸是，西班牙政府10月31日表示愿意接過大會主辦權，最終確保了COP25如期在馬德里召開。

2020年將開啟全面實施《巴黎協(xié)定》新階段，同時，各締約方需要更新已提交的國家自主貢獻目標。盡管有些國家政策出現(xiàn)反復，有些政策在落地實施上還有難度，但全球維護人類命運共同體安全的決心與信心不能動搖。氣候變化，無人能置身事外，人類的命運取決于我們能否有效地團結(jié)起來。應對氣候變化，道阻且長，但行則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