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成
上期回顧:
辛動準備回家,接下來會有三天見不到貝庭深。
她細數(shù)著日子,按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度日如年的換算,周六之前,她要相思九年。
不過幸好還能聊微信,辛動給貝庭深發(fā)了一張照片。
是卡戎嗎:“這是什么?”
是心動呀:“這是我最喜歡吃的胡蘿貝(卜)?!?/p>
她又發(fā)了一張自己身上蓋著的床品,雪白的錦緞上繡著小草莓。
是卡戎嗎:“這又是什么?”
是心動呀:“這是我蓋了好多年的蠶絲被?!?/p>
緊接著,她又發(fā)了一張高中時偷拍貝庭深打籃球的照片,這可是她的珍藏,一直鎖在她的QQ相冊里。
是卡戎嗎:“?”
是心動呀:“這是我日思夜想的小寶貝!”
第五章
一行人拿著各自的門票和零食,浩浩蕩蕩地開始爬山之旅。說是爬,其實不過是走一走上坡路,因為是著名景區(qū),干凈的柏油馬路盤山而上,那些茂密的山林之間是不允許徒步的。
六個女生分成兩組,嘰嘰喳喳的,比林間的鳥還吵。褚戰(zhàn)被吵得腦袋都疼了,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有些無奈地看向貝庭深:“關(guān)知意今天早上給我打了六個電話。”
貝庭深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嗯?!?/p>
“我都不敢接,接了也不知道說什么,說實在的,自從第一天上幼兒園,我再也沒像現(xiàn)在這么想逃學(xué),你是沒看見她在我面前哭得多難過,好像把她怎么樣了的人是我一樣?!?/p>
貝庭深倏地抬眸,大氣不喘一口,平穩(wěn)且冷清地反駁:“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把她怎么了?!?/p>
褚戰(zhàn)眉頭一擰,仔細一琢磨,好像是自己說的話有毛病,于是痛快地改口:“對不起,口誤。如果關(guān)知意知道了你和辛動的事,肯定要鬧?!?/p>
貝庭深毫不在意地點頭:“嗯,那就鬧吧,鬧也沒結(jié)果?!?/p>
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被落在身后七八米外的一群小姑娘,辛動已經(jīng)熱得小臉紅撲撲的,看到貝庭深在看她,便笑著朝他招了招手,看起來傻乎乎的。
褚戰(zhàn)也回頭看了一眼。他兩歲的時候就跟貝庭深啃同一塊積木,完全料不到后者會喜歡辛動這個類型的,怎么想都覺得奇妙。
貝庭深和褚戰(zhàn)因為常年運動,這種山坡對他們來說沒有什么難度,兩人總是走走停停,等一等后面一群小短腿,整個爬山過程顯得特別無聊,后來兩人干脆討論起平行宇宙等相對有趣一些的話題。
也只有他們會覺得這玩意是有趣的吧。
歷經(jīng)三個小時,他們終于爬到山頂。這里有著和祖國大部分優(yōu)秀迷人景區(qū)相同的特色內(nèi)容,比如往茂盛的大樹上綁紅繩祈福,往兩條粗獷的大鐵鏈子上扣同心鎖,企圖通過這種簡單粗暴、不講道理的方式捆綁兩人的一生,通過外部物理手段促成永結(jié)同心、至死不渝。
甚至有一些人天真地認為鎖越大鎖得越深越緊,于是在眾多小鎖頭之中,幾個超大號的自行車鎖顯得格外醒目。
辛動拎起一把包著紅色膠皮的自行車鎖,笑得快直不起腰了:“這是要鎖定三生三世吧?”
褚戰(zhàn)靠在一根石柱子上笑:“早知道我也帶個鎖上來,給你和貝庭深鎖一個?!?/p>
六道詫異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褚戰(zhàn)射過去,看得他一愣。他歪了一下脖子,這是說錯什么了呢?
嫌棄歸嫌棄,在辛動心里,還是覺得褚戰(zhàn)的提議挺好的,不知道有什么樣的大鎖,能厲害過那個三生三世鎖,鎖它個生生世世。
如果能生生世世和貝庭深這樣好看的男生鎖在一起,也是命運的一種眷顧。
大家坐在山頂吃吃喝喝,聊聊天,貝庭深和褚戰(zhàn)仿佛兩個保鏢,站在不遠處聊自己的,時不時地往這邊瞄一眼,確定她們還都活著,直到女生都玩夠了,才提議下山。
陳彩年一直站在離辛動最遠的地方,辛動總是不著痕跡地往她身邊靠,她也總是不著痕跡地躲開。辛動與她搭話,她也故作聽不到,不過辛動人緣挺好的,除了陳彩年,大家都愛與她搭話。
尤其是大美,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友誼出現(xiàn)了一點裂痕,恨不得搖旗吶喊地擠入辛動的世界里。她很喜歡辛動嗎?不,只是不討厭罷了。因為討厭陳彩年,所以看到她不快樂,自己會更快樂。
下山的路走一半,天空開始掉雨點,一開始還好,很快雨點就變得又大又急,路上沒有什么遮雨的地方,有傘的女生紛紛開始翻包。
辛動一邊慨嘆貝庭深料事如神,一邊從包里翻出剛買的雨傘撐開。
八個人,只有四把傘。她舉著雨傘猶豫了一下就往陳彩年的身邊靠去,不料對方竟然一步邁進三胖的雨傘下,她便舉著傘小跑到貝庭深的身邊,高高地為他撐起一小方晴朗。貝庭深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兩人并肩前行。
這下只剩舉著傘不知所措的老幺和沒有傘可用、一臉茫然的褚戰(zhàn)。褚戰(zhàn)眼睛一亮,兇巴巴地吼了老幺一句:“過來!給我打傘??!你個沒眼力見的小丫頭片子,剛剛不是坐我車來的啊?一點知恩圖報的心都沒有?!?/p>
老幺被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兩步跑過來,舉著雨傘瑟瑟發(fā)抖。
褚戰(zhàn)沒好氣地瞪她:“你叫什么?”
“我沒叫啊……”
褚戰(zhàn)愣了一下,問:“你叫什么名字。”
“張堯堯?!崩乡劾^續(xù)發(fā)抖。
“你哆嗦什么?”褚戰(zhàn)不悅。
“我感覺,你看起來好兇……”
褚戰(zhàn)深吸一口氣,拂掉短發(fā)上的水珠,有些無奈:“圓寸頭就好兇?你扎倆麻花辮就是村姑?”
老幺不敢犟嘴,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看著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把雨傘猛地往他懷里一塞,扭頭就鉆進雨里,邊跑邊想起媽媽的囑咐——不要和壞學(xué)生攪和在一起,會惹麻煩的。
褚戰(zhàn)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弄愣了,舉著雨傘追上去:“你跑什么?你個小短腿!”
辛動看到一前一后跑下山的兩個人,疑惑地看向貝庭深:“他為什么追老幺?”
他也不知道,隨口回道:“不知道,反正不是喜歡她?!?/p>
雨勢過于猛烈,她的半邊身體都濕透了,裙子也被飄落的雨花打濕,看起來有些可憐。
貝庭深無意中看到了,于是抬起手腕從她手里接過雨傘,往她那邊偏了偏,自己的半個肩膀則暴露在大雨中。辛動發(fā)現(xiàn)后,連忙把雨傘往他那邊推:“學(xué)長,我不怕淋的,我小時候經(jīng)常下雨天跑出去踩水坑?!?/p>
貝庭深聯(lián)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好像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突然停住腳步,辛動也跟著停下來,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他皺眉思索半天,努力地在辛動那張滿是膠原蛋白的小圓臉上搜尋著重要線索:“踩水坑這個事,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辛動眼前一亮,激動道:“真的假的?我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高中,不會我們小時候也一起玩過,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兩小無猜時光,只是長大以后被迫分離,只有記憶中的彼此吧?你仔細回憶一下,我小時候是短發(fā),胖乎乎的,怕熱,皮膚總是粉紅色的,我踩水坑的時候都穿小雨靴的!”
經(jīng)過她的提醒,貝庭深恍然大悟,他不再盯著辛動看,兩人繼續(xù)下山,他說:“我想起來了,我印象里那個喜歡踩水坑的不是你?!?/p>
“不是我?你記憶里可可愛愛、喜歡踩水坑的女生居然不是我?這就讓我很生氣了,你知道嗎?”辛動一本正經(jīng)地開起玩笑。
貝庭深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又說:“是小豬佩奇?!?/p>
辛動聞言覺得不可思議,一是因為他居然透過自己聯(lián)想到了小豬佩奇,二是高冷如他,不看科普教育看動畫片?
難道她愛上的,其實是一個外表冷酷但是內(nèi)心柔情似水的表里不如一的男人?
“你還看小豬佩奇啊?想都不敢想,我以為你……”
“你以為什么?”貝庭深目光淡淡地掃向她,“以為我五歲就開始研究天文學(xué)嗎?”
辛動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為富豪家的小孩小時候都是要學(xué)各種才藝課的,就沒時間看動畫片,再說小豬佩奇確實和你的風格大相徑庭,學(xué)長……”
他薄唇輕輕抿了一下,說:“嗯,小時候是要學(xué)習很多東西,我沒說是我小時候看的,是高考以后褚戰(zhàn)在家里按著我看了一個暑假?!?/p>
至于褚戰(zhàn)為什么謎之喜歡那只粉色的豬,他也不懂。
不懂也沒什么,世上許多事原本就不需要別人懂,就像沒人懂他為什么突然之間就選擇了辛動,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在命運的安排下,往往會有出人意料的結(jié)局。
辛動皺眉。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把褚戰(zhàn)和佩奇重疊到一起,異想天開地問道:“那他在身上文了一個小豬佩奇沒有?”
貝庭深奇奇怪怪地看了她一眼。
辛動沉默一會兒,說:“應(yīng)該文一個的。小豬佩奇文上身,掌聲送給社會人?!?/p>
貝庭深的眼神更奇怪了。
辛動縮起肩膀,笑瞇瞇地說:“學(xué)長,你不要這樣看我,我會以為你喜歡我的?!?/p>
貝庭深這次沒有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只是默默地又把雨傘往她那邊靠近一些。
別說辛動了,連他自己都要這樣以為了。
辛動仰頭,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襯在絲絲雨簾與墨綠山林前,他的額頭飽滿,眉峰如山,鼻梁挺直,皮膚是清透的白,唇泛著淺淺的西柚色,這眉眼與肌膚、唇瓣的色彩好像被人精心設(shè)計過,他看向近處,眼底便有光閃爍,他看向遠方,便似有浩渺煙波。辛動的心跳又狂亂起來,這個世界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生呢?一樣是投胎,怎么他就能如同迷霧之中的天仙下凡。
而她和那些普通人,就跟臉先著地一樣,指不定先摔了哪里,反正總有這樣那樣的不完美。
貝庭深雖然沒有看辛動,可是他的余光里都是她仰望自己的模樣。
“你在看什么?”他看著前方突然問。
辛動連忙收回視線低下頭:“我在看你的鞋子有沒有進水?!?/p>
“你剛剛看的是我的頭,難道是想看我腦子有沒有進水嗎?”
辛動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臉蛋的肉肉都跟著晃起來:“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我又多了一個喜歡下雨天的理由,小的時候可以踩水坑,長大了可以跟你撐一把雨傘,這樣我就能感受到你的體溫,聞到你身上好聞的味道,下雨天真好?!?/p>
她話音剛落,頭頂?shù)挠陝菥兔黠@變小了,沒兩分鐘,就徹底停了下來,路上的人紛紛收起雨傘,辛動心里有點難過。她有點尷尬地甩了甩雨傘:“我和老天爺八字不合,小時候踩水坑我媽揍我,長大了想和你撐一把雨傘老天爺把雨停了,看來我和下雨天是有緣無分?!?/p>
她嘀嘀咕咕地抱怨,只見貝庭深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忽然伸到她眼前,覆在她的右手上,溫熱的掌心將她微涼的小手包住。
辛動的臉又紅了,她羞答答地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好像也有點臉紅。
辛動的心動完全亂了節(jié)奏,慌亂之下小聲叫道:“學(xué)長?!?/p>
貝庭深很自然地牽過她的手,迫使正在纏雨傘的辛動只能用左手拿著一把散開的雨傘,殘留的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身后爆發(fā)出一片起哄的尖叫,嚇得辛動連忙往回抽手,他卻握得死死的,仿佛從這一刻開始,兩個人的手掌就要融為一體了。
辛動不敢回頭,怕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會用看仇敵的眼光看自己,可她也舍不得再一次從他手里逃脫,她覺得自己很慫,對于自己的愛情,少了一份破釜沉中的勇氣,她想讓它堅不可摧,可她做不到問心無愧。
貝庭深握著她的手,從容沉穩(wěn)地開口:“既然是我的女朋友,想牽手不一定需要下雨,晴天也可以?!?/p>
辛動很開心,抿起唇,克制著自己想要揚起的嘴角。
等辛動一行人到達山下的時候,老幺已經(jīng)在褚戰(zhàn)的車上睡著了,剛剛的大雨讓她的身上完全濕透,躺在褚戰(zhàn)的后車座上縮成小小的一團。
辛動趴在車窗上看她,問褚戰(zhàn):“你們下來多久了?”
“兩萬年了吧。”
辛動:“?”
褚戰(zhàn)也挺累的,沒想到老幺這小矮個跑起來還挺快的:“以前有人跟我說柯基跑得快,我不信,以后看來我得信了?!?/p>
陳彩年板著臉,沒好氣地嘲諷:“我沒手沒腦子嗎?自己不會給,輪得到你給?”
三胖覺得陳彩年的這句話說得影響團結(jié),于是主動打起圓場:“我們也沒學(xué)長的微信啊,再說本來就是辛動叫來學(xué)長一起玩的,她給是應(yīng)該的,你別想那么多啊,年年,小事呢,不至于。”
陳彩年冷笑一聲,視線越過三胖,仇人似的盯著辛動:“是你叫的嗎?是你叫來學(xué)長和我們一起玩的嗎?我怎么記得是我叫的?”
“是你叫的?!毙羷用蛄嗣虼?,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低頭回信息的大美頭也沒抬地笑了一聲,滿是嘲諷:“你叫了有什么用?我們誰都能去叫,叫得動才算。你要真是盤菜,副駕駛座的大門應(yīng)該為你敞開才對。怎么?那車門認人?就辛動坐的時候能打開,到你那就焊死了?”
這話可把陳彩年惹怒了,來去她和大美都不同車,對方又是怎么知道貝庭深不許她上副駕駛座這事的?必有蹊蹺?。?/p>
不是辛動就是跟她同車的三胖通風報信的,要不就是她們一起通風報信。
陳彩年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寢室還有另外的聊天群——一個沒有她的聊天群。
這回她看誰都沒有好臉色了。
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看大美又看向一臉無辜和內(nèi)疚的辛動:“你裝那副‘白蓮花的樣子給誰看呢?給我嗎?”
辛動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在過去一年的校園生活里與她形影不離的熱心腸的小姐妹會用這樣刻薄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她皺起眉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白蓮花是什么樣子的?”
“就你這樣!”陳彩年沒好氣地吼了一句,“總是裝成一副可愛、無辜的樣子,其實比誰都有心機,我把你當朋友,什么都對你說,你呢?你和學(xué)長有來有往不是一兩天了吧?要不是被我撞見你會說嗎?也是你讓學(xué)長別通過我的好友申請吧?本來學(xué)長對我很和氣,怎么一夜之間就變冷漠了?也是你在中間說了什么吧?現(xiàn)在我出局了,你不開心嗎?你用手段、心機搶走好朋友喜歡的男生,你開心嗎?在車里的時候得意揚揚的不是你嗎?”
這話就有點冤枉人了,她從沒告訴過貝庭深不要通過她的好友申請,也沒有得意揚揚,更加沒有裝可愛、裝無辜,她本來就是可愛和無辜的,這些指責里只有一件是對的,那就是,她沒有主動告訴她自己和學(xué)長已經(jīng)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
可那也并不是她決定了永遠不告訴,是她看到陳彩年滿心歡喜地準備去見貝庭深,不想潑她冷水,不想她失望而已。
她知道錯了,錯在不夠果斷,錯在猶豫不決,可是,倘若當天她果斷了,那么她和陳彩年的友誼就不會有裂痕了嗎?
辛動想為自己辯解,不過現(xiàn)在她說什么,陳彩年都不會沉下心聽,于是她選擇為她們的友誼做最后的妥協(xié),她說:“對不起啊,年年,你不要生氣了?!?/p>
陳彩年當即氣得發(fā)抖:“為什么說對不起!誰逼你道歉了!不要做出那副被欺負的表情!”
辛動為難極了,她一為難,就會露出那副不知所措、可憐巴巴的表情,倒也不是她故意的,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也想拿出一面小鏡子給自己做一番表情管理。
“我沒有……”她說。
陳彩年氣得跳腳,拿起自己的單肩包狠狠地朝她甩過去,動作太快了,誰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包包的金屬鏈條一下子抽到了辛動的眼睛。
辛動悶哼了一聲捂住眼睛,本能地伸手往前擋了一下,這個動作讓陳彩年誤以為她要還手打自己,正在氣頭上的她沖動地往辛動身上甩巴掌。
大美正義感爆棚,認為自己作為寢室長有必要維持秩序,第一個沖上去抓陳彩年的手:“你夠了啊你!明擺著是學(xué)長看上人家辛動了看不上你,你有本事在這撕自己的好朋友,怎么沒膽量去罵他瞎,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一位絕世美人?。?!”
陳彩年直接將矛頭指向她:“關(guān)你什么事?”
老幺都快哭了,直跺腳:“不要打架!不要打!打輸了住院,打贏了進局子!辛動不會做那些事的!她沒告訴你,肯定有她的原因!你不要過度解讀嘛,年年!你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大美:“好什么!她把辛動當朋友?她把辛動當提款機吧!她欠辛動大幾千沒還吧?你以為陳彩年為什么不跟我們做朋友?還不是因為我們的出身,沒有辛動大方、不那么斤斤計較?!?/p>
老幺抱著辛動急得直撓頭,為大美的情商感到萬分焦急,就這腦子,快人快語、火上澆油是一把好手。
撕扯推搡的、勸架的、吵架的、無辜挨揍的……亂成了一團。
辛動捂著眼睛幾次上前,都以多挨不知道誰的幾巴掌為結(jié)果退場。
她們就站在學(xué)校附近最火的奶茶店門前,距離馬路也不過兩米遠,人來車往,周圍漸漸有人駐足看熱鬧。
是褚戰(zhàn)先發(fā)現(xiàn)了這群女生的不對勁,他正閉著眼睛聽歌,無意間向外一瞥就看到了這一幕,迅速熄火下車,幾步邁到貝庭深的車窗旁,看到他也在閉目休息,連忙敲響車窗。
貝庭深被他嚇了一跳,睜開眼睛順著褚戰(zhàn)看向的方向,看到那邊亂成一團。他打開車門,巨大的音樂聲溢出,又隨著他摔門的動作被關(guān)在了車里。
褚戰(zhàn)手長腿長力氣大,三兩下就把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姑娘撥開。他第一個先把老幺拎了出去,老幺本來就害怕他,被拎著衣領(lǐng)也不敢吭聲。
貝庭深的目標很明確,心無旁騖,目無旁人,直奔辛動。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粗魯,捏著她的下巴一把將她的小腦袋瓜抬起,抓著她的手腕強行挪開她捂著眼睛的手掌,原本只是焦急,看到她眼底通紅,好像兔子一樣,整個眼眶都跟著腫起來,眼淚糊了一臉。
一團可怕的風暴立即聚集于貝庭深本就冷冰冰的面部,將他原本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質(zhì)迅速提升到了一個肅殺、危險的高度。
他側(cè)眸看向站在辛動對面的三個女生,冷聲問:“誰打的?”
對面三個人沒人回答,站在辛動旁邊的大美熱心舉報,直指陳彩年。
“算了,算了,學(xué)長,沒關(guān)系的,緩一緩就好了,我沒有很痛的?!毙羷右贿吜髦蹨I一邊拉著他的胳膊推他走,“我們走吧。”
貝庭深看了一眼辛動,深吸一口氣,將辛動圈進自己懷里,不悅道:“你不道歉嗎?”
陳彩年不服氣:“我為什么要道歉?是她故意激怒我的,不過是被皮包帶打了一下,睡一覺就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現(xiàn)在看你來了,又跟你裝可憐、裝無辜、裝大度。學(xué)長,你還是擦擦眼睛看清楚她是個多有心機的人吧!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讓你及時止損……”
“我怎么看都覺得有心機的人是你?!必愅ド顭o情道。
“我?只能說是不傻吧。但是讓我看破不說破,我做不到,我可沒有辛動那么多花花腸子,明明是我約你出來,現(xiàn)在卻成了她約的,第一天我們還能友好交流,隔了一晚你就對我愛理不理,我不知道辛動對你說了什么,讓你不加我的微信,你要是愿意信,我也沒辦法……”
“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貝庭深打斷她的話,冷聲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所以我不想通過你的好友申請,另外是辛動提議外出我才會答應(yīng),沒有辛動,我一個字都不想跟你浪費,你之所以能站在這里撒潑,不過是出于我對辛動的尊重?!?/p>
“就因為辛動會裝可愛、裝無辜是嗎?”陳彩年突然笑了,“誰不會裝似的,原來你喜歡‘白蓮花這種……”
“因為她是我的女朋友,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對的,而我討厭你,你說什么都是錯的。”他再次打斷她的話,并且不打算再跟她浪費口舌,“你可以不道歉,我會保留追究你對辛動人身攻擊的權(quán)利,如果她的眼睛受傷,你等著吃官司吧。”
說完他摟著辛動大步朝自己車的方向走去。
下期預(yù)告:
貝庭深飛快地翻動紙張,給她擦個干凈,白白翹翹的小鼻子立刻有些發(fā)紅了。
辛動的心里有一點說不出的滋味。她不能確定貝庭深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就像自己喜歡他那樣的喜歡,只是這一刻,她覺得是喜歡的。
她想起自己上幼兒園的時候,經(jīng)常因為一點事就哭咧咧,鼻涕流得老長。辛奇每次都會拿紙巾幫她擦干凈,有時候沒有紙巾,就拿衣袖幫她擦,衣袖擦完了,就掀起她的衣服擦。
她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臟臟”的時候,辛奇會給她一個擁抱,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說:“寶貝不臟。”
于是,擠著一只眼睛的辛動,鬼使神差地指向自己的鼻子,向貝庭深發(fā)問:“寶貝臟臟了嗎?”
貝庭深俯身,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就近了,她可以清晰地從消毒水的味道中辨別出他身上的香氣。辛動被他盯得臉紅,心想自己是不是用錯了“寶貝”兩個字。
他用她從未聽到過的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說道:“等我確認一下,嗯……不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