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妮　向陽而生大膽往前

周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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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裝臺》熱播，除了在中央1套播出外，并且在芒果TV同步播出。由于反響強烈，12月18日開始登陸中央8套經(jīng)典劇場。《裝臺》引發(fā)熱議，上了不少微博熱搜話題。網(wǎng)友還紛紛表示，聽到《裝臺》這個電視劇名，還以為是中央電視臺，因為之前有人調(diào)侃過北京話——裝墊兒臺（中央電視臺）。那么，《裝臺》到底是什么，借著這部劇，專門采訪到主演閆妮，聽她來講述“不跟生活認慫”的《裝臺》到底描寫了怎樣的人生故事。

有了生活 才更生動

未見到閆妮之前，曾看到其他主持人說起過閆妮的迷糊個性，她性子大大咧咧，溫柔、脾氣好，就是容易走神、忘事。畢竟拍攝《裝臺》是2019年的事了，生怕閆妮會聊不開。但是見到本人之后，這些顧慮一消而散。整個對話過程，都不需要特別的提示，她就懂得你想知曉什么，不愧是雙魚座，心思細膩。

《裝臺》，光聽劇名，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閆妮對此的解讀是：人生如同“裝臺”，因為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需要自己的舞臺，都需要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這與你是不是演員沒有關系。所有人都是要粉墨登場來主演自己人生的。所謂裝臺，就是給自己搭臺子，同時需要裝扮自己，這種裝扮是多方面的，有心理層面的，也有外在修飾的。而且，人這一生不僅給自己裝臺，也在給別人裝臺。

之所以接這部劇，閆妮表示：“首先，我和張嘉益老師合作多次，我們演戲是有默契的?！堆b臺》的劇本就是張嘉益老師發(fā)給我的，他平時讀很多劇本，他對《裝臺》的劇本非常認可。而且《裝臺》是改編自茅盾文學獎獲得者陳彥老師的同名長篇小說，有小說作為根基，這是很好的。此外，我跟《裝臺》的編劇馬曉勇老師在很早前就有過合作。你看，他們?nèi)艘彩峭辽灵L的陜西人，都有在那里生活的經(jīng)驗。陳彥老師還在陜西省戲曲研究院做專業(yè)編劇，他原著中寫到了戲曲研究院，他是非常熟悉這些人物角色的。有這樣的一群人共同創(chuàng)作這部劇，出來的作品一定是生動的，因為好的班底是好作品的基石。基于這些，我就接下了?！本瓦@樣，閆妮一改往日形象，挑戰(zhàn)了“蔡素芬”這個小女人的角色，這是一位有著坎坷過往，卻依舊溫柔堅強面對生活的女性。

在拍攝之前，張嘉益進行了一個多月的生活體驗，把體驗心得分享給了閆妮?！拔彝磁鍙埣我胬蠋煹?，大家都非常忙，他還帶著劇中的一幫年輕演員去城中村體驗生活。他跟我分享時，我也提到一個問題，就是刁順子把蔡素芬一撞，兩人就結婚了，這不太符合現(xiàn)實吧？張嘉益老師說，城中村的人，在飄搖中尋求穩(wěn)定，有時不需要想太多，就是需要。比如我需要有一個做飯的人，你需要有一個住的地方，我們彼此有眼緣，就可以在一起搭伴過日子。張嘉益老師這么一說，我就堅定了。我們不能以己度人，每個人生活環(huán)境不同，所思所想都不同。舉個例子，比如說曾經(jīng)使用糧票的時代與現(xiàn)在差別很大，那個時候物資缺乏，小孩子給顆糖就很開心?，F(xiàn)在的小孩子，生活豐富，很小就開始思考人生。這就是不同需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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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期的很多溝通與準備，《裝臺》開拍了。關于開頭兩人怎么結婚的戲，閆妮與張嘉益還有即興表演，閆妮就曾說過，無論她說什么，張嘉益都能接得住話?！霸瓉韯”纠镉袑懖趟胤液偷箜樧邮侨绾蜗嘤龅模呛髞砭蜎]有這個戲了，變成了我們直接在家里的戲份。于是，我跟嘉益老師臨時說起‘你回回都是搓二兩喝八兩，辦的都是大事情，暗指因酒相遇而結合，就這樣交代了前因后果?！?/p>

說起現(xiàn)在對角色的挑選，閆妮坦言與過去相比是有不同的。她回憶說：“以前，別人讓我演什么，我都會去，因為一開始沒有戲演，演員是需要實踐的，有戲就去拍吧。我現(xiàn)在也告訴女兒，你不要害怕，大膽去做，如果沒有過去那些年跑龍?zhí)椎母鞣N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武林外傳》找到我演時，我不可能拿得下來。當演員有了代表作后，肯定會有更多好劇本找你。必須承認，演員在某些時候是被挑選的，當然，演員也有選擇，從你拿到劇本時，這是一種雙向選擇。我覺得演員可能要是通過角色才能挖掘自身的一些潛能，我也愿意去嘗試不同角色來找尋更多可能性。蔡素芬就給了我很多的突破?！?h3>角色內(nèi)斂 含蓄表達

突破之一，鏡頭里的蔡素芬，話語不多，老實本分，是以素顏示人。閆妮笑著解釋：“蔡素芬來城中村之前是老師，可也是當?shù)剞r(nóng)村的老師，她沒有那么時尚，而且蔡素芬要跟裝臺隊伍里的農(nóng)民工兄弟們天天生活在一起，那就要考慮她是不是在這個局里，是不是能融入進去。所有的服化道具是要幫助到角色進入環(huán)境的。按理說我可以不化妝，但是我相信和尊重化妝老師的意見。所以我化了點妝，張嘉益老師才是純素顏出鏡?！?/p>

與過去閆妮飾演的一些角色相比，蔡素芬沒有太多密集的臺詞，很多時候，閆妮要靠內(nèi)斂含蓄的情緒去把一個異鄉(xiāng)人內(nèi)心矛盾隱忍的特點表現(xiàn)出來。蔡素芬經(jīng)歷坎坷，前夫為了她殺人獲罪，蔡素芬在當?shù)厥巧畈幌氯チ酥缓秒x開。她來到城中村，首先要活下來，本想著與刁順子好好過日子，沒想到刁順子有個不好惹的大女兒，外加還遇到曾經(jīng)的學生三皮對自己的愛慕與糾纏，又引來街坊四鄰的閑言碎語，蔡素芬依然沒有多話去解釋。

閆妮說：“我以前演了很多戲，臺詞很多，性格外露。也可能西北人個頭大，導演認為我就適合演這方面的角色。而蔡素芬是相對沉默的角色，我很喜歡她，能找到我演，我很開心。為什么蔡素芬不能多言？因為她到了一個新的生活環(huán)境，她需要觀察周圍的人和事，她更多是在觀望。那天，我看了電視劇，有場戲是刁菊花找到了刁順子和蔡素芬的結婚證，罵蔡素芬，燒了結婚證。身為后媽的蔡素芬就靜靜地在旁邊看著，沒說一句話。刁順子回家后安慰說回頭補個證，蔡素芬就笑了一下，那個笑是很珍貴的。她理解刁菊花的抗拒，也不急于在家庭宣告自己的地位。面對繼女的刁難，她笑著就翻篇了。她轉身出去，看著太陽，臉上洋溢出一種快樂。我覺得蔡素芬有一種能力值得我們學習，她懂得去捕捉生活中好的東西，哪怕只有一點點陽光。”

閆妮認為蔡素芬最打動她的地方就是，無論遇到多大磨難，還具有愛的能力。這一點與閆妮本人也很像，閆妮一直相信愛情，她的朋友說閆妮如果遇到愛人，不是100%的付出，而是會120%的付出。閆妮還好奇地問那多出來的20%是什么？所以，閆妮認為能演蔡素芬，可能也有一種緣分在里面。她說：“可能我也有屬于這個角色的屬性，同時這個角色有讓我學習的地方。比如蔡素芬的堅韌，就是不管別人給她帶來什么，她都能夠善意地面對生活。蔡素芬在一群男人中間，不僅僅是有一種萬綠叢中一點紅的點綴作用。蔡素芬更像草—樣，看起來非常柔弱，可以被眾人踐踏、可以變枯黃，面對命運對她的不公，她頑強生活。她只要有一點空氣、一點合適的土壤，她就可以昂起頭來，春風吹又生。按理說草是沒有香味，可她有，她的那種氣味和姿態(tài)很美。有一首詩特別適合蔡素芬，就是鄭板橋的《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p>

的確，蔡素芬對待生活就如同《裝臺》片尾曲《我待生活如初戀》，“舞臺來回地轉，只有我心不變，日子過了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戀?！?/p>

由此可見，閆妮在面對每一個角色時，都是細心刻畫的。用她的話說，演戲不可能信手拈來，都是需要有一個尋找角色的過程?！拔乙残枰獙ふ也趟胤业倪^程，雖然我理解她，也贊美她，但是每個人都有局限性，人無完人。我也思考過蔡素芬的缺點，她最大的問題是心太軟，她知道三皮從小沒有媽媽，三皮對她有著愛戀，讓她有種母性油然而生。雖然她拒絕三皮，但是不夠徹底，可能就是不忍心，這種心軟會導致很多問題產(chǎn)生。那么，這也就有了戲劇上的沖突和矛盾。”

柴米油鹽 人間冷暖

《裝臺》雖是講著最真實的小人物故事，但也深度展現(xiàn)家鄉(xiāng)民俗風情，美食就是《裝臺》的一大看點。網(wǎng)友評價，看《裝臺》看餓了，這部劇不是在吃的路上就是在吃，辣牛肉夾饃、胡辣湯、鍋盔……各種陜西美食，令人咽口水，堪稱“舌尖上的陜味”。要知道，生活不過柴米油鹽，幸福不過一頓飽飯，美食是可以治愈人心的。在《裝臺》劇中有這樣一個場景，蔡素芬給刁順子做了一碗手搟面，臊子是辣的，刁順子吃到一半開始哽咽，蔡素芬問他咋啦，刁順子看了一眼母親的遺像，說“跟我娘做的一個味道，我想我娘了?！眱H僅一碗面條，道出人間冷暖。

在拍攝時，閆妮是親自下廚做面，其實平時她都不做飯?！拔壹依餂]有面粉，也沒有大案板，那天我搟面切面，我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還真好。然后我讓導演多拍點我做飯的鏡頭，他說你拍那么多有啥用，你忙活半天也用不上。我說就想留個紀念，順便給我女兒看看。于是，導演給我拍了做面條全過程，從和面、搟面到切面一套下來，那個場景讓我想起小時候父母給我搟面，特別溫暖。說實話，原生家庭的環(huán)境對人的影響很大，小時候的記憶很深。比方《裝臺》里有唱秦腔的，就讓我想起以前我爸爸只要一醒來，就拿著小錄音機聽秦腔，秦腔的唱調(diào)高昂激烈，字正腔圓，我那個時候覺得天天都是聽秦腔，吵得很眇得很。直到我拍戲時，有一場是我坐在臺下聽《人面桃花》，順子喜滋滋地對素芬說，美，唱得美呢，而我卻哭了。音樂一起來，瞬間把我?guī)Щ匦r候，真的讓我很感慨，忽然覺得秦腔是那么好聽?！?/p>

此外，《裝臺》這部劇還很出彩的地方就是方言的使用。當然，也有彈幕說方言不夠地道。其實，《裝臺》是用“陜普”代替了普通話，臺詞又搞笑又接地氣，像“哈人（壞人）”“瓷錘（傻的）”等生動而樸素的詞語帶來了不錯的喜劇效果。作為西安出生的閆妮，對此也有發(fā)言權，她說：“我在《武林外傳》里說的是關中話，它就是西安話，而《裝臺》里說的是陜西普通話，有很多的詞我都沒看過也沒看懂。比起裝臺隊伍那些干苦力活的臺詞，我作為老師的臺詞還稍微好懂一點。這部劇通過語言也能體現(xiàn)出陜西人的幽默是什么樣的。百里不同風，十里不同俗，陜西人性格豪爽，說起話來鏗鏘有力，快人快語，不拐彎抹角，陜西人的幽默里有一股倔勁。后來在語言方面，我們也是探討很多，我發(fā)現(xiàn)方言可深挖出很多東西。前段時間，我跟張藝謀導演拍了戲，他就說殺青這個詞來自古語，殺青是一種過程，要不斷地去打磨。擱現(xiàn)在，殺青就只用在拍戲上，一般工作的下班了不會說殺青。殺青可能就是指一種藝術的創(chuàng)作過程，一遍一遍把它刮出來叫殺青?！?/p>

可見，《裝臺》的服化道具等氛圍營造得不錯，這也是閆妮極為看重的地方，別看她生活中什么事都好好的，很隨意。可一到拍戲現(xiàn)場就特別認真，因為環(huán)境非常影響演員對角色的沉浸度。閆妮說：“有一天我和刁菊花的一場戲，機位都架好了，我發(fā)現(xiàn)簾子被掀開了，我說還是把簾子放下來，就是代表我和菊花之間有個隔閡。我拍任何一場戲，都會先看看有什么道具更合適，或者什么道具擺在哪里更好，或者在這個環(huán)境中，我在哪個位置更能體現(xiàn)。畢竟我的話很少，我還想把這個戲里面要融入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普魯斯特問卷

Q你最希望擁有哪種才華？

A我希望擁有音樂的才華，比如我會彈鋼琴或者我會彈吉他，或者是其他音樂方面的才華。我從小就喜歡聽音樂，如果特別喜愛的，一張碟會聽好幾年。而且我也喜歡朋友之間分享音樂，挺讓人開心的。前段時間我碰到一個做音樂的朋友，然后我倆吃飯的時候，他拿出一個音箱讓我聽歌，之后他讓我放一些我經(jīng)常聽的歌，其實我聽的比較雜，什么風格的都有。這種用音樂交流的方式，也是分享一種心情與感動。

Q你目前的心境怎樣？

A還好，“還”這個字里有個“不”字，就是還在車上，他還在往前走，有不好的地方，有好的地方。人都是在肯定否定肯定否定中不斷地去尋找。

Q你最喜歡的旅行是哪一次？

A我旅行的不多，我是陜西人，有個特點就是“風調(diào)雨順生活好，陜西姑娘不對外”，我18歲之前連火車都沒坐過，這是真的。我18歲那年才坐著火車去蘭州，后來到了北京，離開了家。我就是沒有特別要旅行的概念。后來讓我記憶特別深的一次旅行是我獨自去大理，當時在大理住在一個小客棧，一天住宿費是60塊錢。去看看當?shù)氐娘L土人情，去酒吧聽聽音樂，一種自由的氣息撲面而來。

Q你最珍惜的財產(chǎn)是什么？

A我最珍惜的財產(chǎn)是我將來的作品，我知道有的作品會被淹沒，有的作品會成經(jīng)典，不管怎樣，我會珍借我的所有作品。

Q你最喜歡的職業(yè)是什么？

A肯定是演員，如果不當演員，我也不知道做什么。能從事自己熱愛的事情是非常幸運的，我感恩這份幸運。

Q你最喜歡男性身上的什么品質(zhì)？

A對于我個人而言，是有才華，我能欣賞他。在《裝臺》里面，刁順子一開始最吸引蔡素芬的地方，可能不是才華，因為一開始兩人互相不了解，就開始生活了，能有多吸引，對吧。刁順子的優(yōu)點是寬容。張嘉益老師身上的優(yōu)點也是一樣，非常寬容，真是有容乃大。我都說，刁順子是他演的最出神入化的一個角色。

Q你使用過的最多的單詞或者是詞語是什么？

A走起來！也是口頭禪。我經(jīng)常跟女兒說，沒事，走起來嘛。這句話也是對我自己的鼓勵。人要實踐，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不要總是空想，要實實在在去干。有時候，我也害怕新環(huán)境，所以我也希望讓我自己能走起來。

Q你最喜歡女性身上的什么品質(zhì)？

A女性身上有一種凜然，令人敬畏?；仡櫄v史，這是許多中國女性身上具有的精神，非常不容易。蔡素芬身上也有，不管怎么樣，遇到任何事，她都能扛下來，她獨立樂觀。她勇敢，是死過一次還堅強選擇重生下去的勇敢，這就是凜然的一種表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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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最看重朋友的什么特點？

A能懂我吧。比如說我發(fā)一首音樂，朋友說真好聽，好聽到飛起。

Q何時何地讓你感覺到最快樂？

A遇到真正的愛情絕對是最快樂的。真正的愛情就是兩心相悅，沒有其他的想法，很純粹。

Q如果你能選擇的話，你希望讓什么重現(xiàn)？

A其實目前的生活挺好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希望。就是好好拍戲，好好生活。

Q你的座右銘是什么？

A我沒什么座右銘，我就是：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雖然往回看，也有美好的回憶，我還是覺得往前看最好。不管前面是什么，我只想往前走，穿過喜怒哀樂，穿過愛恨情仇，穿過一切去看看大海上的春天和那盛開的花。

普魯斯特問卷

著名的普魯斯特問卷（Proust Questionnaire）由一系列問題組成，問題包括被提問者的生活、思想、價值觀及人生經(jīng)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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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妮

2005年主演《武林外傳》，憑借“佟湘玉”一角深入人心，被人們所熟知 。2008年主演電視劇《北風那個吹》《三七撞上二十一》。2009年獲第27屆中國電視劇飛天獎 。2010年獲第25屆中國電視金鷹獎。2009年6月，主演張藝謀執(zhí)導的電影《三槍拍案驚奇》。2011年主演電影《大魔術師》和《畫壁》。2015年，主演電影《捉妖記》 。2017年，出演電視劇《復合大師》。2020年8月，憑借電視劇《少年派》獲得第26屆白玉蘭獎最佳女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