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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庫全書》影印記

      2020-01-10 07:14:02宏瞻
      讀書文摘 2020年1期
      關(guān)鍵詞:文淵閣影印四庫

      宏瞻

      編纂 《四庫全書》 是有清一代重要的學術(shù)文化活動。1772年,乾隆皇帝下詔求書,各省督撫和私人藏書家陸續(xù)進呈,共征集圖書12237種,分經(jīng)、史、子、集四部,故名四庫。乾隆帝傾舉國財力、物力,廣邀博學鴻儒編纂 《四庫全書》,又效仿著名藏書樓“天一閣”的建筑風格,在熱河承德避暑山莊、北京圓明園和紫禁城及遼寧盛京 (今沈陽) 故宮分別建造文津、文源、文淵、文溯內(nèi)廷四閣,簡稱“北四閣”,“俾江浙士子得以就近觀摩謄錄,用昭我國家藏書美富、教思無窮之盛軌”。后來他又下令追加揚州大觀堂的文匯閣、鎮(zhèn)江金山寺的文宗閣和杭州圣因寺行宮的文瀾閣用以藏書,簡稱“南三閣”。

      1782年,文淵閣 《四庫全書》 歷盡十年艱辛終告完成,共收錄古籍3503種,79337卷,裝訂成3萬6千余冊。8年后,其余六部亦先后抄寫完成,十余年間寫成七部,分貯南北,分量之重,是中國歷代圖書建設(shè)的空前偉業(yè)。

      《四庫全書》 囊括了兩千多年間,中國歷史、民族、社會、政治制度、宗教、天象、地理、物產(chǎn)、文藝、哲學、農(nóng)業(yè)、醫(yī)學、工商等領(lǐng)域的主要典籍,還對此進行系統(tǒng)整理和排列,對研究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具有極高價值。

      然而,在 《四庫全書》 成書后的百余年間,中國社會經(jīng)歷著前所未有之變局,社會動蕩,戰(zhàn)亂頻繁。文匯閣與文宗閣本,先殘于鴉片戰(zhàn)爭,繼毀于太平天國,蕩然無遺,文源閣本在英法聯(lián)軍入侵圓明園之役中化為灰燼,杭州文瀾閣藏書亦損失大半,保存完好的只有文淵閣、文津閣、文溯閣三部。有識之士擔心,如果不立即刊印 《四庫全書》,這部人類歷史上規(guī)模最大的叢書很有可能從這個世界消失。

      屢試屢敗的影印嘗試

      國勢衰微、社會巨變之際,許多知識分子開始反思本國思想文化,主張從中華民族文化傳統(tǒng)中尋求優(yōu)秀的文化遺產(chǎn)來實現(xiàn)中國社會的現(xiàn)代化。民國初期,許多飽學之士懷著對古代典籍的孺慕之情,積極收集編印文獻古籍,并為如何影印與保存鎮(zhèn)國奇珍 《四庫全書》 而奔走呼號,一時間出現(xiàn)了多種影印方案,但在很長一段時期都沒能付諸實現(xiàn)。

      最初計劃影印出版 《四庫全書》 的是上海猶太籍實業(yè)家哈同。1916年,哈同在中華書局支持下,打算向北洋政府借印 《四庫全書》,后因自己的國籍問題未能如愿,但他的所作所為觸動了中國出版界和文化界。

      商務印書館負責人張元濟聽聞猶太人哈同愿出資印制 《四庫全書》,出于民族自尊心和責任感,他覺得此事應由中國人自己來做,便函呈北洋政府教育部,請求借京師圖書館藏 《四庫全書》影印,但很快被駁回。

      身居高位的執(zhí)政者中,關(guān)注 《四庫全書》 者不乏其人,民國第五任大總統(tǒng)徐世昌就是代表。他認為這部中華文化集大成的巨制必須由官方主導刊印。1919年冬,徐世昌授命金梁編纂紫禁城內(nèi)文華、武英二殿所陳列的古物目錄。內(nèi)務部積極調(diào)查文物,金梁趁勢提議印行 《四庫》,并將全書謬誤、卷帙分割等問題,略作??保瑫r草擬續(xù)修書目。

      徐氏基于“重器”觀念頒布 《大總統(tǒng)令》,強調(diào)刊印 《四庫全書》 具有“保存文物”和“宣揚國威”兩大目標。首先,《四庫全書》 不再只是昔日清帝國的遺產(chǎn),更代表了整個中華民族與古典文化的“國粹”,《四庫全書》 不止具備文物功能,還要透過出版工作,成為國家外交宣傳利器。

      官方主動刊印 《四庫全書》之舉,吸引了海內(nèi)外人士的廣泛關(guān)注。具有書畫家、收藏家身份的交通總長葉恭綽首先公開支持政府行動。葉氏在歐戰(zhàn)結(jié)束后不久曾前往歐洲游歷,適值西方“文化破產(chǎn)”論盛行,故他著意國際交流、宣揚中國文化。

      1920年,法國總理班樂衛(wèi)受邀訪問中國,建議以庚子賠款影印 《四庫》。徐世昌允諾影印后分贈法國總統(tǒng)及中國學院,并派朱啟鈐為監(jiān)印 《四庫全書》 總裁。朱啟鈐攜帶影印的 《四庫全書簡明目錄》 及文淵閣藏書內(nèi)影彩圖12幅赴法,順道至歐美其他國家和日本,贈送其元首及各大學圖書館,《四庫全書》 成為國際學界渴望一見的珍品。北洋政府決定影印后,徐世昌派學者陳垣到京師圖書館調(diào)查文津閣本具體情況,又由葉恭綽和朱啟鈐負責與商務印書館聯(lián)絡(luò)。

      葉恭綽主張采用文淵閣本,希望上海商務印書館能承擔影印重任。他們面臨著兩項亟待克服的困難,一是文淵閣本藏紫禁城內(nèi),產(chǎn)權(quán)隸屬清皇室;另一是出版商慎重考慮市場收益情況,張元濟強調(diào)工程太大,任務艱巨,建議由政府負責盈虧,商務代辦,有多少錢辦多少事,否則,即使經(jīng)費有著落,他也不敢應允。因為工、料兩項難以預估,毫無把握,雙方未能達成一致意見,此次影印計劃又擱置下來。

      經(jīng)此失敗后,張元濟并未氣餒。彼時的商務印書館堅持以“發(fā)揚固有文化,保存國粹”為方針,引導近代中國思潮多元發(fā)展。1924年,商務印書館為慶祝成立三十周年,決定影印 《四庫全書》 以為紀念。張元濟既要訴諸文化理念,又要兼顧商業(yè)利益,表示愿獨力斥資,并運用長期累積的人脈和社會網(wǎng)絡(luò),分別向北京的清室內(nèi)務府和民國國務院進行協(xié)商。清室慨然借出文淵閣本,裝運至上海照相和印制,由北洋政府交通部鐵路局負責保護,同時辦理租用專車事宜。

      但是,文化理想一旦碰觸到現(xiàn)實政治,事情就難免變得復雜起來。商務印書館的董事鄭孝胥負責和內(nèi)務府聯(lián)系,可鄭氏在民國后的身份相當特殊,他忠于清室,鑒于商務印書館的財力有限,有意援引日本對華文化事業(yè)中的庚子賠款,故向日本學人努力鼓吹;另一方面,他認為出版 《四庫全書》 宜由清室發(fā)起,故積極游說滿清遺民,希冀獲取支持。

      效忠清室的遺民與共和政府之間印行理念不同,其中的角力在所難免。最初過程尚稱順利,得到北洋政府批準,交通部也派出專車,文淵閣《四庫全書》 的三分之一已打包裝箱。但清室將《四庫全書》 商借他人,不免遭致社會輿論的疑慮,一時間有傳言稱商務館以刊印典籍為名,行變賣文物之實。商務印書館被推向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北京當局不信任商務館,又不愿清室博得美名,先是傳出總統(tǒng)曹錕有意仿效徐世昌,由政府自印,接著國會議員李燮陽等人提出質(zhì)問書,曹錕心腹李彥青向商務印書館索賄6萬元未果,乃以“愛護古籍,格外慎重”為由,阻止起運,影印計劃再次功虧一簣。

      除了中央政府和知名出版商,其他地區(qū)亦有倡議影印《四庫》的文化活動。民國肇建不久,北京政府便將文溯閣本運京保存,與文淵、文津鼎足而三。1925年,奉天地方意識抬頭,當?shù)亟逃耸繑M辦圖書館和博物館,呈請索回此書。

      1928年秋天,張學良以“發(fā)揚國光、傳播文化”為由,希望以地方政府力量來實施影印文溯閣 《四庫全書》 的計劃。該計劃規(guī)模宏大,奉系政府打算大購遺書,廣招名宿進行續(xù)修事業(yè),特設(shè)立“文溯閣 《四庫全書》 校印館”,推舉張學良為總裁,翟文選為副總裁,金梁為坐辦籌備影印事宜,并與奉天大西關(guān)東記印刷所簽訂合同,最初擬印五百部,預計三年內(nèi)印成。

      這一消息披露后,引來各方關(guān)切,更觸發(fā)了中央與地方間的緊張情勢。當時北伐完成,南京國民政府甫建,中央政府不愿地方政府掌握政治文化主導權(quán),在超越中央政府情況下,大規(guī)模組織影印與重修 《四庫全書》 活動。南京國民政府文官處立即復電張學良:“中央現(xiàn)正籌印此書,請勿復印。”

      實際上,奉系地方政府召集的眾多學者在校讎和重修等方面也存在諸多問題,甚至連影印叢書所需的熟練印刷工人、印刷機械及照相所用的設(shè)備和藥品等都無保障,亦不堪此大任。爾后最初發(fā)起人楊宇霆被張學良槍殺,此事遂無形停頓。

      民初以來,社會各界影印 《四庫全書》 的熱情高漲,但在很長一段時期內(nèi),受制于國族認同和各方利益相爭及中央與地方的博弈,影印計劃最終流產(chǎn)。

      文淵閣版影印再次失敗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fā)后,文溯閣《四庫全書》落入日軍之手,中國政府能夠完全控制的只有文淵閣和文津閣兩部。1933年,熱河失守,日軍進逼長城,平津震動。內(nèi)外交困下,文物保護刻不容緩,國民政府立即將平津珍貴文物,包括文淵閣 《四庫全書》 運往南方,存貯上海。

      在這民族危亡之際,有識之士深恐 《四庫全書》 遭遇浩劫,遂重拾影印之議。鑒于十余年來影印全套 《四庫全書》 的計劃屢遭失敗,尚非其時,很多學者主張選印,易于操作,且見效快。時任中央圖書館籌備處主任蔣復璁向教育部長朱家驊提議選擇未刊本影印,編成 《四庫全書珍本初集》,以廣流傳。

      蔣復璁的提議背后有著深刻的政治文化背景。隨著1928年南京政府北伐成功,政府影響力伸展至每一角落,各項社會、經(jīng)濟、文化政令逐步配合中央化原則,成為國家建設(shè)的一環(huán)。教育部“為新都供給一研究學術(shù)之書”,利用英國退還的庚款資金建成中國第一所國家圖書館——國立中央圖書館,蔣復璁被任命為中央圖書館籌備處主任。

      蔣復璁接手后,深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中央圖書館的創(chuàng)建不像北平圖書館基礎(chǔ)扎實,北平圖書館有京師圖書館的背景,又收藏有熱河行宮的文津閣 《四庫全書》,其他各類圖書也是應有盡有。中央圖書館可說是白手起家,尤其是善本書的收藏更是缺乏,而外國圖書昂貴,亦無力采購。

      情急之下,蔣氏“想到 《四庫全書》 著稱國內(nèi)外,四次影印不成,頗失海內(nèi)外之望,影印 《四庫》,既可饜國內(nèi)外之望,紀念國立中央圖書館之成立,更可藉版權(quán)所得,與國外圖書館交換,減省外匯之采購”。文淵閣 《四庫全書》 是最早完成的一部,亦是最完善的,其他六閣皆抄自文淵閣。影印文淵閣本既可充實館藏,傳承中華文化,又能交換外國圖書,一舉多得,故有此建議。

      教育部部長朱家驊采納了蔣氏建議,并向行政院呈文擬將 《四庫全書》 中未付印及絕版之珍本圖書八九百種先行付印,選印方案獲得行政院會議通過。

      后朱家驊改任交通部長,繼任者王世杰繼承前任路線,依舊支持選印方案,他派蔣復璁赴北平調(diào)查 《四庫全書》 有關(guān)情況并尋求出版合作機構(gòu)。

      商務印書館素有“尊重知識,尊重人才”之風,集聚了各領(lǐng)域的精英,蔡元培、杜亞泉、孟森、何炳松、鄭振鐸、葉圣陶、顧頡剛等著名學者都曾在此任職,專業(yè)技能在中國出版界首屈一指。商務印書館總部在上海,全國設(shè)有36處分館,組織規(guī)模龐大,其印刷設(shè)備亦行內(nèi)領(lǐng)先,其購置的德國造滾筒印刷機,每小時出雙面印8000張,高效率印刷為印刷大型叢書提供便利。數(shù)年內(nèi),它已編印中小學教科書、大學叢書、小學生文庫、萬有文庫等一系列叢書,出版經(jīng)驗豐富,更打出“為國難而犧牲,為文化而奮斗”的口號。

      當南京政府有意尋求合作伙伴時,商務印書館以其豐沛的人脈資源和專業(yè)技能成為不二之選。蔣復璁兩次赴上海與商務印書館進行磋商。雖然商務館面臨不少困難,但影印 《四庫全書》 是其夢寐以求的文化理想,雙方最終簽訂了《影印〈四庫全書〉未刊本草合同》。

      1933年6月9日,該臨時協(xié)議經(jīng)行政院會議修正通過,6月17日,教育部與商務印書館正式簽訂協(xié)議,商務館表示愿在沒有政府補助的情況下獨立承擔影印費用,圖書版權(quán)永歸中央圖書館所有。

      南北文化界的“影印之爭”

      《四庫全書》 刊印的訊息一經(jīng)公開,立即在教育文化界引發(fā)爭議,南北學人紛紛在雜志、報刊上陳書,開始一場滿城風雨的筆戰(zhàn)。

      董康、傅增湘、葉恭綽等文化界人士公開聯(lián)名致書教育部,對其目錄選擇和版本優(yōu)劣提出質(zhì)疑,呼吁政府應延聘通儒,從長計議?!端膸臁凡菽恐腥舾伤卧觯杂型夂蟮膯慰净騾矔?,在現(xiàn)存的圖書資源條件上并非難求,建議有關(guān)學者重新審定,不可貿(mào)然出版。

      北平多位學者隨之撰文附和,以北平圖書館袁同禮為代表。袁氏于6月24日親赴南京陳述意見。他倡吁政府影印 《四庫》 時應先考慮將文淵、文津閣本進行比勘,擇善而從,同時強調(diào),《四庫全書》 多數(shù)圖書已遭清代館臣篡改,失去原貌,不能作為選印標準,主張以宋、元、明刻本或舊抄本代替庫本,即善本代替庫本。

      7月5日,北平圖書館館長蔡元培與副館長袁同禮聯(lián)名致函教育部,明確主張“以善本代替庫本”,并提出具體意見:

      1.《四庫全書》 雖間有采自稿本,然大多數(shù)固有刊本,今茲選印,標以“未刊”二字于名稱上,似覺未妥。

      2.凡有舊刻或舊抄足本,勝于庫本可以代替者,允宜采用原帙,以存古書之面目。

      3.擬請延聘通人或組織委員會,詳為審查,嚴定去取,藉收集思廣益之效。

      北平圖書館地處人文薈萃的故都,集合了一批對中國典籍最有研究的學者,他們大多具有現(xiàn)代目錄學和史學專長,運用新式圖書管理學之方法,處理文獻史料,學術(shù)業(yè)績卓然有成,頗受海內(nèi)外學界重視。館長蔡元培又是文化泰斗,他以在北大校長任內(nèi)提倡多元化思想兼容并包聞名于世,無論是教育部前后兩任部長朱家驊、王世杰,還是教育次長段錫朋,甚至提議影印 《四庫》 的央圖籌備處主任蔣復璁,都是蔡元培的門生弟子。

      來自文化界領(lǐng)袖蔡元培和他背后的北平圖書館的質(zhì)疑,無疑給文化知識界造成極大的震蕩,令教育部深感為難。

      面對質(zhì)疑,教育部長王世杰的答復極為謹慎,他首先解釋:定名“四庫全書未刊珍本”是由于“《四庫全書》 雖多刊本,而未刊者確有三百余種,或雖見著錄刊于宋元,而流傳已少,有同未刊。此次付印,即重在此項秘籍?!睂τ谝陨票敬鎺毂镜慕ㄗh,王世杰雖承認《四庫》 確非都為善本,并且有刪削訛誤之處,“但版本追求無窮,采訪尤費時日”,“若于 《四庫》 中再以價值定其去取,則觀點有不同,主張恐難統(tǒng)一。而于未刊本中重加選擇,則未當選之未刊本,永淪于未刊”,最后王氏表示印行 《四庫》底本亦屬要舉,不妨并行,并建議北平圖書館承擔此事。

      8月14日,袁同禮在 《大公報》 發(fā)文,再次重申他的主張:既然選印,則應唯善是從,盡量采用最古之本。文化事業(yè)似不應因事實上之困難,而拋棄學術(shù)上之主張。

      在選印具體操作上,南北雙方分歧很大,教育部和中央圖書館主張影印庫本,北平圖書館和北方學者主張有善本者以善本代替庫本。雙方爭執(zhí)的關(guān)鍵是:在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究竟要保存文獻、使之倉促出版,還是尊重學術(shù),精益求精,直至善本搜羅完備后才付梓面世。

      學術(shù)分歧的背后,則是南京與平津文化勢力間的競爭,中央與地方的博弈。雙方各有利益盤算,對北方知識界而言,政府從故宮運載文淵閣本至南方,無疑剝奪了他們藉由維護文物以保全華北的用意。對南方來說,北方學界不支持政府決策,有損中央政府權(quán)威。

      針對北方學術(shù)輿論界的反對聲浪,首都南京的文人以 《時代公論》 《國風》 等雜志為陣地,發(fā)表一系列文章為教育部和商務印書館辯護。

      監(jiān)察院監(jiān)察委員的田炯錦首先發(fā)聲,他戲稱那些高唱反對之調(diào)的“名流”,飽受“文人相輕”遺毒,因而產(chǎn)生“意氣之爭”,所言盡是“徒求理想而不求實行”,形如教育界的“學閥”。

      袁同禮聞訊后立即反擊,抨擊田文“多屬感情語,于事實相距甚遠”。田又發(fā)表議論,謂袁之所以出言,其實是“意存阻撓”和“吹毛求疵”,其素來對政府措施的把關(guān)格外嚴苛,尤喜批評“有價值”的事。此次影印 《四庫》 珍本亦是黨同伐異的結(jié)果,他擔心學界恐怕要跟政界一樣彼此傾軋,造成落后與破壞,毫無建樹。

      十八年后影印本問世

      正在南北雙方筆墨官司打得沸沸揚揚之際,一個重要人物的表態(tài)起了關(guān)鍵作用,他就是商務印書館董事長張元濟。張元濟和商務印書館始終將印行和傳播 《四庫全書》 作為其保存和傳播民族文化的使命,而在過去十多年中,卻因各種因素導致影印計劃功敗垂成。他既能理解學者孜孜追求學術(shù)真理的情懷,又能體會到政府在緊迫危殆時局下保存文物的苦衷,所以格外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張元濟致信袁同禮,公開支持政府,他承認四庫本的局限,但訪求善本緩不濟急,在當時局勢下,保護文獻才是刻不容緩的責任。

      政府力量的介入為影印 《四庫全書》 提供了護航作用,教育部前任部長朱家驊提倡于前,現(xiàn)任王世杰力挺于后。當反對聲浪最大之際,王世杰告誡蔣復璁“不要說話,所有的話由教育部來講,而實際上由你來做文章”。當時教育部與反對派爭辯的信函皆出自蔣復璁之手,教育部次長段錫朋也在背后暗中支持影印計劃,商務印書館總經(jīng)理王云五、目錄學家柳詒征、傅斯年等名流皆悉力襄助。

      在政界和商界的通力合作與推動下,影印計劃得以實行(為平衡反對意見,教育部亦同意北平圖書館可與商務印書館合作影印 《四庫》 善本叢刊)。

      1933年8月14日,教育部正式任命陳垣、傅增湘、張元濟、袁同禮等17人為“編訂四庫全書未刊珍本目錄委員會”委員,編定 《四庫全書珍本初集目錄》。專家經(jīng)過反復商量,斟酌取舍,選取經(jīng)部61種、史部19種、子部34種、集部117種,共計231種典籍。

      1933年11月17日,珍本初集影印工作開始,由央圖假上海故宮辦事處先行攝影,然后讓商務印書館攜回印刷局,再行制版編印。至1935年7月,《四庫全書珍本初集》 先后分四期陸續(xù)出齊。

      珍本初集剛一問世,學界反響強烈,教育部對內(nèi)要求各機關(guān)單位、學校團體的圖書館預購,對外贈送外國圖書館以敦睦邦交。德國因設(shè)有中國學院得以分贈兩部,意、法、英、俄、西班牙、瑞士等國家,則各贈一部。余下的叢書很快也被國內(nèi)外人士購置一空。對南京國府而言,選印 《四庫》 珍本,不僅傳承古典文化,更促進外交事務。

      喧嚷一時的刊印 《四庫全書》 爭議終于塵埃落定。中外人士期望已久的影印 《四庫全書》 愿望,總算在歷經(jīng)十八年曲折探索后千呼萬喚始出來,公諸大眾。

      1945年,中國人民取得抗日戰(zhàn)爭的徹底勝利。為延續(xù)與傳承中華文化香火,三十年后,臺灣商務印書館幾經(jīng)磨難波折,陸續(xù)影印完成了全部文淵閣 《四庫全書》。21世紀以來,隨著科技進步,大陸也相繼影印了文津閣和文瀾閣本 《四庫全書》。歷經(jīng)近百年的風風雨雨,《四庫全書》 的影印,至此功德圓滿,幾代仁人志士孜孜以求的文化理想最終得以實現(xiàn)。

      (選自《看歷史》2019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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