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長長的走廊里
我們站在長長的走廊里
我們排成一列一列
長長的隊列站在長長的走廊里
我唐朝的先祖
你是哪一個列兵
我宋朝的先祖
請報出你的編號
我的曾祖,我的祖父
我看見你們了你們看見我了嗎
我一出生就向你們打馬前行
村里最高的山是我忠誠的坐騎
我的長矛你們已替我削好
我沒有盾牌全身的骨頭主動織成一面墻
我獵獲了我的女人她緊抱我坐在我的后面
我要為你們生養(yǎng)一堆強悍的子孫
日上三竿時我已經(jīng)掃除一大片咬合嚴密的荊
棘林
日落之前我就會重建一個森林的王國
王國里的墳堆埋著所有的你們
我將在星月的光里加入走廊的隊伍
很快我們就會見面
很快我們就會互相擁抱噓寒問暖
我一生毫發(fā)無損
我一生都是一名斗不垮的好漢
像你們一般死了我也如活著一樣
[盧輝賞讀] 曾以詩句“我的孩子都快出世了/而我昨天還是個小孩”引起廣泛共鳴的阿斐,被認為說出了“一代人的精神特征和特殊命運”。那么,《他們在走廊等我一起上戰(zhàn)場》這首詩,阿斐走的不是他所熱衷的提升詩歌的日常表達能力和書寫能力的路徑,而是神話般的歷史光斑與現(xiàn)代理念、隱性時代與靈知主義相互雜糅的“穿越”景觀。記得施勒格爾在《思想集》中有這樣的論述:“神我們是看不見的,然而,我們處處都看見神一樣的東西,而且最先、最重要的,是在一個明智的人的心中,在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作品的深處看見它。”按照阿斐在這首詩所傳遞的歷史景觀與神話版式,這首詩的深處莫非就是“我唐朝的先祖/你是哪一個列兵/我宋朝的先祖/請報出你的編號/我的曾祖,我的祖父/我看見你們了你們看見我了嗎/我一出生就向你們打馬前行/村里最高的山是我忠誠的坐騎”。一向?qū)κ澜绯錆M好奇心的阿斐,喜歡把詩歌當成揭示意義、有意味的心理活動。他不斷地去觀察各種東西,時時刻刻保持對世界好奇的習慣。就像歷代先祖、先人常常都會與當下人一道參與有意義、有意味、有生命、有未來的活動,如期回歸我們的內(nèi)心世界,與生生不息的人類同在,與神性的宇宙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