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錦哲
(北京師范大學珠海分校外國語學院,廣東珠海 519085)
首先,不能自制與知識。亞里士多德分了兩種情況,一種是擁有知識卻不去運用知識的;一種是具有知識并且去運用知識。不能自制者雖然擁有知識,卻是未能運用知識或者是不會運用知識的人。亞里士多德認同不能自制者的知識,是一種“感覺的知識。而王陽明同樣認為“人人都具有良知”,這與亞里士多德對知識的分類有著相同之處。亞里士多德并不認為凡人沒有“知識”,正如王陽明認為“人人都具有良知”,王陽明這里的“良知”即為亞里士多德所說的“知識”。亞里士多德提出了理性,激情以及欲望。激情,欲望兩者屬于感覺,而理性則屬于知識;王陽明同樣認為只有把“物欲,欲望”通過格物致知祛除后,才能達到良知的自然狀態(tài),而不是被“物欲所蒙蔽”的“感覺的知識”。也只有達到了“致良知”的時刻和亞里士多德所說的“能夠運用知識的時候”,才能領悟到“知行合一”抑或說“自制”的境界。何為“知行合一”?《陽明傳習錄》中提到:“問“知行合一”,先生曰:“此須識我立言宗旨。今人學問,只因知行分作兩件,故有一念發(fā)動,雖是不善,然卻未曾行,便不去禁止。我今說個知行合一,正要人曉得一念發(fā)動處,便即是行了。發(fā)動處有不善,就將這不善的念克倒了。須徹根徹底,不使那一念不善潛伏在胸中。此是我立言宗旨””王陽明“知行合一”的宗旨在于反對“知而不行”和“冥行妄作”兩種現(xiàn)象。“知而不行”,則是“擁有知識卻不去運用知識的人”,這也算是一種“惡”,在王陽明先生看來便是一種“不善”,同時這種人也是最“惡”的。王陽明批判那種將“知行”分為兩截的觀點,指出“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王陽明就把《大學》的“如好好色,如惡惡臭”本來是說明“誠意”的,用來論證“知行合一”,將本來屬于認知的活動和心理過程歸結(jié)為“行”,就模糊了“知行”的界限,形成了屬于王陽明自己的一套新的知行本體論。他認為古人的知行分說是補偏救弊的權宜說法,而“知行合一”才是知行本體。實際上,王陽明的說法也是針對時弊,主張知則必行,必行而知。當你見到一件正確的事情不去做卻袖手旁觀的時候,這邊是意味著你“不知”,假若“不知”,那么這與周圍的烏合之眾又有何區(qū)別? “知而去行”的人,必定是本段開頭提到的“具有知識并且去運用知識”的人。
放縱與不能自制??鞓范际谴蠹宜非蟮?,但是放縱者與不能自制者的思考方式是不同的。對放縱者來說這是一個選擇的問題,而對于那些不能夠自制的人則不是。不能自制者雖在違反了邏各斯的同時,不斷地去追求過度的肉體享受,但他們并不認為自己應該那么做;而放縱者則認為自己應當這樣去做。不能自制的人可以通過被勸誡而教育他們,而放縱者則不能。這里反映了孔子《論語》中的教育思想:“有教無類”以及“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辈荒茏灾普邉t為“困而學之”的人,他們知道自己這樣做是錯誤的,只是無法控制自己,而通過學習他們可以達到自制;“困而不學”的人,則是“放縱者”,他們不認為自己那樣做是錯誤的,并且不感到疑惑,更不要說去學習從而達到自制了;孔子所說到的第一種“生而知之者也”則是天生的“節(jié)制”的人,是最高的。就從體育方面來說,正如中國有十五億人之多,為何在籃球,足球等賽事中卻總是無法躋身進世界前列?然而像瑞士,法國,這些人口稀少的國家,卻能夠源源不斷地進行優(yōu)秀的人才輸出呢?作為一名職業(yè)運動員,無論是從飲食、睡眠和訓練方面都必須保持極高的節(jié)制。前些年媒體放出中國男籃運動員郭艾倫與幾名隊友在麥當勞派對點餐。這是職業(yè)運動的禁食,美國著名籃球明星邁克爾.喬丹通過節(jié)制的訓練,飲食和睡眠之間的協(xié)調(diào),將自己的體脂率降到運動員所能達到的最低的百分之三,但郭艾倫作為中國籃球界比較頂尖的運動員,都不無法做到一名職業(yè)運動員最基本要做的節(jié)制的話,那么中國籃球的崛起則遙遙無期。亞洲人種的身體素質(zhì)從先天上已經(jīng)不及非洲,美洲等人種,在對身體素質(zhì)要求嚴格的運動方面已經(jīng)處于落后的地位,若無法從后天的自制與節(jié)制中磨練自己,做一些對有益的事情,要超越甚至要進步到世界高水平的行列可以說是無稽之談。
怒氣上的不能自制與欲望上的不能自制。亞里士多德認為,欲望上的無法自制是不公正的,可恥的。相比之下,怒氣上的不能自制則沒那么“惡”。怒氣在某種程度上是聽從邏各斯的,與激情是相通;而欲望則是跟隨著感覺的,并不在邏各斯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另外,亞里士多德認可人的正常的欲望,因此怒氣屬于正常的沖動,從而使得它比過度的,不必要的欲望更容易得到諒解?!睹献印罚骸坝谥?,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吧岬谩倍?,告誡人門有舍必有“得”,人需要從眾多的誘惑和欲望中作出對于自己有益的取舍,選擇有益的事情去做,摒棄和舍棄某些被欲望牽制的事情。人只有放棄一些無關緊要的關于欲望的事情,才能在做對于自己有益的事情上做到最好,才能得到對于自己有益的事情,因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顯而易見,更為重要的事情則是在理性主宰之下的事情,應當放棄的事情則是被欲望所操控的事情。這也是為什么,在這里,中華文化經(jīng)典的這句話更加生活化和易于理解。同時《大學》中所提及到的“詩云:“緡蠻黃鳥,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這里的意思是,難道人連黃鳥也不如嗎?“知其所止”,即鳥都知道要停止,都知道棲息在它應該棲息的地方。人相比與動物,鳥來說更具有人性,對于自己的欲望應該管理地比鳥更加好,難道人還不如鳥嗎?如果只知道如何去放縱自己的欲望,那么與禽獸又有什么不同呢?
通過以上分析,中西方經(jīng)典文化中,都強調(diào)自制與節(jié)制。自制即便無法與節(jié)制媲美,但也無法否認他確是一種趨向于德性的良好品質(zhì)。自制者能夠在欲望面前,遵循邏各斯對作出正確的選擇。同時,自制,也是人們有能力達到的一個境界,或者說更加易于達到的,一種具有德性的品質(zhì)。自制與不能自制相比,更接近于德性,則更加能夠自覺地,有理性地控制欲望。因而達到“自制”的人便能夠過上一種符合和接近德性的生活。而這里的德性,所指的就是“節(jié)制”。亞里士多德認為,節(jié)制是有關快樂的德性,是快樂方面的適度,是用于控制快樂,不使其過分,也不是其不及,從而達到一種平衡。在這里“節(jié)制”也就好比《中庸》中的“誠”,《中庸》:“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君子慎其獨也?!薄!爸杏埂惫し驗椤罢\”,慎獨只是一個工夫,無論有事沒事都是獨知,也只有不斷地“慎獨”,達到“誠”的境界,才能夠真正做“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的“節(jié)制”的境界,而“節(jié)制”無間斷之時。亞里士多德將快樂分為“靈魂的快樂”與“肉體的快樂”。肉體的快樂分有過度與不及,而“靈魂的快樂”這沒有這樣的劃分,只有達到“節(jié)制”人才能達到“靈魂的快樂”,是永恒的持久的;人也只有達到“誠”的境界,才能夠真正享受到“慎其獨”的樂趣。
總結(jié):《尼各馬可倫理學》中提到,節(jié)制是一種道德德性,道德德性是通過習慣養(yǎng)成,因此需要通過不斷地節(jié)制,而成為一個節(jié)制的人,即是要通過有節(jié)制的行為,使其慢慢地形成具有節(jié)制的習慣,從而擁有節(jié)制的美德。人的良好的習慣就是通過不斷地行為去進行固定的,因而但這種有節(jié)制的行為模式固定之后,每個選擇都是節(jié)制的,都是具有美德的。而這種具有節(jié)制的習慣,則是中西方文化經(jīng)典中共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