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怡淳,劉正兵
(溫州大學甌江學院,浙江溫州 325035)
近年來在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號召下世界各國在各方面的聯(lián)系越來越緊密,各國不僅希望在經(jīng)濟、政治方面與中國加強合作,也希望在文化領(lǐng)域相互學習,彼此了解。民俗文化對于一個國家而言,就像內(nèi)在對于個體。內(nèi)在是一個人性格、思維、思想、價值觀等方面的綜合體現(xiàn),是真正了解一個人并且決定是否認同一個人的關(guān)鍵,需要深入了解才能感知到;文化是一個國家的歷史、精神信仰、行為習慣等的集中體現(xiàn),同樣需要深入學習。透過一個國家的過往歷史、文化內(nèi)涵去審視這個國家是了解這個國家的有效途徑,因為文化層面的交流是國家之間相互了解和增進友誼的一個重要切入口,是讓世界感受到中國深厚優(yōu)秀文化積淀的一個重要方面。不可否認的是民俗文化作為歷史悠久的中國文化的精華部分,在對外傳播中國文化中不可或缺,而其英譯質(zhì)量是這個過程的關(guān)鍵。研究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的英譯有助于選擇將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完整、準確又不失中國“俗”味地表達出來,將本民族的精華部分以最適當?shù)男问絺鞑サ绞澜绺鞯?,達到讓世界了解中國民俗文化的內(nèi)涵并以此了解中國的目的。
國外當前的翻譯理論研究比較完善,例如德國翻譯家萊思提出的文本類型理論,美國著名翻譯理論學家Lawrence Venuti提出的歸化和異化翻譯方法,以及美國著名翻譯家Eugene A Nida提出的功能對等理論等,對中國翻譯工作者深入學習、研究、提升英譯策略有一定的借鑒作用。但是,國外學者對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英譯的研究并不多且研究的范圍較小,他們主要傾向于較中國民俗文化而言范圍較大的中國文化的翻譯批評和翻譯理論技巧研究。從國內(nèi)來看,近些年隨著中國的和平崛起和中國軟實力的不斷提升以及中西方交流的增加,帶有中國特色的民俗文化作為應(yīng)用翻譯的一個分支越來越受到譯界的重視,其翻譯研究的英譯者人數(shù)也不斷上升。但姚麗文[1]曾在她的一篇文章中提到目前關(guān)于中國民俗文化翻譯方向的文獻不多。歐陽鹿[2]在一篇文章中提道:雖然中國翻譯理論的發(fā)展源遠流長,自20世紀年80年代以來,我國翻譯理論研究工作特別是翻譯理論的宏觀架構(gòu)方面出現(xiàn)了新的局面,開始進入了有意識的系統(tǒng)研究階段,然而,翻譯研究的建立以及翻譯理論和翻譯流派的特點仍然處于一種有爭議的狀態(tài)。在對中國民俗文化詞進行翻譯時譯者常常會借鑒國外成熟的翻譯理論來思考、研究如何制訂適合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策略,這對于完善中國翻譯理論、推進中國翻譯體系的建立有重要的推進作用。
全球一體化的構(gòu)建使得各國文化相互流通,英語作為最重要的交流語言促使了西方國家的文化在世界各國的傳播最為廣泛,萬圣節(jié)、圣誕節(jié)等西方節(jié)日在中國的受歡迎程度不小并且有逐年上升的趨勢,在年青一代中的受歡迎程度最高,這無疑是對中國傳統(tǒng)的民俗文化的傳承構(gòu)成巨大挑戰(zhàn)。由于翻譯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要求譯者對中國民俗文化有深厚的積淀,對相關(guān)歷史背景也要有足夠的了解,因此,研究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的英譯對挖掘、研究、傳承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有積極作用。
“民俗”一詞在我國眾多古籍中早就出現(xiàn)過,如《禮記》中提道:“樂也者,圣人之所樂也,而叮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民俗?!钡敲袼讓W者們在著作中對“民俗”與“民俗文化”的闡述不盡相同。學者烏丙安[3]在書中寫到民俗學以“民眾的知識”為含意,而“民眾的知識”又可分為廣義和狹義兩方面,因此在書中從廣義和狹義兩方面介紹了民俗學的概念,其中單就狹義上的民俗學概念就寫了四種,足以見得“民俗”二字包含的內(nèi)容之復(fù)雜。在張紫晨[4]主編的《中外民俗學詞典》中,“民俗文化”的解釋為:民間文化的一種,指民俗事項和民俗活動范圍內(nèi)所反映的文化現(xiàn)象,認為民俗文化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田曉岫[5]按照中國人的習慣,查閱了《說文解字》和其他大量古籍,從民俗的解字說起,認為“民”是以眾多的形式存在的人群,“俗”是習慣、風俗之意,指出中國人對民俗的定義為民眾的風俗習慣。劉亞軒[6]在《中外民俗》一書中列舉、分析并討論了從古至今眾多民俗學者對“民”和“俗”二字的界定,綜合得出“民”的意思為社會的人、群體的人,而“俗”則為生活文化之意,因此對民俗文化做出簡單理解:一個國家或民族中廣大民眾所創(chuàng)造、享用和傳承的生活文化。筆者認為學者劉亞軒先生的解釋更貼近現(xiàn)代社會對民俗文化的理解,且范圍更加明確,同時寫明了民俗文化具有的一些特點。民俗文化負載詞是描述民俗文化的載體,所以民俗文化負載詞可理解為承載了某種民俗文化信息和內(nèi)涵,反映了一類人的生活文化和歷史傳統(tǒng),并且標志著某種特定事物的詞和習語。民俗涉及的內(nèi)容很多,中國民俗包含常見的清明節(jié)、端午節(jié)、二十四節(jié)氣等歲時節(jié)日民俗,拜天地、披麻戴孝等婚喪嫁娶民俗文化,諺語、神話故事等民間文學,還有內(nèi)容廣泛的日常生活民俗、生產(chǎn)勞動民俗、宗教及巫術(shù),人生禮儀等民俗文化。
美國民俗學教授Rchard M.Dorson認為:民俗是口頭的、傳統(tǒng)的、非官方的民間文化[7]。這也體現(xiàn)了民俗文化負載詞的兩個特點:通俗性和獨特傳統(tǒng)性。民俗文化由民眾在日常的生產(chǎn)實踐中創(chuàng)造和使用,文化負載詞主要在口頭交流中使用并世代相傳,故具有通俗的特點;民俗是一種文化區(qū)別于另一種文化的顯性標志[8],在中國這樣一個歷史悠久的文化背景下,許多民俗的形成與中國獨特的歷史傳統(tǒng)有關(guān),因此這些民俗文化負載詞中往往包含著中國特色文化傳統(tǒng),具有獨特的傳統(tǒng)性。除此之外,民俗文化負載詞還具有變革性。我國民俗學家鐘敬文[9]在他的著作《鐘敬文民俗學論集》中指出民俗文化在相對穩(wěn)定的傳承過程中也存在著一定的變革,如會出現(xiàn)變質(zhì)、消亡等現(xiàn)象。吳忠軍教授[10]也曾在他主編的《中外民俗》中提到民俗在歷史傳承中既繼承了優(yōu)良傳統(tǒng),又會進行優(yōu)化和改善。因此筆者認為,民俗文化負載詞作為描述民俗的載體,也會隨著民俗文化的變革而發(fā)生一定的變化,即民俗文化負載詞具有變革的特點。
眾所周知,一句話可有很多種表達方式,同一句話使用不同的翻譯策略的話,其表達效果、意思的完整翻譯程度也不一樣。翻譯策略的選擇會直接影響文化負載詞的表達和翻譯效果,人們的理解程度以及這種民俗文化的對外傳播也會受到影響[11]。因此,學習、了解、研究并選擇合適的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的英譯策略在翻譯中至關(guān)重要。蔣紅紅[12]指出:民俗文化詞語的翻譯要做到既保證語義的準確表達又保留他們的國家和區(qū)域的民族特色,使得這些文化負載詞的內(nèi)涵準確傳達從而在最大程度上達到的文化交流的目的。
直譯法作為一種在具有可讀性的基礎(chǔ)上既保持原文內(nèi)容又不改變原文形式的一種有效的翻譯方法,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原文的風格和語言使用特征。直譯法的使用非常常見,漢語中很多民俗文化負載詞通過英文直譯被人們廣為接受,如中秋節(jié) (Mid-Autumn Festival)、一石二鳥(to 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紙老虎(paper tiger)等。中國人自古將老虎視為一種威武、兇猛、不可侵犯的動物,稱之為“山中之王”。中國民俗文化中也有與之相關(guān)的一些成語和習語,比如“騎虎難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等。把“老虎”一詞融入用語中,形容難以解決的困難或者危險的事物反映了中國人的一種思維和語言使用習慣,所以有些詞要保留“虎”這一意象,如將“騎虎難下”直譯為“He who rides on a tiger can never dismount”較為合適。在英語中關(guān)于“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句歇后語有兩種版本的翻譯,第一種翻譯是Two heads are better than one,第二個版本是Three cobblers with their wits combined equal Zhuge Liang,the master mind。第二個版本保留了原文中諸葛亮一詞,帶有明顯的中國文化色彩,可以讓外國人通過這種翻譯了解諸葛亮這個人物,筆者認為這樣的直譯版本更為合適,既譯出了這句話的意思,又介紹了諸葛亮這一中國歷史人物的傳奇,保留了民族色彩,同時展示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很多外國人并不知道關(guān)于諸葛亮的典故,因此在把這句話直譯過來后,可以給諸葛亮一詞加上注釋,在注釋中介紹諸葛亮這一人物及其歷史地位,這樣他們就可以通過諸葛亮一詞了解到中國的歷史故事,從而更加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包含的意思。這種直譯加注的翻譯方法也是一種非常有效的傳播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的方法。
與逐字翻譯的直譯法不同,從意義的角度看,意譯只需要表達原文的意思,不太注重細節(jié),也稱為自由翻譯,通常在翻譯冗雜長句或意思較為復(fù)雜的短語時使用。意譯可以使譯文在準確傳達語義的同時顯得精簡,表達也更為直接。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意譯為“Nothing ventured,nothing gained”。相比用別的方法冗長又煩瑣的翻譯整句,該意譯顯得言簡意賅。又如我們熟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翻譯:A new broom sweeps clean.該譯文精簡,寫明了新任官員剛上任時充滿干勁,想要進行工作改革大展身手來表現(xiàn)自己的能力的作風。“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意譯為“Justice has long arms”,簡明強調(diào)了法律的公平正義。“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一俗語如果直譯為 “Big fish eat small fish,small fish eat shrimp”,譯文稍顯煩瑣冗長,且表意不明,沒有譯出它的哲學道理,不如意譯版本“Great trees keep down the little ones”簡明扼要。筆者認為Tomb-Sweeping Festival這個版本的翻譯相比于Qingming Festival更能介紹清明節(jié)這一中國傳統(tǒng)節(jié)日的習俗和文化,Qingming Festival這一翻譯只能讓外國人知道這是中國的一個傳統(tǒng)節(jié)日,卻不知道在這一天我們有掃墓祭祀先人的習俗。
音譯是將外來詞翻譯成和源語發(fā)音相近的詞或表達。蔣紅紅認為:音譯的方法主要應(yīng)用于語言中詞匯空缺的情況,主要包括人、地名和特殊飲食、服裝等英語中沒有對應(yīng)詞的常用名詞[12]。英語中已有大量詞匯通過音譯進入人們生活并廣被為接受,如guitar(吉他)、jazz(爵士)、cigar(雪茄)、vitamin(維他命)等。因此,音譯某類特定的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也是使這些詞快速進入外國人的視野,讓外國人了解、熟知并接受該類詞背后的中國文化的有效途徑。如風水(feng shui)、太極(Taiji)、功夫 (kung fu),中國神話故事中的夸父(Kua fu)、盤古(Pan Gu)、嫦娥(Chang'e)等,這些都是中國特有的民俗文化負載詞,只出現(xiàn)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在翻譯過程中無法找到相應(yīng)的或類似的表達。針對此類現(xiàn)象,音譯法在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的英譯中不可或缺。
胡清平認為音意結(jié)合法保留了原詞的部分發(fā)音又增加了兩種語言之間互通的詞匯,并且音意結(jié)合給出了簡明的意思,避免了單純音譯帶來的誤解,便于理解[13]。 比如:京劇(Beijing Opera)、清 朝(the Qing Dynasty)等都是常見的音意結(jié)合翻譯的詞。保留原詞的部分發(fā)音能夠體現(xiàn)中國味道,讓外國人知道這是中國詞匯,緊接著的意譯又能夠?qū)⒄Z義簡潔明了的闡釋,有兩種文化相互融合之意味。唐三藏作為中國經(jīng)典古典小說的《西游記》里的主要人物在中國人盡皆知,他是為了普渡眾生經(jīng)歷九九八十一難西天取經(jīng)的一個僧人。他的英文版翻譯為Monk Tang,不熟悉中國民俗的外國讀者通過這一音意結(jié)合翻譯過來的版本就能知道唐僧這一中國歷史人物的身份和大致情況。如果直接把他的名字“唐三藏”音譯過來的話,西方讀者對唐三藏是誰,是干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不利于對這一人物的理解。
創(chuàng)譯法是指在翻譯時不受源語的語意、語音的束縛,對文本進行一定的創(chuàng)造性翻譯,使譯文與源語在功能或效果上的對等的一種翻譯方法[14]。這一方法在電影片名和廣告翻譯中較為常見,如北京奧運會的口號“北京歡迎你”的英譯為We are ready,既表明我們對世界各國的熱情歡迎,也表現(xiàn)出我們已做好一切準備的自信心。取與民俗文化相關(guān)的電影片名為例,電影《梁山伯與祝英臺》的譯名為The Butterfly Lovers,與故事情節(jié)相結(jié)合,用創(chuàng)譯法透過譯名直接傳達出愛情故事這一主題。
民俗文化是一個民族乃至一個國家珍貴的不可丟失的文化遺產(chǎn),它在歷史長河中不斷形成并穩(wěn)定地傳承下來,是人們的生活習俗、智慧、思維和語言傳統(tǒng)的體現(xiàn)。中國民俗文化負載詞的英譯不僅是文字的翻譯,還涉及東西方的文化背景。在翻譯的過程中,不僅要求準確無誤地傳達民俗文化負載詞的真正語義,還要做到譯文體現(xiàn)原語的文化韻味,起到向世界展示中國文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