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外語專業(yè)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培養(yǎng)研究
——基于“一帶一路”背景下的法語專業(yè)為例

柯月凡 王 素 周雅堃 田力丹

（武漢理工大學，湖北武漢 430070）

1 引言

為順應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化多樣化、社會信息化的時代潮流，習近平總書記于2013年首次明確提出了“一帶一路”發(fā)展倡議，旨在與沿線國家實現(xiàn)開放包容的經濟合作，促進區(qū)域共同繁榮發(fā)展，推動構建政治、經濟、文化多維度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該倡議由“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兩個具體框架構成，前者連接亞、歐、非三大陸，后者由中國沿海港口出發(fā)，經南海分別延伸至印度洋和南太平洋，其沿線區(qū)域覆蓋六十多個國家。自“一帶一路”發(fā)展規(guī)劃提出以來，活躍的東亞經濟圈與發(fā)達的歐洲經濟圈聯(lián)系更加緊密，中間廣大腹地國家也展示出巨大發(fā)展?jié)摿?。各國間合作涉及領域廣泛，除交通、能源、通信、貿易、旅游、金融、生態(tài)等之外，也存在教育、科研、文化、政策研究、醫(yī)療服務方面的密切交流。由于國際間一切合作與愿景的實現(xiàn)都以語言溝通為基礎，隨著“一帶一路”經濟區(qū)的開放及各大國際項目的開展實施，國內外諸多行業(yè)亟需具備扎實語言功底、語言應用能力強、對文化差異敏感度高的語言學習者作為人才支撐。在此背景下，當代中國大學外語專業(yè)學生培養(yǎng)跨文化交際能力則顯得尤為重要。

2 外語專業(yè)學生培養(yǎng)跨文化交際能力的現(xiàn)實意義

什么是跨文化交際能力？學者Byram(1997)、Bennett(1999)以及 Fantini（2001）等認為跨文化交際能力是一個綜合表現(xiàn)的能力，它能夠使人超越民族中心主義思想，具備欣賞其他文化的能力并且能夠在多文化環(huán)境中恰如其分地進行表達。于語言學習者而言，語言習得和跨文化交際能力培養(yǎng)相輔相成。學習外語的目的不外乎實現(xiàn)與該國人無障礙溝通、研習語言本身或該國文化，亦或借用該語言深入學習其他學科知識，而這一切都要求外語學習者對不同國家之間的文化差異有較高的敏感性，能夠利用一定的溝通技巧消除兩國間的文化屏障，避免沖突和誤解，實現(xiàn)雙方思想和情感的傳達。

近年，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實施及其合作范圍的不斷擴大，人才市場偏重外語專業(yè)學生的語言應用能力與交際實踐能力，即學生置身于不同的語言、社會和文化環(huán)境中時，能夠將語言規(guī)則與交際規(guī)則靈活結合和轉化，助力各國間的交流、談判與合作。以法語為例，法國作為世界第四大經濟體與中國長期保持著密切合作，雙方政府間多次舉辦論壇、研討會，共同商議“一帶一路”發(fā)展規(guī)劃與政策；近年兩國也陸續(xù)開辟了電子商務、新能源、智慧城市、綠色金融等新的合作領域。此外，以“中法文化年”、人文交流協(xié)會、聯(lián)合會等為主要形式的文化交流活動近年更是數不勝數。而“海上絲綢之路”所輻射的非洲部分法語區(qū)國家與中國也展開了大量基礎設施建設項目，目前中非年貿易額已超過2000億美元，合作前景廣闊。由此看來，具備優(yōu)異跨文化交際能力的法語人才在國際事務中發(fā)揮的作用不容小覷。

值得注意的是，“一帶一路”倡議中不僅強調將沿線國家文化“引進來”，同樣重視中華文化“走出去”。因此優(yōu)秀的外語學習者也應能夠充分地將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和先進科技成果介紹給世界，這對培養(yǎng)本國人民的民族自信心、提高中國文化軟實力和國際影響力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當前，從人才市場的需求及外語專業(yè)學生就業(yè)狀況來看，中國各大高校對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培養(yǎng)的重視程度尚有不足；受中國傳統(tǒng)教學模式的影響，大學里語言教學普遍存在以下誤區(qū)：缺乏人文性的機械學習與教學、重視工具性目標的實現(xiàn)且忽視文化觀念傳遞的達成。成功的跨文化交際不僅依托于語言轉換，更需要外語人才對不同文化、世界觀、價值觀與社會生活的深入理解。本文以中國高校法語專業(yè)為例，分析當下外語專業(yè)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培養(yǎng)模式的不足，針對其提出可操作的指導和建議，促進國內高校語言學科全面發(fā)展和與時俱進。

3 外語專業(yè)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現(xiàn)狀

3.1 調查問卷設置

本研究借鑒了高永晨構建的測評中國大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的“知行合一”模式：“大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中的知主要是由價值理念構成的跨文化交際知識系統(tǒng)，行是由價值理念支配的、決定的跨文化交際行為系統(tǒng)”，從知識能力和行為能力兩方面出發(fā)設計調查問卷。問卷題目集中面向法語專業(yè)學生，分為四部分：首先從調查對象的法語學習年限、法語專業(yè)四級考試（TFS4）成績、法國文化知識儲備三方面了解其語言水平和語言研習程度；其次依據其法語學習動機、自主提高法語水平的渠道以及與法國人交流程度研究被調查者跨文化交際的意愿；第三部分探析學生對“一帶一路”發(fā)展規(guī)劃和中法合作近況的了解程度；最后研究學生對專業(yè)課程設置的滿意程度和需求，以及在跨文化交際中遇到的主要困難。

3.2 調查對象選擇

筆者從武漢高校法語系本科二年級至四年級學生中，隨機抽選出104人作為調查對象。本次調查共獲得有效問卷104份。其中，18人學習法語一年，53人學習法語兩年，27人學習法語三年，7人學習法語超過四年（進入大學法語專業(yè)之前已經自行學習過法語的學生）。

3.3 結果分析

本研究顯示：

（1）超過六成（63.46%）的被調查學生表示在現(xiàn)學習階段對法國國家概況（包括地理氣候、人口、政體黨派、節(jié)日風俗、教育、歷史等）有一定了解和掌握，且主要獲益于“法語精讀”、“視聽說”和“法國文化概況”課程；32.69%的受訪者對法語的研習程度僅限于詞匯和語法知識。事實上，大部分學生對法國民眾的行為方式、價值理念與日常生活習慣還相當陌生，于文化知識層面的學習還非常淺薄。

（2）關于學生課外加強語言水平的渠道，大部分被調訪者選擇溫習課本內容（69.23%），或聽法文歌曲、觀看法語電影電視?。?2.12%）；近四成調查對象會主動閱讀法語報刊雜志和原版書籍（39.42%），或收聽法語電臺（37.5%），了解時事。結合其專四成績水平和語言研習程度來看，法語系學生普遍具有獲取語言文化知識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但學習方法缺乏引導，收效存在差異。

（3）而關于學生在校與法語母語者交流的程度，77名調查對象僅在課堂上與外教進行過口語表達訓練；31名學生尋找過機會和場合接待或幫助過法國人，其中僅13名學生擁有法國朋友；甚至有兩名受訪者從未與法國人交流過。大部分學生表示具有跨文化交際的意愿，但由于機會欠缺、平臺狹窄或自身性格約束，學生該能力的培養(yǎng)依然呈現(xiàn)不樂觀的局面。

（4）調查結果顯示，法語學生與外國人相處中存在的最大難點依然是語言障礙，79.81%的學生表示目前的法語水平不足，無法與法國人流暢順利地交流。而交談中表達方式的差異也成為了一大“攔路虎”，即使學生通曉詞匯和語法規(guī)則，但因其“中式思維”和表達不夠“法式”，聽者也常常云里霧里。另有31名學生提到，文化禁忌和兩國人價值觀念的差異也常給交談雙方帶來困擾。

（5）對于近年中外各領域交流及相關成就的新聞消息，學生的了解程度也尚有不足。78.85%的調查對象表示自己“看到了才會大致了解”，僅有6名學生日常會主動搜索獲悉相關內容。即使對“一帶一路”、“孔子學院”等熱點字眼，大部分學生也僅泛泛了解或知之較少。

4 外語專業(yè)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培養(yǎng)模式改進策略

4.1 教材選擇

鑒于目前國內語言教學仍倚重課本和教案，教材的選擇對學生語言啟蒙和基礎夯實影響甚大。以法語專業(yè)為例，國內高校采用的基礎教材分為三種：法國原版教材（全法文教材，如《Alter Ego》）、中法合編教材（如《Reflets》）和中式教材（如《Le Nouveau Taxi》）。其中第一種教材的編纂思路（包括資料選取、主題安排、板塊設置等）脫離中國傳統(tǒng)教學模式，指導學生自主歸納、理解書中的知識點，鼓勵語言知識的應用和實踐，因而能夠引導學生熟悉和適應法語表達思維，盡早脫離“中式法語”。中法合編教材的文章材料等同樣來源于近年法國日常生活信件、報刊雜志選段、網頁截圖和漫畫書籍節(jié)選等，但部分法語固定表達、地名、機構名稱和歷史信息對初學者來說通常有一定難度，因此此類教材“入鄉(xiāng)隨俗”，在保留法文原版教材的部分優(yōu)勢的基礎上，設置了單詞表、注解、語法練習等適合中國學生學習習慣的板塊。

各大高校應將本土化特色強烈的原版教材作為學生的基礎和入門教材，同時輔用中外合編教材，在努力提高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同時也盡可能減少其學習難度和阻礙。

4.2 課程設置

外語專業(yè)學生大學期間的必修課主要為語言文化類課程。為能夠給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培養(yǎng)提供完整全面的知識基礎，此類課程應盡可能廣泛地覆蓋外語文化背景。目前文科主導的高校（例如師范大學）大多偏重文學類的課程，例如文學史、文學鑒賞等。但考慮到近年需要外語人才的領域不斷擴增，高校應適當加入例如商務法語、科技法語等專門領域的文化課程，且盡量安排外教教授，這樣既保證了知識傳遞過程中的純正性，也能盡量避免學生在學習過程中出現(xiàn)文化遷移的問題。

此外，在“一帶一路”倡議的推動下，更多優(yōu)秀的跨文化交際人才參與到國際事務中，因此外語專業(yè)必修課程中應適當加入國際課程和實踐課。國際經貿、跨境商務、國際談判等課程能為跨文化交際提供更豐富專業(yè)的知識基礎，開闊學生的國際視野；實踐課可組織學生前往翻譯機構、公司和媒體單位實習，使其積累豐富的跨文化交流經驗。學生因而能夠培養(yǎng)環(huán)境適應能力、變通能力和在異環(huán)境中處事的能力，增強對文化差異的敏感度；多次實踐后他們能夠逐漸掌握一些溝通技巧來化解差異，規(guī)避風險。而指導老師在實踐課后可對學生的跨文化交際活動給出合理評價與建議，指導他們改進做法，既讓其明確自己的不足，也要使其感受到穩(wěn)步提高跨文化交際能力、實現(xiàn)進步的喜悅，從而使其產生興趣與動力。

4.3 授課形式

國內高校傳統(tǒng)的授課模式是“課上老師講，課下學生練”，詳細來說就是“課本+PPT+記筆記+做練習”。中國學生上課普遍存在的問題是課堂上不愿開口，有問題傾向于課后問或者不問；學生課上參與率低、輸出率低，有的課堂甚至形成了“填鴨式”教學。這導致的直接問題便是口語教學質量不高、學生自主學習能力差。跨文化交際能力不僅需要良好的語言基本功，更依托于學生臨場應變、舉一反三等素質。因此，教師在講解課文時，應盡量引導學生獨立閱讀、思考、用自己的方式歸納知識點，同時采取措施增加學生利用外語表達觀點、闡述邏輯、分析思考的機會，例如課堂展示（presentation）、討論辯論（debate）等形式。在學生闡述的過程中，老師及時改正錯誤、提出意見，幫助學生盡快脫離中文語言外殼，形成外語表達思維，并培養(yǎng)迅速思考和應變能力。

此外，教師在教學中應具備跨文化視角。當前高校外語專業(yè)的“國家概況”、“視聽說”等與跨文化交際聯(lián)系尤為緊密的課程中，教師也常常僅限于介紹外語國家文化內容，即“單向引入”?？缥幕暯堑慕虒W則需要從中外文化差異入手，采用中外文化對比的教學方式，構建“雙向交流”。教師在對比講解時，應保持思辯精神，引導學生既能尊重、包容、欣賞外來文化，也熟悉中國傳統(tǒng)文化，提升文化自信，既具備國際視野，又不忘民族情懷。

4.4 考試

考試作為檢測學習程度和水平的工具，不僅能夠督促學生，也對其后續(xù)的學習、查漏補缺和老師下一階段的授課有指引作用。目前國內法語專業(yè)要求本科學生參加專業(yè)四級、八級考試（TFS-4、TFS-8），該考試以選擇、填空題型為主，不含口試，偏重詞匯和語法。雖能夠檢測學生基本語言知識掌握情況，但考題設置僵化，缺乏應用性。因其普遍受到國內高校重視，法語專業(yè)授課也會相應圍繞考試開展，部分高校安排教師在考前一至兩個學期內給學生針對復習、強化訓練甚至加課補習。由此雖有助于學生順利通過考試，也易使其形成應試的學習方法和觀念。

相比而言，高校并未明確要求學生參與的歐框法語DELF、DALF測試更能全方位體現(xiàn)學習者的能力與水平。考試題目材料新穎靈活，涉獵廣泛；題型以主觀題為主，并涉及聽、說、讀、寫，考察語言基本功。嚴格意義上，該考試不僅限于語言測試，更是對文化知識積累、考生心態(tài)、應變能力等多項素質的考察，與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宗旨十分契合。因而國內高校應轉變考試側重，鼓勵學生參與有水平、有難度、有質量的語言考試，引導學生形成正確的語言學習觀念和方法。

4.5 課外活動

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培養(yǎng)不僅需要課程內教學的精心安排，也需要豐富有效的課外活動的配合，實現(xiàn)雙管齊下。受地域發(fā)展程度限制，部分高校學生能夠接觸的課外語言活動有限，這就需要教師和學生本人借助網絡平臺密切關注各類活動動向，及時傳達課外資源的消息資訊。對于語言水平有限的低年級學生，學?？砂才判ｋH語言專業(yè)間的交流（例如組織法語角）、鼓勵學生聆聽語言相關講座，甚至出席外語音樂節(jié)、藝術展和沙龍。而高年級學生應積極主動地將所學知識展示和輸出，參與戲劇節(jié)、文化節(jié)以及演講、配音、翻譯等比賽，擔任各大活動和大會志愿者，將自己置身于跨文化交際的實際環(huán)境中，在積累文化知識的基礎上培養(yǎng)交際知識，做到知行并進。

教師則可將課外活動的參與度以平時成績的形式量化出來，提高學生對活動的重視度；校方也應持續(xù)為外語專業(yè)學生提供不同領域各大用人單位的招聘信息，既使學生知曉當下人才市場的用人要求和趨勢，明白培養(yǎng)自身跨文化交際能力的重要性，也能在尋找校外實習、參與工作時“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