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辦法

侯美玲

20世紀50年代，李霖燦在臺北故宮博物院研究中國古代美術(shù)。這年夏天，確認《溪山行旅圖》作者一事再次被提上博物院工作日程。相傳《溪山行旅圖》為宋代繪畫大師范寬之作，但畫作上沒有名款，作者是誰一直是個謎。

李霖燦決定用笨辦法試一試。他將復制的《溪山行旅圖》分成幾百個大小相等的小格，然后用放大鏡在真跡對應地方查找，石隙、樹縫、崖邊是排查的重點。每查完一個小格，李霖燦就在復制圖上畫上一個對號。幾天后，標記對號的地方已經(jīng)超過半幅畫作，但沒有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同事見狀，打趣說：“你的笨辦法不行吧！《溪山行旅圖》是國寶，一千年來被無數(shù)人臨摹、觀賞，如果有范寬的名款，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呢？”

李霖燦手握放大鏡說：“別小看笨辦法，《溪山行旅圖》叢林茂盛，古代沒有放大鏡，如果名字藏在其中，僅憑肉眼很難發(fā)現(xiàn)?，F(xiàn)在有放大鏡，再用笨辦法一寸一寸查過去，一定能找到答案。”

這天，天氣晴朗，李霖燦正在對畫作的右下角逐一查看。在一隊馱馬行旅者身后的闊葉樹蔭中，隱隱約約夾雜著兩個字。李霖燦屏住呼吸，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范寬”二字躍然紙上。用笨辦法，李霖燦揭開了一千年來藝術(shù)史上的謎團。

倘若沒有其他辦法，笨辦法也許是最有效的方法。

（推薦者：潘光賢）

（本欄插圖：陸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