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
忽然,被柳所打動。
古城復(fù)州,那個建于道光二十四年、有著近兩百年歷史的書院,絕對是一片含有厚重文化積淀的土地,以至于讓院落里的那株柳也沾染了儒雅之氣,在鑠石流金、日光灼灼中潤生出一份淡雅,一股清風;在青磚灰瓦、飛檐翹脊問熏染著那古老的庭院,也熏染著偶然路過的我們。那柳,是我們最常見的嗎?仰頭看它遮擋半個庭院的冠項時,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一個問號。當然不是。
看那柳的枝條長得多濃密,疊疊蓬蓬,像一座青翠的小山,平日里何曾見過枝葉低垂于地,姿態(tài)卻如此青春的柳?再看那柳的軀干有多挺拔,上了年紀的柳最容易枝葉依舊腹中空,而它卻是一株三五個人都無法合抱、渾身上下找不出一孔蟲洞的柳!我猜,一定是那書院里一兩百年的書卷氣滋長了那柳的生命,-驅(qū)逐了可以啄食那柳的蟲,但我卻猜不準是先有的那書院,還是先有的那垂柳,亦不知是書院讓那柳有了韻味,還是那柳讓書院生機一片?;蛟S只是百年前一只鳥兒的無意叼銜,或許只是百年前的一陣風的隨意夾帶,那柳便在書院的泥土里安了家,一年又一年,拐過書院前院的墻角,便可以看到深藏于院中的它。
遠望柳枝涌動,仿佛一波波綠浪輕拂,跟隨那院落里此起彼伏的蟬鳴回蕩,怎能不去和“新柳如煙、鶯鳴婉轉(zhuǎn)”的蘇堤垂柳媲美?近觸柳葉翩躚,好似一帛帛絲緞柔滑,看風撥動那片片柳葉串成的琴弦,怎能不與前唐詩人來一闋“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的唱和?就這樣吧,伴著夏日的蟲嗚,倦怠的風,還有那濃烈得化不開消不散的深深淺淺的柳綠,把自己站成千年古城百年書院里的一道風景,把一顆沉沉浮浮的心,安放進那不曾遠去的朗朗書聲中,侵染得剔透一些,再剔透一些……
慢慢吸收,慢慢成長,終能長成自己最好的姿態(tài)。衡山書院里的柳是這樣,我們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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