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大佛溝,在遼東的版圖上可謂千里之遙,芥豆之微。原是長白山的一支遺脈,造山運動的強弩末勢,卻因為有了一座廟而命名大佛溝。這大佛溝原也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卻因為出了一件奇事而遠近聞名。
大佛溝,顧名思義,是有一座大佛的,而在我們故事開場的時候,那大佛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徒留一座破破爛爛的廟宇,孤零零地矗立在山腳下,俯瞰著沿著山根零零星星散落的幾戶人家。青灰灰的魚鱗瓦頂,長滿了蒿草,烏鴉和鳥雀把這瓦頂當成了家。翹角飛檐上的蹲獸,頹敗了往日的色彩,身上落滿了白白的鳥糞。斗拱雀替上,綴滿了蛛網(wǎng),網(wǎng)上的蜘蛛?yún)s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幾片小小的枯葉掛在上面,一點輕微的風過,那枯葉就蕩悠悠地晃。檐頭上的風鈴,早已銹蝕,刮再大的風,也沒有了叮鈴鈴的聲響,卻像一個個風干的葫蘆,慢慢搖幾下。廟門上原有大佛寺三個字的匾額,不知道被誰拿回家去燒火或做了擋豬圈的門,兩邊的柱子,脫落了漆彩,露出了木頭本色,卻被風吹雨淋得發(fā)白,柱子下的石礎(chǔ),被上山砍柴人歇息時的屁股蹭得發(fā)亮,仿佛上了一層包漿。
大門洞開,殿堂里陰森森的,常有狐貍和黃鼠狼出沒,有幾個膽大的人,也不過伸了頭往里面望一望,卻怯怯地不敢進去。大殿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只巨大的香爐像一個入定的老僧似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香爐后面的佛像卻沒有了,墻上有一塊地方顏色發(fā)淺,告訴人們佛像原是立在那里的。大殿磚墁的地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陽光好的時候,可以看見灰塵上有細細的樹枝樣的腳印,大概是老鼠的,腳印仿佛象形文字,在地上畫出不規(guī)則的軌跡。
如果不是那場大雨,這大佛廟會一直寂寞下去,任歲月漸漸坍塌了瓦頂,頹敗了磚墻,最后不復(fù)存在,漸漸就被人們淡忘了。如果只有那場大雨而沒有那個放牛的人,這大佛廟也仍然逃不脫時間中事物的共同命運。佛是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卻不知道廟卻逃不脫朽敗的命運,正如俗語所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再如果那個放牛人不是識得幾個字,那么,大佛廟怕是也不會為人所知,也就不會有大佛廟的故事了。古時候廟宇很多,書上說,世上好語書說盡,天下名山僧占多。大佛寺非名寺,所處山又非名山,那么,不為人所知就再正常不過了。好,咱們閑言少敘,書歸正傳。
可巧那一年夏天,天兒那個熱,蟬在樹上“命哇命哇”地叫著,仿佛在念著一種寓意深刻的經(jīng),那個放牛的就趕著幾頭老牛在廟跟前放。剛剛還是瓦藍瓦藍的天兒,太陽明晃晃的,說陰就陰了,一大塊黑云迅速把太陽遮住,風跟著就來了,直刮得樹搖枝晃,草伏葉掉,廟檐上的風鈴團團亂轉(zhuǎn),豆大的雨點白亮亮地砸了下來,連那幾頭老牛都躲在一棵大槐樹下一動不動了。
放牛的見風狂雨驟,廟檐下是躲不了雨的,就奓著膽子進到了廟里,進去了,也就進去了,也沒感覺有傳說中的那么可怕。牛人無聊,站在香爐前往香爐里看,香爐里滿滿的全是香灰,香灰發(fā)出一股陳年的冷灰氣,想必當年香火是非常鼎盛的,怎么就敗落了呢?連佛像也沒有了呢?
放牛人心有感慨,禁不住用手摸了摸香爐,卻摸到了鼓鼓凸凸的什么,有字?放牛人顧不得滿手的灰,好奇心讓他想知道那字都寫了什么,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香爐上有字呢。他又摸了摸,可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出是什么字來,于是從貼身的衣兜里掏出了火石和火鐮來,咔嚓咔嚓地互相撞擊著,點燃了艾絨,又撮尖了嘴,拼命吹那艾絨,一點一點火亮就亮了,放牛人一邊繼續(xù)吹著艾絨,一邊用手使勁在香爐的鼓凸處擦抹著,一邊擦抹,一邊看,那鼓凸的果然是字,在艾絨微弱的光亮下,放牛人終于看清了香爐上的字。字是繁體字,為了照顧今天的讀者,就用簡化字代替,全文如下:里七步,外七步,七里七外金香爐。恰在此時,一個炸雷,震得廟梁上的灰簌簌落下,掉了放牛人一頭一身??辞辶诉@順口溜一樣的幾句話,放牛人覺得身上一凜,頭皮發(fā)麻,像被炸雷震醒了智商,又像被醍醐灌了頂,嘴里說著,阿彌那個陀佛。
他急忙扔掉艾絨,用腳幾下踩滅,又用手撲摟幾下香爐,想把那幾個字蓋住,卻越撲摟那字就越清晰,放牛人無法,使出渾身力氣,想轉(zhuǎn)動那香爐,把字轉(zhuǎn)到里面,那香爐卻紋絲不動。放牛人蹭了一身灰,只好出了廟門,顧不得雨顧不得風,就在雨中走了起來,嘴里嘟嘟囔囔著,里七步,外七步,七里七外金香爐。
啊哈,金香爐??!可這個里是從哪兒算起呢?只要找到了里,外也就好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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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人渾身淋得精濕,不斷地從廟里出來,再進去,進去,再出來。他以香爐作為起點,往不同的方向走出七步,在每一個七步上都用隨手折來的樹枝做了記號。先是東南西北,后來覺得不對,這話說得太含糊了,只有里外,沒有具體的方向,那么是不是就是說,每一個方向,都可以量出七步來呢?事實上確實是這樣的,等他看到地上插著的樹枝漸漸成了一個圓的時候,發(fā)現(xiàn)如果以香爐做圓心的話,那么,廟里的七步正好是廟的對角線的頂點,也就是廟的四個墻角。
而廟前和廟后,則空出來了兩個半圓的空間,把這空間上的所有的點都連接起來,這個圓就圓滿了。那么,外七步呢?這外又在哪里?外,指的當然是廟外了,外的相對方向,當然就是里了。這也就是說,這個金香爐只能在廟里了。
這個判斷讓放牛人像窺破了天機似的發(fā)狂。窺破天機未必都是幸福的,有風濕病的人,在老天要下雨的前一兩天就會感到腰腿疼,這種痛苦,其實也是一種天機。放牛人發(fā)狂了,迅速決定冒雨回家,大雨天,村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股渾濁的、帶著溫吞吞的水流在村道上流著,沖下來一些雞屎鴨屎和枯枝敗葉。再次出來的時候,他穿著肥大的雨衣,把鍬鎬都藏在了雨衣里,估計沒有幾個人能注意到他。到了山上,他看自己那幾頭牛都有些被大雨淋迷糊了,呆呆地一動不動,身上濕透了,水順著毛往下流,一些蚊蠅被牛身上的氣味招來,圍著牛團團轉(zhuǎn),牛不時地晃動著尾巴,地上有了兩三攤牛屎。他把牛拴在樹上,就進廟里去了。
悶熱,廟上的窗關(guān)得死死的,奇怪為什么沒有人把這些窗戶偷回家去呢?他用手推了推,推不動,又用鎬砸了幾下,窗戶發(fā)出很大的聲響,他忽然覺得心虛,就不敢再砸了。他不能在這上面浪費時間,要把時間都用在有用的地方,爭取在最短的時間里把地掘個遍,那樣,等別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應(yīng)該就找到那個金香爐了。
他以為磚會很好掘,想不到磚縫和磚縫之間是用了米漿和白灰勾的縫,又艮又結(jié)實,一鎬下去,只是個白點,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起出一塊,但是,起出這一塊之后,其他的就好起了。他干活是有計算的,隨手扔了幾塊磚之后,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那樣的話他還得費二遍事,那么,他就把起出的磚堆成一堆,等全部起出之后,再往外搬,這樣翻地的時候,就不礙事了。等他大汗淋漓,渾身像被水洗了一遍似的,磚終于掘完了,天也黑了,他不敢再繼續(xù)干下去了,只好趕著牛下山了。為了不被其他的人發(fā)現(xiàn),臨往家走時,他干脆把鍬鎬都藏在了廟里,這樣,第二天放牛的時候,他就不必招招搖搖地扛著這些家什了。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上山了,心里有事,覺也睡不好。他帶著玉米面餅子和一塊蘿卜咸菜,離廟不遠處,有一窩水,牛喝,他渴了也喝,水很少,就那么一窩,看上去用手就能捧起來,卻怎么也喝不干。有了這一窩水,他就不帶水了。昨天的那場大雨,沖倒了村里兩三戶人家的豬圈墻,除了砸死一只雞之外,再也沒有什么損失。大雨過后,天還是熱,樹上的蟬還是在命哇命哇地叫著。廟里的地面夯得很實,土腥味很重,也許是常年不見天日的原因吧。好在地面不是太硬,掘著掘著,他還從土里聞出了香火的味道。金香爐不會很大,當然他希望很大,但是他覺得其實不能很大,據(jù)說金子是很沉的,寸金寸金,一寸就有一斤呢。
思考之后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唯一沒有掘挖的地方就是廟前廟后的那兩塊弧形的土地了,因為以香爐為中心點,這兩塊地方也是在七步的半徑之內(nèi)的。抽足了煙,說干就干,他先掘挖起廟后的土地來,那里現(xiàn)在正好沒有陽光,可是剛剛刨了幾鎬,他就否定了,雜草下面的那點黑土層剛過,生土就出來了。按此推理,他認為廟前的土地肯定也是這樣的。不過他不甘心,還想刨上幾鎬看看,就在他掄著鎬刨的時候,采蘑菇從山上回來的老六發(fā)現(xiàn)了他,筐里裝滿了五顏六色的蘑菇。老六問他,刨什么呢?藥材嗎?他沒有說話,以為不搭理他他沒趣就會走的。但是老六卻放下了蘑菇筐,坐在石礎(chǔ)上了。
老六家里很窮,又有些難纏,也就是說什么事他非要打聽個明白不可,打聽明白了,一般就能占點小便宜。
有一次老六看見一個婦女從他家的苞米地里出來,鬼鬼祟祟東張西望了一下,又往肥大的褲襠里塞了一下什么,急急忙忙地就想走,老六喊,站?。∧桥艘汇叮咀×?,老六問,你剛才進地里干什么去了?那時候,地里的苞米已經(jīng)灌漿,可以吃青玉米了。那女人說,沒干什么啊。老六說,沒干什么你進我家地干什么?出來又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那個婦女其實是尿急,剛才去地里上了趟廁所。不過她覺得一個女人上廁所告訴一個男人,總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聽老六這么說了,就只好實話實說,我進去尿了泡尿。老六說,尿尿?我看不是吧,你褲襠里夾的是什么?是不是偷苞米了?那女人說,我沒有,真的就是尿了泡尿。老六說,嘴硬,誰信啊,我剛剛還看見你出來的時候往褲襠里塞什么來著,拿出來。女人臉一下就紅了,她覺得這老六是耍流氓了。老六看女人的臉紅了,覺得是說破了女人的謊言她才臉紅的,于是不依不饒地非得叫女人拿出來看看,女人忍無可忍,伸手進褲襠里,拽出例假用的一塊布,一下子甩到老六的臉上,說,看吧。老六沒想到女人出手那么快,覺得臉上一痛,有熱乎乎的濕,急忙用手去捂,張開兩手一看,手上全是血,老六說,哎呦媽呀,出血了。等到往地上一看,頓時就什么都明白了,晦氣得急忙找了個水溝去洗。
遇上了這么一個人,他不得不對老六說了。老六聽了,把他搶白了一頓,說他沒有耐心,還說他吃獨食,沒等他辯解,老六就拿起他的鎬頭和鍬,把他挖過的地面又往下挖了兩尺多深,仍然是一無所獲,累得像頭剛剛耕完地的牛,呼哧呼哧直喘。老六有些懷疑他的話了,不過卻沒有說出口,這是埋怨不得的,他也沒有請他老六來挖,是他主動去挖的。老六見他淡淡的不愿意搭理他的樣子,緊挨著他坐下來,訕訕地說,你再把那句嗑兒給我嘟囔一遍。他本來真不想搭理他了,但是看老六那一身一臉的汗,鼓凸發(fā)亮的肌肉,暗想他是有一身蠻力的,有了這么個幫手也不錯,于是就說了。
老六像老牛倒嚼似的一遍一遍重復(fù)著,里七步,外七步,七里七外金香爐。突然一拍大腿,說,你從哪開始量的呢?莫不是應(yīng)該從廟開始量嗎?也就是說,應(yīng)該以廟為中心點,往外量出七步的距離,我說怎么挖不到呢!他想說什么,卻覺得老六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太陽下山去了,天已經(jīng)黑了。他說,明天吧。老六什么也不說,搶過他的鍬鎬,就要往山下扛,他說,干什么干什么,放那。老六一下明白過來,嘿嘿地笑了,說,對對對,明天我也扛一套上來。他對老六說,別對別人說,老六討好地拍了他一下,說,知道。
知道個屁!第二天,他們剛剛按著以廟為中心量好的七步范圍開始挖,老六家的就上來了,隨后,村子里的人幾乎都來了,他們觀望的觀望,說風涼話的說風涼話,還有的人,什么也不說,揮著鍬鎬,悶著頭挖起來了。這廟不是任何人的,這廟是和尚的,但是和尚沒有了,這廟又在他們村子里,所以,不論誰來挖,他都什么也不能說,觀望的人見他什么都沒說,也加入了挖掘的隊伍,最后的局面是他都沒地方挖了,因為人擠著人人挨著人,占據(jù)了所有的空間,而且還有人不死心,接著他們以前挖過的地方繼續(xù)往深里挖,廟里廟外掘出的土快要把廟埋起來了,誰都不說話,叮叮當當?shù)耐诰蚵暣似鸨朔?/p>
由于挨得太近,彼此都能聞到身上的汗酸味。他索性就站在廟外,像個監(jiān)工似的看著他們挖。這時他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設(shè)想,如果真挖到了金香爐,會是什么樣的場面?他不敢深想,覺得太可怕了。誰挖到的就歸誰嗎?能不能打起來,打得頭破血流,甚至出人命?這時他聽見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其實其他的人也聽見了,不過他們沒在乎,他們完全沉浸在發(fā)財?shù)膲粝肜?。這聲音起初讓他恍惚了一下,等他明白過來,急忙大喊了一聲,快跑!人們剛剛跑開,有的鍬鎬還沒來得及拿,廟就倒了,墻的基礎(chǔ)全部被挖空了,支撐的柱子沒了著落,倒塌的廟升騰起一股煙塵,離得近的幾個人被嗆得直咳嗽。
什么也沒有,村民們埋怨著,有的甚至謾罵著,心疼埋在下面的家什,失魂落魄地往家走。那些沒有丟棄鍬鎬的人,覺得鍬鎬格外珍貴了,把鍬鎬抱在胸前。勞累過后的身體放松了,就有些發(fā)軟,走起路來看上去就有些吊兒郎當?shù)?,衣服隨隨便便地披在肩上,東倒西歪的身影仿佛喝醉了酒。人們埋怨和謾罵的時候,他什么也沒說,心里卻也非常慚愧,仿佛他是真做了一件對不起他們的事。因為畢竟確實什么都沒有。不過他也暗暗慶幸,慶幸到底沒有挖到,否則,不知還會發(fā)生什么事。
消息是會長翅膀的,這件事迅速傳出去了,就有了一些外鄉(xiāng)人外村人來了,他們在本村人的指點下,看到了廟的廢墟。他們徘徊在廟宇的殘磚碎瓦上,圍著斷墻殘垣指指點點,像是準備重新蓋一座廟似的,最后仍然是一無所獲,空手而回。
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是在那個外鄉(xiāng)人走后的十幾天之后,那時他們已經(jīng)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每天發(fā)生的事層出不窮,像落葉一樣一件壓著一件,眾人該干啥干啥,如果再有外鄉(xiāng)人來去看那片廢墟,在他們覺得就是傻冒了。卻就在那時候那個外鄉(xiāng)人來了,外鄉(xiāng)人看上去四五十歲,看人的目光堅定而咄咄逼人,透著一種見過世面的沉穩(wěn)和自信。
外鄉(xiāng)人不是自己來的,他趕著大馬車,大馬車套了三匹馬,那馬膘肥體壯,渾身的毛發(fā)著亮光,十二個蹄子把地面踩踏得咚咚響。馬車的后面,跟著五六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小伙子們?nèi)脊庵蜃?,露出身上五顏六色的紋身,據(jù)說都是那個外鄉(xiāng)人的兒子。他們把車趕到了廢墟上,從廢墟里挖出了那只香爐,把香爐裝上了車,拉走了。
為他們解開謎底的還是一個不識字的瞎子,瞎子打著竹板,走村串戶給人算命,瞎子雖然大字不識一個,說話卻頭頭是道,算算你哪年高來哪年低,哪年闖過好運氣,算得好來喜錢兩毛,算得不好分文不要啊。當他們問完了自己的窮通富貴生死壽考,順便把那幾句嗑兒對瞎子說了,問瞎子是什么意思,瞎子嘟囔著,里七步,外七步,七里七外金香爐。問,香爐呢?他們說,被一個外鄉(xiāng)人拉走了。瞎子一拍大腿,說,那個香爐就是金的啊,不過里面刷上了油漆,外面又刷上了油漆罷了。村民們恍然大悟,明白為什么那個外鄉(xiāng)人拉走了香爐,而且還帶著所有的兒子們來,不過明白了,已經(jīng)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