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說辰溪二龍山風景很美,趁著五一長假,我們幾個閨蜜便邀約好去二龍山。
二龍山並不陡峭,沿著一條蜿蜒的小溪,逐溪入竹林,過松林,都是行走在林蔭道上,一路的花香,一路的鳥嗚,一路的新鮮,人一點不覺累。
我們走到半山腰,便聽到幾聲狗吠,隨后傳來小孩幾句稚嫩的歌聲,隨聲望去,山頂?shù)臄嘌孪伦≈粦羧思?,涉過小溪,斜斜的石板路直通崖邊。大家十分好奇,決計過了小溪,去崖邊去看看,小溪無橋,有幾塊大巖磴,跨幾步就過去了,溪水潺潺,清亮清亮,爬過溪坎,是一塊蕨草地,路邊一根根粉紅的蕨苔直立,毛茸茸的,大家一陣驚喜,便四散去尋蕨苔去了……
當我們拿著大把大把的蕨苔聚攏時已近中午,要搞野炊了,大家分頭提水,撿柴,架鍋,備好的肉,雞,魚一會兒就熟了,正當我們吃得正香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背后象有一雙眼睛,我走過去,在一顆大樹的背后看到一個小男孩背靠著大樹,右手的食指含在口里,兩邊的口角還流著涎水,見我來,小孩慌忙準備走開,我說:“來,你也來吃碗。"小孩站著不動了,臉通紅通紅的,我把他拉到大家面前,閨蜜們幫他盛的盛飯,挾的挾菜,小孩起初還是慢慢地吃,后來越吃越快,一大碗飯一會吃就吃完了,再盛一碗也吃完了,我們發(fā)現(xiàn)小孩最喜歡吃肉,不用多少咀嚼便咽下去了,我們大家都不再去盆里挾肉,都有意留給他吃,吃完飯,我問小孩:"家里常吃肉嗎?"小男孩搖搖頭,"多久吃一回?""我爺爺要等趕集賣完東西才帶點肉來。""你多大了?"″八歲了?!贝蠹叶己艹泽@,這小小的,瘦瘦的怎么就八歲了呵!"家里都有哪些人?""爺爺,爸爸,媽媽,爺爺山那邊種苞谷去了。""爸媽呢?""打工去了。"你讀書了嗎?"小男孩只是搖搖頭,沒做聲。好半天孩子才說:"我爺爺說,為治奶奶的病,爸媽借了好多好多的錢,奶奶死了,爸媽去遠處打工,就是要還別人的債。"″你怎不讀書?"″爺爺說讀書路遠,不放心?!贝蠹衣犃?,心里都酸酸的,不知說什么好了,一個閨蜜突然問:"你會唱歌?″"嗯!"″你唱的是什么歌""螞蟻歌,""怎么唱?""螞蟻,螞蟻抬柱頭,報個信兒都要來!""誰教你的?″"我媽媽!阿姨你信嗎?螞蟻很聽話,它發(fā)現(xiàn)蟲子,一個人拖不動,你一唱這歌它就明白了,跑回家叫大家來拖,一拖就拖走了。""哦哦,你還會唱什么歌?""米花羅羅(螢火蟲)”"怎么唱?"“米花羅羅,外公外婆請你喝茶茶,飛上去雷打你,飛落來火燒你,快來快來我救你!你一唱呀,米花羅羅就飛到你身邊來了?!逭f完小孩笑了,看得出,他的笑聲里有幾分天真,又有幾分得意……
我們要打道回府了,正為口袋少了犯難時,小孩一聲:″慢點!"然后飛快地跑回家,拿回兩個嶄新的蛇皮袋子甩給了我們,當我們準備給他錢的時候,不見了他的蹤影,只有舒卷的白云從崖邊匆匆地飄過……
盼過年
王天成
早先媽媽在電話里就告訴我,她和爸爸要過年才回來,過幾天媽媽和爸爸回家了,我興奮地問爺爺:"媽媽回來就是過年嗎?"爺爺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嘴角動了動,什么也沒說。其實爸媽一回來了,什么都叫年了,稱年肉,打年粑,那頓晚飯也叫年夜飯,連爸爸在堂屋的神龕前燒了紙錢也叫燒年紙,爸爸一臉的嚴肅,在神龕前跪下,磕了三個頭,並要我也學他的樣,要跪著磕三個頭,我不太情愿,笑了,爸爸低聲地罵了我:"燒年紙,不許笑!"然后摁著我的頭磕了三下……
吃了年夜飯,爺爺把火壙的火燒得好大,說是要守年。可是沒等天黑我就困了,媽媽把我攏著:"兒子,你先睡會兒吧!"
爸爸媽媽外出打工,我都是和爺爺睡的,爺爺?shù)拇餐沧雍蒙睿旅鎵|了好多的稻草,睡上去好軟和的,但爺爺?shù)墓穷^好硬,我總是和他隔得好遠的,爺爺愛打屁,我總是把被子在脖子邊扯得緊緊的,生怕聞到爺爺打在被窩里的屁味……
半夜里,我被一陣鞭炮聲吵醒,我發(fā)現(xiàn)我躺在媽媽的床上,媽媽一只手枕著我的頭,另一只手攏著我屁股,我全睡在媽媽的懷里,媽媽的懷里好暖和,還有一股溫馨的香味。我問媽媽:"這是過年嗎?""嗯″"明天呢"″還是!"明天的明天呢?”"也是,但過了十五就不叫過年了!""不!我要天天過年!我要夭天躺在你懷里睡!"媽媽笑了:"傻孩子盡說傻話!"“我不,我要,我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