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的四季

1.大埂 日

字幕：春

村莊的南面有一條通往馬路的大埂，大埂的北邊是一個長條狀的水塘，南邊是一條細(xì)長的通往長江的水港。水塘寬闊，水港陡峭，大埂只有一架三輪車可以駛過的寬度。村里人經(jīng)過長久的訓(xùn)練，可以在兩輛自行車相向而行時，不用停下來，直接安全駛過。

陽光明媚的午后，水塘波光粼粼，折射出耀眼的光斑。上中學(xué)的哥哥騎著自行車，后面載著上小學(xué)的妹妹。這條大埂是他們每天上學(xué)的必經(jīng)之路。

哥哥：你坐好喲，抓緊哥哥的衣服，不要打瞌睡喲。

妹妹：嗯，好的。(妹妹把揣在兜里的雙手拿出來，緊緊攥住哥哥的衣服。)

一對姐妹騎著自行車從大埂的另一端往村里趕。應(yīng)該是丟了什么東西，怕上學(xué)遲到，所以兩人騎得很快。兩姐妹和哥哥的年紀(jì)相仿。

哥哥：你聽大人們說了吧，塘里有水猴子，水猴子就喜歡吃小家伙。港里有蛇……

妹妹：不要說了！我害怕！(妹妹哭了起來，光有哭聲，沒有眼淚。)

哥哥大笑：這就嚇破膽了？不想掉下去的話，要抓緊哥哥喲！

啪的一聲，哥哥和妹妹一起滑向港里。巧的是，兩人正好卡在大埂南半坡的樹枝上，沒有掉進(jìn)水里。妹妹掛在后座和樹枝的中間，大哭起來，眼淚和鼻涕瞬間掛滿小臉蛋。哥哥掙扎著扶正車身，想辦法把車和妹妹一起拉上來。

兩姐妹一前一后從自行車上下來。

姐姐：你們沒事吧，小妹妹受傷了嗎？

哥哥回頭看了一眼妹妹，摸摸妹妹的頭：她沒事。

妹妹的哭聲漸小。

姐姐：不好意思啊，你們?yōu)榱俗屛覀?，掉下去了?/p>

路過的村民甲幫忙把兄妹拉了上來。

2.兄妹家的院子 日

兄妹家的前院和后院種滿了深紅和粉紅兩種顏色的月季花。春風(fēng)中，花香撲鼻，搖曳生姿。前院，哥哥拿著剪刀剪了幾根粗壯的花枝，妹妹拿著小簍子跟在后面接著。

哥哥：妹妹，你來看，嫩枝葉上有什么？

妹妹伸過去的頭立馬縮了回來：好多小蟲卵啊，好惡心！我都起了好多雞皮疙瘩了。

哥哥笑道：等媽媽回來，你去告訴媽媽，買點藥水回來，花長蟲了。

妹妹點點頭：哥哥，你看，橘子樹上有蝴蝶在飛。

哥哥抬頭：趕快拿大掃帚來，把蝴蝶趕走。

妹妹轉(zhuǎn)身跑向院子的角落，吃力地拖來大掃帚，遞給哥哥。

哥哥抬起大掃帚跟在蝴蝶后面揮舞，像個斗士一樣。最終，那只蝴蝶死在哥哥手中的大掃帚下。妹妹走近蹲下，觀察著卡在大掃帚中間翅膀斷裂的蝴蝶。

哥哥：都是這些蝴蝶產(chǎn)的蟲卵。蝴蝶看著漂亮，是害蟲。

妹妹睜大眼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哥哥帶著妹妹穿過廳堂來到后院。

哥哥把小鐵鍬遞給妹妹：你先挖洞，不要挖太深，每個洞相隔一個腳掌的距離，知道吧？

妹妹：我知道，去年我挖過。不就是挖挖洞、松松土嘛，小菜一碟！

哥哥拿起剪刀，在花枝的一端，剪開很多個口子。

妹妹：你剪這個干嗎？

哥哥：小笨蛋，去年我不是教過你嗎，忘了？

妹妹一臉不悅：你才小笨蛋。我要告訴媽媽，說你罵我。

哥哥笑著伸手摸摸妹妹的小臉蛋，妹妹的頭機靈地一閃，躲開哥哥沾著泥巴的手。

哥哥：這是為了利于生根，記住了嗎？

妹妹點點頭，拿著水桶去接水。

哥哥迅速地把花枝埋進(jìn)妹妹挖的洞里。

妹妹大喊：哥哥，水接滿了。

哥哥拎著水桶跟在妹妹身后，妹妹拿著水瓢仔細(xì)地澆著新種的花枝。

3.堂屋 日

媽媽從集市買菜歸來。哥哥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看電視。

媽媽：永熙啊，你怎么又在看電視?。磕阋煤脤W(xué)習(xí)，給妹妹做個好榜樣。你們兩兄妹整天吊兒郎當(dāng)?shù)?，就這樣混日子，長大能有出息嗎？哎，你妹妹呢？把你妹妹喊來。

媽媽把買的蘋果和餅干擺在八仙桌上，平均分成兩份。

哥哥走出門外，仰頭朝二樓大喊：妹妹，快下來，媽媽買了好多好吃的喲！

妹妹拎著一個小竹籃，咚咚地下樓，一溜煙地出現(xiàn)在八仙桌前。

媽媽：妹妹，你吃完不要搶哥哥的喲！

妹妹高興地點點頭，兩眼放光，盯著桌子上的零食。

媽媽：你要聽話喲！你知道媽媽為什么要給你們分零食嗎？就是怕你哥哥吃不到，被你搶光了。你沒出生時，家里買的橘子，放在床邊，就在你哥眼皮底下，他都忘記吃，等想起來吃時，常常爛掉了。不知你怎么回事，哎，我竟生了一個好吃鬼！

妹妹早已顧不上媽媽說的話，一個勁兒地把桌子上屬于自己的零食往小竹籃里擺放。

哥哥走過來，笑著摸摸妹妹的小腦袋，從自己的那份零食里，拿出一個蘋果和幾袋餅干放進(jìn)妹妹的小竹籃里。

妹妹開心得合不攏嘴：謝謝哥哥！

4.兄妹家 日

兄妹家的小花狗生了一窩小狗。

妹妹蹲在狗窩旁，觀看小狗們趴在狗媽媽身邊吃奶。她看得正起勁，在一旁咯咯地傻笑。

哥哥路過：你蹲在這里干嗎？擋路，好礙事?。?/p>

妹妹像是沒聽見，伸手摸摸小花狗，又摸摸小奶狗。

哥哥：當(dāng)心小花咬你喲！

妹妹：才不會呢，小花最喜歡我了！我上幼兒園時，每天放學(xué)回來，小花都出來接我，兩個前爪搭在我的肩膀上，舔我的臉。我嫌它臟，總是用力推開它，它就跟在我后面，一邊小跑，一邊用頭蹭我的小腿，我走路都走不了了，差點被它絆了一跤?，F(xiàn)在我長大了，它舔不到我的臉了。小花也長大了，當(dāng)媽媽了。

哥哥：以后你出門，就讓小花帶隊送你。恭喜你，又多了五個手下??！

院子外傳來陌生人的喊聲：永熙媽，在家嗎？

媽媽把客人迎進(jìn)家，對兒子說：把你妹妹帶到樓上寫作業(yè)去。

客人手里拎著兩只鴿子。

5.廚房 夜

一家人圍坐著吃晚飯。

妹妹哭累了，低著頭，坐著默默地流眼淚，不肯吃飯。

爸爸：寶寶乖，吃飯。

妹妹沒有搭理爸爸，低頭繼續(xù)哭。

爸爸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妹妹的碗里：爸爸挑了一塊全瘦肉給你。你看，爸爸都不給哥哥，只給你。

妹妹依然沒回應(yīng)。

媽媽：不吃就餓著，不要哄她。

妹妹抬起頭，一雙眼睛又紅又腫，氣呼呼地盯著媽媽。

媽媽：不要鬧脾氣了，你長大了，要懂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家里養(yǎng)那么多狗干嗎？

哥哥笑：開動物園啊，妹妹當(dāng)園長，哈哈哈……

妹妹看到哥哥嘲笑自己，更加生氣了，推開椅子，離開飯桌，向二樓跑去。

6.妹妹的房間 夜

哥哥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飯端到妹妹面前，米飯上堆滿了菜，幾塊紅燒肉尤其顯眼。

哥哥溫柔地：小胖胖，來吃兩口。哥哥偷偷地給你熱了飯。就算你吃了，也沒人知道，爸爸媽媽還以為你絕食餓著呢。

妹妹噘著嘴，眼睛低垂看向一邊，不作聲。肚子發(fā)出咕嚕嚕的叫聲。

哥哥：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小胖胖餓瘦了，就不好玩了。

妹妹轉(zhuǎn)頭把目光看向另一邊，依舊不作聲。

哥哥夾起一塊紅燒肉送進(jìn)自己的口中，邊嚼邊說：真好吃！你再不吃，哥哥就吃完了喲！

妹妹一把搶過飯碗，使勁地往嘴里扒飯，狼吞虎咽。她嘴巴塞得滿滿的，兩頰鼓起兩個包，妹妹一邊嚼一邊說：去……給我……熱碗湯去，要噎死了……

哥哥笑著走出房門，媽媽躲在樓梯拐角處，小聲地問：你妹妹吃了嗎？

哥哥：嗯，她還要碗湯，餓死鬼上身了。

母子二人相視一笑，悄悄地下樓。

7.露天陽臺 傍晚

兩根繩子綁在欄桿上。一根繩子系于一只鴿子的腳脖，另一根繩子的末端有個死結(jié)，在風(fēng)中飄蕩。鴿子拼命地掙扎著，想飛出去。但是腳脖子上的繩子總是把它拽回來，它越用力飛，彈回來砸在欄桿上的力度就越大。地上掉了幾根羽毛。綁在鴿子腳脖上的繩子已經(jīng)有少量血跡。

妹妹：不許放！

哥哥：只剩一只鴿子了，太可憐了！

妹妹：它們可是拿兩條小狗換來的！

哥哥：妹妹，再不放，它可能會死的。

妹妹：我不管，你要是放了，就得給我把小狗要回來。

哥哥：你看，這兩只鴿子本來可能是夫妻，已經(jīng)飛走了一只。我們把這只放了，它們就可以團(tuán)圓了，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妹妹：那，那我的小狗呢？小花一定很想念它的寶寶。他們把小狗送回來，小花就可以和寶寶們團(tuán)圓了。

哥哥：別人拿東西跟你交換，已經(jīng)交換了，就不能反悔，要講誠信?。?/p>

鴿子撲騰得沒力氣了，倒掛在欄桿上，奄奄一息。

妹妹見狀，蹲下來，伸手摸摸鴿子的身體。

鴿子略微掙扎了一下，發(fā)出咕咕的叫聲，眼睛半閉半睜。

妹妹抹掉臉上的淚：好吧，放了它吧。

8.水塘邊 傍晚

哥哥拿著漁竿走在前面，妹妹提著水桶跟在后面。

哥哥：妹妹，你干嗎一定要跟來啊，魚都被你嚇跑了。哥哥釣不到魚，你晚上就沒魚吃了。

妹妹：放心，放心，我會輕輕地走的。

哥哥：你跟著我的腳印走，不要滑到水塘里去了。水塘里有水猴子。

妹妹：知道啦，啰里吧嗦的，魚都被你嚇跑了。我問過科學(xué)課老師，老師說水里根本沒有水猴子，哥哥就知道騙小朋友！

哥哥在經(jīng)常釣魚的地方停下來，向水面撒了一把米，蹲下來，開始往魚鉤上裝小蚯蚓。

妹妹：哥哥，我晚上要喝黑魚湯。媽媽煮的黑魚湯最好喝了，我能吃下滿滿一碗飯。

哥哥：釣上什么你就吃什么唄，哥哥哪知道一定會釣到黑魚呢？

妹妹：哦。

妹妹轉(zhuǎn)身走到墻角下面，搬開碎磚頭，抓小蚯蚓。

哥哥：妹妹，你在干嗎，手搞得臟兮兮的，你安靜地坐好。

妹妹把抓到的小蚯蚓放進(jìn)哥哥身后的小盒子里。

哥哥專心地釣魚，沒有發(fā)現(xiàn)妹妹已經(jīng)走到水邊，想要洗手。

撲通一聲，妹妹滑進(jìn)水塘。

哥哥把漁竿一扔，一個猛子扎進(jìn)水塘。

哥哥把妹妹撈上岸后，拍拍妹妹的小臉蛋，大喊：妹妹，妹妹，沒事吧，你沒事吧？

妹妹吐了一口水后，放聲大哭，哭聲震碎了天邊深紅色的晚霞。

哥哥：讓你不要跟來，你非要來。哥哥魚沒釣到，還要下水去撈你。

妹妹邊哭邊大喊：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哥哥：你千萬不要告訴媽媽掉到水里的事喲，哥哥會被媽媽罵的，知道嗎？

哥哥抹去妹妹臉頰上的淚水：不哭了，哥哥帶你回家換衣服。

9.兄妹家 黃昏

兄妹換完衣服后，妹妹留在家里看動畫片，黑貓盤睡在妹妹的腳邊，哥哥再次出去釣魚。

10.上學(xué)的路上 日

字幕：夏。

哥哥騎著自行車，后面載著妹妹。初夏午后，陽光強烈。妹妹靠在哥哥的后背上，眼睛半睜半閉，臉頰的汗印在哥哥的校服上。

哥哥在路邊的零食店前停下自行車：今天，你是要喝冰水，還是吃冰棒？

妹妹：冰棒。

哥哥：你要吃哪個口味的，自己下車選。

妹妹站在冰柜前，指了指巨無霸蛋筒：我要吃那個。

哥哥對零食店老板說：給我一個巨無霸蛋筒。

哥哥幫妹妹擦掉腦門上的汗，理了理耳鬢濕透的碎發(fā)，扶了扶妹妹的帽子，調(diào)整了一下防風(fēng)繩，把妹妹抱到后座，繼續(xù)上路。

哥哥：別只顧著吃，一只手抓牢哥哥，不要栽下去。臉?biāo)て屏?，就成丑姑娘了?/p>

妹妹啃著蛋筒：哥哥，今天你怎么不買冰水喝啊？

哥哥：媽媽給的零花錢，全給你買蛋筒了啊。

妹妹把手里剩下的半個蛋筒遞到車前：哥哥，給你吃。

哥哥笑：你吃吧。

11.學(xué)校門口 日

哥哥從自行車后座放下妹妹。妹妹的半張臉沾滿了巧克力和蛋筒渣。

哥哥：看你這個好吃鬼，真拿你沒辦法。

哥哥從書包側(cè)面的口袋里取出水壺，打濕紙巾，幫妹妹把臉擦干凈。

哥哥：快進(jìn)去吧，要遲到了，哥哥走了。

妹妹：媽媽說，今天你放學(xué)早，記得順路來接我喲。

哥哥：知道啦，媽媽跟我講過了，生怕丟下你了。

哥哥騎上車，回頭和妹妹擺擺手，示意妹妹趕緊進(jìn)學(xué)校。

妹妹背后掛著小書包，一跑一顛的，小小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哥哥的視線里。

哥哥加快速度，向不遠(yuǎn)的中學(xué)騎去。身穿白色校服的哥哥身后印著一大塊巧克力色污漬。

12.兄妹家 傍晚

一家人圍坐著吃晚飯。

妹妹問哥哥：我釣的小龍蝦好吃吧？

哥哥：你的暑假作業(yè)寫完了嗎？

媽媽：今天妹妹沒有寫作業(yè)嗎？

妹妹生氣了，對哥哥說：要是不好吃的話，你不要吃??！

哥哥：我釣的魚，你吃了多少條了，你數(shù)數(shù)看？

媽媽問哥哥：我讓你看著妹妹寫作業(yè)，你下午干嗎啦？

哥哥：不關(guān)我的事，妹妹下午趁我不注意，溜出去了。

妹妹向媽媽舉報：哥哥下午看電視了。

啪的一聲，被撕成兩半的《故事會》被爸爸扔到飯桌上。

爸爸怒氣沖沖地盯著哥哥：你怎么搞的，又看《故事會》了！這個期末沒考好，沒有一點覺悟嗎？

爸爸說罷，抄起皮帶就向哥哥的腿抽去。哥哥慘叫一聲，迅速離開飯桌，往樓梯跑去。

妹妹趕緊跑到大門口，拿起晾衣桿追過去。趕在爸爸前面到達(dá)樓梯口。

妹妹手持晾衣桿，攔在爸爸面前：不準(zhǔn)打哥哥！你要是再打哥哥，我就打你了！

晾衣桿啪的一聲落在爸爸的腳旁。

爸爸沖妻子吼道：你們都造反了！一個不寫作業(yè)跑去釣蝦子，一個不看正經(jīng)書整天偷看小人書。長大以后，想像我一樣累死了還賺不到錢，整天吃苦嗎？以后不準(zhǔn)給他們零花錢！

妹妹一屁股坐在樓梯上，放聲大哭。雖然聲音震天，但不見眼淚。

13.哥哥的房間 日

哥哥在樓下堂屋看電視。妹妹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哥哥的房間。她走近書桌，蹲下，仔細(xì)觀察書桌右下角柜子門的開合度，然后起身從書桌上取一支鉛筆，在門上做了一個記號。

妹妹興奮地拉開柜子門，定睛一看，柜子里有一個餅干盒。妹妹迅速地打開餅干盒，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就知道你來偷，我藏起來了。

妹妹皺起眉頭，輕輕關(guān)上柜子門，然后按照記號調(diào)整好門的開合度，最后還不忘拿橡皮把記號擦掉。

妹妹跪在地上伏下身子，鉆到哥哥的床底下翻找著。她口中念念有詞：臭哥哥，這是把吃的藏到哪里去了？電視看多了，學(xué)壞了??？

妹妹什么吃的也沒找到，但是翻到一個日記本。

妹妹從床底爬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下，津津有味地讀起日記，時而咯咯地傻笑。

14.小巷 傍晚

妹妹的小伙伴向兄妹家飛奔，在院外停下，站在小巷子里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喊：永熙哥哥，你妹妹的頭被娟娟用石子砸了一個包，現(xiàn)在正坐在村口的大樹下哭呢，你趕緊去看看吧。

哥哥門都沒鎖就沖出院子，向村口跑去。

在家門口的小巷子里，一轉(zhuǎn)彎，就看見臉上掛滿眼淚和鼻涕的妹妹，一邊哭一邊走。

哥哥隔得老遠(yuǎn)就大聲喊：你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怎么被人打了？

妹妹泣不成聲：我……我們玩“電報”游戲時，我……我被石子砸到頭了。

妹妹一頭撲到哥哥懷里痛哭。

哥哥：整天就知道哭，人家扔石子時，你要看著點?。￠]著眼亂跑，石頭不砸你砸誰？

哥哥摸摸妹妹的頭，摸到一個大包。翻開頭發(fā)，可見一個小口子，旁邊的血跡已干。

哥哥：你先回家。

15.村口 傍晚

哥哥找到娟娟，教訓(xùn)了她一頓，娟娟大哭著跑回家。

16.兄妹家院子外 傍晚

娟娟媽媽站在小巷子里，隔著院墻喊哥哥的名字。

哥哥走出院子。

娟娟媽媽：永熙啊，你這么大人了，怎么能打我們家娟娟呢？

哥哥：我沒有打你女兒，只是說了她幾句。娟娟把我妹妹的頭砸了一個大包，都流血了。

娟娟媽媽一巴掌打在哥哥的臉上，哥哥的臉?biāo)查g紅到了脖子。

妹妹嚇得趕緊躲進(jìn)堂屋。

娟娟媽媽：那是她們小孩子的事，你都這么大了，蹚什么渾水??？

哥哥：我沒打你女兒。

娟娟媽媽威脅地說：還狡辯，晚上我告訴你爸媽。我家娟娟說，她今天一下午都沒出門，傍晚出來乘個涼，就被你打了。

兇悍的娟娟媽媽轉(zhuǎn)身離去。哥哥默不作聲地走進(jìn)院子。

17.兄妹家 黃昏

哥哥：晚上，不要跟爸媽說娟娟媽媽打我的事，聽到啦？

妹妹臉上掛著眼淚，點點頭。她欲言又止，支吾了半天：那……那個，哥哥！

哥哥：怎么了，腦袋疼嗎？

妹妹搖搖頭：是俊俊砸到我頭的，不是娟娟。

哥哥若有所悟：你怎么不早說?。縿e的小朋友告訴我，是娟娟砸了你的頭的。娟娟，俊俊，哦！

妹妹：你打了娟娟嗎？

哥哥：沒有，我只是說了幾句，她就哭了。我怎么會打人家小姑娘呢？

妹妹：娟娟喜歡撒謊，我不和她玩的。上幼兒園時，她和她表弟找我要過媽媽給我的零花錢。

哥哥：你那時怎么不告訴我？

妹妹：他們說，我要是告訴大人，放學(xué)后就打我，不讓我回家。

哥哥生氣地：今天我沒說錯人！

18.兄妹家 夜

妹妹回到家，發(fā)現(xiàn)哥哥不在屋里，就打開堂屋電視機看動畫片。

哥哥在后院聽見電視的聲音，大聲喊：妹妹，妹妹，快到后院來。

妹妹跑到后院，尖叫一聲，眼淚奪眶而出：哥哥，怎么辦??？

地上的臉盆打翻了，歪在草叢里，盆子里還剩一點淘米水，哥哥雙手握緊魚叉。竹子做的魚叉柄被擰成麻花狀，快要斷裂的樣子，一條粗壯的菜花蛇盤在魚叉上。

哥哥：趕緊叫大人去！你去大伯家，看看堂哥在不在家。

妹妹剛跑出院子，就看見下班剛到家的爸爸。她語無倫次：爸爸、爸爸……蛇……蛇，后院，哥哥在后院，你快去看看！

爸爸趕緊跑到后院。

爸爸把蛇裝進(jìn)蛇皮袋，往院子外走去。

哥哥全身是汗，癱倒在沙發(fā)上。

妹妹：哥哥，你沒事吧？

哥哥：我沒事，幸虧今天你跑出去玩了，不是你澆月季花。不然，我家小胖胖要被嚇?biāo)懒?！哈哈哈…?/p>

19.妹妹的房間 日

字幕：秋。

二樓有兩個房間，哥哥的房間靠東邊，妹妹的房間在隔壁。妹妹把哥哥拖進(jìn)自己的房間。

哥哥吃了一驚：你怎么又把桌子、書柜和床移位置了？吃飽撐著了，有力無處使嗎？每次進(jìn)你房間，我都覺得走錯房間了。

妹妹一臉得意，拉著哥哥來到書桌前，把一個舊掛歷放在一摞書上。

妹妹：哥哥，幫我包書皮。今天放學(xué)回家，二伯隔著圍墻遞給我一個舊掛歷，給我包書用。

掛歷由兩個部分組成，白紙上印著日期，塑料紙上印著風(fēng)景畫。每個月份由一張白紙和一張塑料紙構(gòu)成。

哥哥摸著薄薄的塑料紙：白紙包書皮太單調(diào)了，哥哥給你用塑料紙包。

妹妹驚奇地睜大眼睛：哇！好棒?。】隙〞芎每?！

哥哥：你知道這印的是哪里的風(fēng)景嗎？

妹妹搖搖頭。

哥哥：是蘇州園林。

妹妹：好漂亮啊！

哥哥：等你上初中時，在語文課本上會學(xué)到《蘇州園林》這一課，是大教育家葉圣陶先生寫的。

妹妹：你讀給我聽聽。

哥哥：等你長大了，我?guī)闳ヌK州親眼看看。

一會兒工夫，妹妹的幾本書已經(jīng)包完了，邊角整齊，每張掛歷上風(fēng)景最美麗的地方恰好位于書的封面處，顯然是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的。

20.哥哥的房間 夜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臺燈，哥哥坐在床邊的書桌前，正全神貫注地用尺子畫著幾何圖。

哥哥突然覺得右邊有什么，轉(zhuǎn)頭看去?；璋档姆块g里出現(xiàn)一張小圓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著他。妹妹一手拿著鉛筆，一手拿著本子，靜悄悄地立在書桌旁。

哥哥嚇得虎軀一震：你進(jìn)來為什么不敲門？

妹妹：我敲啦！

哥哥：我要答應(yīng)了，你才能進(jìn)來啊，你想嚇?biāo)栏绺鐔幔?/p>

妹妹：哥哥，這道題怎么做??？

哥哥：你自己先思考了嗎？不能一遇到問題，就來問我，要自己先動動腦子想一想。

妹妹點點頭：我思考過了，但是還是想不出來。

哥哥仔細(xì)看了一下妹妹的作業(yè)本：昨晚不是教過你一道類似的題嗎？怎么又不會了？你整天吃那么多肉，怎么就不長腦子呢？小笨熊！

妹妹張嘴就哭，哭聲打破寂靜的夜。樓下院子草叢中，蟋蟀們的叫聲和妹妹的哭聲此起彼伏地響徹小院子。

媽媽在樓下仰起頭朝著樓上喊：永熙啊，你怎么又把妹妹弄哭了？

哥哥趕緊捂住妹妹的嘴：你不要哭了，哥哥被罵了。

妹妹哭聲減?。耗悴攀切”啃?。

哥哥：好好好，我是小笨熊。你不要哭了，行了吧？

妹妹破涕為笑。哥哥搬來一張凳子，放在書桌旁。

哥哥：你坐在這里再想一想，還有，第二題和第五題都算錯了，你再檢查檢查。

哥哥說罷，拿紙巾幫妹妹擦掉臉上還掛著的淚水。

妹妹坐在哥哥旁邊，手中握著筆，在草稿紙上計算著，一副很認(rèn)真的樣子。她雙腳在桌子下擺來擺去，好似剛打完勝仗的戰(zhàn)士，頗為得意。妹妹的腳不時地踢到哥哥，哥哥一臉嫌棄地斜眼看著妹妹，欲言又止。

21.兄妹家 傍晚

哥哥在廚房淘米做飯。妹妹坐在大門口吃蘋果，一邊自己吃，一邊咬成小塊喂小雞。

哥哥從廚房出來：過來，給我咬一口。

妹妹：不給，你不能自己洗一個??？

哥哥：你哥還不如小雞啊，虧我還做飯給你吃。晚飯你別吃了！

妹妹噘著嘴，一臉不情愿地把蘋果遞給哥哥。

哥哥彎下腰，握住妹妹手里的蘋果，夸張地張大嘴巴，咬了一口。

妹妹非常生氣，聲音漸大地哭起來：你不是咬一口嗎，我半個蘋果都沒有了！

媽媽下班回來，剛走進(jìn)院子，就聽到一陣哭聲。

媽媽：永熙啊，你還小嗎，怎么又把妹妹弄哭了？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

哥哥笑著跑到二樓，趴在欄桿上笑。妹妹坐在一樓大門口張著嘴哭。

媽媽說妹妹：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搞不過他，還非要整天跟著他，吃虧了吧？

媽媽進(jìn)廚房做菜。妹妹哭聲減小，繼續(xù)啃著剩下的半個蘋果，還不忘喂小雞。

哥哥下樓：過來。

妹妹走到哥哥面前：干嗎？

哥哥一把舉起妹妹：又長胖了嘛！你整天吃得太多了！

妹妹：我長大了好不好？我是大人了！

哥哥放下妹妹：明年我就舉不動這個人肉啞鈴了！你要跟我一起鍛煉身體了，不然會胖到連院子門都進(jìn)不了了。

妹妹白了哥哥一眼。

22.廚房 夜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吃晚飯。

爸爸對女兒說：你哥哥這次期中考試，考了班上前三名，數(shù)學(xué)考了第一名，你要好好向你哥哥學(xué)習(xí)，知道了嗎？

妹妹：向哥哥學(xué)習(xí)什么？學(xué)習(xí)看電視嗎？哈哈哈……

爸爸：小孩子，油嘴滑舌的，你看看你自己，這次期中數(shù)學(xué)差點沒及格。你倆一個娘老子生的，怎么差別就這么大呢？

妹妹回嘴：你不是說，我是媽媽從菜市場旁邊的廁所撿來的嗎？哈哈哈……

媽媽和永熙在一旁笑。

爸爸?jǐn)?shù)落永熙：還有你，電視少看一點，多看看書！笑什么笑，考好了??？笑你妹妹啦！你沒事好好教教她數(shù)學(xué)。作為哥哥，你要好好輔導(dǎo)輔導(dǎo)她。整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你倆還能做點什么正經(jīng)事兒??？

哥哥驕傲地說：這次我們班第一名是學(xué)習(xí)委員，就坐在我前面，長得可漂亮了，經(jīng)常向我請教數(shù)學(xué)題目。

妹妹眼睛一亮，壞壞一笑：這位漂亮姐姐是不是叫章賢旻？

哥哥唰地從臉紅到脖子，滿臉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妹妹低下頭撇嘴笑：我是神仙啊，我掐指算出來的。

哥哥使勁使著眼色，示意妹妹不要多說：妹妹好像中邪了，我去教她學(xué)數(shù)學(xué)。

永熙說完起身，抱起妹妹就往樓梯走。

妹妹掙扎著大喊：我還沒吃飽呢，爸爸媽媽，救救我！

媽媽笑道：再吃就成小肥豬了，趕快學(xué)習(xí)去吧！

23.兄妹家的院子 日

院子里的柿子和橘子都已經(jīng)成熟了，一個個紅彤彤的，像小燈籠一樣掛滿樹梢。哥哥搬來梯子，妹妹拿著竹籃跟在哥哥后面。

哥哥：我待會兒爬上梯子，剪下橘子遞給你，你碼在籃子里，知道嗎？

妹妹點點頭：哥哥，你小心點喲！栽下來，跌成麻子臉，以后討不到老婆！

哥哥：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笨嗎？

話音未落，哥哥的腹部就挨了一拳。

哥哥：小丫頭，干嗎打人！你這暴脾氣不改一改，以后要成老姑娘咯！

妹妹：要你管！

哥哥爬上梯子摘橘子，妹妹在下面接著，兩個人配合得很默契。

24.兄妹家的院子 日

字幕：冬。

妹妹在院子里用小木棍支撐著一個倒扣的簸箕，下面放了一小堆米。小米堆和簸箕中間，每隔一厘米放了一粒米，一直延伸到簸箕下面。小木棍上拴著一根細(xì)繩，繩子的另一端被妹妹牢牢地握在手心。妹妹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廚房門邊，專注地等待著。

哥哥路過，驚起幾只埋頭啄米的麻雀。

哥哥笑意盈盈：你這樣就能捉到麻雀了？

妹妹氣急敗壞：都怪你，差一點就抓到了。你把麻雀都嚇跑了！

妹妹翻著白眼，噘起嘴。

哥哥：你蹲在這里都快一下午了，要能抓到早就抓到了。你作業(yè)寫完了嗎？媽媽讓我看著你寫作業(yè)。

妹妹：就差一篇作文了。抓到麻雀，我才有素材寫嘛。老師讓寫一件有趣的事情。

哥哥拍拍妹妹的小腦袋，走到大門口蹲下，靜靜地看妹妹抓麻雀。

一只麻雀在簸箕附近徘徊，一邊啄米，一邊抬頭四處看，剛走近簸箕……

妹妹猛地一拉繩子，興奮地大喊：捉到了，捉到了，我捉到麻雀了！

哥哥撲哧一聲笑了：你要是捉到了，就活見鬼了！

25.二樓樓梯口 日

哥哥把二樓樓梯口的窗戶和通往二樓走廊的門打開，在走廊上、樓梯口、窗臺上和室內(nèi)分別放了一些米粒，然后讓妹妹站在二樓房間內(nèi)待命。

哥哥蹲在窗臺下面大喊：妹妹快關(guān)門！

兩只麻雀飛入樓梯井，在墻面上亂撞。

哥哥迅速起身關(guān)上窗戶。妹妹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樓梯口，啪的一聲關(guān)上門，整棟樓都震得一顫。

哥哥：房子都快被你震倒了，你不能關(guān)輕一點?。?/p>

妹妹仰頭看向哥哥，急切地問：抓到了嗎？抓到了嗎？

聽見有鳥撲打翅膀的聲音，妹妹抬頭看見了兩只麻雀在家里飛，高興地大叫：哇！哥哥好厲害！抓到了，抓到了！

麻雀橫沖豎撞，一頭撞在玻璃窗上，撞暈了掉落在地上。

妹妹撿起麻雀，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了鳥籠。

哥哥：等它們清醒了，放了吧。去年你養(yǎng)的小鳥死了，你養(yǎng)不活的。

妹妹點頭：嗯。

哥哥：快去寫你的有趣的事吧。

26.二樓走廊 日

哥哥在樓下堂屋看電視，妹妹躡手躡腳地來到哥哥的房間門口。

妹妹像往常一樣推門，卻發(fā)現(xiàn)門推不開。定睛一看，門鎖上的鑰匙不見了。

妹妹氣急敗壞地喃喃自語：臭哥哥，你等著，爸爸晚上回來，我要舉報你看電視。走著瞧吧！

27.堂屋 日

雪花簌簌地往下落，地面積雪盈尺。

妹妹握著熱氣騰騰的地瓜望向窗外：哥哥，等雪停了，我們出去堆雪人，好不好?。?/p>

哥哥：不好！

妹妹馬上帶著哭腔說：不行，不行，你只能回答一個字——“好”！

哥哥：孬！小孬子！

妹妹：你才小孬子呢！反彈，反彈，你罵我的話全反彈給你！我要告訴媽媽，說你罵我。你要是幫我堆雪人，我就不說了。

哥哥幫妹妹擦去嘴角的地瓜屑：小不點會威脅人了?。?/p>

妹妹：要不我們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決定要不要堆雪人。

哥哥：那不明擺著，你決定嘛！

妹妹：那你輸給我啊，你就有決定權(quán)啦！

哥哥一臉嫌棄：干嗎要輸給一個計算題一錯錯一半的小傻瓜，腦子整天不用在學(xué)習(xí)上，凈想些歪門邪道。

妹妹壞笑：我好像在你枕頭下面看到小人書了，要不要我去報告爸爸呀？

哥哥：你去啊，以后不要叫我哥哥了，我不是你哥哥！

妹妹：呃……那這個月我的零花錢分你一半，你拿去買小人書。

28.院子 日

院子里的橘子樹落滿了雪，枝丫不堪重負(fù)，垂了下來。

橘子樹下，哥哥拿著鐵鍬把門口的雪鏟成一堆，做雪人的身體。妹妹背對著哥哥，蹲在地上滾著雪球，做雪人的腦袋。

哥哥輕輕地走開，在距離橘子樹很遠(yuǎn)的地方，舉起鐵鍬，猛地一推樹枝。

雪像從空中倒下來一樣落在妹妹的頭上和身上，妹妹瞬間變成一個“小雪人”。

妹妹被嚇得愣在地上，幾秒后，仰著脖子大哭，哭聲震天，樹枝上的雪又被震下來許多，飄灑在妹妹仰起的臉上和張大的嘴巴里。

哥哥趕緊跑過去，捂住妹妹的嘴：小聲點，媽媽聽見要罵哥哥了。

妹妹拼命地?fù)荛_哥哥的手，張著嘴巴哭，聲音一浪比一浪高。

哥哥：好了，好了，我?guī)湍愣褍蓚€雪人，你不要哭了。

29.堂屋 日

哥哥喝著加奶的熱可可，妹妹吃著柿餅，兩個人并排坐著，欣賞著大門口的兩個雪人。

妹妹：那個大雪人好丑啊，是哥哥。

哥哥：旁邊的那個小雪人更丑，哎呀，那不是你嘛，哈哈哈……

妹妹突然大喊：石頭剪刀布！

哥哥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習(xí)慣性地出了“布”。妹妹出的是“石頭”。

哥哥：嚇?biāo)牢伊?，你聲音小點，我又不是聾子。布！

妹妹握緊的拳頭秒變“布”。

哥哥：哈哈哈……你輸了！不會玩，還整天吵著要跟人家玩。

妹妹不服氣，搬來五子棋：來來來，我們下棋。

哥哥：不下，沒勁，你總是輸，沒意思！

妹妹翻著白眼，噘起嘴。

哥哥：哈哈哈……別動，你擺好這個姿勢，我去拿相機。

妹妹：你贏了，我就給你拍。

哥哥：好！我讓你三個子。

妹妹摸起黑子，啪的一聲落在棋盤正中央。

哥哥：我都讓你三個子了，你還先走??？

妹妹：我不管，你是大人。為了顯示公平，就應(yīng)該這樣，我規(guī)定的。

哥哥執(zhí)白子，不一會兒工夫，妹妹就輸了。她一掀棋盤，拿起柿餅走向院子。

哥哥：哎，你別走啊，擺個姿勢再走?。?/p>

哥哥的胸口被一個雪團(tuán)砸中。

30.堂屋 傍晚

看電視正入迷的哥哥，被從廚房突然傳來的號哭聲驚得一震，慌忙起身往廚房跑。

31.廚房 傍晚

妹妹抱著黑貓坐在地上哭，貓四仰八叉地躺在妹妹的腿上，一動不動。

哥哥走近妹妹，蹲下來，摸摸黑貓的身體：看來死了很久了，身體都硬了。妹妹不要哭了。

妹妹：哥哥，小貓死了，嗚嗚嗚……

哥哥：不要哭了！小貓已經(jīng)死了。

妹妹：哥哥你好狠心??！小貓死了，你不難過嗎？

哥哥：當(dāng)然難過啦！非得像你一樣哭出來，才叫難過嗎？

妹妹抽泣著：早上小貓還好好的，我刷牙的時候，看見它跳過圍墻出去玩了?，F(xiàn)在怎么就死掉了呢？

哥哥：可能在外面吃了有毒的東西吧。

妹妹：是不是隔壁大媽下的毒啊？她總是對媽媽說，咱家的貓偷吃了她家的魚。媽媽說，小貓在家吃飽了，在外面不會亂吃的。我要找她報仇去！

妹妹放下小貓，起身往外走，被哥哥拉住了：你沒證據(jù)，怎么能隨便怪人呢？

妹妹大叫：放開我，我要替小貓報仇！

哥哥：你去找誰報仇？萬一錯怪人家了，怎么辦？小貓死了，媽媽一定很難過，你不要惹是生非，給媽媽制造麻煩。

妹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那怎么辦？

32.水塘邊 黃昏

水塘像一面鏡子，倒映著五彩斑斕的晚霞，偶有微風(fēng)拂過，蕩起陣陣水波。

哥哥拿著鐵鍬走在前面，妹妹抱著死去的黑貓走在后面。兄妹倆在岸邊的一棵桑樹旁停下。

哥哥：就埋在這里吧，這棵桑樹可以陪著小貓。

妹妹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嗯。

哥哥掏出手帕，幫妹妹擦去眼淚：乖，不要哭了，小貓那么喜歡你，你這樣傷心，它會難過的。

妹妹抬起頭，一臉疑惑：真的嗎？小貓知道我傷心嗎？

哥哥摸摸妹妹的腦袋點點頭：我們好好地送它走吧。你知道嗎？小貓比你年紀(jì)還要大呢？

妹妹驚訝地：那我要叫它哥哥咯！

哥哥：你個小笨蛋，你哥是我！我小時候在碼頭上住的時候，家里就有這只小黑貓了。后來，要建碼頭，我們村拆遷了，集體搬來了，小貓也跟著我們來了，從老屋跟到新屋。它比我小不了幾歲，算是長命的貓了。

妹妹停止哭泣：喲。

哥哥彎腰開始挖土。

妹妹：小貓啊，小貓哥哥，你去那邊不要忘了我喲，?；丶铱纯?，我們很喜歡你！我們會一直記著你的。以后，千萬不要亂吃東西喲！

妹妹又開始掉淚。

哥哥簡單地挖了一個坑。妹妹在坑里墊上一件自己的舊衣服，然后輕輕地把黑貓放在衣服上，并細(xì)心地裹好。

哥哥：你給小貓撒土吧，好好送它走。

妹妹蹲在小貓旁邊，用小手捧起土，和著淚水，撒在小貓身上。

埋好小貓。哥哥撿起一根樹枝，掰掉多余的枝杈，插在隆起的小土丘前，當(dāng)作墓碑。

33.前院 夜

除夕夜，兄妹倆在放爆竹。

哥哥：你站遠(yuǎn)一點，哥哥要放爆竹了。

妹妹嚇得趕緊捂住雙耳往后退，躲在門邊上。

哥哥笑著轉(zhuǎn)身在門口凳子上拿了一個手持煙花，點著。煙花飛舞在空中，非常絢麗，就像夜空中綻放的一朵明亮的花。

妹妹興奮地跑來，用手戳戳哥哥的后背：給我，給我，我也要玩。

哥哥的身體一顫：媽呀，嚇?biāo)牢伊耍?/p>

哥哥把點著的手持煙花遞給妹妹。妹妹哼著歌兒，握著煙花棒在空中胡亂揮舞。

臨近午夜，哥哥解開一大盤卷起的爆竹，將其從院子門一直延展到大門口。哥哥彎著腰點燃一根火柴，幾秒之后，轉(zhuǎn)身向堂屋跑。爆竹噼里啪啦地在哥哥身后炸響。

哥哥大聲向妹妹喊：關(guān)門嘍！

妹妹趕緊關(guān)上門。片刻之后，堂屋的鐘敲了十二下。

哥哥：妹妹快開門，要放開門爆竹了，新年到了。

爸爸媽媽坐在電視機前嗑著瓜子，看著聯(lián)歡晚會，顧不上這對兄妹，隨他們盡情地折騰。

妹妹打開大門，哥哥再次解開一大盤卷起的爆竹，將其從院子門一直延展到大門口，然后點著。

兄妹倆捂著耳朵站在大門口看著爆竹炸出明亮的火光。院子里彌漫著煙霧，嗆得妹妹咳了幾聲。

哥哥看向妹妹：妹妹，你衣袖上有個洞。

妹妹慌張地低頭看袖子。

哥哥大笑：謝謝妹妹給我拜年了喲！

34.廚房 夜

媽媽系著圍裙，站在灶臺前炒菜。旁邊的冰箱門上，貼著一家人的照片。其中有一張照片里，妹妹擺出了她的招牌動作：翻著白眼，噘起嘴。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