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三邊”思想下的人文關懷研究

李志民

摘要：王符在《潛夫論》中集中討論邊防思想，在漢代子書中是獨一無二的。在談及邊防思想時，人們多關注王符如何治邊保邊，很少關注王符在邊防思想中重民、保邊的人文情懷，因為邊防的最終目的還是救民保民，救民于水火之中。本文首先介紹王符“三邊”思想的提出，再介紹王符重民、救邊以及邊防措施中體現出的人文關懷。

關鍵詞：“三邊”思想 ? 重民、救邊 ? 邊防措施 ? 人文關懷

正文：

王符“三邊”思想，即《救邊》、《邊議》、《實邊》所體現出的思想感情，“三邊”思想，體現出“使命意識、現實關懷、社會批判、民生關懷”的子書精神，更體現出“大一統(tǒng)”思想和重民、重邊的人文關懷。本文將著重研究王符邊防思想所體現出的重民、重邊的人文關懷。

一、“三邊”思想的提出：

①儒家“大一統(tǒng)”思想為王符“三邊”奠定了理論基礎?！稘摲蛘摗芬粫w現出王符在評論時政和理論思考過程中，把《五經》作為最高的信條?！顿潓W》“而況君子敦貞之質，察敏之才，攝之以良朋，教之以明師，文之以《禮》《樂》，導之以《詩》《書》，贊之以《周易》，明之以《春秋》，其有不濟乎？”明顯繼承了儒家的思想傳統(tǒng)，要求君子所學之內容為儒家經典，把儒家經典作為自己理論的出發(fā)點。《詩經·小雅·北山》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孔子撰《春秋》書“王正月”經《公羊傳》發(fā)揮為“大一統(tǒng)”之說，對王符產生深遠影響?！叭叀斌w現出儒家“大一統(tǒng)”思想。

②國家內憂和邊患，促使王符邊防思想的形成。王符生活的時代，是東漢王朝由盛世急劇走向衰敗。國家出現內憂和邊患的局面，一方面國內舍農趨商盛行，農業(yè)凋敝，農民饑寒交迫，加劇了社會矛盾和社會動蕩。二是西羌邊患。東漢前期為了緩和矛盾、調節(jié)關系，曾動員羌人大量內徙定居。這既加強羌人同漢族的交往，又有利羌人自身的發(fā)展，邊境一度安定。但安帝永初元年，強迫羌人隨遷西域，用武力鎮(zhèn)壓，導致羌人反抗，反過來大肆掠殺漢族人民，面對這種情況，地方郡官個個驚慌失措，紛紛上書要求把邊地遷到內地。棄邊思想嚴重，迫使王符上書救邊，保邊。

③棄邊思想促使王符救邊、保邊思想的形成?！哆呑h》：“今公卿內不傷士民滅沒之痛，外不慮久兵之禍，各懷一切，所脫避前?！泵鎸鋫兊臈夁?，推脫不前的思想，王符極力保邊。

二、“三邊”思想體現出的人文關懷：

①救民、保民得以救邊、保邊。國家的君主和人民是一體的，百姓苦，國家怎能富足。《邊議》云：“國以民為基，貴以賤為本。愿察開辟以來，民危而國安者誰也？下貧而上富者誰也？故曰：夫君國將民之以，民實瘠，而君安得肥？”人民是國家的根基。《愛日》云：“國之所以為國者，以有民也”在《敘錄》又強調：“民為國基”的主張。人民作為國家的根基，又君主是百姓的父母，《書》曰：“天子作民父母”。王符認為，君主圣王應該《救邊》：“普覆兼愛”、“與民共之”、“視民如赤子”，則“四海歡悅，懼相得用?！本让?、保民則能安定天下?？吹健毒冗叀罚骸翱茆n禍害，晝夜不止，百姓滅沒，日月焦盡?！彼J為，國家治理者應當救民于水火之中。朝廷能重視民眾，救民于水火之中，百姓就會“易獎厲也?！避娒駥⑹坎拍芡膮f力，保邊衛(wèi)國。

②救邊、保邊是救民、保民的保障?！毒冗叀吩疲骸暗責o邊，無邊亡國。是故失涼州，則三輔為邊;三輔內入，則弘農為邊;弘農內入，則洛陽為邊?！比绻源祟愅?，國家就沒有邊境，就會亡國，又談何救民、保民？只有邊無患，方能救國救民，王符舉出：《救邊》：“然即墨大夫以孤城獨守，六年不下，竟完其民。”之例，來說明《邊議》： “邊無患，中國乃得安寧?！眹野捕ㄒ劳羞叿腊卜€(wěn)，邊防安定關乎國家根基，國家根基穩(wěn)固了，天下就會安，荀子《王霸》：“綦定而國定，國定而天下定。”因此邊境作為國家的根基，國家根基穩(wěn)固，則中國乃得安寧，才得以救民、保民，最終達到安民。

三、如何救邊，保邊，王符提出以下幾種主張，但最終目的還是救民、保民。救民于水火之中，體現了王符重邊、保民的人文關懷。

①選將，任賢是救邊、保邊的緊要之舉。面對《救邊》“公卿師尹咸欲捐棄涼州，卻得三輔，朝廷不聽?！蓖醴J為一味退讓，不去抵抗，不思積極奮戰(zhàn)來討伐敵人，就會失邊亡國。為此王符提出《救邊》：“選材以全境”關鍵是選舉優(yōu)秀的將領，孫子曰：“將者，民之司命，而國家安危之主也。因此邊境之地的太守和各級將領都要曉兵，否則就會《救邊》：“云邊不可守，欲先自割，示耎寇敵，”此外王符認為《勸將》：“夫將不能勸其士，士不能用其兵，此二者與無兵等?！币虼藢㈩I要學會激勵他們的將士，方能為國奮斗，故孫子曰：“故殺敵者，怒也;取敵之利者，貨也?！蓖醴J為選將的原則是是《勸將》：“故選諸有兵之長吏，宜踔躒豪厚，越取幽奇，材明權變，任將帥者?！边x將之余，還應選賢，《救邊》云：“折沖安民，要在任賢，不在促境?！比钨t不當，就會像子嬰那樣《救邊》：“子嬰不肖，秦以不在?！?/p>

②戰(zhàn)爭是救邊、保邊和救民于水火之中的重要舉措。戰(zhàn)爭可以帶來邊境的安定，國家的安穩(wěn)。為此王符舉出《救邊》：“齊、魏卻守，國不以安。”但王符并不是窮兵默武，而是保民安民?！哆呑h》云：“《傳》曰：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德也，圣人所以興，亂人所以?！睉?zhàn)爭的目的是懲罰奸邪亂行和彰顯仁義德行，最終達到國定民安。因此面對羌人叛亂，朝廷應興兵，為民除害，雖然《邊議》：“救邊乃無患?！薄斑厽o患，中國乃得安寧?！笔峭醴淖非?，《救邊》云：“古者，天子守在四夷，自彼氐、羌，莫不來享，普天思服，行葦賴德?！比欢脒_到這種狀態(tài)，必先通過戰(zhàn)爭平定邊患，救邊保民。

③不遷徙移民，方能保邊救民，遠移對民不利。王符認為《實邊》：“民之于徙，甚于伏法?！币驗椤秾嵾叀罚骸皧Z土遠移，不習風俗，不便水土，類多滅門，少能還者?！倍秾嵾叀罚骸疤亓铋L，畏惡軍事，皆以素非此土之人，痛不著身，禍不及我家，故爭郡縣以內遷。”因此遷徙會勞民傷財。邊民反抗，官府就《實邊》：“至遣吏兵，發(fā)民禾稼，發(fā)徹屋室，夷其營壁，破其生業(yè)?！敝率埂秾嵾叀罚骸懊窦葕Z土失業(yè)?！庇衷馓鞛模囸I死亡，復失大半。最終導致《實邊》：“邊地遂以丘荒，至今無人?！边叺責o人，則邊境不得守，邊境不得守，則中國無安寧。因此遷徙移民不僅不能救民于水火之中，反而復使邊地人民“復失大半”最終不能救邊、報邊，就民、保民的目標。

王符“三邊”思想不僅繼承發(fā)揚了先秦時期的子書精神，還集中體現出他本人在救邊、保邊中所體現出的人文關懷，其書中所體現出的民本思想是《潛夫論》中最具思想光芒和人文關懷的方面。

參考文獻：

劉文英：《王符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1頁。

趙梅春.王符的治邊思想[J].中國邊疆史地研究，2002（02）：10-14+118.

馬世年：《潛夫論》譯注，中華書局2018年版，前言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