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益民 王文帥 汪書琪
摘 ?要:本文通過自建的語料庫,計算《駱駝祥子》中漢語“連詞+能+動詞”結構語義韻傾向,并分析葛浩文和施曉菁兩位譯者對該結構的語義韻翻譯策略,從涉身性角度探究譯者翻譯差異背后的原因。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該漢語結構總體呈積極語義韻,在大部分情況下兩位譯者都成功再現(xiàn)了原文的語義韻,均采用構建相似類聯(lián)接、句式轉換、刪減法。但兩位譯者翻譯策略側重不同,如葛浩文多采用句式轉換法,而施曉菁則多使用構建相似類連接法。
關鍵詞:“連詞+動詞+能”結構;語義韻;翻譯策略;涉身性
引言
“語義韻”(semantic prosody)是語料庫語言學中一個重要的概念。Louw在2000年提出了語義韻的工作定義:“語義韻是指通過一系列的、一貫的搭配,呈現(xiàn)出消極或積極的語義?!毙l(wèi)乃興和李曉紅(Wei&Li2014:109)提出了測量語義韻強度的計算方法,即:PS=Fpos./Fn.;PS=Fneg./Fn.,其中PS為語義韻強度,F(xiàn)pos.為積極傾向索引行的出現(xiàn)頻數(shù),F(xiàn)neg.為消極傾向索引行的出現(xiàn)頻數(shù),F(xiàn)n.為節(jié)點詞的詞語索引的總頻數(shù)。本研究就是使用上述兩位學者的方法,針對漢語“連詞+能+動詞”這一復合結構層面的語義韻及其翻譯策略的研究。
一、研究設計
本研究擬提出以下問題:1)《駱駝祥子》中文文本中“連詞+能+動詞”結構的語義韻情況。2)對比分析兩位譯者對漢語“連詞+能+動詞”結構語義韻的英譯策略。3)從涉身體驗的角度探究譯者翻譯策略差異背后的原因。以中文《駱駝祥子》為源文本,自建了兩個平行英譯本,分別為美國翻譯家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所譯的Rickshaw Boy和中國譯者施曉菁所譯的Camel Xiangzi,自建的平行語料庫總量為317,826。使用CorpusWordParser工具進行分詞和標注詞性,使用AntConc軟件對“連詞+能+動詞”結構進行檢索。使用Tmxmall軟件將源文本和目標文本的句子對齊,導入ParaConc軟件進行平行搜索,以便進一步對比“連詞+能+動詞”結構語義韻的英譯情況。
首先,從《駱駝祥子》漢語語料庫中的293條“功能詞+能+動詞”檢索項中收集了19個帶有動詞的“連詞+能”類聯(lián)接結構,包括4個“并列連詞+能+動詞”、9個“轉折連詞+能+動詞”、4個“假設連詞+能+動詞”、1個“條件連詞+能+動詞”和1個“讓步連詞+能+動詞”結構。其次,通過組內(nèi)三名專家對語義韻進行判斷。根據(jù)衛(wèi)乃興語義韻強度計算公式:PS=F/FN計算出語義韻強度,分別得出《駱駝祥子》中“連詞+能+動詞”各個類結構的語義韻情況。進而,在平行語料庫中,提取帶有“連詞+能+動詞”結構的句對,判斷兩位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是否成功地傳遞出原文中的語義韻以及各自采用的翻譯策略。最后,從涉身性角度出發(fā),分析兩位譯者翻譯策略不同的原因。
二、《駱駝祥子》中“連詞+能+動詞”語義韻統(tǒng)計結果
“連詞+能+動詞”結構在《駱駝祥子》原文中共出現(xiàn)19次,連詞種類分別為“而且”“既”“同時”“又”“可是”“倒”“而”“反倒”“要是”“只要”以及“即使”??煞譃橐韵?種結構:“并列連詞+能+動詞”結構、“轉折連詞+能+動詞”結構、“假設連詞+能+動詞”結構、“條件連詞+能+動詞”結構與“讓步連詞+能+動詞”結構。
通過計算語義韻強度,發(fā)現(xiàn)《駱駝祥子》中“并列連詞+能+動詞”語義韻是積極的,共選和語境是多樣的,其積極語義韻強度為75.0%,高于50%,可以判斷該語義韻是積極的。同理,通過Antconc考察“轉折連詞+能+動詞”結構中的語義韻,發(fā)現(xiàn)9種類型的“轉折連詞+能+動詞”結構,其中7種都與積極的動詞搭配,如,“可是能,倒是能”+“相信活著”“多嚼一會”“護著你,疼你呢”等。該結構的積極語義韻強度為77.8%,高于50%,可判斷語義韻也是積極的。同樣的方法,《駱駝祥子》中“假設連詞+能+動詞”的4個結構中,2個例子顯示出積極的態(tài)度。檢索還發(fā)現(xiàn),唯一的“條件連詞+能+動詞”結構“只要+能+動詞”,唯一的“讓步連詞+能+動詞”結構“即使+能+動詞”語義韻都是積極的。
三、譯者翻譯策略背后的涉身體驗因素
Lakoff和Johnson(1980)指出,身體經(jīng)驗、環(huán)境經(jīng)驗和文化經(jīng)驗往往被視為涉身認知三個主要的領域。通過對比發(fā)現(xiàn),葛浩文和施曉菁翻譯策略選擇上存在不同,這種差異可以通過譯者涉身性進行分析。葛浩文使用最多的翻譯策略為句式轉換,共10次,占比50%。而施曉菁采用句式轉換為8次,占比約42%。二者所占比例為1.2:1。施曉菁采用的相似類聯(lián)接次數(shù)為為8次,占比約42%。相比之下,葛浩文則使用了6次,占比30%,二者比例為1.4:1。兩位譯者翻譯中都使用了構建相似類聯(lián)接結構、句式變換、刪減法等。但二者又存在差異:1施曉菁更多使用相似類聯(lián)接結構,即傾向于順應源語言的語境及結構;2葛浩文使用的句式轉換次數(shù)較多,更傾向于英語的表達;3葛浩文的翻譯策略在數(shù)量上多于施曉菁。兩位譯者的語言背景不同,文化環(huán)境不同,施曉菁受漢語語法規(guī)則影響較大,葛浩文對英文的使用更加靈活,經(jīng)驗也更加豐富。
結論
本研究通過語料庫,對漢語“連詞+能+動詞”結構的語義韻進行了統(tǒng)計,得出該結構漢語的語義韻傾向,并在涉身性指導下分析了《駱駝祥子》兩個英譯本的譯者翻譯策略的異同。
參考文獻:
[1]Lakoff,G & M.Johnson. 1980.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Louw,2000.Contextual prosodic theory:Bringing semantic prosodies to life[C]//C.Heffer,H.Sauntson&G.Fox.Words in Context:A Tribute to John Sinclair on His Retirement.Birmingham:University of Birmingham.
[3]Naixing Wei. & Xiaohong Li. 2014.Exploring semantic preference and semantic prosody across English and Chinese:Their roles for cross-linguistic equivalence[J].Corpus Linguistics and Ling. Theory(01).
作者簡介:
仝益民,大連理工大學副教授,tym999@dlut.edu.cn
王文帥,碩士,大連理工大學碩士研究生
汪書琪,大連理工大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