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 孫博
不少文友感到好奇,問我近年怎么突然熱衷于創(chuàng)作微型小說?在他們眼里,我是專寫長篇小說和影視劇本的。確實,我在多年前就出版了十多部書,包括長篇小說、散文集、紀實文學集等,擔任過三十集電視劇《錯放你的手》的編劇,還獲得過首屆大灣區(qū)杯網(wǎng)絡文學大賽“最時代獎”、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獎、中山杯華僑華人文學獎、北京市廣電局優(yōu)秀劇本獎、新移民文學突出貢獻獎等十多個獎項。
欲問我寫微型小說的緣由,還得追溯到2015 年。那年年底,時任上海文藝出版社總編輯的郟宗培先生,推薦我擔任第三屆武陵國際微小說節(jié)嘉賓。12月中旬,我從加拿大先飛到上海,然后再與他一起去湖南常德,約在虹橋機場相見。
在候機室里,郟總興致勃勃地與我聊起微型小說。他指出,“微閱讀”時代生活節(jié)奏加快,微小說可以“短平快”地反映現(xiàn)實,已成為海內外讀者喜聞樂見的精神食糧。他知道我從2012 年起忙于網(wǎng)絡電視臺的創(chuàng)業(yè),沒有大塊時間從事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所以他希望我能抽出零星時間從事微型小說創(chuàng)作,他強調方寸之間也是可以大有作為的。他擔任中國微型小說學會會長、世界華文微型小說研究會會長多年,并且是著名的小說編輯,標準的行家,他的話不無道理。而我從事視頻制作已有好幾年,正關注微電影市場,如今網(wǎng)絡時代,傳統(tǒng)紙媒與多媒體的結合才能真正做到與時俱進,如果能把優(yōu)秀的微型小說搬上大大小小的銀幕,豈不是兩全其美?我當場答應,可以考慮試寫一些微型小說,也為日后改編成微電影做必要的準備。
盡管我以往出版過四部長篇小說,也發(fā)表過不少中、短篇小說,但在微型小說方面還是一個門外漢。坐在電腦前想寫微型小說,竟然難以下筆,大有“眼高手低”之感。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只好先廣泛閱讀海內外經(jīng)典微型小說,向大師致敬,包括美國的歐·亨利、日本的星新一、中國的馮驥才等人的佳作。他們的作品之所以能成為經(jīng)典,是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經(jīng)受考驗而獲得公認的,具有一種探尋生命本質、直達人性深處的力量,能超越時空限制?!皩W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閱讀經(jīng)典的同時,我還勤于分析前輩作家的寫作技巧,思考的魅力在于可以激發(fā)自己無窮無盡的活力。
2016 年3 月,我在網(wǎng)上看到“黔臺杯·第三屆世界華文微型小說大賽”征文通知,我便嘗試創(chuàng)作第一篇微型小說《并不平靜的平安夜》,準備參賽。沒想到,第一稿竟然寫了二千五百字,離要求的一千五百字相差甚遠。最后,只好忍痛割愛,改了兩稿才符合字數(shù)要求。未曾料到,這篇處女作在2017 年4 月獲得了優(yōu)秀獎,據(jù)新聞報道那次有八千多人投稿。這次意外獲獎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我馬上又寫了第二篇《歸去來兮》,參加“紫荊花開”世界華文微小說大賽征文。此大賽9 月揭曉,我又獲得了優(yōu)秀獎,這次是紀念香港回歸祖國二十周年的征文,投稿超過一萬人。在郟總的熱情鼓勵下,我初試啼聲,連續(xù)兩次獲獎,也就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了微型小說創(chuàng)作,真可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可惜,郟總于2018 年2 月因病駕鶴西去,我含淚寫下了祭文《留得清夢與君隨》。文中提到,我對郟總最好的懷念就是將微型小說創(chuàng)作進行到底。如果說,2016 和2017 這兩年是我從事微型小說創(chuàng)作的“玩票”階段,只寫了有限的兩篇;那么,2018 年3 月起我正兒八經(jīng)地進入了創(chuàng)作階段,從此一發(fā)不可收。迄今,我已在多家著名報刊發(fā)表了近二十篇微型小說,有些作品多次被轉載,選入多本文集,還獲得了六個獎項。除了以上所提兩項獎之外,還包括:2018 年11 月,《水管王》獲得了第五屆“光輝獎”世界華文法治微型小說大賽特等獎;2018 年12 月,《蹭飯王》獲得世界華文微型小說雙年獎(2017—2018)二等獎;2019 年1 月,《一波三折》獲得西鳳酒小小說全球征文大賽二等獎;2019 年5 月,《剪紙王》獲得“榮浩杯”金鳳凰獎第四屆全國微型小說征文大賽優(yōu)秀獎。
此外,在中國閃小說學會程思良會長的鞭策下,我于2018 年8 月起嘗試寫作六百字內的“閃小說”,饒有興味,至今已發(fā)表了八篇,也有三篇作品獲獎。如此短小精悍的篇幅,更適合手機時代的閱讀。閃小說要在比微小說更為短小的篇幅中,完美地完成情節(jié)的突變,對作者的要求更高。
我始終認為,小說作為一種虛構文學,就一定要講好故事,還要有打動讀者心靈的細節(jié),不論是長、中、短篇小說,還是微、閃小說,都是如此。當然,微小說不是中、短篇小說的縮小,也不是一千五百字的小說就可稱為微小說的。微小說除了具有小說的基本特征外,又有其自身的特點——新奇、巧妙、精練。它篇幅短,人物少,故事情節(jié)簡單,只截取生活中具有特殊意義的某個片斷,進行橫斷面的描寫。在藝術處理上,對情節(jié)、環(huán)境不做精雕細刻,只集中精力描繪人物、深化主題。節(jié)奏變化緊湊,構思結構精巧,才能起到“小中見大”的藝術效果。
在創(chuàng)作中探索出微型小說的一些門道后,我在2018 年下半年起便大膽嘗試創(chuàng)作“王系列微小說”。此系列均獨立成篇,標題中都帶有“王”字,主角都是各行各業(yè)中有鮮明個性的小人物,已發(fā)表的微小說有《忽悠王》《蹭飯王》《水管王》《煙王》《自拍王》《賭王》《剪紙王》,還有閃小說《彼得王》,其中的《水管王》《蹭飯王》《剪紙王》已獲得了大獎。這個系列還在陸續(xù)寫作中,估計有五十多篇,爭取日后以《王中王》成書。此外,我已著手將自己獲獎的微小說改編成微電影劇本。
2018 年8 月,著名作家馮驥才憑小小說集《俗世奇人》榮獲第七屆魯迅文學獎,“以俗雅融通、拈輕成重的經(jīng)典之魅為小小說贏得魯獎開評以來的破題首獎”,這一特大好消息震驚了微小說界。著名作家莫言在2005 年推出小小說《小說九段》,十四年之后的2019 年,已榮獲諾貝爾文學獎七年的他,分兩次推出了《一斗閣筆記》,共二十四篇小小說,再次鼓舞了廣大微小說創(chuàng)作者的士氣。
不言而喻,微小說篇幅雖然短小,一樣可以大有作為,一樣能反映紛繁復雜的大時代。目下,本人正處于文學創(chuàng)作的旺盛期,將繼續(xù)站在東西方文化的交匯點上,關注重大社會問題和小人物的命運,在撰寫長篇小說、影視劇本的同時,兼顧微小說創(chuàng)作,淋漓盡致地書寫人性和人情,創(chuàng)新求變,竭力反映時代變遷。始終寫自己熟悉的生活,期望以小博大,迎接豐收期的到來。驚鴻一瞥中閃的是才華,指尖之舞下靠的是功力。今生今世,不敢奢望寫出傳世的扛鼎之作,但我渴望檢驗到底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