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對待文稿所涉的異體字

胡雙寶

《語文建設(shè)》2019年第1期趙志偉先生的文章，副標題是“談?wù)劮斌w字誤識問題”。文章所涉，除了主標題所列誤識之“沏”和錯把“瓣”當作“辨”而簡化為“辦”之外，其他實際是異體字，而且多是《簡化字總表》里的一百多組同音歸并字?！坝粢霍d”（郁金香、郁郁乎文哉[論語]/濃鬱、鬱蔥蔥），“松一鬆”（松柏、青松/鬆勤、輕鬆），“云一雲(yún)”（子曰詩云、云爾/彤雲(yún)、密罷），“沈一瀋”（姓沈、又音chen通“沉”/瀋陽），“干一乾”（天干、干涉/乾浮、乾糧）以及連帶的“干一斡”（/斡觫、斡部）等都是。出版物把“乾隆”寫成“干隆”者，非止一例。《周易·蠱卦》“斡父之蠱，有子，考無咎”，意思是兒子繼承父志，完成父親未競之業(yè)。這里的“斡父”跟“乾（gan）父”沒有關(guān)系，當然也不能寫成“干父”。烏茲別克斯坦的首都塔什干，繁體字系統(tǒng)也是“干”，而不是“乾”或者“斡”。

趙先生的文章提出一個重要問題。今借以說說其中關(guān)涉的異體字。

一

異體字整理，一種是字義完全相同的兩字或幾字，選取其一，如“朵朵”，選用“朵”;“疊疊曡疉”，選用“疊”。一種是兩字義項不同或者不完全相同，而加以合并，如“準”用于“準確、準備、標準、隆準”等諸多義項，“準”只用于“準許、批準”義;繁體字“並”和“竝”是等義異體字，“餅”則是合并義，—起歸并入“并”，而古書用“并”字甚多，簡轉(zhuǎn)繁需要區(qū)分，常見把“并”一律轉(zhuǎn)化為“並”，不盡合原文;“幾”并人“幾”，而“幾（ji）案”，繁體字也是“幾”。不等義而合并的字，尤其需要注意。異體字和同音歸并的簡化字（以下統(tǒng)稱異體字）對漢字應(yīng)用的干擾，應(yīng)該引起從學者足夠關(guān)注。

姓氏用字，本不應(yīng)該受同音歸并的影響，特別是繁簡兩字都是姓氏用字的情況?！坝凇焙汀办丁倍际切帐希沤裥铡坝凇钡亩急刃铡办丁钡亩?。明朝的於敖、於惟一，不能寫成“于敖”“于惟一”;同樣，明朝的于謙、唐朝的于敖，也不能改姓“於”。復姓“鮮于”“淳于”，簡體字轉(zhuǎn)換繁體字，也不能轉(zhuǎn)為“鮮於”“淳於”。浙江臨安市於潛鎮(zhèn)，從漢朝起就是縣，1958年并人昌化縣，1960年又一起并人臨安。因為是縣以下的地名，沒有改換為“于”。而“後”和“后”都是姓，五代人後贊，不能簡化為“后贊”，西漢人后蒼，簡轉(zhuǎn)繁不能轉(zhuǎn)為“後苔”。

說到姓氏，看到過某姓付者寫的傅村村史，作者本姓傅，只是從俗從簡寫了“付”字。一本書稿，署名肖某，我把“肖”改為“蕭”，作者看校樣時又改回“肖”，還一邊念叨：“寫這個蕭，不是我。”另一回，我問某姓肖的：“你們家是不是原來姓草頭‘蕭？”對方說：“我們家本來是草頭‘蕭，派出所給改成了小月‘肖?！睗h族姓氏歷史上沒有姓“付”的和姓“肖”的。翻檢幾本新出版的人名詞典，有的是“蕭”“肖”幾乎各半，有一本居然全部姓“肖”，沒有姓“蕭”的，當然是詞典編輯者給“統(tǒng)一”了。

古書里，“于、於”用作普通詞語，意思沒有區(qū)別，撰著者也不加區(qū)別。比如《詩經(jīng)》，全本正文只有6個“於”字，其他都用“于”;《論語》有7個“于”，188個“於”。繁體字版本引用，應(yīng)該依照原文，不能因為“于、於”意思沒有區(qū)別而予以改換。這些都是研習文史古籍者需要注意的。

二

我當編輯，經(jīng)常接觸古籍新排文本，也看一部分繁體字排印的書稿。繁簡字方面遇到的問題，不是“關(guān)嗣”“來來”“龍龍”“貧貧”之類一一對應(yīng)的形體簡化的字，而是廣義的異體字。

計算機為文字處理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功莫大焉?？墒遣荒苓^分依賴計算機，尤其不能迷信計算機，因為計算機不是萬能的。就拿繁簡字轉(zhuǎn)換來說，它只具備一部分功能。比如曾看見某大牌古籍出版部門出版的書里有“監(jiān)察禦史”字樣?！坝钡囊馑际邱{御、掌控，“御史”的職分是掌管某一或某些事務(wù);“禦”的意思是抵擋、防備。意思各別，而計算機的簡繁轉(zhuǎn)換功能是見“御”就轉(zhuǎn)“架”。這是過分依賴計算機的結(jié)果。計算機會把“制造、制圖、制作、制版”轉(zhuǎn)換為“裂造、裂固、裂作、裂版”，而“制定、制訂”不會轉(zhuǎn)為“裂定、製訂”?！熬幹啤庇忻~和動詞兩個義項?！斑@個處的編制是三個職能科和一個辦公室”屬名詞，“編制長遠發(fā)展規(guī)劃”屬動詞，繁體字應(yīng)該是“編裂”。計算機只認識一個“編制”，不會區(qū)分，于動詞義的bian zhi不會用繁體字“裂”。再如“制表”這個詞語形式，計算機只會轉(zhuǎn)換為繁體字“製錶”：制造計時用的鐘表，而不會轉(zhuǎn)換成制作表格這一普通常用的詞形“裂表”。至于古代帝王的命令叫“制”，臣子的奏章叫“表”，二者合稱“制表”，計算機簡轉(zhuǎn)繁，出現(xiàn)的只是“裂鑲”?！嬎銠C的功能是人教的，功能再齊全的計算機，也不可能什么都會。不止一人為計算機漢字繁簡字形轉(zhuǎn)換模糊消解做過努力，實際只能做到不同程度的細化。

“遊”歸并于“游”。原來兩字意思有分工：陸地活動用“遊”，水中活動用“游”，公園的游客望著“游人不得下水游泳”的告示發(fā)愣，因為兩個“游”意思不同。福建仙游、陜西麟游，原來作“遊”，因為仙是神化的人，因為傳說中的麟是陸行動物。浙江龍游，原來就是“游”，傳說中的龍是水中動物。南宋大詩人的名字陸游，取排除險阻，開辟新的途徑，以求生存發(fā)展之意。而“陸遊”，則是愉快的旅行。我多次看到過繁體字文本錯作“陸遊”。

“瓿”歸并入“托”?！巴小笔且允殖惺芪矬w?！坝殹笔俏?。1997年5月我參觀重慶市奉節(jié)縣白帝城，“托孤堂”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明明是劉備臨終向諸葛亮托付后事，讓他輔佐劉禪治理蜀漢。寫成“托”，字面意為劉備手托劉禪，交付諸葛亮。這時候劉禪已經(jīng)十七歲，劉備、諸葛亮都托不動。這種場合，當然寫“託孤堂”比較恰當。

“鍾”和“鐘”合并簡化為“鐘”。1965年發(fā)布的《印刷通用漢字字形表》有“鍾”。體察用意，是要區(qū)分“鐘”和“鍾”，讓“鍾”用于“鐘愛、鐘情”等義以及姓氏，“鐘”則用于“鐘表”等。GB2312-80《信息交換用漢字編碼字符集》承接《字形表》，也有“鍾”。《通用規(guī)范漢字表》三級字“鍾”，注為“用于姓氏人名”。相應(yīng)的《通用規(guī)范漢字字典》（王寧主編，商務(wù)印書館2013年出版）的“鐘愛、鐘情”義，則在“鐘”下。旨意不同。簡體轉(zhuǎn)繁體，“鐘山”轉(zhuǎn)為“鍾山”，“鍾山”轉(zhuǎn)為“鍾山”。這里顯現(xiàn)出簡化“鍾”字的必要?！墩Z文建設(shè)》2018年第12期朱宏一先生《“錢鐘書”還是“錢鍾書”？》文末提出，“鍾”用于人名的規(guī)范用字應(yīng)該滿足兩個條件，其二為“鍾”不是“鐘情、鐘愛”義。這個條件跟“用于姓氏人名”互相矛盾。《字表》列“鍾”，并且作出相應(yīng)的注，是根據(jù)語料統(tǒng)計（詳見王寧主編《（通用規(guī)范漢字表）解讀》第16頁，商務(wù)印書館2013年出版），其中當包含多次出現(xiàn)的“錢鍾書”這一詞形。

“後”簡化為“后”，就是繁體字文本的“後”，簡化字文本寫“后”。而四書中《大學》第一章“知而后能定……”一連五個“后”字，“物格而后知至……”一連七個“后”字，都不是“後”。該書別處寫“後”。清代學者黃宗羲曾經(jīng)說解用“后”與“後”的區(qū)別，所論不足以服人。所見引述上列引文，大多照原文作“后”，也看到過改為“後”的。朱熹和他的學生黃榦編纂的《儀禮經(jīng)傳通解》，多處寫“后”。篇幅過長，沒有具體統(tǒng)計，感覺是“后、後”的比例不相上下。

“镕”歸并入“熔”?！叭邸笔切庐a(chǎn)生的字，也就一百多年的歷史。1915年出版的《中華大字典》收“熔”，說是“镕”的俗字。此前都寫“镕”。1993年9月3日，國家語委的一個批示指出，除了“熔化”義之外，“镕”的其他義項是“熔”所不具備的，“镕”可以繼續(xù)使用，根據(jù)偏旁類推簡化原則，簡化為“镕”?！伴F”有一個義項是，熔化舊的并且鑄造新的。朱镕基的名字就是這個意思。又《北史》卷五五“镕鑄性靈”等多例?！锻ㄓ靡?guī)范漢字表》沒有顧及這個批示，列為三級字，據(jù)《字表》編寫的《通用規(guī)范漢字字典》僅注“見于人名”。“熔”“镕”之下也沒有“熔化舊的并且鑄造新的”這一義項。

“樑”合并入“梁”?！皹拧敝阜课葜?。如《淮南子·主術(shù)》：“大者以為舟航、柱棵，小者以為楫楔?！庇秩纭皸潣拧薄皹胖钡仍~。而現(xiàn)在臺灣地區(qū)的“樑”用于橋梁，寫“橘樑”等。這是漢字傳統(tǒng)用法沒有的。

“谿”字合并于“溪”。《呂氏春秋·察微》“若高山之深谿”，漢高誘注：“有水曰澗，無水曰谿。”《察微》篇的“深谿”，應(yīng)該是無水的溝。《漢書·郊祀志》“行豁谷中，厄狹且百里”，又《西域傳》“縣（懸）度者，石山也，谿谷不通，以繩索相引而度”。按文意，“谿”也都是沒有水的溝壑，實際應(yīng)用中“谿”跟“溪”混同，不區(qū)分有沒有水。浙江省的慈溪、蘭溪，漢字簡化前是“谿”字。這兩個縣市境內(nèi)，并非無水。兩縣市名稱，所見明、清兩代縣志都是“谿”。而據(jù)清朝金陵本排印的唐李吉甫《元和郡縣圖志》均作“溪”，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亦如此。

“嚮”字，同音歸并于“向”。方向、朝向等義，古書里只是有時候用“嚮”，更多的時候是用“向”。簡轉(zhuǎn)繁，不能凡“向”必轉(zhuǎn)“嚮”?！跋颉弊鳛樾帐希荒苻D(zhuǎn)用“嚮”。春秋時期晉國羊舌大夫叔向，本是“向”，不作“嚮”。

三

“證”是“證”的簡化字。“證明、例證”，電腦簡轉(zhuǎn)繁，是“證明、例證”。有人誤以為“證”的繁體字應(yīng)該是“趕”，而強行改換?！霸^”的意思是諫正?！稇?zhàn)國策·齊策》“士尉以趕靖郭君，靖郭君不聽”，漢高誘注：“証，諫也?！?/p>

1986年重新公布的《簡化字總表》，“只”對應(yīng)繁體字“復（zhi）”和“祗（zhT）”。簡轉(zhuǎn)繁，副詞“只”，幾乎都作“祗”。其實，1956年推行簡化字以前，已經(jīng)廣泛用“只”。清段玉裁《說文解字注》：“宋人詩，用‘只為‘祗字，但也。今人仍之?！闭f的是實際情況。宋王安石《泊船瓜洲》詩“鐘山只隔數(shù)重山”即是。唐朝即有用副詞“只”的實例：韓愈《始過興江口感懷》“憶作兒童隨伯氏，只緣汲黯好直言”，李商隱《武夷山》“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簫鼓幾時回”。敦煌變文《董永變文》圖片“便與將絲（士？）吩咐了，都來只要兩間房”（倫敦不列顛博物館藏，斯2204號），時代難以具體確定，當在唐宋之際。段玉裁以后，1998年的《馬氏文通·例言》“《莊子》只稱篇名，《史記》只稱某某本紀”，魯迅《藥》“只剩下一片烏藍的天”，1951年第一版《毛澤東選集·實踐論》“如果只到理性認識為止，那還只說到問題的一半”，例證甚多。明清兩代承傳，至20世紀而推及普遍。

“從”是“從”的簡化字，也屬同音歸并?！墩f文解字》有“從”也有“從”?！稄牟俊罚骸皬?，隨行也。從‘從，‘從亦聲?！薄度瞬俊罚骸皬?，相隨也。從二‘人?！毙枰貏e注意的是，《說文解字》分析字形結(jié)構(gòu)，“從某”的“從”，不是“從”。如“仕，從‘人，從‘士?！边@樣的地方，新排印的繁體字文本，常誤寫為“從”。

20世紀90年代前期，在一次小型討論會上，我跟胡厚宣先生交換名片。胡先生解釋說，這是去臺灣訪問前趕印的，走的頭天下午收到，來不及重印，連夜動手改的。我一看，“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的“歷”，繁體字“歷”印成了“曆”。

20世紀80年代一次會議上，徐世榮先生說，書面上“媽媽摸著孩子的頭發(fā)笑了”，是“摸著頭發(fā)/笑了”還是“摸著頭/發(fā)笑了”？徐先生說的是語句停頓問題。如果出現(xiàn)于繁體字文本，“頭髮”“騷笑”，區(qū)別清清楚楚。

《周禮·天官·獸人》：“凡祭祀喪紀賓客，共其死獸生獸，凡獸入于臘人，皮毛筋角人于玉府?！薄芭D人”下，漢鄭玄注：“當乾（gan）之?！薄芭D”讀xi，意思是干肉或者制成干肉?？墒俏铱吹降男屡欧斌w字引文是“臘人”。柳宗元《捕蛇者說》“臘（xi）之以為餌”，就是把捉到的蛇殺死晾干，作為藥餌。同樣跟繁體字“臘”沒有關(guān)系，音、義都不相同。還見到過新排新印的明朝人的書里的話：“初不曉臘字之義，《易·噬嗑》六三‘噬臘肉……《周禮·膩人》注：小物全乾（干）為膩?！睂嶋H說的是“臘（xi）”，所引《周易》《周禮》，這幾個地方都是“臘（xi）”。跟“臘（xi）”相關(guān)還有“蠟”字?！跋灐弊xla，是“臘”的簡化字。而古書里“蠟”讀zha，意思是年終祭祀。歐陽修《秋獫》詩：“索享儀非蠟，圍田禮異蒐?！保ā吧L”是檢閱軍隊）詩的意思是：求索眾神都予以祭祀，卻不屬年終大祭;四面合圍打獵，但不是閱兵。1955年《第一批異體字整理表》把“蒐”合并人“搜”。古書里“蔸”的檢閱軍隊義，不能寫“搜”。《通用規(guī)范漢字表》三級字有“蔸”，注曰：“用于表示草名和春天打獵。其他意義用‘搜?！蓖巫帧芭D（xi）一臘”“蠟（zha）—蠛”，以及“蒐—搜”之類，比較生僻，但仍然屬于文史常識范圍。上列“臘（xi）人”簡轉(zhuǎn)繁誤轉(zhuǎn)為“臘人”。如果字形不誤，寫為“臘人”，而讀為la，也會引起誤解。這是另外—個問題。

說到同形字，還可以舉“適”字為例?！斑m”讀shl，是“逋”的簡化字。繁體字系統(tǒng)有“適”，讀kuo，用于人名者，如南宋洪適、趙適，唐德宗李適（780-804年在位）?？鬃拥牡茏幽蠈m適（又作“括”）。新排印的繁體字出版物中，不止一次看到過“洪逋”“李逋”等。某繁體字讀物，為說明因為避帝王名諱而改地名，引了宋代王橋《野客叢書》卷五的話：“（唐）德宗諱‘逋，改括州為處州?！薄斑m（kuo）”錯成“逋”，引文變得不知所云。

多次看見簡化字《墨子閑詁》的書名?！巴劇薄伴f話”現(xiàn)在寫作“閑談”“閑話”?？扇绻S之寫成《墨子閑詁》，就成了聊聊《墨子》這本書，也就是戲說《墨子》的意味了。清孫詒讓在《墨子同詁》的序里說：“昔許叔重注淮南王書，題日‘鴻烈同詁，同者發(fā)其疑牾，詁者正其訓釋?！薄巴钡囊馑际顷U明疑惑和不順之處。古代“同同（間）”相通，都有陰平j(luò)in和去聲jian兩讀。有的出版物寫簡化字《墨子間詁》，是對的。古書里的“閑”，是馬廄或者柵欄等義，如《周禮·夏官·虎賁氏》“舍則守王閑”，明耿定向《于謙傳》“石亨請閑九門”，后例說的是瓦剌人攻打北京城的時候，都督僉事石亨提議在北京九個城門設(shè)置柵欄。

20世紀80年代后期，呂叔湘先生曾說，看來繁體字要成為一門學問了。呂先生說的繁體字，主要指的是異體字。當然，呂先生也沒有說及它的復雜性。

趙志偉先生指出，不能依靠網(wǎng)上的文本。這個意見應(yīng)該引起從學者的重視。引用核對古書，一定要用權(quán)威出版社出版的紙質(zhì)文本。新近看一本繁體字書稿，內(nèi)有引自《南齊書·陸澄傳》“無俟兩注，存麋略范，率由舊式”等語。估計“范”指范寧，但可能是其他意思的“範”字，所以還是要求責編或作者核對紙質(zhì)文本，并且特別寫明不能依據(jù)網(wǎng)上的書，因為網(wǎng)上都是簡體字。

上面所說，都是經(jīng)見過的實例。列舉出來，以期引起各位從學人員對文稿中異體字的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