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藝霖
摘要:赫淮斯托斯是一個既殘缺又完美、既卑賤又偉大的人物。他不僅是奧林匹斯神界的典型,也是西方文學中的典型。本文將探討赫淮斯托斯所代表的古希臘手工業(yè)者的社會地位,同時與中國古代手工業(yè)者代表魯班進行比較,探究東西方手工業(yè)者的社會地位。
關鍵詞:赫淮斯托斯 魯班 手工業(yè)者 社會地位
赫淮斯托斯是荷馬史詩和希臘神話中著名的鐵匠、火神。通俗地說,就是一位天上的手工業(yè)者。他的出生和瘸腿有兩種說法,一是《荷馬史詩》中說他不是赫拉的兒子,而是人間一個普通女人與宙斯所生,因瘸腿而被母親拋棄到海邊,海中神女忒提斯撫養(yǎng)了他;二是說他是赫拉的兒子,但是天生瘸腿,面貌丑陋,被母親赫拉所嫌棄,將他扔至奧林匹斯山下,他從這次不幸中活了下來,因為他摔到了海中,海洋女神忒提斯照顧他并且?guī)椭麆?chuàng)立了一個鐵匠工作間,他打造了許多有用又美麗的物件來回報她的善心。終于,赫拉看到忒提斯戴著赫淮斯托斯制造的漂亮胸針,才知道這出于她棄子之手,因此又把他召回奧林匹斯山,給他提供了一個更好的鐵匠鋪。有一次赫拉違逆了宙斯,這位眾神之神懲罰她拴住手腕吊在天上,而赫淮斯托斯為了赫拉指責宙斯對待她的方式,宙斯被觸怒了,使赫淮斯托斯再次掉下奧林匹斯山,這次他花了一天時間才下墜到地面,觸地之時他的雙腿都折斷了,因此成了瘸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導致了他的瘸腿,這個幾乎致命的缺點是導致他社會地位低下的重要原因。
另一個導致他社會地位低下的原因是他所從事的職業(yè)。赫淮斯托斯是唯一命定從事體力勞動的神。在荷馬時代,由于社會分工的發(fā)展和社會分化的加劇,希臘人形成了鮮明的等級觀念,處于統(tǒng)治階層的人地位優(yōu)越,而從事體力勞動的人地位卑賤。在體力勞動的行業(yè),農(nóng)、工、商三業(yè)中,手工業(yè)最為人鄙視。而手工技藝中,又以鐵匠職業(yè)被視為最低賤。赫淮斯托斯頭戴尖帽,身穿無袖的工作服,滿面灰塵,煙熏火燎。由于鍛造而無一刻閑暇,沒有時間修善修德,所以被視為最為低賤。
希臘神話中安排赫淮斯托斯擔任工匠之神,其寓意十分明顯。按照希臘人的等級觀念,從事下等職業(yè)的人必定是下等人。所以,赫淮斯托斯的形象真實地反映了古希臘人對手工業(yè)者的鄙視,也就意味著手工業(yè)者的地位十分低下。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們又可以看出希臘人對手工業(yè)者的肯定。
首先,他不是平凡的人,而是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其次,他的靈魂和才智十分卓越,而且充滿熱誠。他是諸神的鐵匠,具有高度的技巧,制造了許多武器、工具和藝術品。他在奧林匹斯山上建筑了諸神的宮殿,為宙斯打造雷霆和鎧甲,此外還制造了愛神的弓,赫拉克勒斯的馬車、阿基琉斯的盔甲盾牌、哈爾莫尼亞的項鏈……赫淮斯托斯是火神、冶煉之神、匠神的保護神,凡現(xiàn)代工業(yè)的機械加工、焊接鑄造以及熱能工程等等莫不應該以他為祖師爺。最出人意料的是,荷馬史詩中把最美的女子,即愛情和美的女神阿芙羅蒂特嫁給赫淮斯托斯,使他飽享艷福,這真是絕妙的安排。這又在側面反映出人們承認最下賤的也是最崇高的,理應得到最美好的。
在古希臘還未形成一個統(tǒng)一政治體時,人們把精力都放在政治上,許多人根本沒有精力從事生產(chǎn),大多數(shù)從事生產(chǎn)的工作由奴隸或者定居的異邦人完成。異邦人沒有公民身份,不得擁有土地,所以只是在商業(yè)手工業(yè)方面十分活躍,但這也注定了他們的社會地位極其低下。直到希臘實現(xiàn)高度文明,手工業(yè)為其做出了巨大貢獻,人們開始正視手工業(yè)和手工業(yè)者的地位,正視他們?yōu)樯詈蜕鐣龅呢暙I,因而手工業(yè)者的地位大大提高。公元前450年,在雅典娜神廟對面的小山上,雅典人還建了一座赫淮斯托斯廟,他在希臘神話中受到的崇拜也反映了手工業(yè)和手工業(yè)者日益上升的社會地位。
而在幾個世紀以后的中國,傳說魯班和她妹妹周游天下,走到趙州,一條白茫茫的蛟河擋住了去路。魯班和妹妹商量著為來往的行人修兩座橋。魯姜看到魯班在黑夜里趕來一塊塊像雪花一樣白、像玉石一樣光潤的時候,這些石頭一來到河邊就變成了各種加工好的石料,在雞叫之前魯班就把石橋修得精美雄偉。這件事情轟動了附近的人,人人看了都贊美,能工巧匠來這里學手藝,巧手姑娘來這里描花樣。這件奇事傳到了蓬萊仙島仙人張果老的耳朵里,他和柴王爺一起來到趙州橋邊。他們?yōu)榱舜氪媵敯嗟陌翚?,施用法術聚來了太陽月亮和五岳名山,他們過橋時橋開始晃,魯班用右手拖住了橋身,保住了大橋。
從這個中國古典神話中來看,魯班,與歷史記載的相同,是一位出色的工匠,心靈手巧,才智過人。直到現(xiàn)在他的名字和有關他的故事,一直在廣大人民群眾中流傳。我國的土木工匠們都尊稱他為祖師。但事實上,在他那個時代,魯班作為一個工匠的社會地位是非常低的,對于國家大事根本沒有發(fā)表意見的權力。到楚國后,他作為一個外國的工匠更是如此。所以與赫淮斯托斯相同,那個時代,人們既有對手工藝者的鄙視,也有對手工業(yè)者的崇敬。這二者其實并不沖突。
鄙視是由于人們的思想認識、道德觀念,對手工藝者天生存在著職業(yè)歧視,認為勞力者治于人。而崇拜的實質在于,從經(jīng)濟角度來看,手工業(yè)占據(jù)著越來越重要的地位,人們不得不正視并且重視手工業(yè)。神話雖然只是傳說,但是也從側面反映當時的歷史大環(huán)境,現(xiàn)實是神話的基礎。赫淮斯托斯的形象,向我們展示了古希臘時代手工業(yè)者的社會處境和社會地位,同時通過東方神話分析東方工匠魯班的社會地位,東西方古代手工業(yè)者的地位在神話中有了更清晰的展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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