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警界一姐”方宇文

高錫鳳

方宇文，英文名字 Heather Jeanne Fong，女，1956年生于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市華埠，祖籍中國廣東省中山市。2004年1月，舊金山市長加文·紐森提名方宇文任舊金山警察局局長，三個月后，舊金山警察委員會一致通過對她的提名，從而使她成為舊金山警察局1849年成立以來第一位女警察局長，也是全美大都會城市第一位亞裔女警察局長，被稱為舊金山“警界一姐”。

1977年，方宇文加入舊金山警隊，先后擔任過街區(qū)巡警、警察訓練學校導師及教官、虐待兒童案件調查員、青少年毒品教育導師等。職位也逐步升為警員、警長、隊長、分區(qū)指揮官、助理局長、副局長、代理局長、局長。

國際女警協會主席特里·斯旺對方宇文擔任局長表示歡迎。斯旺說：“方宇文是非常合適的警察局長人選，是一名優(yōu)秀的領導者，而且是通過實干一步步獲得晉升的?！?/p>

一、入警

方宇文的父親19歲由廣東移民美國，她的母親是舊金山出生的華裔，祖籍都是廣東省中山市。

舊金山是華人最早踏足美洲大陸的地方，也是美國西部華人聚集最多的城市。方宇文從小就生活在舊金山“唐人街”，小時候看見警察在街上巡邏，向大家問好，感覺很親切；大家有困難時找警察，他們會幫你，他們是好人。于是，她從小就立志當一名警察，去幫助別人。

在舊金山的“唐人街”上，滿是華人經營的店鋪，一應俱全，只要不離開“唐人街”，就是不會說英文，也可以生活下去。但是，當華人的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就很難應對了，只能采取忍讓、躲避或者沉默的方法來面對。方宇文看到這些情況，就更加堅定了當警察的想法。

高中畢業(yè)前夕，學校舉辦各種職業(yè)推介活動，舊金山警察局也派人到學校招募警校學員，而且首次向女性開放。方宇文覺得當警察能捍衛(wèi)法律的尊嚴，又能幫助普通百姓，尤其是捍衛(wèi)華人的權利，于是，她就報考了。

1977年，方宇文從舊金山州立大學畢業(yè)，獲得文學學士學位。就在畢業(yè)的那天，她加入了舊金山警隊，成為舊金山歷史上第一個華裔女警察。

入警后，在警察學校訓練17個星期，學習法律法規(guī)、開快車、追捕犯人、談判、審訊、警械使用等多項警務技能。

警校畢業(yè)后，擔任巡警。第一次巡街是跟著一個老警察，巡邏中碰見兩個小偷，老警員抓一個，她抓一個。老警員抓了一個上車，她抓的那個跟她又吵又鬧，經過一番推搡后才銬住嫌疑人，但沒有傷到對方。

第一次巡邏就抓人，她顯得既興奮又緊張，在前輩的鼓勵下，圓滿完成任務。

因為她熟悉中文國語、粵語和英文，故而在一些特殊案件中，她總能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1977年9月4日凌晨，舊金山金龍酒店顧客盈門，上百名顧客在用餐。凌晨2時40分，三名蒙臉暴徒攜帶手槍、自動步槍和輕機槍，沖進金龍酒家進行掃射，造成5人死亡、11人受傷的血案，死難者均為無辜的顧客。

該案系“唐人街”華人黑幫之間爭奪地盤而起，是鄺祖幫對華青幫實施的一次報復行為，但華青幫成員無一傷亡。

此案引起了中美兩國的高度關注。時任舊金山市長喬治·莫斯康懸賞2.5萬美元捉拿案犯。幾周后舊金山又發(fā)生兩起華人黑幫血案，造成兩人死亡。市長把懸賞金額提高到10萬美元，并成立“打擊黑幫專案組”。

方宇文雖然入警不久，但是她具有語言優(yōu)勢，而且認真負責，年輕有為，被抽調到該專案組。

她和同事走訪了大量的證人，查閱各種文件資料，既當調查員，又當譯員，最終把黑幫調查清楚。

陸陸續(xù)續(xù)，警察逮捕了所有涉案的黑幫成員，依法從重予以打擊，抑制了黑社會的囂張氣焰，舊金山“唐人街”從此平靜了若干年。

在辦案過程中，方宇文的辦案能力和敬業(yè)精神得到了廣泛的認可。

工作之余，她勤奮攻讀，用了四年時間，獲得舊金山州立大學社會工作碩士學位。

由于工作出色，再加上豐富的學識，她連升七級，成為舊金山市第一位華裔女性警察局長。

二、華裔守護神

方宇文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充分利用語言優(yōu)勢，為警局工作，也為華裔提供幫助。

新移民美國的華人，對當地情況不熟悉，語言也不通，既要找工作，又要照看小孩，兩眼一抹黑。

方宇文總是找時間幫助他們，給他們介紹舊金山的情況，教他們怎么找工作，孩子怎么進學校，教他們怎樣防范壞人，等等。

剛來美國的華人，為了養(yǎng)家糊口，有的做兩三份工作，小孩子待在家里無人看管，經常出事。有人到警察局報警，說小孩失蹤了，方宇文會盡一切力量幫忙尋找小孩。

美國和中國是不同的，歷史文化底蘊、工作生活方式也不同，她勸導他們，賺錢雖然重要，但家人安全更重要。

她很注重與社區(qū)居民的關系，特別關心華人社區(qū)的事務，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二十多年來，她不間斷地在感恩節(jié)將自制的火雞餐送到失獨的華裔老人家。

她從不會因為位高權重而忽視與華人的關系。有一次，一位中山籍老伯家的后花園因警察抓賊被踩得一塌糊涂，老人不知如何是好，有人建議他去找方宇文，但他擔心方局長沒時間管這等小事。方局長知道后，在百忙之中專程到他家查看情況，并立即安排相關部門做了善后處置。

方宇文一再強調，建立良好的警民關系是改善治安環(huán)境不可忽略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在她的努力下，華人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都稱她為華裔保護神。

三、30年的義工

方宇文出生在舊金山“唐人街”，父親方妙樂、母親劉繡英的祖籍都是中山隆都人，方妙樂是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華裔軍人。在華埠長大的方宇文自幼就受到中國傳統(tǒng)教育的熏陶，從小就跟隨熱心社區(qū)服務的父母做小義工。

加入警隊后，甚至是當了警察局長以后，她依然保持著當年的本色。30年來，每年的火雞節(jié)，她都給華埠的養(yǎng)老院送自己做的火雞餐。

在她的影響下，熱心為孤寡老人服務、利用業(yè)余時間做義工的警察越來越多。

2005年12月17日，華埠協進中心主辦圣誕慶會，得到天主教圣瑪利教堂和著名餐廳“月星宮”的贊助，有500位老人參加宴會，大多數是華裔，還有一些俄羅斯裔，宴會前有舞獅表演等節(jié)目。

方宇文主動為圣誕餐會當義工，她帶領警局中層領導，比預定的時間提早到達圣瑪利教堂會場。面對近500名老人，方宇文不談公事，只談服務，做侍應生。她穿綠背心，認認真真地做義工，端菜送飯。

加利福尼亞州眾議院執(zhí)行議長余胤良、舊金山市議會議長華裔助理張艷珍也出席了宴會，對警察的舉動表示贊賞。

一些老人不知道為他們送餐的是警察局長，而方宇文一直保持著微笑，來來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每一次都換來一聲“謝謝”。

她的愛心行動在舊金山廣為流傳，在社會各界得到好評。

四、保衛(wèi)第29屆北京奧運會火炬?zhèn)鬟f

2008年4月9日15時，世人矚目的北京奧運圣火在美國舊金山進行“和諧之旅”傳遞活動，方宇文局長率領舊金山警察進行了卓越的安全保衛(wèi)。

2008年4月9日，舊金山晴空萬里，中國奧運游泳冠軍林莉擔任第一棒火炬手，從麥科維灣起跑。林莉接過火炬后，高舉火炬向歡呼的人群致意。從第二棒開始，當地警方臨時改變了火炬?zhèn)鬟f線路，第二棒的傳遞由兩名火炬手同時進行。

圣火傳遞受到當地華人華僑的熱烈歡迎和大力支持。火炬?zhèn)鬟f充滿了懸念和戲劇性，在美國工作和生活的華人華僑積極參與，租用了噴水船和兩架直升機助威、護航。

此次奧運圣火舊金山之旅引人矚目，國內外的大型華文論壇都對此次活動進行了文字直播。

舊金山警方采取海陸空全方位的保護，全警動員，取消休假，出動2300名警力沿途進行安全保衛(wèi)。

在火炬?zhèn)鬟f的道路上，警察和中國的圣火護衛(wèi)隊組成了三道銅墻鐵壁。外圍是騎著摩托車的防暴警察，中間是一路小跑的警察，里面是身穿藍衣的中國圣火護衛(wèi)隊，最里邊才是高舉火炬的火炬手。

方宇文局長出色的組織指揮能力受到了中美兩國的高度稱贊，圣火傳遞取得圓滿成功。

五、領導舊金山警察局

她接掌舊金山警察局長的那年，正是她的本命年，猴年。

方宇文的管理作風與男性局長略有不同，她很注重紀律與原則，并以身作則，清正廉明。

首先，她高瞻遠矚，提倡計算機技術與警務工作相結合。有的警局使用的計算機非常陳舊，有的還停留在Windows 95年代，不能滿足工作需要，比如提取緊急報案中心的電話錄音時，因計算機系統(tǒng)落后，導致不能兼容播放。

她承諾更換所有的計算機，以提高警方的效率，解決那些因計算機而積壓的工作。

在新計算機技術的配合下，實施了一項新的“及早介入”（Early Intervene）系統(tǒng)來管理有問題的警員。比如有警員經常被人投訴或執(zhí)勤時發(fā)生交通意外，又或者執(zhí)勤時拔槍次數較多，警方便會利用計算機分析其行為，進行研究，形成報告，管理階層進行處理、作出輔導，以減少錯誤發(fā)生次數。

其次，增加編制，擴大警察隊伍。在警員編制方面，她力爭滿編，到2008年，舊金山市警察應達到1974人，這是選民在1994年投票通過的人數要求；在支出方面，她表示根據市長的要求，削減3%。削減支出主要集中在一些次要項目，例如減少購買警車數目，警局維修如外墻油漆等可免則免的事務。

為了更好地調配人手，她繼續(xù)聘請更多文職人員，例如人事部、危機管理部、財務部等主管，都由非警員的文職人員擔任，以空出更多警員外出巡邏和調查案件。

第三，齊抓共管，合力打擊違法犯罪。她與多部門合作，特別是取得市政府的支持，發(fā)動社區(qū)居民，形成了齊抓共管、全民參與的良好態(tài)勢。

她認為，兇殺案是2008年面臨的挑戰(zhàn)，為減少兇殺案，她將19名精英探員調到兇殺案組，是該組歷史上人員最多的時期；不少兇殺案源于毒品，故此她派出臥底，掌握信息，摧毀毒品組織，減少涉毒兇殺案的發(fā)生。

2007年的惡性案件和重大案件，包括強奸、搶劫、縱火、故意傷害、盜竊等，比2006年下降了11%。

六、榮休

秀外慧中的方宇文擔任局長五年，大刀闊斧、推陳出新，警局成績斐然。不但創(chuàng)造了舊金山市警察局歷史上的多個第一，也創(chuàng)造出很多的最好紀錄。警局面貌煥然一新，發(fā)案數均有大幅下降，在經濟衰退的背景下，呈現少見的舊金山市最佳治安紀錄，其中兇殺案發(fā)率下降超過50%。

方局長任期結束時，2009年7月27日晚，市長紐森為她舉辦了隆重的榮休嘉獎酒會，并在致詞中給予高度贊揚。紐森市長還莊嚴宣布7月27日為“舊金山市方宇文日”，并向方宇文頒發(fā)榮譽獎狀。國會議員、市府、市參事會、中華總商會、華協中心等眾多政府及社會組織的領袖輪番向方宇文獻上感謝狀、榮休紀念禮物和牌匾等，會場是滿滿的溢美之詞和濃濃的留戀之情。

時任中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代總領事陸文祥表示，作為全美警局首位華裔女局長，方宇文為舊金山市民的安全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民眾評價很高，華人華僑對她心存感激。方局長與總領館密切合作，奧運圣火在舊金山傳遞期間，她指揮得當，措施有力，火炬?zhèn)鬟f獲得圓滿成功。

舊金山警察局近百名同事出席了她的榮休酒會。

退休后，她可獲得26.4萬美元的年退休金，包括19.5萬美元的普通退休金和6.9萬美元的警務退休補貼。

七、國土安全部助理部長

退休后，方宇文被診斷出患了癌癥，一直沒能完全康復，但是她始終心系大眾安全。2014年11月17日，奧巴馬總統(tǒng)任命她為聯邦國土安全部助理部長，代表該部與各州警察機關聯絡，保護國土安全。這一職位使她成為在美華裔中職位最高的聯邦執(zhí)法人員。

方宇文說，她感謝奧巴馬總統(tǒng)對她的信任，而且非常珍惜新的工作機會。

由地方警局轉到聯邦政府，是一個新嘗試。離開舊金山搬到東岸居住，也是新體驗。她盡責盡力，將所學所見再次發(fā)揮，替國家效力。

2017年1月，奧巴馬任期結束時，她離開此職位。

縱觀方宇文的職業(yè)生涯，她愛崗敬業(yè)，極少休假，每天上午8點準時到辦公室，每天工作12至14小時，大家都稱她為“鐵人”。

她說：“工作時間長并不代表難過，其過程是充實且多元的?！?/p>

她終身未嫁，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護衛(wèi)了舊金山的社會穩(wěn)定，是華人之光，亞裔之光，世界女警之光！

（責任編輯：馮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