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莫里森的著名長篇小說《天堂》講述的是黑人的男人和女人們?yōu)榱苏覍ひ黄瑢儆诟髯缘臎]有歧視與迫害的一片“樂土”,而做出的一系列努力與斗爭;本文借助拉康的“鏡像理論”分析,揭露西方霸權主義以及父權的虛幻鏡像對黑人女性和男性的迫害,呼吁黑人們敢于打破這種“虛幻鏡像”,融入到社會中來,最終形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全人類共存的“天堂”。
關鍵詞:拉康;鏡像理論;“天堂”
作者簡介:李雪(1994.12-),女,漢族,遼寧省朝陽市人,沈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18級英語語言文學專業(yè)在讀研究生,碩士學位,研究方向:美國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30-0-02
1.拉康的“鏡像理論”
拉康的鏡像理論將自我意識的產(chǎn)生分為“現(xiàn)實界”(The Real)、“想象界”(The Imagination)、“象征界”(The Symbolic),嬰兒出生到6個月之前是“現(xiàn)實界”,此時嬰兒并不存在獨立意識及同一性,只能被食物、安全等需求(Need)所驅(qū)動;6至18個月是“想象界”,嬰兒由需求轉為請求(Demand)。拉康所提出的“鏡子階段”正是發(fā)生在此階段,此時,“他者”的概念開始出現(xiàn),嬰兒的他者正是鏡子中的影像(拉康稱之為“小他者”),這時嬰兒與鏡中的影像融為一體,從而也就造成了嬰兒對于影像的誤認;而如果將鏡子替換為他人(拉康稱之為“大他者”),那么嬰兒的誤認一樣有效,而這層誤認則是將欲望本身誤認為施與實現(xiàn)欲望的行為者,即將母親視為欲望本身。然而,母親卻并沒有將全部的精力都給予孩子,以至孩子的欲望受挫,“我”的概念才逐漸地明朗化,個體也才逐漸地形成自我。至于后來語言的介入,則標志著“鏡子階段”的結束,“我”的主體性完全地建立起來,也就進入了最后一個“象征界”。
2.“鏡像”的誤認
(1)瑪維斯及修道院里的其他女性對“自我”的誤認
在父權制社會里男人本身就被賦予了“支配地位”的“鏡像”,掌握絕對的決定權,而女性則被賦予“從屬地位”的“鏡像”。小說中的瑪維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性形象,為滿足丈夫的需求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是自己雙胞胎孩子的性命,沒有完全建立起自己的主體性,生活在“自我誤認”的陰影下,直到她開車逃到修道院的時候,她遇到了和她一樣的有著不幸經(jīng)歷的康妮,文中說,“康妮像個新型的、修改過的女道長,她負責供應她們無血的食物和白開水以解饑渴,她們因此都變了。”康妮教會了瑪維斯要進行自我意識的建構,瑪維斯這才有了真正的“自我意識”,康妮相對于瑪維斯來說就是“他者”,正如拉康所說,“正是由于‘他者’的介入,才使‘我’的概念逐漸的明朗化,個體也才逐漸地形成自我?!?所以,瑪維斯甚至修道院里的所有女性可以說在來到修道院之前都生活在“自我誤認”之下,來到修道院之后,在康妮的幫助下所有的女性都逐漸地走出了“自我誤認”這個陰影,走上了“自我構建”的道路。
(2)魯比小鎮(zhèn)里老一代對“社會”的誤認
拉康認為,想象界在一個人的生活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它的形成建立在依賴于文化環(huán)境的歷史的基礎上。魯比小鎮(zhèn)里以撒迦利亞老爺爺為代表的老一代面對社會經(jīng)濟、文化的高速發(fā)展,還是堅持自己的傳統(tǒng)文化,抵制白人文化。在魯比鎮(zhèn),“局外人和敵人是一碼事”P238(《天堂》胡允桓譯),他們拒絕白人進入魯比鎮(zhèn)的同時,也竭力拒絕白人文化,面對外界的社會高速發(fā)展,隔絕、閉塞的魯比鎮(zhèn)依然保持著建立初期的狀況。也就是說,魯比鎮(zhèn)里的老一代他們想竭力維持住這一與世隔絕的“天堂”。而筆者認為這體現(xiàn)出了鎮(zhèn)里的老一代們的想象界以幻想為原則而忽略現(xiàn)實情況,“魯比保持著自給自足的自然經(jīng)濟,開著有限的幾家商店,經(jīng)營現(xiàn)代社會最低限度需要的外界產(chǎn)品。他們甚至有自己的集股銀行,解決公共事業(yè)所需,并滿足各家的借貸。這里不通公共交通,沒有外來游客,連白人制定的法律和行政機構都鞭長莫及,儼然是一個世外桃源,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性宗法社會。”P2(《天堂》胡允桓譯),在“白人文化為主導的”這一現(xiàn)實下,如果堅持隔離,駐足不前,黑人民族將得不到發(fā)展。在拉康看來,這個與世隔絕的魯比小鎮(zhèn)正是黑人老一代對“社會”這個“鏡像”的誤認所造成的。而這里的年輕人渴望接觸外界的生活,接受白人文化。因此,米斯納“勸誘這些青年男女走到圍墻外,到城圈之外,來帶領他們,迫使他們違規(guī),把自己想成是文明的勇士”P161(《天堂》胡允桓譯),由此可見,小鎮(zhèn)的年輕人渴望打破老一代對于這個社會的誤認,想去接受不同的文化。
3.“自我”與“他者”
小說中,女修道院是女人們的“paradise”,《天堂》整部小說共分為九個篇章,每篇都以女性人物命名,這也體現(xiàn)了小說的第二條主線,描述修道院中各個婦女的經(jīng)歷和命運。把魯比小鎮(zhèn)和女修道院作對比,敘述她們各自的故事。修道院中的每位女性她們性格膚色各異,家庭背景各不相同,但都遭受了一定的創(chuàng)傷來此避難, 例如:瑪維斯生活在丈夫的責罵和淫威下過日子,因為一次購物意外導致雙胞胎嬰兒窒息而亡,使她精神受到刺激,總擔心家人可能會殺她,開車逃到了修道院,等等。這些作者筆下的女性,都有自己的不幸遭遇,內(nèi)心都有這樣或那樣的創(chuàng)傷。女修道院其實和魯比小鎮(zhèn)一樣,都具有“排他性”,只不過,在魯比小鎮(zhèn)里純黑色男人們?yōu)椤白晕摇?,而在女修道院里,這些飽受創(chuàng)傷的女性們?yōu)椤白晕摇?,男人們反而成為了這些女人眼里的“他者”;同理,按照拉康的鏡像理論下的“自我”和“他者”之間的關系,真正的“paradise”應該是男人和女人共存的“王國”,而不是女人們的“獨立王國”。這也是莫里森所希望建立的“理想王國”。那也就意味著女修道院將不復存在,修道院里的女人們與男人們將和諧的生活在一個“理想王國”。同樣是在文章結尾處莫里森提到的那艘船,這艘船(“理想王國”)也應該包括女人,文章結尾的“罹難的和獲救的”分別指的是罹難的女人以及相對與女人來說獲救的男人,因為女人(尤其是黑人女人)她們除了要忍受種族的集體創(chuàng)傷記憶還要忍受男人們帶給她們的個體創(chuàng)傷記憶;
4.結語
通過對莫里森的《天堂》進行的“拉康式”分析,筆者想在作者的基礎上進行黑人民族出路的追尋。小說中所提到的無論是黑人男人還是黑人女人追尋出路的方法其實都是孤立的,甚至可以說是“自我逃避”,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方法,只有打破對“自我”的誤認,并且進行“主體性的構建”,從而學會了對存在于“自我”之外的“他者”進行包容,以開放的心態(tài)來面對一切事物,黑人民族才能建立起真正的 “天堂”、才能更好地融入到社會中。
參考文獻:
[1]托尼·莫里森.天堂[M].胡允桓.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
[2]王夢巧,吳靜.創(chuàng)傷視角解讀托尼·莫里森的《天堂》[J].海外英語.2015.
[3]胡鑫.《天堂》中托尼·莫里森對黑人民族出路的追尋[J].懷化學院學報.2014.
[4]趙莉華.《天堂》中的大爐灶與社會空間結構原則之爭[J].湖南社會科學.2014.
[5]Romero,Channette. “Creating the Beloved Community: Religion, Race, and Nation in Toni Morrison’s Paradise”African American Review. Vol.39.
[6]邵文碩.拉康鏡像理論的理論來源及其理論構建[J].黑龍江教育學院學報.2011.
[7][法]拉康.精神分析中的言語和語言的作用和領域[G]//朱立元,李鈞.二十世紀西方文論選.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8]黃麗娟.從拉康“鏡像說”解讀“他者”含義[J].沈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