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年前的秘窯③

[美]特雷西·巴雷特

1.無所不在的紫色帽子女孩

天氣陰冷，風(fēng)雨瀟瀟。放學(xué)后，齊娜和山德走出地鐵站，撐起雨傘，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在回家的路上。這幾條街表面上看來與往常沒什么不一樣，可書包里裝滿了作業(yè)，讓齊娜心情沉重。山德也在為今天輸?shù)羟蛸惗y過。

“要不要吃點(diǎn)心？”齊娜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錢，也許吃點(diǎn)東西有助于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到案件上。

喝下一杯熱可可，齊娜感覺舒服了很多。山德拿起一塊司康餅，在上面涂滿了奶油和果醬。

“距離貝森特展覽開幕只剩下兩天了?！饼R娜說，“我們必須找到新的證據(jù)?！鄙降曼c(diǎn)了點(diǎn)頭，咬了一大口司康餅。他突然挺直腰桿，滿嘴點(diǎn)心，指著窗外。

“怎么了？”齊娜望著窗外的薄霧問。一道紫光從眼前閃過，山德立即沖出了門，忘了帶雨衣、雨傘等所有的東西，連司康餅都扔下了。

齊娜匆忙地收拾起東西，在桌子上留了錢，希望足夠支付賬單，隨后跟著山德追了出去。她沖出門口便撞到了一個胖子，他嘴里嘟囔著“嘿，小心點(diǎn)，小姐”，齊娜站穩(wěn)身子，說了聲“對不起”，又沖向了人行道。

行人稍微少了一些，但她仍然被擋住了視線，霧氣中能見度很低，但謝天謝地，雨停了。山德去哪了？她忽然有些惶恐。為什么他跑得那么匆忙？只有一種解釋：山德一定是看到了那個女孩！

午后的天空陰沉沉的，齊娜踮著腳站在一家小店的臺階上左顧右盼，還是沒有找到山德。要是找不到山德，該怎么辦？要是……突然她發(fā)現(xiàn)山德正在遠(yuǎn)處街區(qū)的人行道上飛跑，毫不顧忌其他行人。齊娜抬腿追了過去。

齊娜一路腳步飛快，躲閃著行人，還時不時踩到地上坑洼處，水花四濺，引得行人紛紛側(cè)目。地面濕滑，她很怕會摔倒，即便如此，她依然很快追上了山德。她抓了一把山德的上臂來引起他的注意，但山德并沒有放慢腳步。

“她去哪兒了？”齊娜氣喘吁吁地問。

山德沒有出聲，手指了指一條狹小的商業(yè)街。齊娜又跑向了那里，可并沒有看到有人戴著紫色帽子或者留著金色卷發(fā)，她繼續(xù)尋找著。等她跑到街角遇上了紅燈，才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試著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

山德跟不上姐姐的步伐。他看到齊娜在一個拐角的信號燈前停了下來，但是等他趕到那兒時，齊娜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他四下張望，終于在一個雨篷下發(fā)現(xiàn)了她，她倚著大樓的磚墻，透過玻璃窗往樓里看，里面燈光明亮，陳列著一些畫作和雕塑。齊娜看見了山德，示意他走近。

“她進(jìn)去了，”齊娜說，“我跟進(jìn)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你在外面四處走走，守著這個緊急出口，以防她從這里出來?！鄙降曼c(diǎn)了點(diǎn)頭，圍著大樓轉(zhuǎn)悠起來。

進(jìn)樓之前齊娜猶豫了一下，她看上去一定糟透了，頭發(fā)濕答答的，雪白的襪子上濺滿了泥水，就連上衣也在滴水。

正當(dāng)她要進(jìn)樓時，山德出現(xiàn)在大樓的拐角，向她比比畫畫地做著手勢，示意她過去。

“怎么了？”齊娜跟著他走進(jìn)大樓后面的小巷問，“萬一我們在這兒時她出來了怎么辦？”

山德爬到一個靠墻的垃圾桶上，把垃圾桶踩得直搖晃，齊娜連忙將他扶穩(wěn)。

“你下來吧，讓我上去?！饼R娜說。山德跳了下來，齊娜輕松地站到垃圾桶上，透過上面的窗戶往里面看。

齊娜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景象超乎她的想象，讓她一時間完全無法接受。她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前的場景依舊還在。

2.真相大白

如果眼前是一個戴著紫色帽子的女孩，坐在老式椅子上，齊娜是不會感到驚訝的。可她看到的是：陽光明媚的房間里，有一屋子女孩的畫像，有的鑲在畫框里，有的畫在畫布上。所有的女孩子戴著一樣的紫色帽子，梳著金色卷發(fā)，坐在椅子上，胖乎乎的小臉都陰沉著。

滿屋子全是貝特森的畫作《戴紫色帽子的女孩》！

他們跟蹤的那個女孩坐在椅子上。一個女人走進(jìn)了房間，幫她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隨后從畫架上取下了蓋布，用畫筆蘸了下顏料開始作畫。畫作的大部分都已經(jīng)完成了，就剩下女孩的肩膀和臉了。

齊娜回過頭來，雙膝彎曲，輕輕跳下來。

“現(xiàn)在怎么辦？”山德問道，“這次一定不能再讓她跑掉了?！?/p>

齊娜點(diǎn)點(diǎn)頭說：“來吧，我們?nèi)ツ莻€畫室?！彼麄兝@到大樓正門前，走了進(jìn)去。

“有什么可以幫忙的？”接待員問。

“呃……”山德支吾著。

“就隨便看看?！饼R娜說。

“門口那邊有宣傳冊。”接待員說。

這時門突然開了，一個瘦高的男人揮舞著雙臂，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來。

“我的作品一件也沒有賣出去嗎？是不是把我的作品都堆在這兒，就像丟進(jìn)了一個……呃……一個倉庫？”

“拜托了，杰奧爾杰斯庫先生，”接待員從桌子后面站起來說道，“請您冷靜一下。”

“冷靜？”瘦高的男人更激動了，揮動著雙臂。齊娜和山德互相看了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悄悄地溜進(jìn)了接待員桌子后面的那扇門。

他們走進(jìn)了剛才齊娜從窗戶里看到的那個房間，這里滿屋子都是《戴紫色帽子的女孩》的臨摹品。畫家背對著他們坐在那里，可剛剛走到門口還是被那個小女孩發(fā)現(xiàn)了，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他們。

“安妮，有人進(jìn)來了?！毙∨⒄f。

“別動，薩拉?！碑嫾艺f，她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原來是嘴里叼了支畫筆，“稍微安靜一會兒，好讓我把嘴畫完，差不多快好了，可我覺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隨手在圖畫中女孩的嘴上添了幾筆，女孩立刻變成了煩躁的表情。

畫家轉(zhuǎn)過身，看到齊娜和山德，大吃一驚?！澳銈兪钦l？”她問。

山德和齊娜對視了一下。

“我們是偵探?！饼R娜說。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是偵探，”齊娜又轉(zhuǎn)身沖著她說，口氣堅(jiān)定極了，“沒錯，我們就是偵探，正在尋找一幅失蹤的畫?！?/p>

“失蹤的畫？”畫家問，她脫下工作服，搭在身后的椅背上，“你說的是那幅《戴紫色帽子的女孩》嗎？”

“沒錯！”山德大聲說，“你怎么知道我們說的是那幅畫？”

“這還不明顯嗎？”畫家揮手指向墻壁，上面掛滿了臨摹品，“你們來這兒還有別的什么原因嗎？”

“我要喝水！”那個小女孩跳下椅子，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杯碳酸飲料。

“小心點(diǎn)兒！”畫家提醒她道，“不要弄臟裙子?！?/p>

女孩放下玻璃杯，接待員將畫家的工作服罩在她的裙子上，女孩順從地抬起了手。

女孩摘下了帽子，金色的卷發(fā)也隨著掉了下來。山德和齊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女孩把帶卷發(fā)的帽子隨意放在椅子上，棕色的直發(fā)披散下來，齊娜看得目瞪口呆。

“是假發(fā)！”山德隨口說了一句。

“你們兩個渾身濕淋淋地闖進(jìn)這里，是不是有點(diǎn)無禮？”畫家喝了一小口茶說。

“對不起，”齊娜說，“我們就想弄清楚那幅《戴紫色帽子的女孩》出了什么事?！?/p>

山德連忙點(diǎn)頭補(bǔ)充道：“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上去就和畫里的女孩一模一樣！我猜想她可能與那幅畫的失蹤有關(guān)系?！?/p>

“我不知道《戴紫色帽子的女孩》的下落，”畫家說道，“我畫這些臨摹品只是想當(dāng)作紀(jì)念品，拿到周五開幕的貝特森藝術(shù)展上出售?！?/p>

她們邀請齊娜和山德一同品茶，姐弟倆謝絕了，隨后離開畫室。

“唉，這是一個死胡同，”山德踢著人行道上濕透的報(bào)紙嘟囔著，“我們永遠(yuǎn)找不到那幅畫了，只剩下兩天了！”

“不能灰心，”齊娜盡力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們知道那個女孩與丟失的畫沒有關(guān)系，對不對？”

山德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沒錯。”

“我們已經(jīng)排除她了，現(xiàn)在要集中精力去尋找其他線索，”齊娜接著說，“在記事簿上畫的那條龍，我們始終不知道它到底是一個隨手畫的涂鴉，還是另有別的意思。要不試試追蹤一下這條線索？”

一回到家，齊娜就拿起記事簿，快速翻看的時候，本子里有個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翻到了那一頁。

“讀讀貝特森的信。”那一頁的邊緣寫著這樣一行字，她看了看山德說道，“好吧，它似乎在告訴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p>

第二天，他們迫不及待地去了上學(xué)途中的圖書館，想查閱一下貝特森的信件。

奈杰爾·貝特森寫的信不多，基本都是顏料、畫筆和帆布的訂單。貝特森夫人卻寫了很多關(guān)于她的兒子們的事：長子艾伯納安靜好學(xué)：次子塞德里克頗具音樂天賦：幼子羅伯特酷愛惡作劇?！傲_伯特連做畫像模特都坐不住?！蹦赣H寫道，“奈杰爾必須放下畫筆，按住他，還說根本不該為羅伯特作畫。羅伯特還往貝利小姐（家庭教師）的床上放過癩蛤蟆?！?/p>

“羅伯特居然想到在床上放蟾蜍，”山德說，“我很喜歡他?！?/p>

外面響起了教堂的鐘聲?！霸撟吡?，”齊娜說，“這些信沒什么用?！?/p>

齊娜翻了翻背包，想找地鐵票，一陣風(fēng)吹來，兩張照片被風(fēng)刮走了?！拔业恼掌?！”她叫道。

旁邊的同學(xué)在聊天，聽到齊娜的叫聲，轉(zhuǎn)身抓住了那兩張照片。

“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是誰？”一位同學(xué)拿著其中一張照片問。

“小女孩？”齊娜有些不解，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

“哦，那是山德，”她說，“山德在幼兒園表演短劇，扮演一朵雛菊?！蹦菚r的山德臉胖嘟嘟的，站在那里，頭上戴著白色花環(huán)。

“喂！別說了！”山德伸手去抓照片，可齊娜卻將照片舉過頭頂。

“嘿！那是我的！我需要用它提醒我，你不是個討厭鬼，是個可愛的小孩。”齊娜試著保護(hù)手中的照片，可山德卻把照片拿走了。

山德又看了一眼，然后把照片塞進(jìn)了兜里。太丟人了，絕對不能再讓它重見天日。

“至少她說你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啊?！饼R娜說，卻發(fā)現(xiàn)山德沒反應(yīng)，“你在干什么？”

山德一動不動地站著，神情呆滯。

“山德！”齊娜擔(dān)心地問，“怎么了？”

山德眨了眨眼睛，恍如剛從睡夢中驚醒。

“我知道戴紫色帽子的女孩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