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在刑事速裁程序中的發(fā)展研究

【摘要】：我國的刑事速裁程序自2014年開始進行試點運行，其運行時間已有近4年。刑事速裁程序具有以下優(yōu)點：能解決案多人少的矛盾，提升辦案效率，節(jié)約司法資源。但其面臨著對被告人權利保障不足的難題。為保障被告人的訴訟權利和其認罪，認罰的自愿性，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在此就顯得尤為重要。值班律師能為被告人提供專業(yè)的法律幫助，維護其訴訟權利。

【關鍵詞】：刑事速裁程序 法律援助 值班律師制度 發(fā)展

1.前言

我國正處于社會轉(zhuǎn)型的關鍵期，隨著社會結(jié)構(gòu)的變化，貧富差距的擴大，各類風險，矛盾也急劇增加。在此趨勢下，刑法立法觀從傳統(tǒng)刑法觀轉(zhuǎn)向積極主義、功利主義，刑法與政策的聯(lián)系也愈發(fā)緊密。目前的刑法立法拓寬了處罰領域，從消極的法益保護轉(zhuǎn)向積極的法益保護，降低了犯罪的門檻[1]。刑事案件的上升與犯罪人數(shù)的增加是必然的結(jié)果。

刑事速裁程序的試行有助于提高司法效率和節(jié)約司法資源，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案多人少的矛盾。但刑事速裁程序面臨著被告人權益保護不足的困境。在適用刑事速裁程序中，被告人是否自愿選擇適用速裁程序、是否自愿認罪認罰等關鍵性程序需要專業(yè)的法律幫助服務。因此，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制度在刑事速裁程序中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2.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在刑事速裁程序中設立的必要性

法律援助值班律師是指，由法律援助機構(gòu)指派，在法院、看守所等地設置固定辦公場所，不審查申請人的經(jīng)濟狀況和案情標準，在警察詢問、法庭審判等訴訟階段免費為當事人提供即時法律咨詢、幫助的律師。[2]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的建立有助于解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是否自愿認罪認罰、是否自愿選擇適用速裁程序的問題，有利于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基本訴訟權利，以期達到兼顧司法效率與司法公正的目的。

我國目前的刑事審判程序有普通程序、簡易程序以及速裁程序三種。司法實踐中，速裁程序具有低上訴率、低發(fā)改率、高服判息訴率、高撤訴率等特點，一審終審率為九成左右。[3]人民法院受理速裁案件應在7個工作日內(nèi)審結(jié)，速裁程序開庭時間較其他程序縮短為10分鐘以內(nèi)，法院基本上省略了法庭調(diào)查和法庭辯論環(huán)節(jié)，一般采取當庭宣判的模式。速裁案件大部分審理的工作都是通過法官庭前閱卷完成，由此可見速裁程序?qū)Π讣膶徖碇蛔鲂问綄彶槎蛔鲗嵸|(zhì)審查。速裁程序的特點決定了其偏向于追求訴訟效率。被追訴人選擇適用速裁程序后，將承受失去法庭調(diào)查和法庭辯論，兩種極為重要的訴訟權利的代價。

依據(jù)《關于在部分地區(qū)開展刑事案件速裁程序試點工作的辦法》中的規(guī)定，選擇是否適用速裁程序的關鍵是被追訴人是否自愿認罪認罰以及是否自愿選擇適用速裁程序。刑事訴訟中，被追訴人因受到國家公權力的天然威懾力而處于被動狀態(tài)和劣勢地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實行使得認罪認罰的被追訴人可以依法從輕處罰。在這兩種因素的作用下，被追訴人極易罔顧適用速裁程序的后果而選擇以速裁程序作為審判程序，造成虛假的“自愿認罪認罰”和“自愿選擇適用速裁程序”。

在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對檢察院所指控的犯罪事實和量刑意見有疑問時，值班律師可及時介入。值班律師可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法律意見，向他們釋明速裁程序的適用程序和適用后果，從而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利和程序的適用風險。

3.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在刑事速裁程序中面臨著的挑戰(zhàn)

值班律師的運行模式以設立法律援助工作站和及時派駐值班律師提供法律幫助為主。我國各地律師資源極為不均衡，為提高律師資源的利用效率，律師值班可采取輪流值班的方式，現(xiàn)場值班與網(wǎng)絡值班、電話值班相結(jié)合的方式也可以適用。

目前，刑事速裁程序作為一種新興的審判，實行范圍較窄、實行時間也較短，司法實踐與頂層設想之間產(chǎn)生了巨大的差異。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也面臨著實踐中的困境。首先，刑事速裁程序中的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受制于刑事速裁程序本身的適用。由于速裁程序僅適用于可能判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且禁止條件較多。有的案件是起訴和審判期限過短，有的是需要判決緩刑的審前社會調(diào)查的時間比較短且程序復雜，有的是起訴前審查工作量加大。上述因素與速裁案件適用范圍過窄和限制條件苛刻等疊加，使得速裁程序的實際適用率總體上比預期低導致速裁程序在司法實踐中適用率并不高。例如，根據(jù)對某法院的同期案件統(tǒng)計，滿足速裁程序的案件有110件，但是實際應用只有25件，適用速裁程序的比例僅為22.73%。[4]

刑事速裁程序中值班律師參與度不高的另一重要原因是，值班律師僅僅提供法律幫助，而非提供法律援助。法律援助值班律師的訴訟權利并不完整，值班律師不同于法律援助律師，不能為當事人提供辯護服務?！蛾P于完善法律援助制度的意見》明確規(guī)定了值班律師無辯護的資格，因此值班律師就不具有閱卷的權利、申請調(diào)取證據(jù)的權利、代為申訴控告的權利。值班律師訴訟權利的欠缺導致無法為當事人提供完整的法律服務，當事人寧愿申請法律援助律師或付費聘請辯護律師而拒絕申請無償服務的值班律師。

因值班律師無償提供法律幫助服務，所以值班律師的收入來源來自于政府補貼。各個試點地區(qū)都會在地方財政中撥出專用款，用于值班律師的經(jīng)濟補償。但這種經(jīng)濟補償是有限的，例如，《陜西省法律援助經(jīng)費使用管理辦法》規(guī)定值班律師每人每天補助為100-150元，刑事法律援助律師每案補貼800-1500元?！稄B門市法律援助專項經(jīng)費管理辦法》規(guī)定值班律師每人每天300元，刑事法律援助案件每案補貼1000-2000元。值班律師的補貼相對于法律援助律師是較少的，且受地方經(jīng)濟條件的制約。值班律師較少的補貼打擊了其工作積極性，財政投入的不足也導致了很少有律師將值班律師作為專職工作。

4.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在刑事速裁程序中的發(fā)展方向-法律援助值班律師部分辯護人化

在由上文論述可知現(xiàn)階段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在刑事速裁程序中主要面臨法律援助值班律師訴訟權利的缺失困局。法律援助值班律師部分辯護人化是刑事速裁程序中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的發(fā)展方向。

我們要明確的是刑事速裁程序中的值班律師不同于普通的值班律師，他們所要承擔的工作職責是不同的。普通的值班律師僅負責提供法律咨詢、代理申訴、代理控告等基本法律服務，而速裁程序中的值班律師需要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是否認罪認罰、是否選擇適用速裁程序的建議。這就要求在現(xiàn)有值班律師權利的基礎上賦予刑事速裁程序中的值班律師以閱卷權、調(diào)查取證權，使其部分辯護人化。

刑事速裁程序試點的目的是提升司法效率，解決案多人少的矛盾，將主要的司法資源集中在疑難復雜的案件上。在追求司法效率的同時兼顧司法公正，就必須保證速裁程序?qū)嶓w合法、程序合法。刑事速裁程序的關鍵是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自愿認罪認罰、自愿選擇適用速裁程序。這就要求值班律師應查閱有關被告人案卷材料，收集、掌握有關證據(jù)，對案件事實有較為充分、詳細的認知。有了對案件事實、證據(jù)的全面了解，值班律師才能據(jù)此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是否認罪認罰、是否選擇速裁程序的建議，與公訴機關就量刑進行有效的協(xié)商。賦予值班律師以閱卷權和調(diào)查取證權能保證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以及選擇適用速裁程序的自愿性，降低速裁程序適用的風險，也能切實的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

但需要明晰的是，并不需要使值班律師完全辯護人化。因為，值班律師不同于普通的刑事律師，其為被告人提供的是無償法律幫助服務，速裁程序也有其為輕微刑事案件、開庭時間短、開庭只做形式審查的特點。閱卷權、調(diào)查取證權以及量刑協(xié)商權是其必須具備的三個權利。這三個訴訟權利已能滿足值班律師就案件事實是否清楚、證據(jù)是否充分作出明確的判斷。進而被告人在值班律師的法律幫助下能作出是否認罪認罰以及是否選擇適用速裁程序的選擇。綜上所述，刑事速裁程序中的值班律師部分辯護人化一定是其發(fā)展方向。

參考文獻：

[1] 周光權.積極刑法立法觀在中國的確立[J].法學研究，2016，（4）.

[2]鄭自文.探索建立中國特色的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制度[J].中國司法，2006，（12）

[3]方俊民：從寬從簡：刑事速裁程序?qū)嵭幸粚徑K審制可行性分析[A].深化司法改革與行政審判實踐研究（上）——全國法院第28屆學術討論會獲獎論文集.

[4]原立榮. 刑事速裁程序?qū)嵶C研究-以（市）區(qū)為分析樣本[J].首都師范大學學報，2016，（1）.

作者簡介：康磊（1995.11—），男，四川省旺蒼縣人，成都市雙流區(qū)四川大學法律碩士（非法學）專業(yè) 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