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民英雄的靈魂有所歸依

閆愛利 李聰

“有了這塊碑，所有為新中國犧牲了的烈士就有了靈魂的歸宿;有了這塊碑，他們從此不再漂泊不再孤單;有了這塊碑，他們從此就有了家！”

7月4日下午，高亢激越的梆子唱腔回響在毗鄰中關(guān)村南大街的民族劇院。在這里，河北梆子劇團出品的《人民英雄紀念碑》正在進行第46場巡演。這是一場為市委組織部、市委宣傳部500余名機關(guān)黨員干部舉行的專場演出。115分鐘的演出，臺下響起了24次熱烈的掌聲。

雕刻的是人民自己、是人民英雄

“有這么一群石匠——從前跪著雕碑，如今站著刻碑;從前雕過皇宮帝陵，刻過帝王將相，如今雕刻的卻是人民自己、是人民英雄。這就是時代的偉大進步?！本巹⊥跤孪蛴浾咧v述了創(chuàng)作的初衷。

人民英雄紀念碑從奠基到落成歷時9年，其間有很多值得回顧的歷史瞬間。王勇沒有選用人們耳熟能詳?shù)墓适?，而是獨辟蹊徑，從一群普通石匠的感情糾葛切入這個宏大的主題。

劇情故事發(fā)生在1952年春天，軍代表張玉琴奉命回到老家——中國石雕之鄉(xiāng)河北曲陽的大石村，招募村里的能工巧匠去北京雕刻人民英雄紀念碑。

在大石村，石、張兩家世代以石刻為生，技藝精湛。但是因為幾百年前建造盧溝橋時兩家發(fā)生過恩怨，此后斷絕了往來。1942年，張玉琴與石家大兒子石富相戀，兩人奔赴延安，于戰(zhàn)火中喜結(jié)良緣。在1947年渡江戰(zhàn)役中，石富英勇犧牲。

在玉琴、石富投身革命的10年間，石老爹的小兒子石貴和兒媳婦小荷也在支前路上犧牲了。老人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石富身上，盼望他有朝一日能夠回鄉(xiāng)，繼承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技藝。

當玉琴懷揣石富的唯一遺物——血染的小石像返家時，石老爹肝膽俱裂、痛不欲生。在為尸骨未存的兒子刻了一塊墓碑后，石老爹棄錘斷釬，發(fā)誓再不刻碑。感奮之中，他唱出了肺腑之痛：“誰不想子孫承歡樂淘淘，現(xiàn)如今兄弟倆，一個江南死，一個江北倒，兄弟隔江望，熱血匯江濤……我丟錘斷釬掛斧封刀！”

石老爹很平凡，小富即安就是他的人生追求。他還記恨著幾百年來的家族恩怨，拒不承認玉琴這個兒媳婦。然而，當玉琴為了救護石老爹險些犧牲，當玉琴告訴石老爹，有那么多的戰(zhàn)友在戰(zhàn)斗中拋頭顱、灑熱血，壯烈犧牲，一座座青山埋下他們的忠骨，卻不是每一位烈士都像石富這樣，有父親為他雕刻墓碑時，他才終于明白，人民英雄紀念碑跟祖祖輩輩跪著雕刻的皇宮帝陵、帝王將相都不一樣。雕刻人民英雄紀念碑，也不僅是為自己死去的親人，更是為無數(shù)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人民英雄刻碑。最終，石老爹拋下個人恩怨，把自己對親人、對英雄的愛融入人民英雄紀念碑的雕刻中。

作為獻禮新中國成立70周年的重要作品，該劇集結(jié)了王洪玲、王英會兩位梅花獎得主及國家一級演員張四剛等藝術(shù)家出演。藝術(shù)家們精湛的表演，將河北梆子的獨特藝術(shù)魅力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石匠們的人生軌跡與新中國交織在一起

說起這部劇獨特的視角，王勇動情地說：“不記得多少次走過天安門廣場，也不知多少回仰望人民英雄紀念碑，可誰又知道紀念碑背后的故事？這樣一個宏大的題材，通過怎樣的視角切入，選擇多種多樣，既可以領(lǐng)袖為主角，也可以碑體設(shè)計者梁思成、林徽因為線索，還可以浮雕創(chuàng)作者吳作人、劉開渠、張松鶴等其中任何一個畫家、雕塑家為素材。然而，石匠們的故事始終牽引著我的思緒，引發(fā)我無盡的遐思，久久縈懷難卻?！?/p>

王勇告訴記者，創(chuàng)作《人民英雄紀念碑》并非一時一刻的沖動。十幾年前，王勇在為紀錄片《中國名鄉(xiāng)》創(chuàng)作腳本時，接觸到河北曲陽石匠雕刻人民英雄紀念碑的故事，進而了解到曲陽是個石匠之鄉(xiāng)，那里的石匠從西漢至今，祖祖輩輩以雕刻為生，從云岡石窟、樂山大佛、敦煌石窟、五臺山佛像、故宮、圓明園、頤和園，到天安門前的金水橋，歷朝歷代都留下了他們的雕刻印記。當時間定格在1949年9月30日，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正式成立的頭一天，一座歷時10年之久，將矗立在天安門廣場上的人民英雄紀念碑奠基了。于是，那些雕過龍、刻過鳳，雕過皇宮帝陵、刻過帝王將相，雕過各路神仙、刻過八方神圣的石匠們，他們的人生軌跡從此與新中國交織在一起。

從“側(cè)峰”走到“高峰”

從2018年底首演至今，《人民英雄紀念碑》已演出46場，足跡遍布京郊大地，已有兩萬多人次觀眾欣賞了這部作品。多位專家從選材、創(chuàng)作、表演等各方面對此劇給予了肯定。中國戲劇家協(xié)會秘書長崔偉認為，這是一部撞擊心靈的作品。著名評論家王蘊明在看過該劇后，驚喜地說：“這部作品從大事著眼、從小事著手，從‘側(cè)峰’走到‘高峰’，藝術(shù)筆法在當前主旋律作品中非常少見?！?/p>

“北京市河北梆子劇團能夠成功上演這樣一部紅色精品，得益于北京演藝集團的提前策劃?！焙颖卑鹱觿F黨總支書記楊照珩告訴記者，《人民英雄紀念碑》是一部由上至下“孵化”出來的作品。

除了選準“新中國成立70周年”這個年度熱點進行提前策劃，云集國內(nèi)一線主創(chuàng)，北京演藝集團領(lǐng)導一直跟進此劇的創(chuàng)作?！度嗣裼⑿奂o念碑》演出的前4場，集團負責人場場必看，每看一場都會匯集專家提出修改意見，力爭將該劇打造成為獻禮新中國成立70周年的優(yōu)秀劇目。

為了讓首演效果達到理想狀態(tài)，總導演孟冰，執(zhí)行導演陳超、李杰等主創(chuàng)們精益求精，48天不間斷地全方位排練中，產(chǎn)生了44稿導演工作臺本，幾乎每天都有調(diào)整。時間緊、任務(wù)重，石老爹的扮演者王英會在口腔手術(shù)后，當日就回到了排練場。他一手端著冰水，一手端著空杯，不開口時就含一口冰水，唱詞時再把血水吐到空杯中。

王洪玲是河北梆子演員中的翹楚。在這部戲里，她飾演玉琴。作為團長，王洪玲除了排練，還要協(xié)調(diào)作曲、燈光、舞美等各個環(huán)節(jié)，做好演員與導演、編劇的溝通工作。期間，還要處理劇團的日常事務(wù)，參加各種創(chuàng)作會。每晚10點后，才是她看劇本背臺詞的時間。

“北京市河北梆子劇團距離人民英雄紀念碑不到一千米，是距離人民英雄紀念碑最近的文藝院團。新中國成立70年之際，我們希望用自己的精誠之作，以實際行動緬懷革命先烈，讓民族英雄的靈魂有所歸依，讓后人對他們有永遠的記憶和凝望。”王洪玲動情地說。

（責任編輯：李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