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DNA破案抓獲潛逃42年殺手

章江

順藤摸瓜 真相大白

雷凡特是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北部一名退休的專利律師，最早學習遺傳系譜學是出于對尋找自己祖先來源的濃厚興趣。遺傳系譜學通過人類DNA序列、Y染色體、線粒體DNA的分析，推斷祖先的DNA類型，建立個體之間的關系以及不同家族之間的遺傳距離，可用于追溯父系、母系祖先、民族起源以及人類遷徙路線和年代。

雷凡特運用開源的DNA數據找人的方法，啟發(fā)了加利福尼亞州康特拉科斯塔縣地方檢察院的刑偵人員保羅·霍爾思。他當時正在偵查一起棘手的案件，被追捕的兇手作案于20世紀七八十年代，犯有12起殺人案、50起強奸案和120多起入室盜竊案。其犯罪方式兇狠毒辣，震驚了整個加州，被稱作“東區(qū)強奸犯”“暗夜尾隨者”和“金州殺手”（加利福尼亞的別稱也叫“金州”）。霍爾思尋思著，如果雷凡特能將兇手的家譜史拼湊出來，找到他的真名或許就有可能。

2017年2月，雷凡特接到霍爾思打來的電話，請求協(xié)助偵破這起刑事案件。她欣然同意。她對犯罪現(xiàn)場搜集的DNA進行分析后制成一份個人信息，上傳至系譜學家共享的公開數據庫GEDmatch。盡管它的規(guī)模沒有商業(yè)系譜網站那么大，然而服務條款沒有明確禁止將其信息用于執(zhí)法搜證。

搜尋工作進展順利，很快發(fā)現(xiàn)了可能是兇手第三代或第四代的表親。雷凡特在美國聯(lián)邦調查局和當地執(zhí)法人員的協(xié)助下確定了他們的一位共同祖先，很快將兇手的家譜建立起來，最終將目標指向一名住在薩克拉門托的前警官，名字叫約瑟夫·詹姆斯·迪安杰洛。她通過進一步的DNA直接檢測，證明此人就是嫌犯本人。

系譜學領域的很多人都知道這種方法可以破案，被證實具有強大作用，但是關于這種方法是否侵犯隱私一直未有定論。而且許多GEDmatch使用者并未意識到存在這種做法。

可是新聞媒體關于逃避法律制裁42年的迪安杰洛終于落網的大范圍報道改變了這一現(xiàn)狀，系譜學界人士整體上贊同這種數據使用方式，將信息用于鑒定暴力型罪犯。

公開數據庫GEDmatch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柯蒂斯·羅杰斯指出：“GEDmatch針對這類案件的閘門已經開啟，此舉并未流失大批用戶?！痹谀聽柕闹笇拢琍arabon Nanolabs已經將大約200名犯罪者的個人信息上傳到了GEDmatch上，至少有22人的身份已經被鑒定出來，相當數量的犯罪者也被逮捕了。

心狠手辣 連環(huán)殺人

由于雷凡特的幫助，迪安杰洛終于落網，2018年4月24日在位于薩克拉門托西北部14英里的城市錫特勒斯海茨的家中被捕。他72歲，離異多年，3個女兒由妻子撫養(yǎng)，他們每次見面都會發(fā)生激烈的爭吵。鄰居們知道他以一名超市員工的身份退休，只當是一個因為境遇不順而變得性格乖張的白頭發(fā)老頭，根本沒有想到會是現(xiàn)代歷史上犯案次數最多的連環(huán)殺人兇手。

40年前，迪安杰洛在美國幾個城市持槍夜闖民宅，實施性侵犯。現(xiàn)場都沒有留下足夠的證據，沒有指紋，幾乎沒人看到他的臉，致使1976年至1986年期間精心策劃的謀殺和強奸案件變成了懸案。令人震驚的是，迪安杰洛1973年至1979年曾經是奧本市的警員，后因偷竊防狗噴霧和錘子而被解雇，也就是說他在犯下這些可怕罪行的同時還在偽裝成一名正義的警察。

迪安杰洛的作案手法通常是在夫婦睡覺時偷偷溜進受害者的房子，將其扣為人質，在他們眼前晃動明亮的手電筒，然后對女性實施強奸。他常在捆綁受害者的繩索上打一個不尋常的鉆石形狀的結，有一段時間被命名為“鉆石結殺手”。迪安杰洛還從受害者家中搶走錢財，將珠寶項鏈等貴重物品保留下來作為犯案“紀念品”。

有記錄的第一起強奸案發(fā)生在1976年6月18日夜里。薩克拉門托一位名叫簡的女子正在家里哄著3歲的兒子睡覺，她的丈夫剛剛出門工作。躺在床上的簡突然驚醒過來，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站在臥室的走廊，手持砍刀，用電筒照射自己的臉。在用鞋帶把簡和兒子捆綁起來并把孩子移出房間后，迪安杰洛強暴了簡。

1978年2月，薩克門托的布賴恩和卡蒂夫婦在街上遛狗，無意之間看到迪安杰洛闖入某人家中，他隨后生怕事情敗露將他們殺害，這是迪安杰洛第一起被記錄的殺人案件。罪犯喪心病狂，有時將幾對夫婦捆在一起謀殺，其中包括萊曼和沙琳夫婦，在1980年文圖拉的家中被他用一根壁爐旁的木棍打死。

迪安杰洛氣焰囂張，1977年3月18日三次給薩克拉門托警長辦公室打電話，自稱為“東區(qū)強奸犯”，然后一陣狂笑后掛斷電話。前兩次通話分別在下午4點15分和4點30分，第三次通話是下午5點，他狂妄地喊道：“我是‘東區(qū)強奸犯，正在跟蹤下一個受害者，你們抓不到我?！?就在這天，迪安杰洛襲擊了第15名受害者。

雖然警方從來沒有停止對案件的跟進和調查，但一直未有突破性的進展，案情一直處于停滯狀態(tài)。直到一本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系列小說《我將消失在黑暗中》出版，才重新引起了大眾對該事件的關注。作家米歇爾·麥克納馬拉于2016年去世，這本名列《紐約時報》暢銷書榜榜首的書是由她的丈夫、喜劇演員巴頓·奧斯瓦特雇傭的一位作家最終完成的。奧斯瓦特在社交媒體上的一段視頻中說，“我想你抓住了他，米歇爾”。2016年6月，聯(lián)邦調查局懸賞5萬美元，再次努力尋找嫌疑人。

“德安杰洛給執(zhí)法部門帶來很多困擾，今天我們很高興稱他為被告。”奧蘭治縣地方檢察官托尼·拉克考克斯表示，“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犯下了這些可怕的罪行，這些罪案背后的謎團終于解開了”。

罪大惡極 判處死刑

事實上，利用DNA鎖定嫌犯其實早有先例。連續(xù)殺害多名女子的“冷血隱形殺手”朗尼·戴維·富蘭克林20多年來一直逍遙法外，2010年就是通過這種方法，他在家中被緝拿歸案判處死刑。富蘭克林善于偽裝，白天是和善的清潔工，鄰居眼中老實又熱心的社區(qū)志愿者，而到了晚上卻成為變態(tài)殺人狂魔。從20世紀80年代起，他一共奸殺了9名婦女和一名少女，性侵多達200人，35人失蹤，是加州史上殺人最多的連環(huán)殺手之一。

富蘭克林1988年后停止作案長達14年，2002年起又重新作案至2007年。在他家中，警方搜出一把手槍，還發(fā)現(xiàn)了近1000張女性照片，其中許多為裸照。一些是未成年女孩，一些照片上的人看似神志不清或已死亡。由于部分已查明受害人的照片也在其中，警方和檢方因此認為，富蘭克林的罪行或許不止于目前為人所知的這些。

洛杉磯警方成立專案小組，有30多位名探參與調查此案，卻一直懸而未決，毫無頭緒。直到后來利用家族數據庫進行DNA比對，才出現(xiàn)了重大突破。他們先找到了2008年涉及一起重案而服過刑的富蘭克林兒子，但他年齡太小，30年前不可能是兇手，于是將調查對象指向了他父親。臥底探員假扮比薩店服務員，在一個生日活動上收集了富蘭克林留在食物和餐巾紙上的DNA，與其中一些受害者身上殘留的DNA一致，確認了他就是連環(huán)殺手。

雖然基因族譜網站上的這項技術對偵查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很多人擔心這項技術對個人隱私會構成威脅。因比這次破案警方并未公布是在哪個宗譜數據庫里發(fā)現(xiàn)的，美國最有名的家譜網站 Ancesrty.com和 23andME都出面否認參與了確認兇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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