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瑜 幽
第一次主動想起來給母親充話費是在去年,看到QQ紅包里的錢不知道什么時候攢夠了10元,就順手給母親充進了手機。沒想到幾分鐘后收到母親的信息:“閨女,剛剛突然收到10元話費,肯定是哪個人粗心充錯了號碼,嘿嘿!”母親的字里行間充滿著喜悅,好像是撿了大便宜。我突然發(fā)覺自己不是一個心細的人,從來沒有主動給過父母什么,以至于我給她充的話費,她竟然誤以為是陌生人充錯了。
幾天之后,我又給她充了一次,不出所料,母親的信息發(fā)過來:“閨女,又有人給我充話費了,你說這個人是不是粗心得過分了??!”當我第三次偷偷給她充的時候,她終于相信這一定不是巧合,我也不再瞞她。后來這樣的事情又在父親身上上演了一遍,不過父親比母親理智得多,第一次收到信息就跟我說,無論如何都得給人家退回去,我就沒再匿名充第二次。
于是后來我隔三差五就給父母充一點兒話費,從來都不多,就是10來元錢,我不會覺得自己的錢少了,他們也再也不用費勁跑去營業(yè)廳。有人問我:“一次充個50或者100元不就得了,干嗎那么小氣。”我當然知道一個月充5次10元和只充一次50元是一樣的,但這樣的行為又何止是話費那么簡單。
有一次弟弟跟我說:“姐,你知道嗎,你每次給爸媽充話費他們都好開心,給媽媽充了媽媽就開心,她會跟爸爸說閨女愛媽媽多一點兒,給爸爸充了爸爸就驕傲,說閨女分明是更愛他?!蔽夷芟胂蟮絻蓚€年近半百的人,在晚飯后打打鬧鬧,為了10元錢在爭論誰更得寵,好像那條通知的信息不是話費通知,而是中了大獎。
除了像往常一樣三天兩頭的電話,如今我會偶爾買些東西送給他們。從大二開始我陸續(xù)發(fā)表文章,賺了一些稿費,就慢慢地脫離了對父母的經(jīng)濟依賴,如此一來,給他們買一些東西,倒也不會像從前一樣精打細算。
去年夏天,我去上海參加一個發(fā)布會,路過一個景點的時候,看見有賣圍巾的,就給母親買了一條。這個寒假回家,我看到她天天圍在脖子上,還時不時地向別人說起這是女兒買的,那種驕傲的神情,像是我給她購置了一棟豪宅。
對于爺爺奶奶也是如此,記憶中父親很少給過他們貴重的東西,但三天兩頭去陪他們是少不了的。有時候只是提著幾斤水果,有時候是剛做好的熱騰騰的飯菜,或者只是發(fā)現(xiàn)了某種口味不錯的咸菜,急匆匆地拿去給兩位老人嘗嘗。其實更多的時候是兩手空空,還得在爺爺奶奶家蹭飯,回來再順便帶點奶奶做的好吃的。
爺爺奶奶土生土長在農(nóng)村,我沒有收到過他們給的貴重禮物。但是無論什么時候,我都能吃到奶奶剛拔出來的蘿卜,還有爺爺用一塊塊木頭、一根根鐵釘親手做的桌椅板凳。我吃過多少美食,都不如母親攤出來的煎餅香,就像是所有的辣,都不會像奶奶的辣菜一樣辣得心里如同火燒,卻還是忍不住再吃一口。那一屋子的手工玩具已被封存起來,但我還記得當初的父親有多認真,畫了好多圖紙才做出來。如今我坐在結(jié)實而又美觀的桌椅前,卻沒有從前的那份喜悅。我知道,再也沒有人會用幾天的時間為我量身定做一套桌椅,按照我的身高體重,遵從我的坐姿習慣,也不會等我長高了,他又不厭其煩地再設計一次,再做一套……
突然想起來一句歌詞:“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一輩子不容易就盼個團團圓圓?!毙睦锊辉诤?,給一千萬元也等于零;若是在乎,一枚硬幣也是愛。給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道,你一直都在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