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這些書對我影響太大了

精通12國語言，通曉14門學科，文學研究著作等身……季羨林一生的成就，至今也讓很多人望塵莫及。談及為何如此博學，季羨林自稱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會讀書。尤其是陳寅恪的著作，對他來說影響最大。以下是他推薦的8本書。

《紅樓夢》

《紅樓夢》是古今中外最優(yōu)秀、最杰出的長篇小說。我（季羨林）不談思想性，因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說不清楚，誰也說服不了誰。我只談藝術性。本書刻畫人物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人物一開口，雖不見其人，但立刻就能知道是誰。在中外文學作品中，實無其匹。

《世說新語》

這也是一本奇書。當時清談之風盛行。但并不是今天的“侃大山”，而要出言必雋永有韻致，言簡而意深，如食橄欖，回味無窮。有的話不能說明白，但一經說出，則聽者會心，宛如當年靈山會上，世尊拈花，迦葉微笑。

《儒林外史》

本書是中國小說中的精品。結構奇特，好像是由一些短篇綴合而成。作者惜墨如金，描繪風光，刻畫人物，僅三言兩語，自然景色和人物性格便躍然紙上。尤以諷刺見長，作者威儀儼然。不露笑容，諷刺的話則入木三分，令人忍俊不禁。

李義山詩

在中國詩中，我同曹雪芹正相反，最喜歡李義山詩。每個人欣賞的標準和對象，不能強求一律。李義山詩詞藻華麗，聲韻鏗鏘。有時候不知所言何意，但讀來仍覺韻味飄逸，意象生動，有似西洋的pure poetry（純詩）。詩不一定都要求懂。詩的詞藻美和韻律美直接訴諸人的靈魂。

李后主詞

李后主詞只有短短幾篇。他不用一個典故，但感情真摯，動人心魄。王國維說：“后主則儼有釋迦基督擔荷人類罪惡之意?！毖运瓶浯螅覀儾荒苓@樣要求李后主，他也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中國歷史上多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沒有多大分量。但是，如果缺一個李后主，則中國文學史將成另番模樣？

《史記》

《史記》是中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但此書真正意義不在史而在文。司馬遷說：“詬莫大于宮刑?！彼麧M腔孤憤，發(fā)而為文，遂成《史記》。時至今日，不可一世的漢武帝，只留得“西風殘照，漢家陵闕”，而《史記》則“光芒萬丈長”。

陳寅恪的《寒柳堂集》《金明館叢稿》

陳寅恪先生學貫中西，熔鑄今古。他一方面繼承和發(fā)展了中國乾嘉樸學大師的考據之學;另一方面又繼承和發(fā)揚了西方近代考據之學，實又超出二者之上。

他從不用僻書，而是在人人能讀、人人似能解的平常典籍中，發(fā)現別人視而不見的問題，即他常說的“發(fā)古人之覆”。他的這種本領極高，如燃犀燭照，洞察幽微，為學者所折服。陳寅恪不僅是考據家，而且是思想家，他對中國文化的理解，實超過許多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