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子彈上膛

劍言一白

風(fēng)絞雪，雪裹風(fēng)，天地相連。

哨卡前，獵獵有聲的旗幟，讓生命禁區(qū)里，有了一縷生動。

信號彈，騰空而起。3個多小時了，終于找到團部通信排查線失聯(lián)的2名女兵。

發(fā)瘋似地扒開雪堆，排長說：還活著，快，用溫度取暖。我急忙效仿，“唰”地拉開大衣，把另一名昏迷的女兵裹進了胸膛。透心徹骨的冷，讓我們打顫，仿佛摟抱的是塊冰雕。

風(fēng)雪中，我們艱難地向哨所移動。

女兵被抬入里間的被窩里，排長命令道：脫衣。我知道，此時，體溫是挽救生命的唯一辦法，笨拙地解開女兵的軍裝……

一場與死亡對抗的賽跑開始了。8個只穿著短褲頭的男兵，在被窩里輪流擁抱著深度昏迷幾近裸體的女兵。

時間分秒地慢慢流逝。猶如冰坨的女兵漸漸地有了體溫，在我懷里顫了一下，一縷女性氣息鉆入鼻孔，我莫名其妙地一陣戰(zhàn)栗，熱血燃燒起來。

眼睛像鷹一樣敏銳的排長，干咳了一聲，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排長取來一支沖鋒槍，裝上彈匣，“咔噠”子彈上膛，吼道：誰敢胡思亂想，我一槍崩了！

風(fēng)雪呼嘯，生命接力繼續(xù)進行。

2名女兵相繼蘇醒了。面對同樣是赤胸露懷凍得瑟瑟發(fā)抖的陌生男兵時，先是滿臉羞澀，之后兩眼淚花。

女兵無恙了。

排長說：回去睡覺！帶上門之后，他“嚓”地上鎖。

夜深了，哨所輾轉(zhuǎn)無眠……

天亮了，雙眼布滿血絲的排長關(guān)上槍的保險。

里間傳出女兵的歌聲：這哨所有多高/高得能摸到月亮/哨所有多遠/遠得看不見娘的思念/哨所有多苦/苦得富有內(nèi)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