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行訣臟腑用藥法要》前半部分方藥圖解

于 暢 王遠長

《輔行訣臟腑用藥法要》(簡稱《輔行訣》)一書，為梁·陶弘景撰，該研究所述前半部分方藥，具體指小瀉肝湯、大瀉肝湯、小補肝湯、大補肝湯、小瀉心湯(《輔行訣》大、小瀉心湯與大、小補心湯皆有二方，該研究皆為第二方)、大瀉心湯(第二方)、小補心湯(第二方)、大補心湯(第二方)、小瀉脾湯、大瀉脾湯、小補脾湯、大補脾湯、小瀉肺湯、大瀉肺湯、小補肺湯、大補肺湯、小瀉腎湯、大瀉腎湯、小補腎湯、大補腎湯、瀉肝湯、瀉心湯、瀉脾湯、瀉肺湯、瀉腎湯，共25方。王雪苔研究認為[1]，將大瀉脾湯中的枳實改為芍藥，則這25方都符合五行格局，稱為《輔行訣》五行格局組方圖，見圖1。根據(jù)王雪苔研究[1]，圖1中，上方大五角星每個角4味藥，分別構成了小補肝湯、小補心湯、小補脾湯、小補肺湯、小補腎湯；小補肝湯加小補心湯3味藥(用量由三兩減為一兩)為大補肝湯，小補心湯加小補脾湯3味藥(用量由三兩減為一兩)為大補心湯，小補脾湯加小補肺湯3味藥(用量由三兩減為一兩)為大補脾湯，小補肺湯加小補腎湯3味藥(用量由三兩減為一兩)為大補肺湯，小補腎湯加小補肝湯3味藥(用量由三兩減為一兩)為大補腎湯；圖1下方大五角星每個角3味藥，分別構成了小瀉肝湯、小瀉心湯、小瀉脾湯、小瀉肺湯、小瀉腎湯；小瀉肝湯加中間小五邊形的另外3味藥各一兩(圖中稱為對角三藥各一兩)為大瀉肝湯，小瀉心湯加中間小五邊形的另外3味藥各一兩(圖中稱為對角三藥各一兩)為大瀉心湯，其余以此類推；小瀉肝湯2味藥加小補心湯3味藥為瀉肝湯，小瀉心湯2味藥加小補脾湯3味藥為瀉心湯，小瀉脾湯2味藥加小補肺湯3味藥為瀉脾湯，小瀉肺湯2味藥加小補腎湯3味藥為瀉肺湯，小瀉腎湯2味藥加小補肝湯3味藥為瀉腎湯。該研究將繼續(xù)王雪苔的研究[1]，根據(jù)《輔行訣》中的藥物五行屬性，繪制新五行格局組方圖，并加以解析。

1 《輔行訣》藥物五行屬性

《輔行訣》藥物五行屬性為：“味辛皆屬木，桂為之主，椒為火，姜為土，細辛為金，附子為水；味咸皆屬火，旋覆花為之主，大黃為木，澤瀉為土，厚樸為金，硝石為水；味甘皆屬土，人參為之主，甘草為木，大棗為火，麥門冬為金，茯苓為水；味酸皆屬金，五味子為之主，枳實為木，豉為火，芍藥為土，薯蕷為水；味苦皆屬水，地黃為之主，黃芩為水，黃連為火，白術為土，竹葉為金?！痹撗芯繛橹茍D方便，將旋覆花簡稱為“旋覆”，大棗簡稱為“棗”，麥門冬簡稱為“麥冬”，五味子簡稱為“五味”，《輔行訣》將黃芩歸為水中水，尊原文暫不做改動，方框處原文缺失。各藥的五行屬性為：桂(桂枝)木中木，椒木中火，姜木中土，細辛木中金，木中水原文缺失；旋覆火中火，大黃火中木，澤瀉火中土，厚樸火中金，硝石火中水；人參土中土，甘草土中木，棗土中火，麥冬土中金，茯苓土中水；五味金中金，枳實金中木，豉金中火，芍藥金中土，薯蕷金中水；地黃水中水，黃芩水中水，黃連水中火，白術水中土，竹葉水中金。各藥均具有兩個五行屬性，位于“中”字前面的屬性為主要的五行屬性，該研究稱為“大五行”，位于“中”字后面的屬性，為每個大五行中再細分為五種五行屬性，該研究稱為“小五行”。如桂(桂枝)的大五行為木、小五行為木，椒的大五行為木、小五行為火。將圖1中的各藥，換為該藥的五行屬性，繪制為圖2。

圖1 《輔行訣》五行格局組方圖之藥物

圖2 《輔行訣》五行格局組方圖之五行屬性

圖3 《輔行訣》新五行格局組方圖

2 新五行格局組方圖

圖2上方的大五角星，分為內(nèi)圈5味藥、外圈5味藥、最外圈5味藥，該研究稱為“內(nèi)圈”“外圈”“最外圈”；下方的大五角星，分為內(nèi)圈5味藥、外圈5味藥，該研究稱為“內(nèi)圈”“外圈”；上方大五角星的五個角各包含4味藥，最外圈的1味藥藥量為一兩，其余3味藥藥量均為三兩，該研究稱藥量三兩的3味藥為“3味主藥”；下方大五角星的五個角各包含3味藥，藥量均為三兩，該研究稱為“3味藥”；下方大五角星中每個角(小三角形)中有2味藥進入上方大五角星構成瀉諸湯，該研究稱為“2味主藥”。

圖2缺失了3味藥的五行屬性，該研究根據(jù)圖2的五行規(guī)律、藥物藥性、采收季節(jié)等，將其補全；并根據(jù)圖2的五行規(guī)律、藥物藥性、采收季節(jié)等，改動了上方大五角星內(nèi)圈1味藥的五行屬性、上方大五角星外圈1味藥的五行屬性和上方大五角星最外圈2味藥的五行屬性。

代赭(代赭石)為赤鐵礦的礦石[2]，赭為赤土[3]，赤為火之色[4]，將其大五行歸為火，并根據(jù)圖2上方大五角星外圈的五行規(guī)律，將其小五行歸為火，即火中火；根據(jù)圖2下方大五角星外圈的五行規(guī)律，將葶藶的五行屬性定為火中金，葶藶在古代立夏后采摘[3]，大五行可以屬于夏季對應的火；根據(jù)圖2下方大五角星外圈的五行規(guī)律，將附子的五行屬性定為木中土，附子味辛，大五行符合《輔行訣》“味辛皆屬木”；澤瀉古稱水瀉[3]，可以將小五行暫改為水，即火中水；棗(大棗)味甘溫[2]，溫為東方之氣、屬木[5]，可以將小五行暫改為木，即土中木；五味(五味子)有“強陰、益精”[3]的功效，能夠補腎精，腎五行屬水，可以將小五行暫改為水，即金中水；上方大五角星外圈皆為大小五行相同之藥，只有麥冬五行屬性為土中金，因此將大五行暫改為金，即金中金。繪制成圖3即新五行格局組方圖。原書缺失現(xiàn)補全的五行屬性，為圖3下劃實線的3種五行屬性；原書五行屬性暫有改動的，為圖3下劃虛線的4種五行屬性。

3 新五行格局組方圖解析

圖3表達了7種規(guī)律。

3.1 小補諸湯與小瀉諸湯的大五行配伍小補肝湯的大五行配伍為1金克2木、2木克1土；小補心湯的大五行配伍為1水克2火、2火克1金；小補脾湯的大五行配伍為1木克2土、2土克1水；小補肺湯的大五行配伍為1火克2金、2金克1木；小補腎湯的大五行配伍為1土克2水、2水克1火。小瀉肝湯的大五行配伍為2金克1木；小瀉心湯的大五行配伍為2水克1火；小瀉脾湯的大五行配伍為2木克1土；小瀉肺湯的大五行配伍為2火克1金；小瀉腎湯的大五行配伍為2土克1水。

3.2 大補諸湯、大瀉諸湯與瀉諸湯的組方規(guī)律根據(jù)圖1、圖3，共有23味藥(甘草與姜有重復)，25個方，除小補諸湯與小瀉諸湯10個方為“小方”，其余15個方均為不同小方組成的“大方”，“大方”的組方亦按一定的規(guī)律。大補肝湯為小補肝湯加小補心湯“3味主藥”減量，大補心湯為小補心湯加小補脾湯“3味主藥”減量，以此類推，大補諸湯是由小補諸湯加補其子之“小方”(所生之方)減量構成，即小補肝湯加小補心湯(減量)等于大補肝湯、小補心湯加小補脾湯(減量)等于大補心湯、小補脾湯加小補肺湯(減量)等于大補脾湯、小補肺湯加小補腎湯(減量)等于大補肺湯、小補腎湯加小補肝湯(減量)等于大補腎湯。大瀉諸湯即下方大五角星內(nèi)圈另外3味藥各一兩，加小瀉諸湯，5個大瀉諸湯都包含了下方大五角星內(nèi)圈5味藥，大五行屬性為木火土金水5種。瀉諸湯為小瀉諸湯的“2味主藥”進入補其子之“小方”(所生之方)“3味主藥”，如小瀉肝湯“2味主藥”進入小補心湯(心為肝之子)“3味主藥”組成瀉肝湯。

3.3 大、小補諸湯所構成大五角星各圈大、小五行排列規(guī)律最外圈，大五行排列為順時針相克的順序，小五行排列為順時針相克的順序；外圈，大五行排列為順時針相克的順序，小五行排列為順時針相克的順序；內(nèi)圈，大五行排列為順時針相克的順序，小五行排列為逆時針相克的順序。補方所構成的大五角星，以順時針相克的排列順序為主，5種順時針相克，只有1種逆時針相克，《輔行訣》曰“陽進為補，陰退為瀉”，符合《輔行訣》所述的“陽進為補”， 并與針刺補法相吻合[6]。5順1逆，即5補1瀉，補中有瀉。

3.4 大、小瀉諸湯所構成大五角星外圈大、小五行與內(nèi)圈大五行排列規(guī)律外圈，大五行排列為逆時針相克的順序，小五行排列為逆時針相克的順序；內(nèi)圈，大五行排列為逆時針相克的順序。瀉方所構成的大五角星，以逆時針相克的排列順序為主，符合“陰退為瀉”，亦與針刺瀉法相吻合[6]。

3.5 大、小補諸湯所構成大五角星外圈與最外圈的對應關系小脾湯的外圈為土中土，最外圈為水中土；小補心湯的外圈為火中火，最外圈為金中火，以此類推。上方大五角星外圈與對應的最外圈大五行是相克關系，即外圈大五行克最外圈大五行，外圈與最外圈的小五行屬性相同。

3.6 上方大五角星最外圈與下方大五角星外圈的對應關系由大、小補諸湯構成的大五角星(上方五角星)最外圈分別為金中火、木中金、土中木、水中土、火中水，由大、小瀉諸湯構成的大五角星(下方五角星)外圈分別為火中金、金中木、木中土、土中水、水中火，其對應關系為大小五行屬性互換。另外，小補心湯對小瀉肺湯、小補肺湯對小瀉肝湯、小補肝湯對小瀉脾湯、小補脾湯對小瀉腎湯、小補腎湯對小瀉心湯，即補火瀉金、補金瀉木、補木瀉土、補土瀉水、補水瀉火，《素問·五運行大論》曰：“氣有余，則制己所勝而侮所不勝，其不及，則己所不勝侮而乘之，己所勝輕而侮之”，按照這種處方思路，可以配伍治療五行中一行過亢反侮其所不勝的病證。

3.7 上方大五角星內(nèi)圈與下方大五角星內(nèi)圈的相似關系由大、小補諸湯構成的大五角星(上方五角星)內(nèi)圈五行屬性為火中火、水中金、金中水、土中木、木中土，由大、小瀉諸湯構成的大五角星(下方五角星)內(nèi)圈五行屬性為水中水、火中木、金中土、土中木、木中土。上下2個大五角星內(nèi)圈皆有1味藥是大小五行相同的，上五角星內(nèi)圈為火中火，下五角星內(nèi)圈為水中水；皆有2味藥是大小五行相生的，上五角星內(nèi)圈為金生水，下五角星內(nèi)圈為木生火、土生金；皆有2味藥是大小五行相克的，上、下五角星內(nèi)圈均為木克土。上、下2個五角星內(nèi)圈組成“成分”相似，皆為1味藥大小五行相同，2味藥大小五行相生，2味藥大小五行相克。

4 討論

該研究根據(jù)五行規(guī)律、藥性等增補五行屬性(圖3下劃實線的五行屬性)與暫改五行屬性(圖3下劃虛線的五行屬性)，并無擅改《輔行訣》原文之意；只是通過增補和暫時改動個別五行屬性，突出“新五行格局組方圖”的各種規(guī)律與特征。研究新五行格局組方圖，有三方面意義：一、可以通過該圖進一步了解《傷寒雜病論》部分處方的組方規(guī)律，如圖中含有瀉心湯(小瀉心湯)、理中湯(小補脾湯)、四逆湯(小瀉脾湯)等傷寒論方；二、《湯液經(jīng)法》亡佚已久，可以通過《輔行訣》新五行格局組方圖，管窺《湯液經(jīng)法》[7]；三、根據(jù)該研究所述，圖3存在9種旋轉(zhuǎn)相克的規(guī)律，可以設想，曾經(jīng)存在一種或多種“多層羅盤”模型，該研究所述的“內(nèi)圈”“外圈”“最外圈”各圈均以“大、小五行”分為“多層羅盤”的其中兩層，其中一層轉(zhuǎn)動，則相應的“大、小五行”發(fā)生變化，藥物也發(fā)生變化，兩層同時轉(zhuǎn)動，則藥物隨之轉(zhuǎn)動，這兩種轉(zhuǎn)動方式，皆會造成處方中藥物的變化，皆會改變相應的組方格局，這種“多層羅盤”模型，有待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