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外二首）

阿步

害怕有人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

打來電話

讓我去參加一個什么宴會

見一些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那個地方在哪里

這并不重要

那些老朋友過得好不好

這有一點重要

我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些年的空白

給他們每個人都涂上顏色

每一種顏色都有氣味

刺鼻，傷胃

我經(jīng)常陷入幻想中走不出來

幻境中的每一口空氣

都讓我無法呼吸

故鄉(xiāng)是一個過去式的詞

它停在一座島上

那里沒有人居住

下雪的時候，才會有小孩子出現(xiàn)

在路邊堆雪人

我也經(jīng)常會在此刻進入故鄉(xiāng)的區(qū)域

為那些雪人插上一截胡蘿卜

讓它們呼吸

呼吸

我們不能沒有呼吸

最像秋季的一天

這一天，早早就醒了

站在窗前，能看出很遠

又趕上周末，事情并不算多

去買葡萄的路上，車輛也很少

葡萄很甜

晚上有一桌客人要來

他們都喜歡吃

秋天應(yīng)該是甜的

盡管我的父輩們并不這么認為

他們還在偏遠的農(nóng)村

嗓門很大地喊著

“趕緊干活”

洗葡萄的時候，我放了一首輕音樂

讓節(jié)奏慢一些

盡量不破壞任何一顆

只有淚水落下來

這一刻一定會到來

欠下的淚水一定會落下來

我只是其中一個

一定還有很多傻瓜在趕來的路上

只有淚水落下來，才會有人柔軟下來

只有淚水落下來，才會有人放下虛妄之愛

很多傻瓜，已經(jīng)忘了怎么哭泣

忘了淚水值得被歌頌，忘了雙手掩面擦去淚水的時候

也會擦去塵土

十分抱歉，淚水落下的時候，也總有人會消失

有的人消失了才會被發(fā)現(xiàn)

有的人消失了就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