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之星

編輯：張靜MIA ZHANG、戴麗斯DELLIS DAI、朱凡JUVAN ZHU

兵家必爭之圣誕新年檔期，喜劇片占據(jù)半壁江山。肖央、馬麗、包貝爾三位喜劇明星為我們演繹一出出好戲，為奔波勞碌一年的人們帶來歡聲笑語，以快樂拂去心頭的塵埃。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幽默至關(guān)重要，如林語堂語：幽默是“心靈的光輝與智慧的豐富”。喜劇四兩撥千斤地消解我們的痛點與喪點。無論喜劇演員們的底色如何，無論他們是被大眾喜愛或誤讀，也無所畏懼地暴露自己滿身的槽點，因為“逗別人開心”這件事足夠“讓自己開心”。他們用喜劇的形式詮釋人性，讓觀眾笑中帶淚，用快樂參與億萬人的生活，更想用歡笑串起這個時代的苦悶、無力與樂觀。此外，我們還采訪了脫口秀演員王思文、視頻KOL辣目洋子、相聲界的偶像擔當張云雷，帶來更多妙趣與快樂新能量。

肖央

怎么著都行

一個用快樂參與了大眾生活的歌手。

一個非專業(yè)的喜劇演員。

一個喜劇的創(chuàng)作者和探索者。

一個被誤讀的理想主義者。

攝影：黎曉亮ALEXVI Ll

造型：王穎超AUSTIN WANG

撰文：張靜MIA ZHANG

肖央裹著一件黑色的長羽絨服走進攝影棚，差不多就是電影里那樣兒，皮膚黝黑，臉上笑嘻嘻的。他換好衣服，坐到鏡頭前，按照攝影師的要求變換了幾個表情，然后盯著屏幕上的自己說：“喲，越長越像宋康吳了，整個兒一大叔?。　迸赃叺娜肃圻辍戮蜆妨?。

攝影師試探地問：“再拍幾張？”

他興興頭頭地答：“再拍幾張唄。”

回到鏡頭前，快門的咔嚓聲像是節(jié)拍器，每響—下，他就換一種表情和姿態(tài)。身體特別松弛，情緒非常精確。他和鏡頭，好像天生一對，你來我往，彼此融洽。

“就像演戲，跟好演員一塊兒演戲，就是舒服。那種舒服是，他看見你的喜歡或不喜歡，看見你傳達出的信息，然后他會關(guān)照你。當你的東西被對方關(guān)照到，其他的東西就源源不斷地出來了。就跟生活中的交流一樣，也要靠對手。你說東他說西，就不會有好的談話質(zhì)量。”

《情圣2》放出的預告片里，他扮演的方遠發(fā)了一個美夢，揮著領(lǐng)帶沖向“單身一百年”，眉目之間乍驚乍喜，那么賤嗖嗖的，直接鏈接到2016年在停車場無意窺見紅衣美女的肖瀚，身在圍城的心本就不安分，給性感女郎撩撥—下就癢癢的，思想便忍不住去爬墻《情圣》是已婚直男的荒唐白日夢，《情圣2》則號稱要給女性發(fā)糖，許她們一個浪漫之旅。方遠做夢都幻想著掙脫與女友田心即將到來的婚姻之約，重回自由身。為了達到這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雇傭帥氣鄰居肖遙來追求自己的女友，折騰出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

盡管2016年的《情圣》非常成功，但關(guān)于貶低女性的批評也甚囂塵上，“因為它碰觸到了某種真實。”這種真實怎么說呢，是看完了電影，自己的家人也不會去討論的真實的痛點，一談就尷尬了?！啊肚槭ァ废盗卸际窃谥v人面對婚姻、感情困境時的幻想，我們用了一種超現(xiàn)實的手法、喜劇的設(shè)計去表現(xiàn)這種幻想。而實際情況是，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很多人不知道如何和婚姻好好相處，我們的文化沒教你這個方法?！?/p>

不管是不是為了避開道德批判的風險，翻拍自阿根廷電影《為妻覓友》的《情圣2》決定將人物關(guān)系做一個重大的調(diào)整，原片里的夫妻關(guān)系被修改為未婚戀愛關(guān)系?！鞍⒏⒃婧晚n國版都是很直接的，他們的電影不需要承載那么多的社會功能，有些問題留給信仰去解決，藝術(shù)就是一個調(diào)劑品，用來探討更多的可能性。但在中國不一樣，電影承載了藝術(shù)之外的很多功能，比如宗教、教育。中國人的婚姻關(guān)系那個三從四德也不是只針對女性的，對男人也一樣，男人也有自己的三從四德，你對這個關(guān)系不滿意，但是大部分情況就得忍著，對吧？”

有了第一部的經(jīng)驗，再演同類型的角色是不是特別輕松？“不不不，我不希望駕輕就熟，我希望每一次都不一樣?！彼B連搖頭。有的演員是隱士，藏匿自我，去塑造不同的人物;有的演員是戰(zhàn)士，比如趙本山、卓別林，演什么角色也還是自己，因為個人足夠有魅力?！斑€有一種就是會把自己放到足夠渺小，去融入到角色中，我比較偏向于這一種?！?/p>

游走“江湖”這些年，他擁有了多個身份，導演、歌手、演員，開了自己的影視公司，還是一個經(jīng)營者。作為創(chuàng)作者，他有《老男孩》《小蘋果>、《父親》這樣橫掃全國的國民作品傍身。作為演員，他也有泰國警長坤泰、唐人街偵探宋義、中年不軌的肖瀚這樣備受贊譽的好角色在列，算是混出了名堂?？善o自己的影視公司起了個古怪又好笑的名字“不好意思”。

不禁想問：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就是我自己的性格唄。這個公司干成功了，哎，不好意思成功了。公司倒閉了，不好意思倒閉了。我不好意思地開一公司，整個人透露著一種尷尬，這個名兒比較好用，怎么著都行?！?/p>

怎么著都行，包含著一種洞明世事的自嘲，多少還有一點狡黠的智慧。

初二的時候，他給前桌的兩個女生講了半學期的笑話，女生們每天都樂得不行。半學期之后，班主任讓他調(diào)座位，說那倆女生舉報他影響她們學習?！拔倚南耄齻儾皇峭﹂_心的嗎？怎么能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呢？后來慢慢地，人多的時候我就不說話了?！?/p>

被推到幕前是一個被動的選擇，每次他在臺上說“我是一個內(nèi)向的人?！迸_下的觀眾就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只有演戲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地去釋放所有的東西?！霸诂F(xiàn)實生活中，透徹地表達愛和恨是要付出代價的。必須克制自己的表達，很糾結(jié)，所以在角色里就把這層糾結(jié)撕掉了。我自己比較享受這樣的狀態(tài)，當我自己享受的時候，觀眾也會覺得舒服?！?/p>

做導演是另一回事，做導演，過程比較復雜，考慮的東西更復雜。耗時三年的《天氣預爆》，立意始自2015年冬天的嚴重霧霾，肖央借助電影工業(yè)的影像技術(shù)，將中國老百姓膜拜了干百年的神仙們拉下人世間，為了拯救世界攜手凡人一起打怪，讓投機、怯懦的市井小人物逆襲成神?！短鞖忸A爆》里有小沈陽、王小利、岳云鵬、常遠這些成名的喜劇明星嫻熟地抖著段子和包袱，虛虛實實中插科打諢，傳說對接了現(xiàn)實，神圣也嫁接了世俗。

“山田洋次的電影，大友克洋的漫畫比如《老人Z》，今敏的《紅辣椒》，還有《黑客帝國》，我都特喜歡。”現(xiàn)實之外，電影構(gòu)建了一個奇幻世界，其中還包含著電影人的哲學思考。他要把這些也帶到自己的作品里。

“怎么著都行”的肖央，說起創(chuàng)作很嚴肅。“一個藝術(shù)家，創(chuàng)作不完全是為了掙錢糊口的話，一定有內(nèi)心的訴求。有的笑是短時間的，演員摔了一個跟頭，觀眾看見了，哈哈哈一樂就完了。有的是笑了之后，還覺得被關(guān)懷了，那就不同了。后一種更難。”他停下來，思忖幾秒，“我當然是希望做一些能溫暖人心的東西，我從很早的時候，就覺得讓人開心是件很重要的事情?！?/p>

喜劇電影不僅要包含讓人噴飯的段子和包袱，還得有成熟復雜的結(jié)構(gòu)，以及，肖央重復了很多次的“藝術(shù)家”的責任?！肮畔ＥD的時候，喜劇和悲劇是并行的，喜劇在當時要去承擔起諷刺權(quán)貴、針砭時弊的功能。喜劇絕不僅僅是講笑話、抖包袱而已。”回頭再看《天氣預爆》，僵硬的機構(gòu)法則、落難的神仙、逆襲的凡人英雄，也是我們每個現(xiàn)代人的日常痛點、喪點和心底不死的英雄夢想。

“我們的生活太需要笑聲了，讓人開口笑，是一個很大的功德?！?/p>

《情圣》系列，讓我們看到肖央過硬的演技?！短鞖忸A爆》遠不完美，但讓我們看到對社會生態(tài)、對小人物的關(guān)注，以及對創(chuàng)作風格的探索。肖央將喜劇作為自己的語言，他用一首《小蘋果》，用一種特別簡單的快樂貫穿了學校課間操和大媽們的廣場舞，以這樣的方式參與了億萬人的生活。未來想做的事歡樂又困難，就像他熱愛時情景喜劇《我愛我家》一樣，他試圖用歡聲笑語串聯(lián)起這個時代的荒謬、苦悶、無力與樂觀。

前路漫漫?！拔疫€在等待智慧的降臨，人生的智慧。創(chuàng)作的智慧包含在人生的智慧之中，如果人生的智慧到達一定高度的時候，創(chuàng)造的智慧也會水漲船高?！?/p>

馬麗

一個喜劇演員的獨白

如果說，從她與何炅合作的“超幸?！毕盗虚_始，觀眾認識了一位來自東北的Mary，那么憑借《夏洛特煩惱》《羞羞的鐵拳》，馬麗，這個從開心麻花舞臺走上大銀幕的女演員，已然成為觀眾心中當之無愧的“喜劇女王”“雙十億女演員”。

攝影：黎曉亮ALEXVI Ll造型：王穎超AUSTIN WANG

撰文：朱凡JUVAN ZHU

2018年12月26日，在電影《來電狂響》的首映禮上，馬麗和主創(chuàng)們一起，連續(xù)28場見面會，和觀眾面對面。這部討論都市人群之間親密關(guān)系的電影，上映首日就將國產(chǎn)電影帶回當日票房冠軍。而令人意外的是，馬麗飾演的“韓笑”不笑，甚至戲份不多，她用一個喜劇之中略帶悲情的角色再次征服了觀眾。

面對馬麗，老實講，關(guān)于她的很多預設(shè)都會被推翻。被喜劇發(fā)現(xiàn)

馬麗一直認為，是喜劇發(fā)現(xiàn)了她。

用“發(fā)現(xiàn)”這個詞，是因為馬麗是被人生中一個又一個被動選擇，推著走上了喜劇這條路。

從學體育到學表演，都不是馬麗自己主動選擇。少年時，一段“放學躲雨”的無實物表演，讓毫無表演經(jīng)驗的馬麗被老師一眼相中，成了小城里第一個和表演沾上邊的人。進入中戲?qū)W習的她，擔任班長，成績優(yōu)異?；蛟S，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名喜劇演員。

“我本身是一個正劇演員，甚至之前—直在演悲劇，直到畢業(yè)大戲時，我用方言演一個東北村婦，現(xiàn)場都笑炸了。其實，我是在很認真地演戲。”

2004年，從中戲畢業(yè)的馬麗在事業(yè)和生活上都遇到了坎兒，沒有戲拍，家庭經(jīng)濟危機，北漂遭遇“黑中介”。好友送的—本《阿甘正傳》將陷入抑郁的馬麗拉了出來，她進入林兆華戲劇研修班學習。畢業(yè)后，馬麗在人藝小劇場勤勤懇懇地演著她的小角色，參演話劇《櫻桃園》《雷雨》、《建筑大師》，搭檔合作的是濮存聽、蔣雯麗、陶虹。

2005年，馬麗在話劇小劇場的演出被彭大魔、閆非和沈騰看到，不是主角的馬麗吸引了他們的視線，被邀請加入開心麻花。而喜劇舞臺無疑給了她能量釋放的出口。在開心麻花近兩千場的話劇表演，給了馬麗充足的打磨與積累?！澳菚r演話劇，一天最多的時候演三場，我一年365天，可能有360天都在演話劇。”

2 010年，馬麗和何炅合作小品《超幸福鞋墊》，那個來自“東北的Mary”開始被更多的人看見。

“上春晚”是很多人的夢想。2 013年，馬麗被哈文導演選中上了春晚，在2013年至2015年里，馬麗和沈騰連續(xù)三年組合，春晚小品中《今天的幸福2》中的女老板馬冬梅、《扶不扶》里的老太太《投其所好》中愛拍馬屁行的馬科長，這些精彩的表演，也讓全國觀眾看到了馬麗。完成馬麗和另一個人的相遇

然而，從上舂晚到拍電影，都不是馬麗計劃好的。

從話劇舞臺上的“兩干場女王”，到大銀幕的“雙十億女演員”，馬麗在話劇、小品和電影不同的表演形態(tài)中肆意切換，在她看來，其間唯一運動的是空間?！霸谠拕∥枧_上，演員和觀眾的情緒緊緊連在一起，這是最有魅力的地方，我現(xiàn)場隨意的一個表演，觀眾都可以捕捉到我在干嘛，這種心臟相連的感覺和掌聲笑聲的分貝，是對演員最大的慰藉和獎賞。但電影不同，無法預判觀眾的笑點，只能用專業(yè)的經(jīng)驗和對角色的理解去詮釋?！?/p>

在馬麗這兒，舞臺不同，但表演是無差別的，惟有認真。

從《夏洛特煩惱》中為愛奮不顧身的馬冬梅，或是《羞羞的鐵拳》中性別互換的馬小，再到《來電狂響》中背負秘密的韓笑，馬麗對于角色的塑造，似乎都拆分了_一部分的自己。

馬麗坦言，自己并不是技巧派的演員，不會用所謂的方法套用在表演之中，她強調(diào)感受與體驗。在遭遇每一個角色之前，她會在腦海里補全角色的前半生，成為一個完整的人，甚至會去想象角色的身高、體重、星座，完成馬麗和另一個人的相遇。

讓馬麗描述—下她最喜歡、也最像她自己的角色“馬冬梅”，她給了一連串的形容，“從小體育生，遇到了愛的人，就把他處成哥們兒，可以永遠做我背后的男人，為了愛情家庭放棄所有，亦男亦女，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為愛癡狂，外表女漢子內(nèi)心小公主，溫柔可人，性情仗義，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傻姑娘?！?/p>

馬冬梅成就了馬麗，但或許，從某一個方面，馬麗已經(jīng)不像馬冬梅，不再在被動選擇中前進，當下的馬麗更清楚自己的方向，對喜劇也有了新的理解。

往前飛

在新片《來電狂響》中，馬麗主動選擇了這個在她看來甚至不算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喜劇角色——韓笑，從出現(xiàn)在天臺的那一刻，就暗示著這并不是一個歡聲笑語的角色。

“韓笑，女，單親家庭長大，母親獨立撫養(yǎng)，從小獨立，需要照顧家庭。所謂女強人都是保護色，對待文博，眼神柔軟，小時候可能有過情愫，但沒有結(jié)果。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樣強勢硬朗，更加需要人保護。”這是馬麗對韓笑的摹寫。

“她是一個有血有肉有經(jīng)歷，希望大家去關(guān)愛的女性”，韓笑在職場遭遇侵犯甚至威脅，無法對于好友訴說，在馬麗看來，這就是一個自愈與療愈他者的過程。她希望通過表演，為有類似經(jīng)歷的女性朋友發(fā)聲，讓她們有勇氣去面對。

事實上，多年前，馬麗遭遇抑郁癥，是喜劇舞臺給了她力量。而她自己，也在生活中有過被性騷擾的經(jīng)歷，她勇敢地發(fā)布在微博上?！爱斣庥鲵}擾時，我是恍惚的，甚至勾起內(nèi)心的恐懼。我在想，如果我再一次放壞人走開，會一輩子都陷入困境。我最終戰(zhàn)勝了內(nèi)心的恐懼?！?/p>

2016年，馬麗幾乎和馬冬梅這個角色擦肩而過?！澳菚r大家第—次做電影，還是希望選擇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后來因為一些原因，最后還是選擇了我。”這段過程，對于馬麗而言，是最為痛苦的一段回憶。除了幾乎與多年的角色失之交臂之外，生活中的遭遇、情感上的背叛接踵而至，馬麗陷入抑郁，身體也出了嚴重的問題，在醫(yī)院里躺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扔掉了所有的藥，剪掉長發(fā)，下了一個決定。

過去的馬麗，“很多時候，做什么都不是我來決定的，而是被選擇的，就像學體育、學表演?！泵鎸ξ磥?，“人生就是有很多顧忌，我以前活得很辛苦，都在為別人想。我需要為自己和家人活著。”

直面標簽

一個內(nèi)心狹窄的人，是沒有辦法演喜劇的。

歡笑與掌聲，是對于一個喜劇演員最大的稱贊。但喜劇演員也往往會被笑聲背后的典型角色困住。宋丹丹為了走出事業(yè)的瓶頸，曾做出拒演小品的決定。張小斐在《我就是演員》中說“想要撕掉喜劇演員的標簽”。被喜愛與受限，似乎是一個無解的莫比斯環(huán)，成了喜劇演員面臨的共同困境。標簽化人設(shè)，成為大眾最為直接的識別方式，簡單甚至粗暴。

而在馬麗看來，她并不排斥身上“喜劇演員”的標簽。

“好在喜劇工作者都是比較樂觀的人，包括我自己。我也會有過糾結(jié)的過程，但是又一想，喜劇能給大家?guī)砜鞓罚仓斡宋业囊庠?。我為什么不堅持？為什么不繼續(xù)？現(xiàn)在喜劇女演員少之又少，我能把這件事做好，很幸運也很幸福。不管別人給我什么標簽我都接受，我都不需要去狡辯。因為如果沒有喜劇，別人不會認識我?！?/p>

有人說，東北人天生都是喜劇明星。馬麗承認，東北人在語言表達上有著獨特的幽默感，而自己對于地域特征的運用，卻是與角色緊密相連的?！伴_心麻花的編劇、導演都是東北人，如果非拿出不像東北人的樣子，反而擰巴了。”

馬麗在嘗試不同角色的同時，也在與新的演員“交鋒”。

新片《東北虎》已經(jīng)拍攝結(jié)束，馬麗和章宇，加上導演耿軍，這個組合新鮮，令人期待?！拔液芟矚g耿軍導演的作品，典型的東北幽默，從語言到人物設(shè)定，用角色的魅力去完成喜劇。拍文藝片，過程很辛苦，但又很享受。這種辛苦不光是體力上的，也是腦力上的，大家每天聊得話題都是圍繞戲本身，特別純粹。這種純粹的團隊是可以拍出好的電影的。”馬麗在《東北虎》中飾演一個快要生產(chǎn)的孕婦，老公出軌，一個東北女人用非撒潑打滾式的方式處理，最終挽救了這個家庭。

年少時的馬麗愛看周星馳的電影，喜歡里面吳君如的樣子。多年后，馬麗和吳君如站在《歡樂喜劇人》同一個舞臺上，用作品PK。

“我不是花瓶，但我相信我的角色是有魅力的。”馬麗說，“我想用喜劇的形式去詮釋人性，如果能讓觀眾笑著流淚，當然是最高級的?！盻

包貝爾_

喜劇的月光

和許多同行一樣，包貝爾最初接觸喜劇也是因為“逗別人開心”這件事本身足夠“讓自己開心”。在拍攝現(xiàn)場的鏡頭前，他放松戲謔，不怕凸顯自己“滿身的槽點”;鏡頭外，他表情冷靜，不太興奮，喜歡用簡單的“好玩”或“挺有意思”解釋每一步事業(yè)上的選擇。因為來日方長，所有問題的解決方案都是“踏踏實實演戲”，而那些創(chuàng)作喜劇，藏在影院里聽觀眾笑聲的瞬間，便成了路上的月光。

攝影：黎曉亮ALEXVI Ll造型：金繼平CHARLIE CHIN、撰文：閆夏YAN XIA

月亮

包貝爾還記得，小時候看《九品芝麻官》，看到周星馳坐在頂樓一幕時，月亮占到了屏幕的三分之二，這讓他突然覺得“好浪漫，感覺月亮也照亮了自己”。周星馳喜劇中里透露出來的小人物從不自信到勵志成長的過程也因此有了具象的記憶載體——“所以我每個項目里的月亮也都特別大，都是電腦單獨畫的”。

他的新片《“大”人物>上映已經(jīng)有幾天，盡管被歸為“動作、犯罪”類別，觀影過程中還是常常能聽到觀眾爆發(fā)出笑聲。包貝爾喜歡這種藏在嚴肅題材中的幽默，因為“這是觀影必不可少的一個氛圍，如果沒有那些笑聲，它就是純類型片，但如果有了笑，它就有商業(yè)的元素”。在包貝爾看來，觀眾會因為能和電影發(fā)生快樂的互動而更愿意走進影院。但這一次，反而是他的角色趙泰不再“搞笑”，反派氣質(zhì)鮮明。電影的線上售票頁面引用了包貝爾的一句采訪：“如果趙泰這個角色能氣到觀眾，能恨他，覺得他變態(tài)，又有點心疼他，那我就及格了。”看過劇本，看過原版影片，除了感受到“影帝級的，已經(jīng)看到頂?shù)难菁肌?，包貝爾對這個角色還產(chǎn)生了另一種共情，“可能他是一個像我一樣自卑的人，我想把他自卑的一面表現(xiàn)出來?！?/p>

一直以來，不論是外在形象還是所產(chǎn)出的作品，包貝爾都以“喜劇演員”的形象為人所知，趙泰為他帶來“包貝爾證明自己還有更多可能性”的評價。他挺開心的，因為“能讓別人認可我了一下，挺好”，但是“我不是說那之前就不努力了，就不好好演戲了，只是原先也沒有人找我演這樣類型，但也還是看到了自己不足的地方?！痹诎悹柨磥?，每個演員都有更多可能性，被定義為喜劇演員或某種類型都不足以被介意?！皩嶋H上，演員的生命很長很長，我又不是只演一兩年戲，可能過五年八年，我又變成另外的職業(yè)，另外的角色類型，別人跟你說定型了，你自己心里不這么想就好，你還有大把的時間和大把的生命，去證明你是一個職業(yè)演員?！?/p>

好像是喜劇人的一種共性，包貝爾身上也帶有某種“憂傷的底色”。他非常喜歡《楚門的世界》，“你會發(fā)現(xiàn)每個喜劇到最后看完都是難受的，你會因為這個記住它，《泰囿》到最后是難受的，《喜劇之王》、《少林足球》、《大話西游》都是難受的，它一定會讓你心里的哪個地方那么溫暖—下或者疼—下?！卑悹栒f，自己本身就不是個特快樂的人，會因為只是在電影學院讀繼續(xù)教育，有時候見了表演專業(yè)的本科生“都不敢抬眼看人家”。大學匯報演出，他演的是被加重了喜劇成分的《戀愛的犀牛》，畢業(yè)后加入開心麻花，包貝爾每天接觸的都是喜劇，也見到演什么都好笑的“好厲害”的演員，“就發(fā)現(xiàn)我自己拍喜劇的時候就開心，演喜劇的時候就開心，給別人帶的快樂難道不應該是一個正確的事，或者值得夸獎的事嗎？”

小時候

盡管很多工作都在并行，2 019年包貝爾手頭最主要的事兒還是先把已經(jīng)“跳票”了一年的《歡喜獵人》的后期弄好。主演包貝爾的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但監(jiān)制包貝爾還覺得“整體的節(jié)奏不夠好，正在調(diào)整”。這幾年，他是演員，也是導演，不斷在摸索賣座與叫座的可能，聽過各種各樣的聲音，也經(jīng)歷了自我認知的更迭。他喜歡《葬禮上的死亡？、《僵尸肖恩》這類電影，但是發(fā)現(xiàn)“大家現(xiàn)在要求都比較高，很多人會覺得這樣的電影有點尬”。他喜歡英國范兒的，或是日本喜劇電影中很淡的笑意，但也不確定是不是所有觀眾都會覺得好笑。

或許除了極少數(shù)天賦異稟者，大多數(shù)喜劇創(chuàng)作者的宿命，都是不斷在自我喜好和觀眾喜好間權(quán)衡探索，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的東西“不正確”也成了包貝爾一直在面對的課題。“讓百分之百觀眾樂，其實也挺難，不說喜劇，就像《“大”人物》在貓眼上開分9.2分，依然有10%的差評，人家就是覺得拍得爛，也是客觀存在事情。”

入行15年了，包貝爾說自己仍然是個“初學者”，也喜歡把無知無畏的新人時期稱為“小時候”。小時候拍個戲，他每天自己拿著馬扎兒，坐在監(jiān)視器邊上去看，看冬天演員穿得很單薄，看導演不斷調(diào)整劇本或在現(xiàn)場發(fā)脾氣，“就知道大家努力地在去給觀眾造夢，但是可能出來了，觀眾一句‘爛片，能夠否決所有人的努力，所以打一開始就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

在《胖子行動隊》里，包貝爾啟用了搞笑視頻博主出身的年輕演員辣目洋子。生于1995年的辣目洋子是他從抖音和微博上刷出來的。最初取得聯(lián)系時，還在重慶上大學的辣目洋子并不相信對面的人真的是“包哥”?！鞍纭敝缓媒o洋子打了一個視頻電話，把她請到了北京。包貝爾問了她一個問題：“你每一個短視頻都會讓人開心嗎？”洋子說：“不是，管他開不開心，先拍著唄，反正有一個能讓人樂就行了！”“我覺得從她身上能看到我自己小時候”，包貝爾說，“就是很努力地在工作，很努力在逗人開心。不管有多少人說她，她從來沒有因為自己外在不努力工作，還是依然拿自己開玩笑，我覺得就是挺偉大一個事兒?！?/p>

青銅

拍攝中，包貝爾的搭檔是兩歲的斗牛犬閃電俠，幾組照片拍下來，休息時閃電俠竟然也跟著他進了化妝間，安靜地在地上趴下了。問他最喜歡這次拍攝中的哪一張照片，他說，哪張都不喜歡，緊接著哈哈笑著說“因為我真的太肥了”。“我沒長那么好看的臉”是包貝爾常常說起的一句話，從“小時候”到現(xiàn)在，這些質(zhì)疑都留在了他的心里，“但我就是想一直做一個演員，過不同人的人生，這是我的夢想?！?/p>

在包貝爾眼中，他這幾年的每天都是“巔峰時刻”，因為看女兒餃子和太太的時候就是最快樂的。有的時候不開心了，就喝點小酒或早點睡覺讓這一天過去，明天依然“早晨起來，充滿陽光”——第二天也都還會被做劇本、拍戲和“談各種各樣事兒”占滿。

“認識我自己是誰，認識我自己在大家眼里是誰是一個殘酷的過程”。他還是相信演員能留下的只有作品。

“你覺得自己的黃金時代快來了嗎？”我問。

“沒有吧。”他答。

“我也不知道啥時候它會來，可能有一天會來J也可能我一輩子都是‘白銀，是‘青銅，從來沒上過‘王者（注：青銅、白銀、王者為游戲《王者榮耀》中的段位）。但沒關(guān)系，反而我覺得站在山頭還挺冷的，就在半山腰挺好，有自己的工作，又能有自己的收入，挺好的！”即便只提到喜歡的游戲只言片語，包貝爾也放松笑了起來。在他的描述里，喜劇創(chuàng)作的快樂也多是這樣不起眼又自我的瞬間：在跑《胖子行動隊》路演的時候，包貝爾每一場會提前15分鐘進場，融在觀眾當中。大家“笑瘋了”的那幾秒，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王思文

還記得你第一次上臺上表演脫口秀嗎？

大概是2012年，我和一個朋友去一個脫口秀俱樂部玩，那天程璐（王思文的先生，同為脫口秀演員和創(chuàng)作者）正好是主持。很多人上來講，我都不知道他們講的是啥，觀眾卻在底下瘋狂地鼓掌，最后我發(fā)現(xiàn)底下所有的觀眾都是要上臺的演員?，F(xiàn)在你給別人鼓掌了，別人也會給你鼓掌……后來，我覺得真的講得很不好笑，除了那個主持人之外。到最后來賓感言的環(huán)節(jié)，我就上去就把他們吐槽了一番，學他們說話什么的，臺下就“炸了”！我站在那上面，很緊張，又很興奮，從來沒有過那種激動感。

不少人是從《脫口秀大會》認識你的，在節(jié)目中和在live house里演出，哪個舞臺更令你興奮？

所有脫口秀演員肯定都是線下最舒服。上鏡，得化很濃的妝，要讓氣提起來，上臺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那種很松弛很自然的感覺。線下就很放松，穿運動鞋也行，很隨意，觀眾會歡呼，會和你互動聊天，你可以講一切你認為好玩的事。在節(jié)目里說脫口秀是需要一些主題的，但線下沒有限制，只要好笑就行了。所以很多演員，你在線下聽他的演出，覺得哇，好好笑！好爆炸！但是一到線上，觀眾就會說，這什么鬼？

和最開始相比，你對脫口秀這件事產(chǎn)生了什么認知上的變化？

那個時候，可能中國就只有一個俱樂部在做脫口秀表演，觀眾就十幾人，所有的觀眾都是演員。雖然我從小特別愛給別人講笑話，但沒有想到講笑話會是一個職業(yè)。當時看大家孜孜不倦地去練習、去打磨自己的笑話，我還挺震驚的。到后來真正從事這個行業(yè)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它是很苦的，要逗一批觀眾笑是很難很難的。很多人會給我發(fā)私信，說他們是段子手，是不是可以來我們公司寫稿子？實際上，他們發(fā)的東西都不行，一個是他的喜劇品位不到，第二個是在生活中的搞笑跟在舞臺上的搞笑是完全兩回事。

你覺得最苦的點在哪里？

最苦是你站到臺上那一刻，你講的東西沒有人笑，那種對自己內(nèi)心的折磨和否定是最痛苦。每一個人都經(jīng)歷過，我也經(jīng)歷過。我的應對機制就是這個段子講完了，即便反應不好，我也當沒有發(fā)生。這個梗沒有響不代表下一個梗不會響，但你的情緒一旦這里被擊垮，后面所有的梗都不會響，這是必然的。同時，我覺得做脫口秀這個事情，會體會到做任何其他行業(yè)都無法帶來的快樂。你站在舞臺上，觀眾給你的反饋會讓你極度快樂，這種興奮的閾值很高很高，以至于你再回去做其他工作，都覺得索然無味。

你的段子很多是關(guān)于女性在家庭、愛情中的故事，會特別關(guān)注這些話題嗎？

其實我之前在線下講女性這個話題的比例不是特別高，但是在節(jié)目中是需要一些比較集中的話題去表達的，而且要跟你的人設(shè)比較貼合。我確實在感情、性別問題中有很多體會，比如我跟程璐的關(guān)系和婚姻，包括以前也談了很多戀愛，我都有一些比較深刻的感受才會寫這些。我主要還是想講女性的獨立吧，現(xiàn)在很多女性特別喜歡說獨立。但我覺得，真正的獨立不是說我很強，而是一種平和：你接受這個世界必須有男人，男人能給你帶來很多東西，但是你也要保留自己的獨立空間。你能接受他，也能去享受他的好，也不去抵觸自己的軟弱。有些我就肯定不說，比如他們以前讓我說女性之間的“塑料”友誼，我的女性朋友都是比較坦然和大大咧咧的，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都挺鐵的，并不像有些爆文愛說所謂“女人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我不這樣認為。沒有感受的，我就不會去講。

張云雷

你是怎么決定學相聲的昵？

打五歲起，我就拿個小板凳放在觀眾席的第一排，坐在那兒從頭聽到尾，從小就對這個行業(yè)熟悉，從小就會唱京韻大鼓，對曲藝的東西特別感興趣。我和我媽一起決定學相聲，就是因為喜歡。正式學是從20 01年吧，愛好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工作，我也沒經(jīng)歷過什么糾結(jié)。我上次受傷了之后到現(xiàn)在鋼板還沒拆完，多少人勸我休息，但是我喜歡這個。我要是拿它當工作，我是得休息休息。但真的，你要是讓我在家休息一個月，不讓我演出，我真能瘋了！

“新一代”相聲演員的訓練和日常是怎樣的？

“新一代”是說我嗎？謝謝你啊，哈哈。小時候，每天五六點鐘就得起。起了之后去喊嗓子，喊完之后回來吃午飯，吃完午飯師父（郭德綱）就會盯著你，讓你把所有會的東西從頭到尾唱一遍。哪一遍唱錯誤，重來，直到唱對了為止。每天24小時，除了吃飯睡覺都在不停地背東西，很枯燥。到現(xiàn)在，你讓我上臺唱我小時候?qū)W的東西，都不用過腦子。相比之下，長大后再背東西，也能背下來膽是上臺前就得再順一遍。好多人問我：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從網(wǎng)上學不就可以嗎？但你告訴我哪個相聲大師是從網(wǎng)絡上學的？岳云鵬怎么紅的？是從網(wǎng)上學段子紅的嗎？師承是絕對不可以沒有的。

現(xiàn)在新鮮事更迭的頻率前所未有的快，怎么將它們?nèi)谌氲阶约旱淖髌防铮?/p>

相聲講究與時俱進，我相信侯寶林大師如果活到現(xiàn)在，也不會按照以前那樣說相聲。在他那個年代，他所說的就是他那年代最流行的。我們都是今天看見一個好玩的事，回去跟搭檔講一遍，看怎么以相聲的方式給它弄出來。當然，添加新包袱的基礎(chǔ)是不能把老的東西丟了。段子創(chuàng)新可以，比如說《探清水河》.我把它改成吉他曲，但原詞沒改，原調(diào)沒改，我不可能去破壞傳統(tǒng)的精髓。到現(xiàn)在為止，我的專場不說新相聲。2018年，我演了30場，說的都是傳統(tǒng)的一百年前的老相聲，在傳統(tǒng)的基礎(chǔ)上添新東西，觀眾照樣笑。

看到臺下燈牌，或者昕到“德云女孩”跟著你們合唱是什么感受？

應該是2015年第二季《歡樂喜劇人》的時候，我給岳云鵬助演，我臺上就演了一分鐘。但從那時候開始，每天就有固定的觀眾來聽我說，一兩桌、兩三桌這樣，到了周末是四五桌、五六桌。后來慢慢觀眾多起來了，到2016年的夏天，我上臺的時候就開始看到有舉燈牌的了。實話說，我當時是蒙的，我說這是干嘛？這是聽相聲呀？

會很感動嗎？

會啊，肯定會啊。粉絲們喜歡我，因為我唱的大多都是傳統(tǒng)的東西。來吧，你喜歡我，我就告訴你，這個傳統(tǒng)東西是怎么回事，傳統(tǒng)的戲曲是怎么回事，然后帶動一幫80后或者90后00后去聽京劇去聽評戲。當2700人合唱評戲，而且底下坐的都是90后00后，我就特別特別開心。他們就說，是我把90后00后從夜店里拉出來聽相聲。多好啊。這個事兒讓好多人批評我，說張云雷“糟踐”傳統(tǒng)相聲藝術(shù)，聽相聲都帶熒光棒！但我想說，你聽了嗎？你只看到后面揮舞熒光棒，我們前面說的是三段直工直令的傳統(tǒng)相聲。返場時間，她們才把燈牌打開，真正說相聲的時候她們不會打擾我的。要真是說相聲的時候揮熒光棒，從我這兒也不干。

你說相聲是什么風格？

我的臺風變了，現(xiàn)在臺上比以前穩(wěn)了，我脾氣沒那么大了，和人相處的方式也不一樣了。可能經(jīng)過生死了也看得開點了。

臺下的你是怎樣的？

我也不出門，我特別宅。有時候覺得自己挺“屈”的，沒有什么愛好，愛好就是回家里，跟師父在書房里一待待一天，聽戲聊天喝茶，這是我最大的趣味。師兄弟說，走，咱去看看電影？能把我氣瘋了。說，走，咱去哪兒玩玩去？不喜歡，出去旅游我也不喜歡。私底下我在家里面，一天的話超不過十句。我覺得我這輩子活得挺虧的，但是我又喜歡這樣，未來也改不了。我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回到小劇場跟師兄弟在一起，最自在，最放松。

辣目洋子

你怎么走上喜劇之路的？

我小的時候就跟我媽說過：媽，我想做個諧星。走上喜劇這條路我覺得跟我的性格有關(guān)，我是比較喜歡逗人開心的那種性格。大學時期，我拍的大部分視頻也都是喜劇題材。

你的短視頻中反響最好的是哪個？

我們翻拍的《延禧攻略》吧，本來我覺得這個就是給粉絲看的，大家樂呵樂呵就行了，但后來還上熱搜了！平時，我會翻微博評論或者是B站彈幕，一般大家評論“哈哈哈哈”我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你就知道這里是有笑點的。也會有人給出專業(yè)一點的評論，比如說，辣目洋子具有什么樣的表演風格的時候，我就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雖然也不太懂，那感覺好像挺好的——我還有表演風格呢？！

你在自己的作品里關(guān)注什么？

就是要特別貼近生活，不管是短視頻還是我們的劇，說的都是特別小的事兒，也都是很多當代年輕人每天會面對問題，像是跟陌生人尬聊的時候，跟男朋友吵架的時候……比如說我今天去外面social了一下，感覺在陌生人中很尷尬，我就會把這個感受跟我們的編導分享。等到真的創(chuàng)作的時候，大家就會把這個點拿出來。我很認可張愛玲那句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子，上面爬滿了虱子?？倳幸恍┬∈?，比如拍廣告時甲方提出一些要求，或者是拍戲之前的不適應，其實都挺痛苦的。但是反過來一想，其實自己又是幸運的，就會想說生活很糟糕，去好好面對就好。

如何讓一段表演被觀眾所共情？

我和公司其他的KOL都會去主攻一個粉絲群。我就是主攻一些文化水平比較高的女性。我們公司的劉背實主攻二次元的小姑娘，朱莉就主要主攻重視女權(quán)的群體。當然這個也得根據(jù)本人的形象和性格，你身上必須得有真的能吸引那個群體的點才行。

如何在表演和創(chuàng)作上持續(xù)保有自己的個性？

說俗一點，就是你做自己就好了，操心那么多也太累了。有表演屬性的KOL本來就比較少，做喜劇的女生就很少。我有一種他們說的比較“喪冷”的表演方式吧，我不太做那種激烈的喜劇表演，我喜歡的是諷刺一點的冷幽默。一是貼近生活，二是要結(jié)合最新的網(wǎng)絡流行的梗，我們每天至少花四個小時搜集各種各樣的新資訊。本人來講的話，我覺得還是真實和自信吧！

其實對很多女孩子來說，自信是很難獲取的。

這個是我本身性格里有的，我覺得自信挺正常的。但是后來也發(fā)現(xiàn)，雖然從來沒在微博上強調(diào)這一點，但很多女生會因為我發(fā)的泳裝照而被鼓舞，她們就覺得，哇，這個身材也可以發(fā)泳裝照！自己也會鼓起勇氣去拍。雖然也有直男癌評論，但我覺得能給其他女生帶來積極的影響，就還是應該堅持。我是認可自己的外在形象的，不管胖瘦美丑。

你嘗試過電影、網(wǎng)絡短劇、短視頻三種喜劇形式，它們給你帶來了什么有趣的體驗？

至少業(yè)內(nèi)都知道有你這個人了，都知道有個小姑娘做視頻、做網(wǎng)劇，是演喜劇的。當時拍完《悲傷逆流成河》之后，好多觀眾過來罵我，因為演得特別氣人，那我是真正體驗到因為角色被罵是什么感受。雖然挺難過，但是感覺很新奇，最搞笑的一條說：“你生活中一定就是一個那樣的人，不然根本演不出來！”我說，這是在夸我嗎？

從最開始拍攝短視頻到現(xiàn)在，你本人又經(jīng)歷了哪些成長？

我從2016年10月開始做短視頻，那是視頻短片最火的時候，微博也比較扶持，到現(xiàn)在可能這種表演屬性的搞笑故事越來越少了?，F(xiàn)在更流行的是視頻博主記錄生活的十幾分鐘的Vlog，更碎片化，節(jié)奏更快了。我自己主要是心態(tài)上經(jīng)歷了成長，2 016年那會兒還是個學生，就所謂的“有棱角，視金錢如糞土”，但很快就被金錢磨平了棱角，哈哈。沒有錢，團隊根本沒有力琺運營下去。但我覺得一個人能夠堅持下去做這事，就證明樂趣大于痛苦。做喜劇創(chuàng)作的時候是特別開心的，尤其大家想到什么梗就一起哈哈笑的時候，那天回家臉都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