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守望者

王彥軍 賈大宇

同期（對講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高場長、高場長，八家子南溝，那里有火情！

同期（對講機）高場長：好的，馬上就到！馬上滅火！

每年3月15日到6月15日是林場的春季防火戒嚴期，我們來到盧家林場的瞭望塔，第一次見到了高海波。他今年已經(jīng)72歲了，瘦瘦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兩只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身子骨也硬朗得很。別看年紀這么大了，可爬起這七層高的瞭望塔一點也不費力。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這樓有108個臺階，有時候上廁所什么的得爬個十趟八趟的。

用高倍望遠鏡觀察這近5萬畝的林區(qū)是否有異常用火，是他每天的工作。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今天的視線也就是七八百米吧！

高海波1959年在上河灣林場參加工作，1965年到盧家林場，1971年入黨。抱著對林業(yè)工作的熱愛，他一頭扎進這茫茫林海，工作認認真真、兢兢業(yè)業(yè)，幾十年如一日，在林業(yè)戰(zhàn)線上一干就是54個年頭。54年中他干過護林員、護林隊長、營林主任。面對近5萬畝的林區(qū)，每一棵樹、每一個山崗的位置都記在他的心里。幾十年的護林、育林工作，這大山里他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回。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剛到林場的時候，這都是荒山禿嶺沒有樹，就是植樹造林，我造林成活率是96%，多年來盧家林場我得包一大半，所以我被評為全縣造林樣板。

54年，頭白了，山綠了，腳上的繭子厚了，鞋底薄了，人的欲望淡了，對山林的感情卻深了。他用責任、堅強和行動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山林。如今已經(jīng)退休的他，仍然堅守在瞭望員的崗位上，因為他對這山、這樹有著不同尋常的感情……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你看這樹都是我種的，多粗，四十來年了。那時講，挖大坑，在當中，分層埋土；提提苗，踩實成；不窩根，不漏根，蓋浮土，防裂縫。就這樣造（林）。

說到當年造林工作老高回憶說，當時的工作環(huán)境是艱苦的，經(jīng)常吃不上飯，而且偶爾還會遇到野獸。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離我們林場二十多里地遠，（有一天）我上那兒造林回來就黑了，往后一瞅，在崗上就下來倆大張三（狼）；我看它奔我跑，我也跑。到老郭家回頭一看嚇壞了，這倆張三（狼）就離我20米。我回頭瞅它們也站下了，老郭頭正好開門，拿個鍬，（狼）跳河溝跑了。當時就不會說話了，滿頭大汗。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每年的9月15日到12月15日，林場就進入了秋季防火期，在防火期瞭望員要24小時值班，隨時觀察林區(qū)用火情況。站在瞭望臺上每隔一小時老高就要用高倍望遠鏡環(huán)顧一下浩瀚的林海。瞭望室里，一架高倍望遠鏡、一個記事本、一臺無線電通訊器、一張小床，就是這個寂寞的空間里所有的擺設，值班的時候找個人說話都沒有。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打竹板，響聲高，護林防火我想招。防火本靠大家做，人人警惕要提高！

火情，是森林的災難。護林員最怕的就是火。如果有山火發(fā)生，熊熊的大火借著風勢，瞬間便可蔓延幾公里。整個林區(qū)，包括其中的野生動植物在很短的時間便會灰飛煙滅。老高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睡不實，總是擔心有火情。為此每天都處于高度緊張的戒備狀態(tài)。由于長期精神緊張，他患上了神經(jīng)衰弱以及失眠癥。多少年來他也記不清及時發(fā)現(xiàn)了多少火情，由于及時報告及時撲救，二十年來盧家林場從來沒有發(fā)生一次重大火災。最危險的時候從發(fā)現(xiàn)火情到去人撲滅，（火）離林子也就一尺多遠了。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就蓋這兩床被，睡覺也不脫衣服。半夜一點著火了，我及時通知曲景光；曲景光騎摩托到那兒，（火）離林地就一尺遠了，多危險。幸虧讓他倆給撲滅了。

冬天是山上最難熬的時候，近零下30（攝氏）度，寒風夾雜著雪花讓人感覺有些透不過氣。為了方便工作，幾年前高海波和老伴搬到瞭望塔上，老兩口吃住在這里。春秋兩季防火人員增加，為了節(jié)省開支少燒些煤，高海波一有時間就去山里摟樹葉撿柴火給大家燒火取暖做飯用。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以前我們這防火樓林場給10噸煤。我來了以后為了給國家節(jié)約點，給林場節(jié)約點，我就要5噸（煤）。所以說就以炕取暖吧，哪天我也不閑著，不管多大雪，我都來撿柴火，燒炕。

守護山林的任務是枯燥和艱苦的，過了防火期山上就剩下高海波和老伴。為了不給林場增加麻煩，高海波每天都要到瞭望塔對過的山溝里的一口井里挑水用。

因為是地下水，不但臟，而且水量也不多，每天只挑一次就沒有了。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打這么深也不是井水，打一挑就沒了，你看這一次就打半下，越打越不滿。

就是這樣費力挑來的水上面飄著一層臟東西，老高說因為是地下水，井口沒有蓋，有些臟東西是難免的，要是到了夏天水面上都有一層小蟲子，需要用紗布過濾后才能用?？删褪沁@樣的臟水對老高來說都是最珍貴的，平時洗衣服都舍不得用，都是化的雪水和接的雨水。

冬天的山路崎嶇濕滑，再挑上兩桶水老高顯得有些吃力。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怕摔跟頭，水就灑了，經(jīng)常這樣，不行就得讓桶沾地，不沾地我就摔倒了，我借它力它也借我力。

每年到了12月份林場的防火期就結(jié)束了，可是今年的雪少，山里樹木干燥，防火工作不能掉以輕心，一直到了1月份林場還在戒嚴防火期。得知老高今年過年也要在工作崗位上，我們又一次來到了瞭望塔。

一進門老高正在忙著貼春聯(lián)，顯得很興奮，不但準備了春聯(lián)，還有兩個大紅的燈籠，他說雖然是在工作崗位也要熱熱鬧鬧地把瞭望塔裝飾得有點過年的氣氛。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黨恩皆浩蕩，春意正盎然，盛世龍年?！保▽β?lián)）正合我心意！今年是龍年，祝愿今年林糧雙豐收！

老高的兒子也在林場上班，三十也要值班，所以過年不能團聚了。老高說森林防火，責任重于泰山，跟家人吃飯啥時候都可以，真要失火了，損失不可估量，附近的居民也沒法安心過節(jié)。我們就是要防患于未然！

窗外風聲呼嘯，天寒地凍；屋內(nèi)煤爐正旺，暖意融融。老兩口早早開始準備年夜飯了，盡管買東西不是很方便，老高還是準備了八個菜，聽說我們今天來他讓老伴特意坐車去鎮(zhèn)里買的菜。

到了晚上八點，老兩口圍坐在電視機旁，一邊包餃子一邊等著看春晚。八點多一點，吃飯前，按照習俗，老高在院子里放起了鞭炮。因為十一點一過就到了放鞭炮的高峰期，雖然前天剛剛下過一場雪，山里有積雪，不會有太大的隱患，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堅持要到塔上看看，所以老高的鞭炮就提前放了。忙碌了一年，難得稍微放松一下緊張的神經(jīng)。老高高興地點燃了鞭炮，興奮得像個孩子，因為在他心里這除舊迎新的時候放鞭炮，會預示著明年林業(yè)事業(yè)紅紅火火。

同期高海波（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區(qū)盧家林場護林員）：咱倆干一個，上上邊（防火塔）喝點酒暖和……

結(jié)束了采訪，我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這個時候老高應該又在那個幾平方米的瞭望臺上了。還有很多像老高一樣的盧家林場護林員們在除夕仍然工作在崗位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那瞭望塔上，在那山林之中。他們就這樣，每天與森林為伍，與大山做伴，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寂靜的山林。

（作者單位：吉林省長春市九臺市委組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