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用一生呵護奧中情緣

文/建國

2019年1月13日18時，奧地利維也納Jasmin飯店張燈結彩，奧中友好協會華人委員會新年晚會暨第十五屆主席團換屆慶典活動在這里隆重舉行。會上，大家為一位名叫格爾德·卡明斯基的老人起立鼓掌，不僅為他的演說，還為一段感人的奧中情緣。

結緣中國，源于“干媽”

格爾德·卡明斯基是奧地利知名學者、社會活動家、奧中友協常務副主席。熟悉他的人都親切地稱呼他“老卡”。

50年前，正在上高中的老卡對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就讀維也納大學法律系后，發(fā)現教授中文的老師徐芝秀端莊秀麗，那曼妙的發(fā)音、秀麗的板書，讓老卡入了迷。

“徐老師，我非常喜歡您上的課?！毕抡n鈴聲響后，徐芝秀收拾好講義剛剛走出教室，老卡立刻跟上她套近乎。半年時間下來，老卡與徐芝秀慢慢熟稔起來，兩人可以用中文流暢地交流，但僅限于學習方面。

因為喜歡中文，進而喜歡中餐，老卡經常到中餐館用餐。一個周末，他照例來到中餐館，入座后服務生遞過菜單，四目相對時都愣住了。為老卡服務的竟是老師徐芝秀。

老卡起身寒暄?！皻g迎光臨本店用餐?！毙熘バ爿p聲回答，拿走老卡點好的菜單，快步走進后廚。忽然，一個主意涌上老卡心頭，他快步走向餐館老板……

很快，老卡如愿以償，也在該店打工，師生變成了工友。完成分內工作后，老卡會主動承擔一部分徐芝秀的工作，兩人很快建立起母子般的情誼。

一次圣誕節(jié)前夕，老卡見徐芝秀身單影只，便邀請她一同吃晚飯。酒過半酣，徐芝秀第一次和老卡說出了自己的經歷?！拔业恼煞蚪衅た耍莻€奧地利猶太人。我們1951年在上海結婚，然后皮克移民澳大利亞為我們謀求更好的生活。因為澳大利亞政府不允許黃種人入境，我只好來到奧地利等待機會。皮克憂思過度，突發(fā)心臟病在澳大利亞病逝。為了生活，我一個人四處打工，在餐館、皮鞋廠都干過?！?/p>

望著眼前瘦弱的徐芝秀，老卡做了一個決定：“老師，如果您同意，我愿意做您的兒子！”

一聲“干媽”老卡一叫就是近50年，兩人的親情也延續(xù)了近50年，直到2008年，徐芝秀離世。

中國，落后的地方也很美

1972年，時年30歲的老卡創(chuàng)辦了奧中友好協會。最讓他高興的是，他受邀到徐芝秀的故鄉(xiāng)考察。

從深圳往北，老卡去過廣州、武漢、鄭州、安陽、南京、杭州、上海。抵達北京后，回味一路看到的和經歷過的，他發(fā)現印象最深的地方是紅旗渠。

來中國之前，老卡在一些中文資料里看到過關于紅旗渠的報道，來到河南林州，老卡立刻被紅旗渠“人定勝天”的奇跡折服了。站在一眼望不到頭的溝渠上，老卡忍不住振臂高呼：“紅旗渠，我愛你！”

正如鄧小平接見老卡時所說的那樣：“你們只看了中國好的地方，沒有看到中國落后的地方，不看落后的地方，你們就不了解中國。”當時的林州貧窮落后，可在這個落后的地方，讓老卡感受到了中國人火熱的友情。

當時，林州連一家像樣的招待所都沒有，老卡被安排住到了大隊部。聽說來了外國人，周圍的村民都來看稀奇，他們的大棉襖、老棉褲與老卡的洋裝形成鮮明的對比，更讓他們稀奇的是老卡的黃發(fā)、藍眼和大鼻子。

第一次跟村民們盤腿坐在土炕上，聽著濃重的河南話，老卡感覺自己到家了。吃過火辣的雞蛋粉條面疙瘩湯，老卡紅著臉問主人：“請問，洗手間在哪里？”

啥？洗手？大家面面相覷，一個老鄉(xiāng)干脆遞上洗手盆，老卡面紅耳赤地連連搖頭?！懊┓?，他是要上茅房！”主人頓悟。

等他出來的時候，發(fā)現善良的主人拿出自己鋪炕的草席，搭在簡陋廁所后墻給他擋風，他的眼圈紅了。

把自己“嫁”給了中國

2003年春天，中奧兩國合拍的故事影片《芬妮的微笑》在中國和奧地利同步首映。影片取材于奧地利籍女士格特魯德·瓦格納的真實故事。60多年前，18歲少女瓦格納漂洋過海，從維也納來到上海，尋找她在維也納結識的戀人，從此跟隨她的中國丈夫歷經戰(zhàn)爭、動亂和遷徙，最后在浙江東陽一個小鄉(xiāng)村無怨無悔地度過了半個多世紀。

這段至死不渝的跨國愛情，感動了中國，感動了奧地利，這部影片的原始腳本就是老卡的作品《嫁給中國》。

正如書名一樣，老卡也迎娶了一位中國新娘，把自己“嫁”給了中國。

這段浪漫情緣始于1985年，正在北京外國語大學讀研究生的張洪濱遇到了來訪的老卡。張洪濱的開朗直爽給老卡留下美好的印象，兩人一直保持著書信來往。

4年后，張洪濱來到老卡的母校維也納大學專修國際關系學，老卡喜出望外，抽出時間陪伴張洪濱。漂泊的心找到了寄托，兩人漫步于維也納的大街小巷，聊中國文化，說徐芝秀的故事。老卡的善解人意、古道熱腸深深打動了張洪濱。1991年，老卡如愿以償，牽手美麗的張洪濱步入婚姻殿堂。

望著相濡以沫20載的妻子，老卡一臉滿足?！疤侵袊徒o我的最好禮物?！边@是他的心里話，也是他的驕傲。

如今，19歲的兒子成為兩人共同的驕傲。受父母的影響，兒子也在他們的母校維也納大學攻讀法律專業(yè)，小伙子同樣喜歡中國文化，尤其迷戀少林功夫，每天至少花三四個小時泡在奧地利少林文化中心學功夫?？粗V迷的兒子，老卡笑著說：“愿奧地利和中國的友誼能世代相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