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jié)不該有窮人

馬海濤

不用感謝我，這是您的善良和愛心理應(yīng)得到的回報，相信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到足夠多的圣誕禮物了，祝您全家人圣誕節(jié)快樂！

約翰是3個孩子的父親，還有一個非常愛他的妻子瑪莎，但是家里經(jīng)濟(jì)很糟糕。他已經(jīng)兩三年沒有找到工作了，瑪莎也是家庭主婦，一家人的生活越來越捉襟見肘，再過兩天圣誕節(jié)又要到了。

這天他起了個大早，準(zhǔn)備去參加一場面試。這是他剛了解到的消息，一家影視公司要拍攝圣誕節(jié)的宣傳片，需要招募群眾演員，雖然報酬不多，但足夠他給家里買棵圣誕樹，再給孩子們帶一大包糖果回來了。他出門前深情地吻了瑪莎一下，又疼愛地摸摸孩子們的頭，就匆匆趕往影視公司。

當(dāng)他來到面試地點，就發(fā)現(xiàn)里面早已經(jīng)擠滿了人，全都是年輕時尚的男男女女，衣著簡樸、一臉窘迫的約翰在人群中顯得格外不著調(diào)。輪到他進(jìn)去了，面試負(fù)責(zé)人簡單看了看他的資料，用抱歉的口吻說：“約翰先生，您的年紀(jì)偏大，又沒有表演經(jīng)驗，這個臨時演員的工作恐怕不適合您?！?/p>

約翰趕緊哀求，差點都快哭出來了：“您就幫幫忙吧，馬上要到圣誕了，我身上就剩下最后5美元，老婆孩子都還在家里等著我?guī)ФY物回去呢?！必?fù)責(zé)人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們這里畢竟不是福利機構(gòu)，還請您諒解?！?/p>

約翰失望地回到休息區(qū)坐下，看著前來應(yīng)聘的人都興高采烈地走了出來，直到最后才意識到只有他沒被選用。他深吸了一口氣，摸著干癟的口袋離開了影視公司。

他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腳步突然變得躊躇起來，不敢就這樣回去告訴家人失敗的結(jié)果。這時身旁匆匆走來一對年輕夫婦，那個婦人急切地對他說：“先生能幫個忙嗎？我們有急事要去旁邊電話亭打個電話回家，忘了帶零錢，您身上有1美元嗎？”

約翰瞅了瞅面前兩人華麗的衣著，看見他們一臉著急的樣子，他想了想，平靜地從口袋里掏出1美元遞了過去。婦人接過錢，感激地對他說了聲：“預(yù)祝您圣誕快樂！”就拉著她老公高興地走開了。

約翰知道身上還剩下4美元，回家應(yīng)該沒問題，他決定去馬路對面搭電車回家。他來到斑馬線上，看見旁邊站了個戴著墨鏡的老太太，拄著拐杖摸索著也想過街。他知道遇到了盲人，便好心地走上去攙扶老太太過馬路。

剛走到街對面，老太太就停下來向他表示感謝，約翰微笑著叫她不用在意。老太太打開手提包，驚訝地叫起來：“我出門時帶了1美元坐電車的，怎么不見了，先生您可以再幫幫我嗎？”約翰趕忙又從身上摸出1美元交給老太太，她拿著錢千恩萬謝地走向了汽車站臺。

約翰心里有點隱隱作痛，他知道現(xiàn)在只剩下3美元，得用兩美元給孩子們買個面包回去當(dāng)晚餐，最后1美元自己還得坐電車回去。他拽緊身上的口袋，向車站走去。

他沒走幾步，身后突然響起一個女孩甜甜的聲音：“叔叔，買朵玫瑰花吧，只要1美元，很便宜的?！彼剡^頭一看，一個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自己面前。他突然感覺頭都大了，今天怎么這么巧，事全讓自己遇上了，只好笑笑說：“小姑娘，叔叔不需要花。”

小女孩見他拒絕，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溢滿了淚水：“叔叔您就發(fā)發(fā)善心吧，馬上要過圣誕節(jié)了，我媽媽如果看到花一朵都沒賣出去，會難過的?！奔s翰于心不忍，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再次掏出了1美元：“拿著，圣誕快樂！”小女孩接過錢破涕為笑，遞給他一束鮮花高興地跑開了。

只剩下兩美元的約翰決定不再搭電車，他咬著牙往回家的方向一步步走去。不知不覺中他連續(xù)走過了好幾條街，離家越來越近了，這時才感到雙腳已經(jīng)走得很痛，就停下來大口喘氣。

一個大嗓門在招呼他：“兄弟，走累了吧，來這里歇會！”他隨著聲音望去，前面不遠(yuǎn)處的草地上歪歪扭扭地支著一只破爛的帳篷，一個蓬頭垢面的大胡子流浪漢正坐在帳篷外向他招手。

約翰心里一熱，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流浪漢身旁。大胡子熱情地跟他握了握手，介紹自己叫哈利。他遞過來小半截燃著的香煙，約翰也不客氣地接過去，大口抽了起來。

哈利有些遺憾地說：“可惜你早來了一天，我這里連啤酒都沒有。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要是再碰到你，我一定會請你喝啤酒吃炸雞?！奔s翰見他身旁空空如也，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明天就會有這些東西呢？”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天不是還有一整天嗎，人總得有希望對不對？”約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猛地站了起來，走進(jìn)旁邊的便利店里，掏出了身上最后的兩美元。等他重新回到哈利身旁，手中多了兩小瓶啤酒：“兄弟你說得對，我也相信到明天一切都會有的！”哈利哈哈大笑，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胡侃起來，聊社會的不公，聊女人與美酒，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

等約翰告別哈利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沒有吃晚飯的瑪莎與孩子們都已經(jīng)睡著了，當(dāng)然也暫時忘記了饑餓。他歉意地在每個孩子的額頭上親了一小口，自言自語地說：“寶貝對不起，爸爸明天一定不會再讓你們失望?！?/p>

第二天醒來，約翰決定再到外面去找臨時活干。他拍著胸脯告訴孩子們，到晚上會給他們帶回豐盛的禮物，其實自己心里根本沒有底。

冬天的平安夜格外寒冷，約翰奔忙了一整天，仍然一無所獲地回到家，心里只想著祈求瑪莎和孩子們的原諒。當(dāng)他推開門進(jìn)去，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小小的房子里堆滿了各種圣誕禮物，有巨大的圣誕樹，還有數(shù)不清的食物和卡片，孩子們正在盡情地嬉鬧。約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呆呆地站在那里。

瑪莎走了過來，吃驚地問他：“你今天到底找到了什么工作，怎么一下子送來了這么多東西？”約翰也覺得奇怪，無奈地?fù)u搖頭。突然他看見桌上的卡片堆里有個精美的信封，他拿起來一看上面沒有署名，趕緊取出信念了起來：

“親愛的約翰先生，我是您昨天來面試的影視公司負(fù)責(zé)人，了解您的遭遇后，我們未經(jīng)您的允許做了個決定，讓公司的演員臨時扮演了打電話的夫妻、過馬路的老太太和賣花的小姑娘，他們身上都藏著微型攝像頭，然后把您和他們的故事剪輯成視頻短片《圣誕節(jié)不該有窮人》放到了網(wǎng)上，讓全社會幫你們共渡難關(guān)。不用感謝我，這是您的善良和愛心理應(yīng)得到的回報，相信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到足夠多的圣誕禮物了，祝您全家人圣誕節(jié)快樂！”

瑪莎吃驚地張大了嘴，約翰趕緊裝好一大口袋啤酒和炸雞再次出了門。他還記得哈利的愿望，要馬上給他送過去，因為圣誕節(jié)不該有窮人。

金荊摘自《故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