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間美術中民間雕塑的視覺藝術符號特點研究

劉洋

人類早期就知敲擊石塊制成器具，由于審美意識的逐步產生，開始制造裝飾物。附于生活器物上的立體裝飾形象和單純反映生活的雕塑作品在新時器時代已陸續(xù)出現(xiàn)。作為民間美術的重要門類之一，民間雕塑是更為典型的造型藝術，屬華夏文化中的瑰寶。民間雕塑用材多是取自當?shù)氐奶烊徊牧希詡鹘y(tǒng)手工藝方式制作，并帶有厚重的地域特點和民俗風情，即緊密結合地域民風，又與百姓生活息息相關。民間雕塑基本種類包括泥塑、磚雕、石雕、木雕、陶瓷雕塑、面塑等。

視覺符號是地域內、相同文化圈內的人們一致約定用來指代稱呼特定對象的可視標志物，屬直覺、形象符號。其是通過可視的“形”來顯示“意”，這個可視的形就是對象及意義的體現(xiàn)者。任何藝術符號的產生和被認知，都需要共同的文化積淀。一定地域內的藝術工作者，在傳承本地域文化藝術的基礎上，會創(chuàng)造較系統(tǒng)的藝術符號形式。他們通過融合、互補，構建了隸屬該文化圈的民族理解。它們既有對孕育、圖騰的尊崇，又具時、空、物、能觀念的深層含義，也含物候歷法之闡釋，尤其表現(xiàn)民風、民俗的傳統(tǒng)文化更是為常。

民間雕塑視覺藝術符號的形與色高度概括統(tǒng)一，是二維與三維造型手段相結合的典范，可謂獨放異彩，其符號特點主要表現(xiàn)為以下方面：

一、符號的民俗性。其大多體現(xiàn)在主題與內涵寓意方面，民間雕塑在一定地域或范圍內會對某一傳統(tǒng)圖像重復使用，以滿足當?shù)孛磕臧l(fā)生的民俗禮儀和節(jié)日需要。比如宋代某地傳統(tǒng)節(jié)日里，為寓意豐收，會出現(xiàn)泥制的“小春?！?，以泥塑的形式年復一年被反復出現(xiàn)在立春這樣的節(jié)日里，“小春牛”這個形象就會逐漸脫離了人們僅僅對于“?！北旧淼男蜗笳J知，形象逐漸被符號化，寓意豐收、寓意富足。符號能夠滿足民俗需要，起到某種在特定文化習俗下人們無法擺脫的心里暗示作用，因而使得它的特定空間位置的存在對地域人群產生精神或心理上的某種影響。也使得符號本身的區(qū)域認知和流傳得到加強。

二、符號的娛樂性。民間雕塑作品中含有大量描繪和表現(xiàn)民間神話、小說、地方戲曲人物故事的內容，宋金時期戲曲演出就已空前活躍，元明清三代更是小說、戲曲的繁榮期，這些當時的精神娛樂形式，深受大眾喜愛，民間藝人將這些已符號化的內容在磚木雕刻、瓷器、泥塑以及面塑上加以表現(xiàn)，人們從中辯忠奸、識美丑，不僅受到文化和道德的熏陶，還能從這些以娛樂內容為主的民間雕塑作品中得到審美享受。民間藝人在對這些藝術符號的把握時，更不失其具有地方色彩的娛樂特性。這種娛樂性往往帶有很強的自娛性特點，既不考慮超出地域文化特性的被理解、認知。

三、符號的超越性。首先是對政治的超越。古代中國統(tǒng)治階級推崇“文以載道”，其文化與政治結合十分緊密。民間勞動者的大眾文化行為被這種政治文化所歧視，因此民間文化必然超越上層政治或與其拉開距離，一直保持其自身純樸、超脫的民俗特點。其次表現(xiàn)在對歷史、空間的超越。常為對生活的贊美，對美好的期盼，對理想的追求，以及期望對死亡和不幸的遠離。“生活”與“美好”永遠是超越歷史、時空的民間雕塑的永恒性主題。再次，超越性還體現(xiàn)在符號的形象特征與自然生命狀態(tài)及天然物象的距離上。因其很好地保持著樸實如初的觀察方法、思維方式和造型手段，以至它不求純粹客觀，而以象征手法融匯感受、觀念、愿望，并加以概括、夸張隨“心意”造型，使其超越自然對象，擁有沁人心肺的視覺沖擊力。

四、符號的實用性與裝飾性。民間雕塑多注重實用性，勞動人民似乎并不舍得把他們的作品純粹娛樂化而放棄其實用性，在滿足生活需要的同時娛樂自己似乎更符合他們的心理需求和客觀情況。無論是用來滿足生活的物質求要還是為了滿足民俗、娛樂的心里需要，很多民間雕塑作品都是從實用出發(fā)。其符號的實用性和裝飾性表現(xiàn)為既適合用于所在部位，又要善于運用夸張、變形、圖案構成等各種帶有裝飾性手法的符號語言表達美，做到實用和裝飾的完美統(tǒng)一。

五、符號的完美性。在民間雕塑中，觀其視覺藝術符號，其形象、構圖均給人以完整、美好的觀感。首先是符號的完整性。如任何造型，不論大小，均要整體出現(xiàn)，少有局部。人物造型多為全身，無論是正是側，五官四肢不少。雕刻塑造花草時不選擇折枝、孤葉、獨花，常為整棵花卉，飽含生命之力量。其次是符號形式豐滿。特別是木、石等浮雕、鏤雕作品，在主要藝術符號的周圍，多用具有象征含義的符號輔以填充，形成豐盈、美滿的感覺。這種符號的表達方式與文人美術、宮廷美術的注重意境，善于留空白的方法大有不同。第三符號的完美性還表現(xiàn)在符號內容要體現(xiàn)美好、吉祥或是當時宣揚的主流文化習俗，而不能相反，即不美好吉祥不符合傳統(tǒng)美德的符號內容一般不會出現(xiàn)在民間雕塑作品里。

六、符號的地域性。民間雕塑的視覺藝術符號的形成常和一定地域的自然條件和當?shù)貧v史文化傳承相關，因此形成厚重的地域特色。符號載體在技法上大體而論北方較為渾厚粗曠，江南則靈秀細膩。如北方石雕的刪繁就簡大刀闊斧，具有古樸稚拙之美，出現(xiàn)了許多陳雄博大的雕刻作品，而南方受地域經濟文化繁榮的影響，作品多華美細膩，精雕細刻、層次繁復，大量使用鏤雕，玲瓏剔透，以鬼斧神工般的技藝得到世人贊賞。地域性使得符號本身具備了性格特征，受地域的經濟因素、文化因素、材料因素影像較大。

對于雕塑視覺藝術符號的學習和研究有利于我們掌握民間雕塑的形成發(fā)展脈絡，了解該地域的表達、交流，民俗，審美等習慣，了解當?shù)仫L土文化面貌、經濟情況以及思想開放程度。我們可以從中吸取營養(yǎng)，為我們創(chuàng)作提供源泉，為民間雕塑形式、種類和技法的保護和傳播提供從藝術本體出發(fā)由內而外的手段和方法。同時我們應該認識到加強對傳統(tǒng)文化、傳統(tǒng)藝術的研習，弘揚、發(fā)展、保護民族文化，是具有歷史和現(xiàn)實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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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寧省高等學?；究蒲许椖繉ｍ椯Y金資助”（Sponsored by the Special Fund of Liaoning Provincial Universities'Fundamental Scientific Research Projects），項目批準編號：WQN201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