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戎戎
將比諾什早期的銀幕形象與現(xiàn)在相比你會發(fā)現(xiàn),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放松和自在了。她本人將之歸因于學習和表演現(xiàn)代舞的經(jīng)歷。
不久前的海南三亞國際電影節(jié)上,法國著名電影演員朱麗葉·比諾什接受記者采訪,她說:“既然皺紋每個人都會長,我為什么不能帶著皺紋去笑,帶著皺紋去演戲?只要明白這件事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就不再有那么多的顧慮。歸根到底,我想,這還是內(nèi)心夠不夠堅強的問題,恰是歲月給了我這份堅強?!?/p>
出版了一本個人作品集
去年9月,朱麗葉·比諾什結束音樂劇《生如夏花——致香頌女王芭芭拉>在中國的巡演。運用影像、音樂、戲劇等多種手段,她演繹了法國香頌女歌手芭芭拉暗淡又充滿希望的—生,探討愛情、死亡與孤獨。在劇中,比諾什一人獨唱16首歌曲。
當我們對比諾什的印象還停留在《藍色》中失去丈夫的悲傷妻子、《新橋戀人》中的眼疾流浪女畫家、《濃情巧克力》中的單親媽媽時,她已經(jīng)解鎖了自己除表演之外的多種技能。43歲時,開始學習現(xiàn)代舞,并同現(xiàn)代舞大師阿庫·漢姆—起進行了全球巡演。近兩年又開始學習唱歌。而早在當年拍攝《新橋戀人》時,她已經(jīng)開始學習繪畫,舉辦過個人畫展。她也寫詩,她把畫作配上詩句,出版了一本個人作品集《眼中的肖像》。采訪中,比諾什說,無論表演、舞蹈、歌唱還是寫詩作畫,都是她自我表達并與他人分享生命經(jīng)驗的方式:“我希望我的分享可以打動他人,感動他人?!?/p>
外形嬌柔卻不缺乏勇氣
比諾什的銀色生涯從20歲開始。1985年,她出演了第—部影片《約會》,這部影片為她贏得凱撒獎最佳女演員提名,以及法國電影界為鼓勵青年女演員而設的羅密·施奈德獎。之后,《敗血》《家庭慘劇》《新橋戀人》《布拉格之戀》《藍》《英國病人》……—部一部拍下去,每—部質(zhì)量都非常高。
早年的比諾什,嬌小、敏感,善于表現(xiàn)人物內(nèi)心的復雜情感和細微的情緒波動。《布拉格之戀》的原著中有這樣一句描述女主人公的話:“特蕾莎像一個被放在樹脂涂覆的草籃里順水漂來的孩子?!彪娪吧嫌持螅巳苏J為,比諾什就是那個“被放在樹脂涂覆的草籃里順水漂來的孩子”。
在美女如云的法國影壇,比諾什在外貌上并不占絕對優(yōu)勢。然而,她的敏感、靈性,特別是對作品質(zhì)量的堅持,讓她數(shù)十年來一直牢牢占據(jù)著一線的位置。坊間津津樂道的是,她曾為了出演卡拉克斯的《新橋戀人》(1991)而謝絕伊利亞·卡贊,為了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藍》(1993)而婉拒史蒂夫·斯皮爾伯格,為了《英國病人》婉拒《碟中諜》。她也曾因為太有主見,對角色提出強烈的個人見解而被剝奪了在克勞德·貝里1997年的影片《烽火一世情》中飾演抵抗運動女英雄露西·奧布拉克的機會。外形嬌柔的比諾什,從不缺乏勇氣。她曾為了《心靈夢土》與約翰·布爾曼同赴南非,為了《瑪麗》(20Q5)與阿貝爾·費拉拉前往耶路撒冷,拍攝《分離》(2007)時與阿莫斯·吉泰奔赴加沙。因此,在電影界,她還有著“世界電影旅行者”的頭銜。
她越來越放松和自在了
電影之外,她也是一名優(yōu)秀的舞臺劇演員,她曾在巴黎的舞臺上演繹契訶夫,在倫敦的舞臺上演繹皮蘭德婁,在紐約演出品特的作品。比諾什在電影界的人緣極好,很多和她僅僅見過一兩次的導演都會隨后邀請她出演自己的作品,而和她合作過的導演大多都會和她再次進行合作。比如她與阿巴斯:1997年阿巴斯以《櫻桃的滋味》奪得金棕櫚獎之后,就曾與比諾什討論過合作事宜。2008年,阿巴斯邀請比諾什到德黑蘭在《希林》(2008)-片中出演其中一張面孔。他給她講述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就是后來的《合法副本》,而這部影片為比諾什拿下了2010年的戛納影后。更為特別的是,在這部影片中,比諾什展現(xiàn)了自己很少有機會展現(xiàn)的喜劇才華。
事實上,將比諾什早期的銀幕形象與現(xiàn)在相比,你會發(fā)現(xiàn),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放松和自在了。她本人將之歸因于學習和表演現(xiàn)代舞的經(jīng)歷。她戲稱,經(jīng)過了比當著攝影機表演更大的恐懼,再次回到攝影機前就放松了。和很多法國女人一樣,比諾什并不太擔心自己臉上的皺紋。她從不想借助玻尿酸或肉毒桿菌讓自己眼角的皺紋消失。她帶著這些皺紋面對鏡頭、和影迷合影,無比坦然。
幾年前,來中國表演現(xiàn)代舞時,她說:“我非常幸運能夠成為一名女演員,那是我的夢想。我是個好奇的人,我喜歡變化,我喜歡讓自己處在—個積極的狀態(tài)里,這讓我接觸到很多新鮮事物。我喜歡拓展自己的可能性,而生活也把這些給予了我。其實,并不是我去尋求什么,而是生活把這些給了我,而我只是對生活所給予的說,好。如果你真正明白了生活所給予你的各種可能性,你就會希望說‘好。當然,這非常困難。
“因為在某些時刻,你的身體不再像青春少女一樣敏捷。你的心跳,你的呼吸,都在告訴你你已經(jīng)43歲了。而在這個年紀,許多舞者已經(jīng)停止跳舞了。但是于我,表達的渴望代替了這一切。這種渴望給予我能量,給予我繼續(xù)的沖動。我的身體依然希望我活躍起來,而不僅僅是意識。我畫畫、唱歌也同樣如此,都是因為我有想分享和表達的東西,我希望我的分享可以打動他人,感動他人的內(nèi)心。你知道,當人們面對這個世界時,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可以對世界抱有怎樣的期待?這是個大問題。我一直在想,我可以為此做些什么而不是只待在家里呢?我并不是那種待在家里,圍著鍋臺轉(zhuǎn)的女人?!?/p>
在海南國際電影節(jié)的“大師嘉年華”論壇上,面對臺上向她誠心請教的年輕中國影人,她這樣說:“我會把自己放在一個危險情境當中,我學跳舞,在一年半前學唱歌,這都不是我能勝任的,但我希望處于一個不安定的環(huán)境中,它能夠帶給我對藝術更多的思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