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芬河東北邊城的異國風情

文+楊勇 圖+楊勇 周長有

綏芬河是一座邊境小城，中東鐵路在這里啟程，蜿蜒曲折地進入俄羅斯境內。伴隨著火車的轟鳴聲，俄羅斯人、貨物和文化蜂擁而來，因此它也被稱為“火車拉來的城市”。

在這里，隨處可見俄羅斯人在商場購物，歷史悠久的俄羅斯風格建筑為現代化都市增添了迷人風采，俄羅斯大廚制作的營養(yǎng)豐富的黑面包、香嫩多汁的大肉串、口感濃稠的提拉米蘇，味道正宗，讓人流連忘返……

綏芬河市位于黑龍江省東南端，是一座風景秀麗的邊境山城，也是沿邊對外開放城市。從這里向東，穿越國界線，就是俄羅斯遠東最大的海港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再向東，就是浩瀚的日本海和浪濤涌動的太平洋。

綏芬河，是一條大河的名字。它是黑龍江省的重要水系，發(fā)源于長白山麓，在滿語中是“錐子”之意。因為河里生長著一種尖銳如錐的釘螺，滿族人便稱它為“綏芬河”。綏芬河水量充沛、清澈明亮，一路穿越崇山峻嶺，向東流入日本海。但是，這條河流并不流經綏芬河小城。

據史料記載，19世紀末，清王朝與俄國設計中東鐵路線路時，原本中方起始站在綏芬河畔的三岔口鎮(zhèn)。但鐵路施工后，因當地地質條件差，所以路線向北挪了50公里，才建成了中東鐵路。因為這條鐵路，綏芬河市成為了對俄口岸城市。

左右頁圖：綏芬河，一座與俄羅斯接壤的邊境城市。中東鐵路的建成，使其經濟迅速發(fā)展，無數俄式建筑和現代高樓拔地而起。商賈游人不斷涌入，為其帶來了生機與活力。如今，連接中俄兩國的列車仍舊行駛在國際鐵路上，穿梭在群山之間。

連接中俄的鐵路大動脈

綏芬河站是中東鐵路中方的起始站，俄羅斯人稱之為“пограничная станция”，中文譯為“邊境站”。中東鐵路于1897年8月開始施工，1903年7月正式通車運營。這條著名的鐵路大動脈，東與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連接，西由哈爾濱和滿洲里延伸出境，再與俄羅斯西伯利亞鐵路連接，是中國最早、最重要的國際大通道。

由綏芬河向東，可到達俄羅斯格羅捷闊沃，這座小城與綏芬河是一條邊境線相隔的兩個口岸城市，俄語中的“格羅捷闊沃”就是“火車站臺”的意思。這段穿越中俄邊境線的鐵路橫越在一條開闊的谷地上，谷地為著名的“遠東第一溝”，俄語名為“別勒洼”，中文是“第一”的意思。置身小城南山，放眼望去，腳下的鐵軌像閃亮的河流延展在蒼茫的群山之間，一直到中俄邊界上。晴天，對面田園牧歌似的俄羅斯小城清晰可見，但不遠處山頂上，兩國的哨所，在夏日蓊郁的綠樹叢里，卻悄然無息。中俄兩國的貿易列車伴隨著汽笛聲，在這片谷地上日夜穿梭不息?；疖嚐焽鑷姵龅娜榘咨珶熿F充滿山谷，又悠悠地飄向藍天，一如時光交錯。

百余年來，因為這條鐵路，綏芬河演繹了世間的興衰起落，風云變幻。從20世紀初起，這里見證了舊王朝的屈辱，見證了李大釗、羅章龍等人取道蘇聯尋求救亡之道的傳奇，見證了軍閥張宗昌的畸形統(tǒng)治。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綏芬河一度因邊境貿易而繁榮，俄、日、英、美等多國商賈云集于此，帶來了歐洲的商品、建筑和文化。一時間，小城飄揚著十多個國家的旗幟，使其有了“百年旗鎮(zhèn)”的美譽。

群山作證，在列車的車輪與鋼軌的鏗鏘咬合聲中，綏芬河，這座神奇的口岸城市，輕輕推開了百年歷史的塵埃，將自己鮮活的輪廓慢慢展現了出來。如今，這里已成為中國沿邊最繁華的對外開放口岸，是中俄貿易的橋頭堡。鐵路口岸大型吊車終日轟鳴，忙著裝卸從俄羅斯運來的鋼鐵、木材和化肥，再將它們從這里發(fā)往全國各地。中國的服裝、機械、肉類也源源不斷地裝上列車，運往俄羅斯。綏芬河，由此成為中俄國際商貿旅游名城。

俄語普及的中國城市

綏芬河的商業(yè)旅游氛圍是濃郁的。在綏芬河用俄文命名的店鋪比比皆是，如“巴尼亞公寓”“馬克西姆餐廳”“卡秋莎商場”等等。在綏芬河經商的中國人，也都愿意起一個俄文名字。走在街頭，呼喊“卡佳”“瓦羅佳”“安德烈”等名字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梢姡卸砦幕谶@里已經深深交融。

小城的街頭有許多俄語標識，商業(yè)廣告牌匾也都用中俄兩國文字書寫，俯仰間，讓人有身在異國的錯覺。俄羅斯人來到綏芬河，不愁買不到東西或者迷路。憑借著這些廣告招牌，他們知道去哪里能吃住，在哪里能游玩，在哪里又能買到自己需要的商品。

漫步街上，撲面而來的是繁華、熱鬧、忙碌的氣息。綏芬河的生活節(jié)奏是快速的，宛如一支交響樂。有人說綏芬河是整個俄羅斯遠東人民的購物市場，他們所需的各種生活日用品，大部分都采購自綏芬河。

來自全國近30多個省市的商人于此經商，有以青云市場、旭日升國際商廈、海天市場為龍頭的多個現代化專業(yè)商場，主要經營日用小百貨、服裝鞋帽、五金家電、建筑材料、果菜肉類、木材、俄貨及旅游商品等。整個銷售脈絡以綏芬河為紐帶，連結起俄羅斯東部地區(qū)及東歐部分國家，再輻射到整個俄羅斯、烏克蘭等地。如今，綏芬河更成為俄羅斯的商品集散地，每天有大批量的俄羅斯食品、水產品從這里發(fā)往全國各地。

綏芬河又是一座會說俄語的城市。在這里，無論男女老少，幾乎都能講一口流利的俄語，與俄羅斯游客聊天、貿易或是討價還價。在綏芬河經商的人，必須會講俄語，就連街邊修鞋的攤主都能說上幾句，甚至有的修鞋匠已將生意擴展到了俄羅斯。隨便問一問街上的行人，也能說一兩句俄語；要是走進一家商場，你聽，那南來的、北往的、俄羅斯的、香港的商人們，彼此間毫無障礙地進行著商業(yè)洽談、貿易往來。不同的語言在這里交織，仿佛同唱一曲優(yōu)美的歌。

左右頁圖：綏芬河口岸在藍天白云的見證下，魏然屹立在中俄邊境上，承擔著中俄進出口貿易中轉、分撥、客運的任務。綏芬河舉辦的“市民節(jié)”、中俄文化交流會，以及在街頭流連的俄羅斯人，也愈發(fā)展示出了這座口岸城市的迷人色彩和精神深度。

俄式建筑帶來的異國風情

綏芬河是中俄邊境線上最有異國情調的城市，這里保存著許多歷史遺跡和歐式建筑，是一個與俄羅斯文化深深交織的城市。徜徉在街頭，只見火車站、人頭樓、俄僑學校、大白樓、東正教堂等擁有百年歷史的俄式建筑，點綴在充滿現代氣息的高樓中間；加上在街頭流連的金發(fā)碧眼的俄羅斯人，更給小城平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綏芬河車站，建于本世紀初，屬于俄羅斯風格的建筑。候車室西側正中的門上有中文“綏芬河”字樣，下面是俄文“пограничная”——“邊境站”之意。候車室內寬敞空闊，墻壁多飾幾何形浮雕，圍鑲木板墻裙，人在候車室內說話，回音很大，余音繞梁。

車站對面是協(xié)達亞·尼古拉東正教堂，在當年綏芬河鐵路工程開工時建成，曾為木結構教堂，1908年被火焚毀后，于1913年以磚結構重建。教堂內寧靜祥和，每到禮拜天，許多中國人和俄羅斯人都會來此默默祈禱，以求讓心靈回歸寧靜。

教堂再往東是俄僑學?！蛔煨蛣e致的樓房，早年曾是俄羅斯鐵路員工后裔學習的地方?，F在，俄羅斯小孩們的笑聲已隨歷史而消散，這里已經換上了一代又一代中國小公民的笑臉。

最具俄羅斯特色的是“大白樓”和“赤查果夫茶莊”。大白樓建于1913年，為二層圈樓，中有天井，門窗較注重雕飾。在修建中東鐵路時期，它是俄國鐵路員工的辦公地點。人頭樓建于1914年，因樓檐上有“人頭面孔”浮雕而得名，原為俄羅斯著名商人赤查果夫的茶莊，用于存貯、檢驗出口茶葉。在這里觀光時，一陣陣風吹拂而過，透過老榆樹掩映的枝葉，人面浮雕的面孔時而模糊時而清晰，讓人心曠神怡。

左右頁圖：綏芬河的魅力不僅在于它的商業(yè)和貿易，更在于它的歷史和人文。在綏芬河，你可以欣賞到許多歷史悠久的俄式建筑，如大白樓、人頭樓、俄僑學校等。之后再去俄式餐廳里品嘗正宗的俄式美食，更是一種對生活的享受。

東北邊城的俄式美食

綏芬河的風情，唯有吃上一頓俄式大餐才能真正領略。在綏芬河，俄式餐廳比比皆是，大餐全由俄羅斯大廚親手烹制，味道正宗極了。俄式餐廳里，隨著輕柔、和緩的俄羅斯音樂，樹枝形狀的吊燈散發(fā)著迷離的光芒，墻壁上掛著美麗的油畫，坐在寬敞的餐桌旁用餐，無疑充滿了生活情調。

這里的俄式美食主要有：黑面包，含有多種維生素和生物酶，營養(yǎng)極其豐富；紅菜湯，又稱“羅宋湯”，以紅菜頭為主料，味道酸甜中帶有微辣；酸黃瓜，非常脆，有開胃的效果；熏腸，熏腸里有口感順滑的油花，絕對美味；沙拉，所用蔬菜種類多樣，味道濃醇，酸、甜、辣、咸各味俱全；俄羅斯大肉串，香嫩多汁，味道鮮美；俄式薄餅，用面粉、黃油、牛奶等原料制作而成，酥脆噴香；魚子醬，用魚卵制作而成，分為紅魚子醬和黑魚子醬兩種，味道獨特；提拉米蘇，口感濃稠、香甜可口；伏特加，被俄羅斯人視為國酒，一般是40度，不甜、不澀，味道獨具一格，仿佛烈焰一般刺激著你的味蕾。

俄羅斯人就餐時很安靜，彼此間只小聲地說話，很文明。在俄式餐廳里，可以看到中國人品嘗俄式美食。在中餐館，同樣也可以看到前來就餐的俄羅斯人。他們入鄉(xiāng)隨俗，喜歡吃餃子、米飯和炒菜，也喜歡用中國的筷子就餐。

吃完大餐，再去俄貨商店逛一逛，也是一種享受。在這里，人們能買到來自俄羅斯的各種商品，如巧克力、套娃、大衣、手表、望遠鏡、油畫等等，不論是自己收藏、欣賞還是送給朋友，都體現了一種對生活的享受以及對友誼、親情的珍視?；蛟S，綏芬河還會一次次悄然回到你夢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