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山地方志中景觀題名詩研究

花志紅

摘要：涼山獨特的山川景物、豐富的物產(chǎn)資源、多彩的民俗風情使這一地區(qū)的文化帶有極為濃厚的個『生色彩和地域色彩。本文以1949年之前刊印的涼山地方志為研究依據(jù)，收集整理志書中的景觀題名詩，以期從一個側面探究地域特色在詩歌中的體現(xiàn)，尋繹其中所寓含的地域性與文學生長的因素。

關鍵詞：涼山 地方志 景觀題名詩 地域文化

景觀是“景”與“觀”的綜合體，“景”是指客觀事物，“觀”是對景的理解和感受。景觀所體現(xiàn)的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統(tǒng)一。景觀題名，也可稱景觀命名，指的是用文學語言給某一地域典型自然和人文景觀的命名。中國風景名勝地，以“八景”“十景”等數(shù)字稱謂的比比皆是，且以四字命名居多，文人雅士在題名之下以詩詞彰顯藝術魅力，使景觀別具文化內(nèi)涵。涼山是中國古南絲綢之路的重要通道，歷史文化豐富深厚，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遍布各地，人文自然并茂生輝。涼山舊志記錄了相當數(shù)量的景觀題名詩，是涼山這一地域?qū)氋F的文化資源。

一、涼山地方志中景觀題名詩收錄情況

（一）《西昌縣志》中的景觀題名詩

民國《西昌縣志》《1942年出版）是西昌舊志中體例較完備、內(nèi)容較完整的一部志書，其內(nèi)容涵蓋地理志、產(chǎn)業(yè)志、食貨志、政制志、禮俗志、祠祀志、教育志、武備志、兵寇志、人物志、藝文志、夷族志等地方的百科各業(yè)，綜合記載了西昌這一地域的自然和社會發(fā)展變化的基本面貌。其間絢麗多姿的景觀記述以及以詩文展示的景觀特色，具有濃郁的地域文化內(nèi)涵。

1.題《西昌縣志》八景六名勝

西昌八景六名勝圖為清末民初著名畫家、美術理論家馬駘所畫，晚清秀才、1925年《西昌縣志》主撰者傅光遜為畫題詩。八景六名勝是對西昌這一地域典型的自然和人文景觀的集稱，邛都八景為：瀘峰春曉、碧浪朝陽、古寺晚鐘、邛池夜月、東巖飛瀑、西沼采蓮、臥云煙雨、螺嶺積雪;邛都六名勝為：瀘川漱石、飛閣臨江、鳳浴寒潭、龍行甘雨、魚洞安禪、天王引勝。

2.楊學述《建南十景詩》

“建南十景”由西昌人、乾隆三十三年（1768）戊子科舉人楊學述定名，即：瀘山蒼翠、邛池映月、東巖瀑布、西沼蓮香、漁村夕照、螺嶺積雪、古寺聞鐘、蒼松挺秀、香泉烹茶、清池靈韻，并各賦五言律以詠之，題《建南十景詩》，《西昌縣志·地理志》收入“名勝”條下。

（二）《越雟廳全志》中的景觀題名詩

順治初，因明制，涼山為建昌衛(wèi)。雍正六年（1728）改為寧遠府，以會理州隸屬，并置西昌、冕寧、鹽源三縣，越雟一廳隸之。光緒年間由馬忠良修、馬湘等纂、孫鏗等續(xù)的《越雟廳全志》共計十二卷，其《藝文志》載有嘉慶四年（1799）越雟廳通判馬如龍《越雟十景詩》，即：《鳳尾孤峰》《雪山朝霽》《金馬魚洞》《紅白交潭》《曬經(jīng)文石》《云嵩圣泉》《石洞瓊鐘》《溫泉春禊》《南天相嶺》《鯨鯨鮞封處》，又有舉人李日盛、教授聶汝俊同題和韻詩各十首。

（三）《冕寧縣志》中的景觀題名詩

有清一代，冕寧縣有過五次修志，有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光緒諸本。而以冕寧縣教諭李昭纂輯的咸豐本流傳最廣《冕寧縣志·藝文志》收錄嘉慶年間冕寧知縣蔡以成“冕寧內(nèi)外八景”詩十六首。外八景為：《雪山開霽》《風硐來薰》《長河月映》《小海云蒸》《泮池活水》《蕭寺寒燈》《神鐘遠聞》《蟲樹蕃盈》;內(nèi)八景為：《相嶺留題》《仙橋古渡》《響石韻幽》《溫泉湯沐》《沙堆卜歲》《井汲為霖》《潭魚躍鏡》《巖麝懷香》，又收錄冕寧歲貢生陳鵬舉“外八景《雪山開霽》《蕭寺寒燈》兩首。

（四）《會理州志》中的景觀題名詩

《會理州志》（同治本）成書于同治九年，共計十二卷，體制完備，內(nèi)容豐富，保存完好。志書中與會理相關的景觀題名頗多，《封域志·圖考》“名勝圖”繪有：玉屏朝霞、金江夜月、北橋觀柳、天竺涌泉、西嶺泉琴、東崖瀑布、塔峰翠靄、秀氣龍盤八處名勝?！懊麆佟睏l下又有：玉屏朝霞、金江夜月、東崖瀑布、西嶺泉琴、塔峰翠靄、蓮沼風清、盤松張蓋、天竺涌泉、奎閣晨鐘、勝功泉水、靈巖虎踞、秀氣龍盤、北橋觀柳、龍泉喚魚、普濟蒼松、皈依白塔、月魯筆峰等名勝記載;另有乾隆三十年巡檢陸蔚題名的“迷易所八景”：玉墟積雪、牧馬松濤、黑龍彩瘴、寧河漁唱、玉樓觀漲、風流疊翠、澄池夜月、平陽晚鐘。

多處景觀皆有同名題詩，也有相當數(shù)量的景觀題名詩收錄于《會理州志·藝文志》，尤以吟詠東崖瀑布、金沙夜月、普濟蒼松、皈依白塔、月魯筆峰為多。

（五）《雷波廳志》中的景觀題名詩

雷波古為西南夷地。漢武帝建元六年（前135股螳螂縣，隸犍為郡，是為設治之始。在不同朝代其建置歸屬各有不同，至清雍正八年（1730）置雷波衛(wèi)，乾隆二十六年（1761）改衛(wèi)為廳，設通判，屬敘州府。光緒十九年（1893）的《雷波廳志》由通判秦云龍總纂，戊子科舉人萬科進纂修，是現(xiàn)存最為完備的雷波舊志。《雷波廳志·古跡志》載有“雷波十景詩”，詩名為：《錦屏聳翠》《龍頭勝景》《海池清濁》《龍洞飛泉》《佛洞垂珠》《泰沙奏樂》《天生橋梁》《雷神古跡》《龍湖澄清》《海中孤嶼》，貴州畢節(jié)縣舉人楊慎齋、樂山縣歲貢生唐德鈞各題詩十首。

二、涼山地方志景觀題名詩的地域性

（一）景觀的地域代表性

涼山地方志中的景觀題名詩所涉及的景觀包括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兩大類。自然景觀主要以體現(xiàn)山景、地景、水景、氣景為主，人文景觀重在呈現(xiàn)歷史文化古跡、建筑與設施以及人文活動。從自然景觀來看，涼山自然景觀絢麗多姿，山景，態(tài)勢奇特，自成特色，瀘山、螺髻山、龍肘山、小山、靈山、公母山是其代表。地景，地質(zhì)條件多樣，溶洞眾多，千姿百態(tài)。水景，湖泊、江河、瀑布、溫泉星羅棋布，邛海、瀘沽湖、馬湖、螺髻山溫泉瀑布、金沙江、安寧河最為著名。氣景，包括天象、氣象、氣候，西昌夜月、臥云山的煙雨、螺髻山的積雪、龍肘山的云海、安寧河的陽光相映成趣。涼山地方志中的景觀題名詩對這些自然景觀大多進行題詠，試舉幾例。

瀘山，自古以來即被譽為“川南勝境”，古稱“蛙雟山”，因狀如踞蛙又位于雟州，唐人因其近瀘水，且蒼翠如黛稱為“瀘山”《西昌縣志》云：“在城南十里，邛池之南，雄深秀拔，由麓至頂約六七里，自下而上，劉公生祠等凡十五廟……瀘峰在晉時，已為秀拔，而《水經(jīng)注》則以為蛙雟山，或以其踞水形狀而名之也?！睏顚W述《建南十景詩》其一《瀘山蒼翠》展現(xiàn)了瀘山的巍峨壯觀與幽深秀美：“半壁撐霄漢，寧城列畫屏。云穿高閣白，鶴戀老松青。石磴千層上，金鐘萬戶聽。南天真面目，隱幾記曾經(jīng)?！保ā段鞑h志》卷首）

邛池，今稱邛海，是西昌境內(nèi)一處自然形成的淡水湖泊。楊學述《建南十景詩））其二為《邛池映月》：“天空臨皓月，海上最分明。境過銀河界，人來水郭城。龍宮懸寶鏡，蜃市接蓬瀛。詩思因逾遠，孤舟幾度橫?！薄段鞑h志-地理志》是這樣描繪邛池的：“在縣東南五里，澄瑩芳淥，煙靄微茫，飛鷖汲青，矯鷺湛碧，園林麗屬，菱芡佳饒，廣六十里，直徑最長處約三十里，銀鰣翠鰷之產(chǎn)，輕舫小艇之游，微風不瀾，旭日始旦，魚龍之氣，晃于波心，塔寺之圖，開于天半，其足以娛靈矚，蕩奇胸者，遠近殊姿，空水異色，莫能狀也?！备倒膺d《邛都八景》之四《邛池夜月》：“月出邛池夜，空明徹九霄。光涵蓮葉渚，涼溢桂花橋。蛙雟青山凈，鵝兒白浪搖。漁歌聲漸遠，隱隱聽吹簫?！保ā段鞑h志》卷首）這些都展現(xiàn)出邛池的清幽麗雅，山寺漁村，生輝相映。

螺髻山，因其形狀似青螺，宛如玉髻而得名。奇峰、五彩海子、溫泉瀑布、古冰川構成了螺髻山的雄、奇、險、秀《西昌縣志·地理志》云：“山中冰化源泉，煙菲林箐，露零芳草，水磨奇石，百鳥飛鳴，群獸嘯舞，鱗介潛淵，蟲豸時化，陽蒸陰郁，煙煙煴煴，靜而為嵐，動而成風，升而出云，降而作雨，朝霞暮露，洋洋育萬匯而成變化者，舉于此神陜焉見之。其景物之佳，寶藏之富，形勢之雄，包奇孕靈，蘊精郿采，太始以來，未之發(fā)也?！盄楊學述《建南十景詩》之六為《螺嶺積雪》：“螺峰高萬嶺，晴日畫中看。殘雪千年積，深山六月寒。誦經(jīng)衣怯薄，覓路力俱殫。仙境誰能到，飛來鳥亦難?！备倒膺d《邛都八景》之八《螺嶺積雪》寫道：“巖巖螺峰，皎然雪亮。自鴻蒙，堅冰十丈。霰集隨時，消有限量。云壓重林，盤髻而上?！保ā段鞑h志》卷首）

玉墟山，會理城北二十里處的龍肘山，古稱玉墟。《會理州志·形勝》稱玉墟山：“群峰案列，翠疊云橫”，《會理州志·名勝》稱玉墟山“朝霞輝映，朗如玉屏”。陸蔚題名的“迷易所八景”之一的“玉墟積雪”稱“玉墟山在所之東，山巒高聳，長夏猶有積雪”（《會理州志·名勝》。明清時會理文人的詩歌里以玉墟山為題詠對象的頗多，明會川人楊玉題有《玉墟春帳》一詩，寫盡春天玉墟山云霧之姿態(tài)：“青山一帶畫難成，朝夕煙光遠近橫。練拂畫屏迷望眼，紗籠翠黛快吟情。彌漫林壑春風霽，繚繞村園夕朝明。好逐慶云天上去，共為霖雨濟蒼生?！保ā稌碇葜尽に囄摹罚?/p>

馬湖，亦稱“龍湖”，位于雷波境內(nèi)，是與邛海、瀘沽湖齊名的天然湖泊。《雷波廳志·古跡》記載：“在廳治東九十里黃螂西南五里，長三十里，廣十里，去大江二十里。其水與江流同消長，日夕作潮，四圍皆峻崖，中有土山如螺髻，俗名海包，可居四百余人，上建海龍寺，附近居民數(shù)十家以佃漁為業(yè)，土山之側有海馬石，長五丈余，相傳昔年有神馬見此石上?！睏钌鼾S、唐德鈞《龍湖澄清》《海中孤嶼》皆吟詠龍湖勝景。楊慎齋《龍湖澄清》將龍湖傳說與四周景致一一描繪：“碧波無際接天長，應識龍宮此處藏。前數(shù)百年騰赤驥，互三十里傍黃螂。湖心月照珠成彩，水面風搖鏡有光。安得招提種桃李，依稀光景是錢塘?！?/p>

（二）作者的地域認同感

涼山地方志景觀題名詩的寫作者或生于斯，或長于斯，或宦于斯，熟悉本土地域風貌，且情惑上有認同。

《邛都八景六名勝》題詩者傅光遜，字讓三，西昌人《西昌縣志·人物志》將其歸入“師儒”。民國十四年（1925）西昌設局修縣志，傅光遜主修。“一生心血，殆結晶于此矣。”

《邛都八景六名勝》繪畫者為著名畫家馬駘，西昌人，字子驤，又號企周，別號環(huán)中子、建昌馬或邛池漁父《西昌縣志·人物志》將其列入“藝術”稱其“雖置身繁華都會，倦倦不忘鄉(xiāng)國，凡作畫，輒自署為邛池漁父。聞本縣修志，為繪八景六名勝圖，制鋅板寄交志局。”

《建南十景詩》作者楊學述，西昌人，《西昌縣志·人物志》將其歸人“名宦”，稱其“工詩文，各體皆有風韻。瀘山碑記，多其歸隱時手筆”。

《冕寧內(nèi)外八景詩》作者蔡以成，字韶九，福建侯官縣人，進士及第，于嘉慶十一年、十四年、十七年、二十二年四任冕寧知縣。

《越巂十景詩》作者馬如龍，嘉慶四年（1799）任越巂廳通判。

景觀題名詩《雪山開霽》《蕭寺寒燈：》作者陳鵬舉，字圖南，冕寧人，清道光末（或為咸豐初）歲貢生。

三、涼山地方志景觀題名詩的文化資源

（一）景觀命名反映涼山歷史沿革

《邛都八景六名勝》《越巂十景詩》《建南十景詩》稱邛都、越巂、建南，楊學述《建南十景詩》其一《瀘山蒼翠》有“寧城列畫屏”之語，傅光遜《邛都八景》之二《碧浪朝陽》有“旭日初升照巂州”之語，反映了涼山這一地域在不同歷史時期的稱呼。

邛都為西昌最古名，先秦時為西南夷邛都國地，漢武帝設治時遂為縣名。西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武帝置越巂郡，領邛都、靈關道、臺登、定笮、會無、笮秦、三絳、蘇示、闌、卑水、大笮、青蛉、姑復、潛街、遂久等十五縣，距今已有兩千一百多年的歷史《史記·西南夷列傳》記載：“自滇以北君長以什數(shù)，邛都最大，此皆有椎結，耕田，有邑聚”，西漢武帝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司馬相如“通零關道，橋?qū)O水以通邛都”。

越巂：南朝梁武帝置巂州，以邛都縣為越巂郡。

建昌：唐懿宗咸通六年（865）南詔占巂州后立城，稱建昌，大理沿用，元、名、清續(xù)作路、衛(wèi)、廳名，建昌遂為西昌另一別稱，明時稱建昌亦日建南。

寧遠：明時西昌隸屬建昌衛(wèi)，雍正六年（1728）改為寧遠府，置西昌縣，為附郭首縣，寧遠遂成西昌別稱。

（二）景觀題名詩中的傳說

相嶺的傳說。蔡以成《相嶺留題》題下注“相嶺關門外有石刻‘今日山頭四字，姓氏不傳”，詩云：“丞相征蠻勝跡悠，到今四字勒山頭。編氓不記何年事，跬步猶傳漢武侯”。相嶺，又稱小相公嶺，傳說為諸葛亮所開，故以相公名之。北起大渡河，南迄安寧河，南北長約一百一十公里，東西寬約三十公里，為大涼山背部主要山嶺，形勢高聳《冕寧縣志·古跡》記載：“小相嶺有石碑，刻‘今日山頭四字，不著姓名?！薄睹釋幙h志·政績》記有諸葛亮事跡：“五月渡瀘，南征孟獲，深入不毛，小相嶺之名，至今傳焉?！瘪R如龍《南天相嶺：））云：“炎漢平蠻日，南箕始見天。白云飛不到，石屋有人煙?！保ā对綆`廳全志·藝文志》

圣泉的傳說。馬如龍《云嵩圣泉》云：“古剎云深處，神泉別有源。不逢青顧眼，誰識水能言？”固云嵩寺在越巂廳北二百四十里河南站后，今甘洛縣境內(nèi)。寺內(nèi)有泉，傳說諸葛亮南征，軍飲啞泉之水，不能言，孟節(jié)指此水飲之，遂得解，后遂稱此泉為圣泉。

龜壺道人的傳說。馬如龍《石洞瓊鐘》寫道：“疑是龜壺石，空山響遠音。乘槎尋古寺，明月入深林?！笔喘傜娫谠綆`廳西北五十里之瓦巖，半山有洞，巖邊懸石一片，長五尺，闊四尺，厚四尺寸，擊之有聲鏗然，謂之瓊鐘，傳說唐龜壺道人在此洞修煉并得道?！对綆`廳全志·仙釋志》載他所題邛鐘石詩云：“北倚峨眉西閬風，云間歧路去皆空。時融玉浪鳴幽谷，夜靜邛鐘響太空。嵐擁翠峰秋聳碧，霞侵丹室曉舒紅。九篇真訣無人得，誰信金懸太素宮?！?/p>

曬經(jīng)石的傳說。曬經(jīng)關在越巂廳北三百六十里，南北綿亙各十余里，山形渾厚，頂有巨石，傳說唐時玄奘法師自天竺歸來曾在此石上曬過佛經(jīng)，故名。馬如龍《曬經(jīng)文石》云：“名傳三藏古，佛法悼希聞。果悟經(jīng)中意，那須石上文。”固

（三）景觀題名詩中的名物

涼山境內(nèi)安寧河中下游一帶盛產(chǎn)蠟蟲，有蠟園無數(shù)，養(yǎng)售蠟蟲成為這一帶的重要副業(yè)。蟲樹為養(yǎng)殖白蠟蟲之樹。蔡以成《蟲樹蕃盈》題下自注：“樹形如桂，枝葉蕃衍，放蟲作蠟，利擬蠶桑?！痹娫疲骸爸θ~扶疏繞郭青，取材落實幻奇形。村莊未解蠶桑利，別訂神農(nóng)種樹經(jīng)。”

《冕寧縣志·風俗志》記有蟲會盛況：“蟲會者，建昌之大會也。邑民率植冬青樹放蠟蟲，等桑蠶之利。自二月起，即有洪雅、夾江各處客人，采買蟲園。立夏前盡摘挑歸，乘涼疾行，至宿店輒風晾，蓋熱則蟲出故也。以一斤為一包，值銀一二錢。先是他處未有蠟蟲，惟邑有之，每包值銀五六錢，近因西昌之樹多于冕寧，而蠟又滯銷，價乃減。是時，商賈輻輳，皆在蟲園攤賣貨物，買蟲者，復多持銀錢、綢布、瓷器、雜物至城市貿(mào)易，名日‘趕蟲會?！毕炏x盛況《西昌縣志·禮俗志》亦有記載。

總的來說，涼山地方志中的景觀題名詩，或敘景記勝或吟唱風俗，于人于事皆關乎地方，保持著獨特的地方特征和人文氣息，是涼山這一地域文化的載體，有著鮮明的時代特征和濃郁的文化內(nèi)涵，能為地方文化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提供寶貴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