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風(fēng)
安第斯山是世界上最長的山脈,幾乎是喜馬拉雅山的三倍半,它大體與太平洋同行,南端起于火地島,北段支脈沿加勒比海伸入特立尼達(dá)島。它縱貫?zāi)厦来箨懳鞑?,素有“南美洲脊梁”之稱。從南到北,安第斯山跨過阿根廷、智利、玻利維亞、秘魯、委內(nèi)瑞拉和哥倫比亞等國。
智利與玻利維亞境內(nèi)的安第斯山,海拔已經(jīng)非常高了,我們終日都在海拔4000米左右的高原活動。大家都開始吃抗“高反”的藥,泡一種可以緩解高原反應(yīng)的古柯葉茶。
汽車爬到了海拔4500米的高山之頂,也就到了我們過境玻利維亞的邊境口岸。
玻利維亞的四輛車早已在等著我們,一水兒的四驅(qū)SUV。司機(jī)們是從烏尤尼跋涉1000千米來接我們的,看著那一張張黝黑又帶著高原紅的笑臉,我們只有感動。玻利維亞是世界上平均海拔最高的國家,這里的人矮矮胖胖,顴骨上都有著兩坨紅。這是因為高原地區(qū)空氣稀薄,含氧量低,為了適應(yīng)這樣的生存環(huán)境,高原人血液中氧氣攜帶者,也就是血紅蛋白的含量比平原居民高,所以血液更鮮艷了。另外,高原的低溫、風(fēng)大、空氣干燥,面部皮膚的角質(zhì)層長期受到風(fēng)吹日曬,脫落變薄。這三種因素共同作用,就出現(xiàn)了高原人面部特有的紅色。
玻利維亞是南美比較貧窮的國家,印第安人占了54%。白人僅占15%。在2005年的大選中莫拉萊斯當(dāng)選為國家總統(tǒng),他也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印第安人總統(tǒng)。
玻利維亞雖窮,旅游資源卻特別豐富。在安第斯山脈本國境內(nèi)的階段,也是火山活動遺跡最多的一段,已知的火山超過900座,海拔都在6000米左右,高的達(dá)到7000米以上,所以山上常年積雪。這些火山多數(shù)已經(jīng)休眠,只有少數(shù)山口還冒著青煙,但一時還掀不起大浪來。
我們馳騁在安第斯山上,這是真正的奔襲,四五個小時沒有人煙。但是高原綺麗的風(fēng)光卻令人神往。我們穿行在形態(tài)各異的火山群中,總有一座火山矗立在前方,成為我們前進(jìn)的目標(biāo),而翻過每座山都會見到不同的景色。
上到山頂我們終于見到了未化的積雪,它們竟呈晶瑩的冰筍狀,密密匝匝地擠在一起,猶如身著正裝,集體列隊的小矮人……
我們沖下一道梁,眼前便是幾十千米的一馬平川,陳年的塘土被車輪碾壓,在車兩旁激起丈許高的煙塵滾滾,猶如破浪,我們的“巡洋艦”便真的成了巡洋艦。司機(jī)們都是高原行車的老手,四輛車自然而然地拉開距離,各自尋道,分路前進(jìn),在高原展開了越野車的拉力賽,甚是壯觀!
天高地闊,車輪滾滾,行進(jìn)在天地之間,我們被雄山偉嶺與無邊大漠比襯得很小很小,但此時我們的心卻變得很大很大……放逐是一種調(diào)養(yǎng),放逐高原則更是一種修復(fù),在海拔5300米之地,呼吸著清冽而稀薄的空氣,喘息地看著亙古不變,又天天在變的山川與河流,那被瑣碎反復(fù)壓榨的靈魂就會得到救贖……
午后,我們趕到一個休息站。這是一片濕地,水洼邊鑲嵌著白色的堿硝,在陽光下水泛清光,堿泛晶光,幾叢耐旱堿的蘆葦在塘邊隨風(fēng)搖擺。不遠(yuǎn)處大地蒸騰,原來這里也有地下熱泉。一汪熱池中,泡著幾個裸體的白人。熾熱的泉水浸燙著身體,零下的溫度卻清醒著頭腦,那感覺也是醉了!但海拔太高了,喘息都困難,我們終究沒敢一試,只是圍觀。
路邊有一排房子,屋里有桌凳。游人來之前要事先預(yù)訂,在預(yù)訂的時間內(nèi),可以使用這里的簡易灶臺和桌椅板凳。司機(jī)停下車就開始為我們忙活午飯。長辮子廚娘是主力,其他小伙子都上手幫忙。他們居然為長條桌鋪上了雪白的桌布,還擺上了齊全的餐具!環(huán)境如此艱苦卻還如此講究,真讓我們感動。蔬菜沙拉是事先準(zhǔn)備好放在隨車冰箱里的,新鮮極了??倦u和面包用休息站的微波爐加熱,大辮子廚娘還用燃?xì)庠罱o我們做了熱湯,在這高寒地區(qū)能喝上這樣美味的熱湯,讓我們的胃得到了極大滿足。尤其驚訝的是,他們還備了餐后水果,沙甜的大西瓜直接一塊一塊地切下去,大家都啃了個痛快。
下午,風(fēng)起來了。高原的風(fēng)真不是蓋的,車開起來都飄。我們正好走到“亂石森林”,風(fēng)在嶙峋的石頭陣中亂竄,發(fā)出“嗚嗚”的怪叫,很疹人。大家還是下了車,有的人帽子立刻被刮飛,有的人被風(fēng)撲了個踉蹌,沙石打在臉上生疼。人都站不穩(wěn),眼也睜不開,相機(jī)根本端不住。我們感受了一小下,就都抱頭鼠竄回到車上……碎沙瘋狂地搓打著車廂,不依不饒的。我們終于明白為什么這里的新車也很快就變成“亞光”的緣由。
傍晚時分,我們終于趕到了今晚的客?!猅ayka del DesiertoHotel。沒有想到的是,這里的海拔仍然很高,有4600米。那一宿我根本無法睡眠,困極了剛要入睡就一腳踏空墜入萬丈深淵,那失重的感覺讓自己驚嚇而醒,就那么折騰了一宿,高海拔真的很折磨人!
我除了吃“高原定”還要吃維護(hù)心臟的“硝酸甘油”,晚上備著安眠藥,白天還必須吃暈車藥,整個拿藥撐著。就這,我也堅持小心活動著,因為景色實在誘人。
這家客棧是此地唯一的客棧,也是非常環(huán)保的客棧,用小風(fēng)車發(fā)電,但晚上十點會停電。屋后有儲水罐,房頂安著太陽能,洗澡不成問題,但絕不能浪費。wifi就不用想了,來這里只能過“無線電靜默”的日子。
餐廳是個半圓形,半圓都是落地的大玻璃。大鐵爐子燒得正旺,我坐在餐桌旁,可以看到遙遠(yuǎn)的山巒與無盡的大漠。俗話說,“狂風(fēng)怕日落”,正當(dāng)夕陽西下,風(fēng)已悄無聲息地停了,那紅彤彤的余暉灑滿曠野,出奇的靜謐與安詳。我端杯古柯葉茶,就這樣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從山頭往下落。當(dāng)它完全隱在山后時,卻突然進(jìn)發(fā)出最后的光芒,這光芒把整個西天映得通紅,也把灰色的云朵照耀得五彩斑斕。那一刻,你不可能不感慨大自然的神奇與偉力……安第斯高原的太陽就這樣華麗地落幕了,不眷戀糾纏,不拖泥帶水!
煤氣燈點起來了,熱菜熱飯也擺上餐桌,我們擁在火爐旁,雖然各個面色蒼白,喘息困難,但興奮依然掛在大家的臉上?;盍艘粋€甲子,尚能領(lǐng)略如此絕色的風(fēng)光,經(jīng)歷如此奪命的過程,盡管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我們每個人都認(rèn)為值得。
在玻利維亞的安第斯高原,有很多美麗而奇特的湖泊,因為融進(jìn)了火山中不同的礦物質(zhì),這些湖泊便呈現(xiàn)出不同的顏色,結(jié)果竟是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各色俱全。生于斯長于斯的高原人早已見怪不怪,也懶得為這些湖泊一一取名,于是他們便依照湖水的顏色,隨意把這些湖叫做白湖、綠湖、藍(lán)湖、紅湖……
生活在都市與平原的人們,很難親歷高原的風(fēng)貌,我們千萬里追尋而來,就為一睹這些大自然“別出心裁”之作的真顏。
早晨,我們先到了白湖,因為融進(jìn)了火山中的特殊物質(zhì),湖水并不清澈,像摻進(jìn)了一些牛奶,但并不濃。近觀看不出什么,遠(yuǎn)望則確實是一湖“白水”。
離開白湖,我們開始翻越七彩山。這是一座死火山,因含多種礦物質(zhì),噴發(fā)后山體呈現(xiàn)出多彩的風(fēng)貌。高原腹地,到處是罕見的奇觀。
翻過這座山就是綠湖,綠湖與白湖背靠背,相隔不遠(yuǎn),因為富含鎂、鉛、砷和碳酸鈣等礦物,使湖水變得像綠寶石一樣漂亮。司機(jī)把我們帶到一處高地,在這里可以俯瞰綠湖全景。綠湖觀賞需要條件,如果趕的時機(jī)不對,它與普通的湖水沒兩樣。觀賞綠湖的最佳時間是上午10點到12點,那時陽光角度正好。如果有微風(fēng)吹拂,湖水的顏色會更顯翠綠。我們到的時間挺好,正是上午11點左右,不過,風(fēng)就不是那么呼之即來了。昨天大風(fēng)使勁過猛,刮得昏天黑地?,F(xiàn)在湖面卻靜靜的沒有一絲漣漪,但湖水確實碧綠如晶瑩剔透的寶石。
白湖與綠湖雖然美麗,但都算不上驚艷。我們在世界各地走,見過數(shù)不清的湖泊,各種形態(tài)各種顏色的見過不少,一般二般的還真打動不了我們。見過白湖、綠湖,我心中涌上一個詞——不過爾爾。
若紅湖也是這般,那確實有點失望。
但是,紅湖真的沒有讓我們失望。當(dāng)車剛剛停下,我們都已忘記了自己的高原反應(yīng),迫不及待地從車?yán)锉南聛?。一片耀眼的紅色撲面而來,充滿了我的視野。
紅色是令人興奮的顏色,好似在瞬間為我們的血液補(bǔ)充了大量氧氣。我們不顧一切地奔向湖邊。
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幅野獸派大師的巨幅畫作。湛藍(lán)的蒼穹之下,是連綿不斷的紅色山脈,山梁之上點綴著雪白的云朵。山腳下靜臥著一眼望不到邊的紅色湖泊。那紅色不是羞答答的靠色紅,也不是摻雜了其他色素的混合紅,那湖水紅得純粹,紅得熱烈,也紅得吉祥……在大片紅灘周邊,鑲嵌著雪白的硼砂。紅白之間沒有過渡,非紅即白。在淺灘處,水流“繪”成美麗的花紋,但花紋卻是黑色的。
野獸派大師用色極其慳吝,只用了藍(lán)白黑去襯托大片的主色紅。但同時用色又極其飽滿,湖水紅就濃到化不開,天空藍(lán)就藍(lán)到不真實,云朵與硼砂白就白到純鎬素……大師筆觸豪放,線條夸張,大肆潑墨,不拘細(xì)節(jié)。整幅作品極具張力,也極有感染力。這幅畫作表現(xiàn)了一種強(qiáng)烈的情緒,張揚(yáng)了一種放蕩不羈的個性。在粗獷張狂的筆觸之下,卻有著極其靈動的點綴,那就是火烈鳥。
這里的火烈鳥也不是似是而非的顏色,它們身軀挺拔,紅白相間,艷麗無比。它們并不躲在湖水中央羞于見人,而是大大方方地徜徉在岸邊淺灘。數(shù)以萬計的火烈鳥,靜時閑庭信步,動時振翅高飛,落是一池荷,飛時滿天霞。
火烈鳥是相親相愛的鳥類,夫妻不離不棄,廝守終生。伙伴群起群落,永遠(yuǎn)互相扶助。資源豐饒時,有福共享;資源匱乏了,集體遷徙,它們永遠(yuǎn)不會為了一口食,互相爭斗與廝殺。
紅湖,又叫克羅達(dá)拉湖,是地處海拔4300米高原的淺灘咸水湖,白色的硼砂沉積在湖中成為“島嶼”。這里富含紅色藻類,因此成為大型火烈鳥的棲息地。1971年,拉姆薩爾協(xié)會簽署決議,紅湖成為國際拉姆薩爾濕地公約中的一員,該湖也是安第斯動物群國家保護(hù)區(qū)的一部分。
南美大陸,風(fēng)情無限,確實每天都能給我們驚喜。紅湖,應(yīng)該是一段華彩。
今晚我們宿在大山深處的另一家客棧Piedra Hotel,這仍然是一家環(huán)保酒店,石房石墻,屋里三面有窗,拉開窗簾就能觀風(fēng)景。屋頂有個天窗,躺在床上可以看到滿天星斗。白天雖然大家都很歡實,一到住處就全蔫了,進(jìn)屋之后基本都就地臥倒。
昨夜的黑甜一覺,讓我的體力恢復(fù)了很多。看來,我們對高原也在逐漸適應(yīng),人沒那么容易被打倒。
昨晚昏昏沉沉,來不及觀察周邊環(huán)境,其實我們的客棧也是很有特色的。它在高原的一個小村里,海拔4500米。小村莊有十來戶人家,都是印地安人,他們以飼養(yǎng)羊駝和駱駝為主,在山坡邊角也種些玉米自給自足。這家環(huán)保客棧節(jié)電、儲水、無Wifi。
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里的門窗很有特色,是一種充滿了蜂窩狀小孔的材質(zhì),本色不刷漆,像木材又不完全像,即便是木材,也不是我們常見的木料。當(dāng)?shù)乩相l(xiāng)告訴我們,這種材料是那種棍狀的仙人掌,要生長50年以上,長成了“樹”才能使用。它可以做門窗,也可以用來當(dāng)房椽。雖然它的硬度、密度都不如木材,但因地制宜,這里雖然沒有樹,那漫山遍野的仙人掌卻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在玻利維亞西南部,有一片世界上最大的鹽湖,它長150千米,寬130千米,面積達(dá)1萬多平方千米,約有10個香港那么大。而它的鹽儲量,夠全世界人民吃兩干年還有余,這就是被稱為“天空之鏡”的烏尤尼鹽湖。
數(shù)百萬年前,這里曾是一片汪洋,隨著地殼不斷上升,新生代山脈逐漸隆起,越來越高,它就是安第斯山。安第斯冰川融化的雪水往下沖擊著海拔3700米的大片海鹽,形成兩個巨大的鹽湖——明欽湖和科伊帕薩湖。又過了很久很久,大約一萬年前,第四紀(jì)冰期結(jié)束時,湖水逐漸干涸了,只留下厚厚的鹽殼,這就是今天的烏尤尼鹽湖,也叫鹽沼。
烏尤尼鹽湖、“天空之鏡”這一響亮的名號已成為旅游媒體爭相追捧的熱點,在這里我也就不再過多地描述了,我知道再多地描述對于這里的那種讓你不可思議的美都是蒼白的。它所在的烏尤尼是個很小的鎮(zhèn)子,只有八千多人口,重要的街道僅有一兩條,房屋建筑比較陳舊。菜市場看著五花八門,細(xì)看東西并不豐富,倒是土豆有六七種顏色,紅黃白綠的挺好看。所謂街心花園只是一條隔開兩條道路的窄窄的綠化帶,放幾把椅子而已。街邊有一些賣旅游產(chǎn)品的小店,一種冰箱貼挺好玩,上面有一個毛線纏的小印第安人,旁邊鑲一小塊亮晶晶的鹽巴,雖然粗糙但很有特色,我們都買了來作紀(jì)念。
烏尤尼街道兩旁,有不少旅行社,張貼著“天空之鏡”和紅湖、綠湖的宣傳畫,游客可以跟團(tuán),也可以單租向?qū)c車輛,那樣玩得就會更深入些。
烏尤尼的機(jī)場實在太小了,只有兩間普通的屋子。我們搭乘的航班,是個只能搭載幾十人的小型飛機(jī)。也是,在這停機(jī)坪都沒多大,跑道也沒多長的高原機(jī)場,每天有一班飛往首都的航班就不錯了。
雖然航程只有45分鐘,但我們卻苦等了4個小時。辦完值機(jī)所有乘客集中到一間屋子里。我們幾十個人像沙丁魚似地“淤”在那間屋子里,連座位也不夠,各國游客親密無間地擠坐在幾條長凳上。
終于聽到了女工作人員的蹩腳英語,是讓我們出去排隊準(zhǔn)備登機(jī),我們都興奮起來。等到鉆進(jìn)客艙,大家才明白,這只有一個駕駛員和一個乘務(wù)員的飛機(jī)得有多?。∪俗谧簧?,必須抬頭挺胸,雙腿并攏,因為動作稍一松懈便會侵犯了他人的空間??茨巧砀唏R大的外國人生把自己撅折在那座兒上,我們都不禁笑起來。就這樣,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我們告別了烏尤尼,飛往世界上最高的首都拉巴斯。
拉巴斯是個很奇葩的城市,它是玻利維亞的首都,位于伊瑪普山與伊利馬尼山之間的峽谷中,平均海拔3600米,是世界上最高的首都。我們上到最高處俯瞰這座城市,發(fā)現(xiàn)它極富山城特色。兩座雪峰把這個城市夾峙其中,沿著拉巴斯河,順著地勢,所有的房屋呈梯田狀鋪設(shè)。山上街道的陡峭度達(dá)到30-40度,整個城市像一座特別深的體育大看臺。最下層比較平坦,是商業(yè)區(qū)和政府機(jī)關(guān),聳立著一些摩天大樓,也保留著一些西班牙殖民時期的巴洛克建筑,還有一些富豪們的別墅。再往上走,是中產(chǎn)階級的住宅。貧民與印第安人則住在山頂。也就是說,越往低處房子越高大華麗,人越富有:越往高處房子越低矮破舊,人也越貧窮。整個城市階級分明,界限分明。
拉巴斯的上班族基本都住在山上,誰也想不到,他們每天的交通工具竟然是纜車!纜車有好幾條路線,因為坡度過陡,還分為兩三截,從上到下需要“倒車”,一截一截地乘下去,或者乘上來。
我們隨著上班族購買了纜車票,因為是城市交通,運流量大,纜車票分為月票、年票和散票等不同種類,對每天通勤的市民是有很大優(yōu)惠的。我們當(dāng)然是散票,也不享受優(yōu)惠。乘纜車的人很多,像北京上班高峰時的地鐵站一樣,人們也排起了長隊,我們尾隨著排到了隊尾。纜車密度很大,運行節(jié)奏也很快,排的時間并不長。密封的車廂能承載十來個人,當(dāng)然都是坐著。這個城市空中總是嗖嗖地“飛行”著纜車,有往上也有往下的,而當(dāng)你在家或在辦公室抬頭望向窗外時,說不定就有裝滿人的車廂從你眼前劃過,近到你可以與車廂里的人招手……
拉巴斯在13世紀(jì)之前曾是印加帝國的一部分。拉巴斯的意思是“和平”,但諷刺的是,它的名字恰恰是侵略者西班牙人取的。1538年西班牙入侵,趕走了很多印第安人,殖民了這個地方將近300年。直到1825年才獨立。但是在獨立后的100年,這個名叫“和平”的城市卻一直都不和平,它經(jīng)歷了190次政變,更換了70名總統(tǒng),“和平”的身上傷痕累累。今天,被驅(qū)趕走的印第安人想回到拉巴斯,卻已經(jīng)沒有了他們的位置,他們只能在城市的邊緣尋找立足之地。
拉巴斯的十字街頭,總有兩三個身著斑馬裝的人在維持秩序,一遇紅燈,他們便蹦蹦跳跳地在斑馬線上跳舞,告訴人們現(xiàn)在不能過馬路。小斑馬成為拉巴斯街頭的一景,這種宣傳效果也非常好,所有的司機(jī)在路口都不違章,而且都是笑口常開。
離開拉巴斯前往的的喀喀湖,又要爬山了,連日在高原活動,大家的體力消耗都非常大,一上海拔4000米,車?yán)镆黄察o。我的感覺則更加明顯,加上汽車盤山,那暈到欲吐不吐的滋味還真是難受。中途休息,我在車下大口吸氣,盡量不多走動。后面還有精彩而艱苦的行程,我必須保存體力,保持狀態(tài)。
在的的喀喀湖邊,我們遇到一群印第安人,大家跟他們聊得很熱絡(luò)。這里男人的審美很奇特,喜歡個矮粗壯與胸高臀大的女人,說是這樣的女子能干活,還好生養(yǎng)。人類畢竟是把生存與生殖放在首位的。所以這里的婦女幾乎個個胖乎乎矮墩墩。不僅如此,她們還用海綿,用裙箍把臀圍絮得圓圓滾滾,人人都有一個碩大的臀。裙子色彩又鮮艷,于是玻利維亞女子走起路來猶如移動的花球,坐下則是一座彩山。
下午,我們要告別玻利維亞了,在玻秘邊境,一輛板車把我們的行李拉過境。邊境的兩國人民經(jīng)常來來往往,婦女們挎著籃子,背個包袱,扯著孩子就過去串親戚。天黑時,吃飽喝足帶著對方送予的一只雞和半籃子鮮菜就回來了。是啊,他們本是同宗同根,戰(zhàn)爭擋不住老百姓過日子,國界也扯不斷他們那連著骨血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