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沙龍主題:春節(jié)。
這期五位作者的稿子,真是讓人五味雜陳。好希望突然躥出—位策馬少年,熱氣騰騰,就說過年的瘋玩、瘋樂,滿懷的開心,滿眼的星光??缮?,歲月這東西,拗得很,可回望卻不可逆轉(zhuǎn)。于是,一把年紀的逢年過節(jié),往往會有回望的拖累,牽扯的新歲都別有—番滋味在心頭。
不妨事,咱們開篇先讀一番王安石的《元日》吧: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干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p>
爆竹還是要放的,謹遵限放令就好;屠蘇酒還是要喝的,小酌怡情正好;冬日的暖陽還是要曬的,生逢燦爛的日子多好;舊符還是要換新的,不辜負萬象更新才好。
怎么也得找個歡快的春節(jié)記憶,沖一沖大家回望中的悲情,使勁兒想啊想:父親臘月十七去世,兒子除夕出生。呃,悲喜相抵了。再想……還真有一個不一樣的春節(jié):北方女孩的南方春節(jié)。
大學時的男朋友來自成都,父母是支援三線的知識分子,父親是享受國務院津貼的老清華畢業(yè)生。十八九歲的孩子,談戀愛時根本不會想懂不懂愛情。難得的是這對父母對我特別好,畢業(yè)后看姻緣不成,認我做了千女兒。家里有個大事小情,比如,干媽腿摔了,干爸去住老人院了,家里買新房了,總會喚我:“回”成都來?。∮谑?,有一年我到成都過春節(jié)。
南方春節(jié)屋里和外面差不多冷,竟然還開窗!一個習慣了冬天出門捂成熊、進門脫成猴的北方人,簡直手腳不知怎么放。我一直覺得自己整個人是不舒展的、縮著的。再看人家當?shù)厝?,安之若素,如沐春風。鮮花、新衣、喜慶的裝飾,都透著南方的精致與靈透。我買了一對相公娘子的皮影,耍。一大家子晚上去吃火鍋,高喊一聲:“加麻加辣!”嚇我一哆嗦:“還不夠?!”回想當時,潛意識一定有慶幸:幸虧沒嫁,否則,不凍個半死,也得辣個半死!大家看我被辣得涕目橫流,笑得前仰后合。然后,變本加厲,帶我遍尋當?shù)睾贸?,那是吃得最新鮮、最生猛、最卞富的春節(jié)。
一天晚上,千媽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漂亮的鐵盒子。打開,是我十八九歲的各種照片,以及我寫過的信件。無法揣測老人的心情,她初見我是大三,一晃多年,這些東西老人家還收著。說人家疼愛我,那是牽強,應該是疼兒子、珍惜兒子的成長,愛屋及烏吧。
去年,干媽打電話:“你再不來看我,我都80歲了!再來成部過年??!”我脆聲答應老人家,雖然不知道會是哪個春節(jié)。
青春留給我們的,有無知、莽撞,但還有情意。謝謝那些寬容、護佑我們青春的家長。如今,我們的孩子相繼也青春了,給予助力吧,讓他們的青春如春節(jié)的煙花一樣,綻放。
恭祝新春,平安喜樂。
(朱子)
疼我知我
夯石
春節(jié),頗讓我愁,也讓我心傷,更讓我失去愛,亦享受到愛。這都源于母親。
我是母親的晚子,俗稱老兒子。其實母親生我時也才32歲,不過卻不能與今日相比。那年月,早育、多育是光榮,也是無奈。以我現(xiàn)今老大之年養(yǎng)女的經(jīng)驗度之,偉大的母愛和父愛只適用父母那一代人。有那么多子女要養(yǎng)育,還要工作,又沒老人幫襯,有多難,今人是難以想象的。但母親居然能顧得周全,讓一家老小體體面面地過活,實屬不易。我姥姥姓關,姥爺姓王,我不記事的時候就都已故去了。大姨說小時候惹不起我母親,總說你多厲害呀,跟著小日本來的……母親生于1937年盧溝橋事變,她的名字如男子,這也許預示了母親操勞多艱、頂家立業(yè)的一生。“文革”中,父親靠邊站,母親咬牙度日,不舍工作,一人撐起搖搖欲墜的家庭,把兩邊老人一一發(fā)送,又照顧各路親戚,從未有是非口舌,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父母總是孩子的樣板,母親同我說過姥姥是個心靈手巧的大家閨秀,非常幽默、樂觀,50多歲失明,纏綿于病榻,卻還能把三個舅舅和若干家事指揮得宜、料理妥當?,F(xiàn)在想來,我若早預見這亦是母親的命中注定,我一定要再多陪陪她。
同許多家庭一樣,在我們家,春節(jié)是個大日子。小時候過春節(jié)最快樂,再困難的日子,鍋臺上也有滋滋冒著的熱氣和香味,屋里屋外也有喜慶祥和的氛圍。雖然母親是新中國第一代產(chǎn)業(yè)工人,但她操持起各項家務,堪稱“嘴一份手一份”,這是母親教我的形容女人的好詞匯之一,意思是心到口到手到,會說還得會干。母親文化不高,但我從母親身上學到的勝于—切書本。比如,我從母親那兒學會了老百姓的語言和口口相傳的民間傳奇和人生故事,這是我走上寫作之路的因由;母親失明后,我學會了做飯,那也是母親言傳身教所賜,每頓飯前給母親注射胰島素,母親有說有笑的樣子,競成為母子間的幸福時光;母親教會我自食其力,“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媳婦有還隔一手”(意指一切要靠自己),“做人不能手心向上”(意指不能接受別人的施舍),這樣的語言和做人“訓練”母親一直堅持到臨終那刻。那是2000年正月初一的晚上,那年出奇的冷,母親坐在靠暖氣的小凳上,后背緊緊貼著不熱的暖氣。母親咳嗽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她獨自忍痛,看著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完了年夜飯和初一的餃子。我說您要是難受,還是去醫(yī)院吧,初二我就不回老丈人家了。母親說:我沒事。一年了,平時你們也沒時間回去,初五不就回來了嗎。母親還囑咐我要多叫人兒,別又酸又大的,不要什么事都計較,人前吃虧不是虧。初二早晨七點,二姐給我打電話……到醫(yī)院急診室才知道,凌晨,二姐就送母親來了,其時已然心衰,母親想讓我多睡會兒才沒叫我。疼我知我唯母親,她都沒客我為她請一天假。
我的生日是農(nóng)歷正月十八,那一天是驚蟄,星期四。母親去世于2000年正月初二,星期日。我靠在母親肩膀上31年,母親在我懷里,唯幾十秒耳。他倆都是老北京,都是老幺。一位憶春節(jié)大家庭聚齊溫暖盎然;一位念過年人丁不旺,找小伙伴兒淘氣。但底色卻并無差異:歲月流金。不妨換個角度想:我們升級做長輩了哦,努力在孩子們未來回憶里留下燦爛吧。
很冷很暖
常江
記得小時候在家過年非常熱鬧,我有四個姐姐一個哥,還有姐夫、嫂子和“配套”的侄子、外甥,外甥女,加在一起有20多口兒。平日里,一直在寫書的父親,也會破天荒地放下筆,聽孩子們說著各自值得高興的故事。這個時期,最累的就是媽媽了,要準備年貨,還要忙活20多口人的年夜飯,此時,我龐大的姐姐“團隊”就是媽媽最得力的幫手,歡聲笑語中,各項春節(jié)事務已經(jīng)就緒。累了一天的媽媽有時會抱怨幾句,我作為父母最小的兒子,干活兒雖不需要我?guī)兔?,給媽媽揉揉肩、捶捶背還是很在行,姐姐們各種拍馬屁的調(diào)侃也會紛至沓來,媽媽嘴上說著別溜須拍馬,可看得出來,媽媽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大年三十的傍晚,媽媽就要坐在電話旁,沒完沒了地接春節(jié)祝福的電話,和老戰(zhàn)友、老朋友熱聊家常,要等到央視春節(jié)晚會開始,電話才能消停。最鬧騰的就數(shù)孩子們了,為了趕做年夜飯,這個時候媽媽不在,就被“大權(quán)”在手的姐姐們轟出去放鞭炮,領銜的“孩子頭兒”自然就是我了。
春節(jié)大餐要開席了,有點勁兒的“壯勞力們”要先去到別的屋子抬桌子,然后,把兩個桌子拼在一起,就是有高有低,正好,孩子們可以坐在低一點的桌子周圍。媽媽會記得每一個人愛吃的菜,會把菜盤放得你能夠得著的地方。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大人們喝酒聊天,小孩子們則是慌不擇食,心里惦記著花和炮一會兒怎么個放法。媽媽總是活干得很多,卻吃得很少,她總是忙著給小孩子們夾菜,并威脅著說,看誰吃得不好,一會兒就不許出去放炮。我的父親平時胃不好,從來就不沾酒,過年高興,總是會喝點閨女們孝敬的好酒,給大家講講歷史典故,媽媽也放權(quán),不再管父親喝酒的事,還會湊熱鬧喝上幾杯,圖個熱鬧。
看完央視春晚,等到零點的鐘聲響起,媽媽就會給孩子們壓歲錢,每個紅包都會寫上每個孩子的名字,等孩子們歡呼雀躍完畢,全家人也加入到孩子們的隊伍中,拿著幾大兜子花炮,移步到大街上,放的是不亦樂乎。記得那時的北京很冷,大雪也經(jīng)常伴隨著春節(jié)落下,半夜能達到零下20多攝氏度,直到把腳凍得沒有了知覺,大家才肯回家,這時,孩子們跑得最快,目的是回家去搶暖氣焐腳。
那時候,春節(jié)在我的心里就是喜慶的代名詞,總是會盼著過年,也許那種來自家里無以言表的溫暖,就是我期盼的原因。自從我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父母相繼去世之后,過年,再也不是我期盼的那樣了,不能聚在父母身邊,享受那種獨一無二的溫馨,甚至,我害怕過年,害怕感受今夕春節(jié)對比的巨大落差。可能,這就是人生,是每一個人都要經(jīng)歷的過程。所以,要珍惜與父母、家人相聚的分分秒秒。在我的心里,那些溫暖的記憶會伴隨著我慢慢地變老……
放炮過年
木匠
我一向不大喜歡過年,甚至有點畏懼過年。何以畏懼?倒不是因為年紀一大,便會覺得“過一年少一年”,也不是因為我是工作狂,就是覺得過年沒意思。
過年可以不工作,整天吃吃喝喝,睡要自然醒,為啥沒意思?這個說來就話長了。
其實小時候,我還是挺喜歡過年的,吃好的,穿新衣,放炮,走東家串西家,收一大堆壓歲錢,盡管都是毛八分的,還可以理直氣壯地不學習,特別是除夕,就算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可以硬挺著不睡覺……
但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起,這些過年吸引我的東西,已經(jīng)沒一樣能挑起我的興趣了。
也許你會問我: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畏懼呀?我所畏懼者,冷清!
不是有種冷清叫“熱鬧是身外的,冷清是心里的”嗎?可是對我來說,真的是身外的熱鬧也少得可憐。
在我還不記事的時候,可能我家也熱鬧過,有爺爺奶奶姥姥爸爸媽媽姐姐和我,過節(jié)時應該還有幾個在北京的叔叔嬸嬸和他們的孩子湊到一起。那場面,嘖嘖!
可從我記事起,奶奶去世了,爺爺住到了叔叔家,爸爸媽媽帶我去了寧夏的干校,姐姐去了內(nèi)蒙古插隊。大約兩年以后,我因要上小學,就回京和姥姥、姐姐(她那時應該是假裝生了一個什么“不適合重體力勞動”的病,走了一大堆“后門”,終于從內(nèi)蒙古辦回了北京,進了家街道小廠上班)一起生活了。再兩年,姥姥去世,我姐管不了我,于是父母又我接到了寧夏上學。那些年,過年時,我家沒有超過三口人過。好在,那時我還小,只要自己吃好了、玩美了,大人們的憂愁是影響不到我的。
說兩個小時候過年,我記憶里最快樂的事吧。先須交代一個背景,那會兒因為沒錢,過年買炮仗,一般都只能買兩三包一二百響的小鞭,最多再加幾個二踢腳,小鞭買回來后,都不舍得一下子放完,得一個一個拆下來,一個一個地放。有年過節(jié),我點炮用的香滅了,就問一個鄰居的孩子借,沒想到他競提了一個要求:用我的火,得幫我放炮!結(jié)果一晚上,我凈放他的炮了。后來他媽出來,對他說了句:“你怎么這么傻呀!”然后,就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拎回家了。還有一次,也是我們院的一孩子,正蹲在地上低著頭特認真地在拆一掛小鞭,我經(jīng)過時,就點了一個小鞭,扔到了他的腳下,結(jié)果引著了他的一掛鞭,把他給心疼的,跳著腳去踩,一邊踩嘴里還一邊“呀呀”的直叫,最后也“搶救”出幾個來,還把新棉鞋炸了幾個小洞。我則早躲了起來,遠遠地望著他的狼狽相,心里那叫一個樂呀!
再后來,我就長大了。小時候過年的那些樂趣卻全都不在了。家里過年,人還是很少,特別是爸爸媽媽去世以后。
這十來年,除夕我都是在跟應付差事似的吃飽了、喝足了以后,望著窗外漫天的煙花,望著忙著給別人發(fā)祝福短信、搶紅包,幾個小時頭都不抬一下的老婆、孩子,心里想的就是很早以前看到的一副對聯(lián):咦,誰在放炮;哦,他們過年。他倆寫的都是外地的春節(jié)。一位白描了山溝溝里娃娃們的自給自足,一位畫出了游子返鄉(xiāng)的心理動態(tài)曲線。樂吧,娃娃們首先要學的是會玩兒:一日不曾起舞,都是對生命的辜負;回吧,望眼欲穿的何止是家里的老人?我們總有驚覺時:自己的歸心,竟已深埋多年……
山溝溝里的鞭炮聲
李雄峰
宣化煙筒山曾經(jīng)是父親工作過的地方,也是兒時的我們兄弟姐妹放寒暑假最向往去的地方——那會兒沒有閑錢去看海,感受不到海的遼闊;但是,那群山環(huán)抱的小山村卻留下了我們兒時無盡的歡笑聲。
小山村建著一排排的平房,那是煙筒山礦區(qū)的職工宿舍區(qū)和生活區(qū),由于大多數(shù)人平時都在同一礦井作業(yè),下班后又都前后排房子地住著,大人孩子熟的不能再熟了。父親在宿舍區(qū)一帶實在得出了名,因而,我這個從北京進到山溝溝里來的孩子也受到了叔叔嬸嬸大爺大媽們的呵護,甚至他們會囑咐自己家的孩子們好好照顧我這個“外地人”。人,就是這樣,別看自己來自城市,可是,在這山溝溝里生活,城里的那點眼界啊、能耐啊,完全用不上,只有羨慕地看著山里同齡孩子的份兒。不過,掏心窩子講,那里土生土長的孩子們有著我們無法企及的質(zhì)樸與淳厚。
要過年了,男孩子們要買鞭炮放總是少不了的。小賣鋪里的鞭炮雖然有的是,可是,山溝里的生活比較艱苦,各家的大人都只給孩子們買上兩包一百頭的小鞭兒,也就到此為止了。我總能看到小兄弟們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撕下鞭炮的包裝紙,再各自把一掛鞭炮放到各式各樣的小鐵皮盒里,依舊是小心翼翼地扯斷將鞭炮系在一起的細線,把小炮仗一顆顆地從細線上抖落在鐵盒里。等到整個“工序”結(jié)束了,每個人的手里還都留下了一個長長的鞭炮捻兒。孩子們都舍不得先放炮,而是先燃放這根捻兒,看滋花。手里拿著塊干透了的糟木頭——為了省錢,不買香,山上山下?lián)斓母赡绢^塊兒。點著火,時不時地吹一吹,隨后,才是那稀稀落落的此起彼伏的一聲一聲的碎響。
節(jié)日里,夜幕包裹下的群山,孩子們更像是一個個的小精靈,揣著小鐵皮盒,拿著“木火兒”,先是挨家挨戶地串,呼朋引伴的一伙,然后,便是漫山遍野地噼啪聲。有時,我們看著對面漆黑的山上星星點點的火亮與爆炸之聲,瞬間想起了語文課本上說的“像是無數(shù)飛舞的螢火蟲”,也有那淘氣的孩子,模仿著礦區(qū)露天電影里的臺詞喊著:“游擊隊下山啦!”一陣陣哄笑之后,我們會聽到很多遍的“游擊隊下山啦”,是大山的回聲,也是對面山里孩子們回應。
我最羨慕的,便是山溝溝里的孩子們“自力更生”、“自給自足”的能力,兩包鞭炮顯然不夠孩子們過年所需,于是,小伙伴們真的成了“兒童團”“小游擊隊員”——一大幫的孩子“靠山吃山”——漫山遍野地撿拾廢鐵釘、廢鋼筋、碎玻璃、破塑料布等等,凡能賣到廢品回收站換錢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撿。當汗水掛滿一張張笑臉的時候,每個人的心里都知道,不用家里大人的錢,也可以足足地放上一整個春節(jié)的鞭炮了。
在兒時的記憶里,山溝溝里的鞭炮聲,每年都沒有停過。如今,山溝溝里的鞭炮聲,每年都在我心中回響。
春節(jié)是一張票根
邢大軍
無論時代如何變遷,鄉(xiāng)愁始終是一張張票根。曾經(jīng)是站前售票口購得的票卡,如今是網(wǎng)上搶得的電子憑證。
雖然春節(jié)前瑣事異常繁多,而身為異鄉(xiāng)游子,回家過年成了重中之重。至今猶記得那些年,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因為買火車票犯難。
開始是為訂票找朋友托關系犯難,臨了要是沒票也犯難。假如委托的幾方同時弄到車票,這更讓人犯難!車票出了售票口就沒法原樣退回,只好照單全收,收下再想別的招吧。有一次自己居然壯著膽子到站前廣場去賣票,沒想高價倒票,只期望原價出手即可。但在“嚴厲打擊票販子”的標語震懾并感召下,富余的車票最終還是生生砸手里了。還有一次就更為過意不去了,我拿著先到手的車票上車回家,朋友則頂著寒風去售票處退他好不容易才幫我搞到的車票。票錢是朋友墊付的,退票則只返還半價!轉(zhuǎn)年開春,朋友見面,友情依舊,毫無怨言,甚至都沒跟我提這檔子事兒。
有了幾番的種種犯難經(jīng)驗,一度,買票的事都只交給了一位朋友去辦,有押寶的心理。當然,趕巧這位朋友似乎頗有神通,車票屢屢得手,因此每年第一時間就想到找他代理。每次打通電話,朋友總是很熱心,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你就放心吧,到時候肯定讓你上車?!?/p>
如今又歸期在望,拿起手機搶票之余,想起了那個久違的老朋友,電話那端的朋友聽我講完這番感慨后說:“父母在就是家,你一定要?;厝タ纯?。如果像現(xiàn)在我這樣,父母都不在了,過年都不知道去哪,心里空落落的……車票沒問題吧,不行我?guī)湍阋黄饟?,到時候肯定讓你上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