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城市你偏好

本期沙龍主題：城市印象。

我們一生會走過多少城？春節(jié)期間，友人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圍脖”數(shù)據(jù)統(tǒng)計，走過了中國268個城市，超過全中國99.96%的人。超過我們不算個問題，但真的好奇：走過那么多城市，在心里留下了怎樣的印象呢？又是如何排列組合的呢？

年紀漸長，有些厭倦人在旅途了。年輕時，大半夜能坐英國最便宜、最不安全的小飛機，直奔瑞士。然后，買橫穿瑞士的火車通票，一個人隨時下車玩耍，隨時上車繼續(xù)，一路走一路偶遇。而且越玩越帶勁，一次不過癮，竟然如此辦理了三次。如今，青春遠去，心態(tài)的中軍帳里，多了指揮若定。不是指揮別人，而是指揮自己：無論多么早的班機，多么頻密的旅程，都可以拎包就走，心靜如水。

走過的城市再多，我依然難忘故鄉(xiāng)。

可搞笑的是，這故鄉(xiāng)雖然是我戶口卡上的出生地、籍貫，但卻是陌生的城市，天津。

我的祖輩、父輩，還有些許天津口音。到我這里，完全摸不到門兒，但很多個性地方語言能明白。比如：前陣子有朋友說，惹惹（讀二聲，指不著調(diào)，四處惹麻煩），啫喱（讀音，指調(diào)皮搗蛋不聽話）……我們相視大笑，哈哈，老鄉(xiāng)！

童年趕上動蕩年代，隨著父母顛沛流離，小學(xué)5年上過6個學(xué)校，還上過2年級、4年級同教室的復(fù)式班，賊有趣。去天津，是偶爾，看看奶奶。那時候，奶奶已經(jīng)搬到了紅橋區(qū)的一個四合院，那種古老的木門、長長的過道兒、不大不小的院子、高高的天花板、厚厚的木地板……我總固執(zhí)地認為是有味道的，這種味道直到現(xiàn)在還端坐在我的記憶里。我說不清它代表什么，但就是久久不散，歷久彌濃，我想是骨肉親情吧。

這四合院就在耳朵眼兒胡同附近，小時候很喜歡替大家跑腿兒去買著名的“耳朵眼兒炸糕”當(dāng)早點。但項莊舞劍，我在意的根本不是美味，而是那個奇葩胡同！那胡同太窄了，一個大胖子走都費勁，更不要說兩個人并行。相向劈面，只能各自側(cè)身貼胡同壁，錯行。小孩子在里面走，自由得多，我就在里面來來回回、七拐八彎兒地跑，看身形巨大的人、拎東西的人、喜相逢人，無奈、苦笑、笨拙……特別有趣。

后來，四合院拆了，奶奶家又搬到了南開區(qū)，我很少去。經(jīng)常聽到天津，是父親還在時，來不來就小包兒一挎，故意氣母親早逝的我：“走了，我找我媽去了！”我每次都回敬他：“去去去！有媽了不起啊？我有爸爸，您有嗎？”

如今，姑姑和叔叔一家還在天津，我也越長越像姑姑、奶奶。天津?qū)τ谖?，還是陌生的故鄉(xiāng)。但故鄉(xiāng)就是故鄉(xiāng)，流年橡皮擦不掉。 “豐年城市秋偏好”，流年城市你最好。

（朱子）

城的味道

夯石

會看文章的人，不看文而看人，只看你的臉便懂你的文好不好。這正如去過多城，也不消看建筑和美人，只看她的飯?zhí)檬乘?，足矣。從小母親都教過我們吃相要好看，自幼及長，又凡人顧得。你看那好吃的，逢飯局必挑主位，點菜時爭著發(fā)言，結(jié)賬時必在外面接電話，有好菜盡在跟前，吃到一半開始聊天，你先是搶不過他，好歹見他抬起頭欲下箸時，卻被他親弟熱妹一叫，你只能餓著去結(jié)賬，久之，便只能自吃自樂而已。

吃相，如人的另一重身份，帶著某種地域和文化的基因。裝修自家房子，我兩次用到同一個安徽蚌埠人，說實話，他的手藝一般，但我印象很深的是他的吃相，經(jīng)常是白水煮白菜或豆腐，偶爾有幾片肉，卻總滿意得像得勝還朝，而我屋里一點湯潰飯粒都沒有，他說從小就這樣，掉個米粒是要挨打的。十八年前去過俄羅斯的多個城市，即便潦倒的人也一律正襟危坐，斯文而食，便是街頭索要一盧布買杯酒喝的乞丐，也是行止有矩，不由你不肅然高看一眼。印象更深的還是上海人的吃相。食器精巧，食材素簡，雖然無甜不飯，但在那種溫軟細膩的“食”氛里，不覺有異，反而受用。上海的餐館里，很少見獨自吃飯的人，但即便多人也絕不喧鬧，食物像人一樣，妥帖而韻致。記得那次我和朋友多要了一罐紅燒肉，便引來服務(wù)員的禮貌問詢，及至見得實物，我不得不再要一罐。心說沒看見我體形嗎。猶記得齊齊哈爾的那次聚餐，十多條壯漢愣是沒吃完四個菜。但也不能據(jù)此就說上海人小氣。20多年前，我去過河南焦作一家特大型國企，宛若一座城，明明是高污染企業(yè)，卻整潔有序，周邊飯店皆小而實惠，有一樣花生核桃芝麻裹在一起的吃食至今記得，好像當(dāng)?shù)氐拇椭?，緊致而盛情。許多事耳聞不如眼見，想到不如吃到。城市的多樣性與人和食物乃至吃相皆是一理，多樣性的可貴在于雙向甚至多向的包容，包括自我包容，互相包容，見容于天地人心。我們身處的時代，置身的城市，裹挾其中的生活，難道還不夠包容嗎。

又如那年去西安，晚上十點尋不到開門的飯店，羊肉泡饃終于泡湯。但也不能據(jù)此說人家保守。成都和南京則夜夜有好吃的去處，大排檔的鮮香熱辣，鴨血粉絲湯的清爽宜胃，卻逗引著你的思鄉(xiāng)之情，那是氤氳的家的味道。

再如延安，極細的黃土披掛在樹上，小店里卻是一塵不染，雪白的手巾，清亮的水，服務(wù)員笑如花開，吃什么已不再重要。這是城市的味道，也是人心的歸處。沈園沈姑娘

李雄峰

似乎文科生比理科生的情感天生就飽滿，連游山玩水時都能顯現(xiàn)的出來，與理科生滿世界照相不同，文科生有時會沖著一山一水一庭一碑呆呆地看上好半天，大有要穿越到從前一探古人情懷之勢。不過，如今的旅游極少能勾起人的這樣的情緒——滿眼的游人，嘈雜的氛圍，什么情致都蕩然無存了。

還好，朋友“發(fā)明”了“反季節(jié)旅游”，即在旅游淡季時出游，雖說有貪圖這時節(jié)景區(qū)門票、住宿等優(yōu)惠的價格的小私心，但更主要的是可有效避開旅游旺季時的各種擁擠與嘈雜，使得游覽變得從容。那一站，我們一行人踏著一場冬末的殘雪，來到了紹興。

由于沒有什么游人，我們興致盎然游覽了魯迅故里，在靜靜的三味書屋，仿佛聽到了“迅哥”和小伙伴們的讀書聲，在幽幽的百草園，恍惚看到了“輕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從草間直竄向云霄里去了”……然而，最讓我們難以忘記的，便是被沈園里的沈姑娘深深地打動了。

沈園門口的顯示屏告訴我們，這個園子最大的容載量是三千多人，而那天，我們一隊人走進沈園的時候，顯示屏顯示，園子里僅有35人！如此旅游，該是多么美的事情??！不過，更美的是，我們請到了一位美麗的講解員——小沈姑娘。

真巧，沈園里的沈姑娘。小沈穿著一身工裝，白皙的面龐玲瓏俏麗，典型的南方女孩，亮晶晶的雙眸同樣透著南方姑娘的干練利落。也許是游人不多的緣故，講解員可以不用太大聲地喊著講解，這讓小沈的講解更彰顯出一種溫暖與綿軟。她講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語音語調(diào)非常的標準、好聽。更讓我們覺得驚訝——眼前的文弱靜雅的小姑娘，竟是如此的飽讀詩書。小沈的講解非常的到位，從沈園歷史到園中的亭臺軒榭，她都為我們娓娓道來?？┲┲ú戎厣系臍堁?，聽著她輕柔的話語，倒讓人覺得是她驅(qū)散了這冬日的“雪后寒”。

當(dāng)小沈引導(dǎo)我們來到陸游和唐婉的兩首《釵頭鳳》的石碑前，我們忽然察覺到她的表情有了些許的悲情。小沈姑娘聲情并茂地為我們講述了這段凄美的愛情故事，而后，她抑揚頓挫地為大家背誦了陸游的《釵頭鳳·紅酥手》和唐婉的《釵頭鳳·世情薄》。誦詠到情深之處，我們競看到了小沈姑娘眼中競噙著淚花……

平生第一次見到如此傾情的講解員，講得我們每一位團員都心潮澎湃，為之動情。當(dāng)小沈姑娘結(jié)束她講解服務(wù)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國內(nèi)的其他游客也跟著我們的隊伍——就為聽小沈姑娘的精彩講解，并和我們一樣，用熱烈的掌聲向小沈致意……

竟然因為一個人，愛上了紹興這座城市，不為別的，只為那雪后的美麗和那動人的真情。

南京遇難事

木匠

十八年前，第一次去南京，回來后就想寫篇南京印象，因為懶一直沒有寫。

為什么想寫一篇南京印象呢？南京感動我了嗎？南京的中山陵、夫子廟、玄武湖、雨花臺、秦淮河感動我了嗎？好像都沒有，但是南京的人感動我了，再具體點說，是南京的警察感動我了。

2000年那會兒，有個全國圖書發(fā)行會在南京舉行。當(dāng)時，我老婆開了一家小小的圖書設(shè)計工作室。我就想著利用周末去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攬點活兒回來?；疖嚨侥暇r，是凌晨四點多鐘。一出站，我就叫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后，我就跟司機說：“拉我去一個離東方賓館別太遠、標間一天的住宿費不超過一百塊錢的小旅館?！焙茼樌剞k理完入住手續(xù)，我看時間還早，就又迷糊了一小會兒。八點鐘起來，準備好相機就出發(fā)了。

東方賓館是那次書會舉行的地方。這種會與其說是會，不如說是一個大集，就是全國各地的個體書商，也有一些出版社，都來這里開上一兩間房間，把他們已經(jīng)出版了的書和正準備出的書全擺出來（沒出的，就做成“假書”展示）。這種會每年春秋兩季，會在不同的省會城市舉行。這種會一般會持續(xù)三天時間。

那天，我樓上樓下跑了一天，一無所獲。等出了賓館，壞了！我竟然忘了我自己住哪兒了，那家小旅館叫什么名字？在哪條街上？我全都想不起來了。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我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個多小時，仍然一點頭緒都沒有，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有困難，找警察?！庇谑牵冶е囈辉嚨男那樽哌M了一家派出所。當(dāng)我把情況跟人家警察說了以后，人家警察問我打車的發(fā)票，我自費來的，沒要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guī)缀醵冀^望了。突然，一個警察一拍大腿，說：“有辦法了。”

大約半個多小時以后，這位警察用一輛110警車，把我送到了南京站站前派出所。這里的所長長得像彌勒佛，他安慰我：“小伙子，怎么這么馬虎呀？不過你別著急，查下監(jiān)控錄像，應(yīng)該能找到早上拉你去旅館的那輛車?！边€真找到了！但聯(lián)系上的卻不是早上拉我的司機，因為他們是一輛車倆司機，黑白班。早上那位司機是夜里拉活的。于是，白班司機把夜班司機的BB機號告訴警察，警察一連呼了兩三次，他終于打來了電話。

至此，兩個派出所的幾位警察為我這事忙前忙后，折騰了近三個小時，才弄清了我要回的旅館在什么地方。我當(dāng)然是萬分感謝，提出要請幾位警察吃頓飯，但任我怎么請，人家就是不去，還跟我說：“同志，別客氣，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倍屛腋袆拥氖?，之后所長還派了輛110，把我送回了旅館……

一個布里斯班，一個長春：

一個登上直升機，一個乘坐有軌電車。

旅途城市，有了第二故鄉(xiāng)的感覺;

念念不忘依然是第一故鄉(xiāng)。

記憶里的城市，對應(yīng)的是什么？

人、事、物？明明是現(xiàn)在的心境。

青青子衿

彭立昭

住在澳洲布里斯班南岸公園旁我閨蜜唐的公寓樓上，推開窗——窗外就是海。一看海就被點燃，似乎到了一個從未幻想過的第=故鄉(xiāng)。

“不是海，是布里斯班河?！遍|蜜唐說。時間是創(chuàng)造城市夢幻的奇跡，時間又是改變城市歷史的最好創(chuàng)造者，曾經(jīng)的流放地布里斯班經(jīng)過時間的轉(zhuǎn)換，如今已成為最美麗的“河流之城”。

早餐時，她說不去抱一抱考拉、喂一喂袋鼠，不算來過澳洲。于是我們搭乘游艇，沿著布里斯班河蜿蜒而行，很快就到了澳洲設(shè)立的第一個考拉保護區(qū)。130只考拉和100多種澳洲本土生物就住在這里。買票進園，拿到了一份國內(nèi)一天的表演時間表，有鸚鵡喂食、剪羊毛、牧羊犬趕羊、喂袋鼠、考拉合影等。親手喂袋鼠吃東西，也感受到了鴨嘴獸奇跡般的可愛。抱完了考拉、喂飽了袋鼠，此時電話鈴響了。

“請你馬上來學(xué)校一趟?！毙ｉL簡直是在下著命令?！坝惺裁词虑閱幔俊彼苡卸Y貌地回答?！笆?，發(fā)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你必須馬上就來，現(xiàn)在?！毙ｉL不容置疑的口氣。她不由自主地說了聲OK。校長掛了電話，連聲“再見”都沒有。我們打車去學(xué)校，一路上，她絮絮叨叨的?！拔以鐩]夢想了，行尸走肉似的，現(xiàn)在一切都在為實現(xiàn)兒子的夢而活著……”我也跟著感嘆：一刻的歡愉，一生的承諾。

還好，通過多年的打拼，她掙到了一份不算差的政府工作，給了她一份不錯的醫(yī)療保險，能讓她和兒子在這片遠離故土、無依無靠的客地他鄉(xiāng)，安穩(wěn)地活下來，活下去。她把兒子送進了一所學(xué)費昂貴的私立高中。若沒有這份工作，她和兒子就會是風(fēng)中飄散的葉子，很快會變黃枯干，歸塵歸土。

走進紅磚白瓦的扇形學(xué)校主樓，迎面是校務(wù)辦公室。三位美女（校務(wù)秘書）把她推進了寬大亮堂的校長辦公室，我不能進去，便享受著窗外校園小花園的景致。山茶和燕子掌，由高到低，錯落有致，配上后面鋪著青綠草坪的大操場，與遠處的天空連威一片，格外地養(yǎng)眼。

心神彷徨，忐忑不安的唐出來了。原來她兒子的同桌抽屜里被發(fā)現(xiàn)兩盎司大麻，那個同學(xué)供認不諱，被停課了。校方通知了好些家長。“這事跟我子兒沒關(guān)系，但周三上午得出席聽證會……”她感到很不爽。

“去看大海嗎，現(xiàn)在就去?！庇谑?，她帶我乘上了直升機，飛躍海灣，欣賞了世界第二大沙島北斯德布魯克島和第三大沙島摩頓島。眼前的天空，才是我精神的上空，它是藍色的、遼闊的。半個小時之前她的壓抑心氣，似乎因這天高海闊的逸散之所，也敞亮、通透了。其實，每個心里都有一個遠方、一片海，但多數(shù)人都是只能在心里有。好吧，心安處是吾家。

長春的電車

邢大軍

如今很多大城市都出現(xiàn)了智能公共汽車站牌，可以顯示你所等的那輛車目前尚在哪一站，離你有多遠，利于你判斷自己還要站在原地等多長時間。

這種東西按說并不難，科技上也應(yīng)該是一個小問題，因此說，相對于姍姍來遲的公共汽車，這種智能汽車站牌來得更顯遲啦。細細想來，這東西一點兒都不新鮮，=十年前，我

們上下學(xué)等無軌電車時就已經(jīng)體驗過“智能化”了。

那時我在長春，家離學(xué)校不遠，卻也買了張月票，因此為了這張月票而常常等公共汽車。常坐的是一路無軌電車，就是拖著兩條大辮子，抓住空中兩條平行的電線，走起來常?；鸸馑纳涞哪欠N車。這種車現(xiàn)在還在很多城市運營，尤其是多條線路的車重疊交匯的地段，空中線網(wǎng)密布，底下是交錯閃躲的電車，很有都市的感覺，說白了也就是亂。

當(dāng)時所謂的“智能化”，就是在車還不見個影時，抬頭仔細觀察一下空中無軌電車的電纜。如果此時電纜紋絲不動，那說明這輛車至少尚在兩站地以外。如果電纜輕緩起伏，說明車已經(jīng)到了上一站。如果抖動激烈，說明車已經(jīng)近了。如果抖得更邪乎的話，那么就別“說明”了，都到眼前啦！這時如果還光顧著抬頭傻看，那你就得等下一趟車了。

相對于無軌電車的概念，當(dāng)時城市里還有著有軌電車，軌道和機車都很老，據(jù)說解放前就在運營著了。有軌電車和無軌電車一樣，都需要電，也都得隨著空中的電纜走。不同之處是，有軌電車腳底下有鐵軌，一來占地兒，=來走起來噪音大。大概是為了城市美觀，抑或是為了提升單位空間利用價值，所以運行了半個世紀的有軌電車在上個世紀80年代末被拆除了。

就像城市改造一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似乎沒什么可惜的。對于一些老輩人所談?wù)摰臍v史價值和人文觀念，我毫無興趣，也缺少認同。唯一覺得遺憾的是，當(dāng)時沒有相機，沒留下一張自己立在有軌電車上的靚照。同時更懷念大雪紛飛的冬天，站在有軌電車上，看著車窗外后退的城市風(fēng)景，總是會想起《林海雪原》中“小火輪一響，黃金萬兩”的土匪生活，并欣欣然將頭探出車窗任飛雪迎面，當(dāng)時光顧著臆想笑傲江湖了，卻忘了已患鼻炎的鼻子正流著長長的清鼻涕。

不知是什么原因，有軌電車多年后又恢復(fù)了一小段線路，隨著沿途建筑的拆改，“小火輪”韻味已變、風(fēng)光不再。這都已經(jīng)是后來的事了，那時我已經(jīng)離開了長春來到了北京。北京沒有有軌電車，但有無軌電車。在沒有智能公共汽車站牌的日子，偶爾在站臺等車，別人是朝著來車的方向焦急張望，而我還會習(xí)慣性地抬頭看看空中的電線，判斷一下那輛車尚離我有多遠，回想一下曾經(jīng)的記憶已經(jīng)離我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