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劇《緋聞女孩》的敘事策略

江蘇城鄉(xiāng)建設職業(yè)學院

敘事，指“詳細敘述一系列事實或事件并確定和安排它們之間的關系”。[1]著名符號學理論家羅蘭·巴爾特認為：“敘述本身沒有行為和目的之分。敘述可以說包括人類語言的一切，因為敘述是在人類啟蒙，發(fā)明語言之后，才出現(xiàn)的一種超越歷史、超越文化的古老現(xiàn)象?！盵2]因此，只要有信息交流，就有敘述的存在，任何材料都適宜于敘事。

作為人類認識和反映世界與自身的一條基本途徑，敘事是一切敘事性藝術作品創(chuàng)作的基本手段。[3]因此，電視劇要想吸引觀眾，最為直接的方式就是調整講故事的方法，有效地敘事。美劇《緋聞女孩》(Gossip Girl)是一部融合了時尚、網(wǎng)絡的青春偶像劇。該劇展示了紐約曼哈頓上東區(qū)一所私立學校里富家子弟的生活面貌，以一種浮夸的方式展現(xiàn)了堆滿了金錢、上流社會的迷幻青春。該劇沿襲了美劇一貫的快節(jié)奏特點，絲毫不拖沓，極具時代和青春的特征。劇中學生們利用手機及電腦瀏覽“gossip girl”的博客，并通過手機短信及時獲取、傳播最新小道消息。

該劇自播出后迅速流行，吸引眾多受眾，其敘事智慧起到很大作用。該劇呈現(xiàn)出三大敘事策略：“顛覆性”的敘事視角、“創(chuàng)造性”的蒙太奇敘事及“開放性”的敘事結構。

一、“顛覆性”的敘事視角

敘述視角也稱敘述聚集，是敘述語言中對故事內容進行觀察和講述的特定角度。它關乎到影視劇中敘述者與所講述故事之間的相互關系：“敘述相對于故事的時間關系如何？敘事機制內在于故事空間，還是剛好相反?一個敘事中敘述者在場的程度如何?”[4]

電視劇基本上采取單一的第三人稱“全知敘事”，攝影機是無所不在的眼睛，也即早年電影初創(chuàng)時期梅里埃的“音樂指揮家”的視點。[5]當代美國電視劇的敘事視角則打破了這一創(chuàng)作常規(guī)，充滿想象力地運用了多重敘事視角，給觀眾以全新的新奇體驗。與《絕望主婦》中以瑪麗的靈魂身份展開旁白敘述所不同的是，《緋聞女孩》以一個從未出現(xiàn)過的“gossip girl”博客主——某神秘人物作為旁白的敘述者。

劇中的青少年主人公們利用手機、電腦瀏覽“gossip girl”的博客，并通過手機短信及時將八卦和照片傳給“gossip girl”，再由博主將最新的小道消息傳播出去?！癵ossip girl”八卦著上東區(qū)居民，尤其是劇中主角們的秘密和行動?！八奔仁前素跃p聞的傳播者，也是劇中人物生活的觀察者與見證者。但“gossip girl”在真實世界中是誰，他們都無法找到答案，該人物的身份設置構成了該劇最大的懸念。

《緋聞女孩》開篇即以“gossip girl”的口吻展開：“各位，緋聞女孩駕到。我有史上最勁爆新聞跟你們共享……”“gossip girl”這一特殊身份的旁白敘事，更多地觀察與介入到劇情中，與畫面和人物的對白置于同一敘事話語的語境之中。通過“她”觀看世界、審視上流社會的獨特方式，讓受眾更深入地體驗劇情。劇中“她”的旁白簡練精辟的同時也俏皮絕妙，充滿著風趣與調侃的黑色幽默的味道，其神秘的口吻令人難以忘懷。

旁白與畫面的巧妙組合起到了暗喻劇情，總結主題的作用。如在第一季第十集的結尾，畫外音是“人們經(jīng)常說到，無論真相如何，人們只看到他們想要看到的?！弊源?，畫面與畫外音多次結合：Lily看到Serena與Dan在一起跳舞，一如年少時的自己與Rufus，“有些人可能會回過頭看看，發(fā)現(xiàn)他們的愿望其實一直都是相同的”；Blair和Nate原來一直都很愛對方，“有些人可能一直都很了解真正的狀況”；Chuck因為自己的設計陰謀而失去了Blair，也失去了自己的心，想著離開，“而還有這么一些人，他們會逃得遠遠的，這樣他們就不用審視他們自己了?！本驮诋嬅媾c畫外音的同部展現(xiàn)中，總結了該集的主題。

畫外音在介入敘事語境本體當中的時候，加強了在主題闡釋上所能起到的啟示與令人深思的作用，進而反思自己的生活。如在第二季第十一集的結尾，劇中正值感恩節(jié)，畫面是Nate與Chuck、Serena與男友、Blair一家、Rufus一家過感恩節(jié)的畫面的切換，讓觀眾一起感恩友情、戀情、親情。最后隨著Vanessa偷偷拆開Jenny的信，畫外音帶著調侃的味道出現(xiàn)“可我最感謝的是：即使在最需要奉獻的日子里，人們還是會做些不可原諒的事情”。

二、“創(chuàng)造性”的蒙太奇敘事

此外，巧妙的蒙太奇手法是《緋聞女孩》劇很顯著的藝術特色。蒙太奇是電影創(chuàng)作的主要敘述手段和表現(xiàn)手段。根據(jù)影片所要表達的內容，和觀眾的心理順序，將一部影片分別拍攝成許多鏡頭，然后把分開的鏡頭組接起來，以敘述情節(jié)，刻畫人物。蒙太奇最早被延伸到電影藝術中，后來逐漸在視覺藝術等衍生領域被廣為運用。

可以說只要有影視作品存在，蒙太奇就會有存在和發(fā)揮重要作用的空間。[6]蒙太奇給《緋聞女孩》創(chuàng)造了獨特、多樣的影視時間和空間。

第一，現(xiàn)在與過去的交替平行。第一季中，因為Georgina的出現(xiàn)，打破了Serena平靜的生活。當Georgina威脅Serena時，Serena向其好友回憶起過去不堪的事實。Serena向好友哭訴的現(xiàn)在時，與劇中人物的間隔閃回的經(jīng)歷構成的過去時，形成了兩個完全平行的時空，交織著推動情節(jié)的發(fā)展。在這平行蒙太奇的敘述結構中，觀眾尋找著邏輯聯(lián)系，逐漸獲知了當初Serena離開曼哈頓到寄宿學校去的原因。

第二，從未來回到現(xiàn)在的倒敘世界。第一季第七集，昏暗迷離的酒吧舞臺上一位背對著鏡頭的美女在跳著妖艷的舞，Chuck看得完全癡迷了。但是劇情在這里沒有繼續(xù)下去，而是回到了兩天前，從兩天前開始講述。此處利用倒敘，以一窺劇情片段的方式來挑逗觀眾，使觀眾在劇集開場時的不解疑惑與好奇隨著劇情的發(fā)展得到釋懷。

第三，從現(xiàn)在回顧過去的顛倒時空。第一季第三集中，常青藤周即將到來，主角們都全力以赴。從開頭劇中人物隨著交叉蒙太奇開始早晨的梳洗打扮，到在學校坐下聽老師宣布事宜。畫面由主角們坐在禮堂里的現(xiàn)在時交叉著回溯各自早晨所發(fā)生的事

第四，夢境與現(xiàn)實的隱喻空間。Blair的夢境反映了她潛意識的不安和憂慮，也為劇情的發(fā)展做了隱喻。比如第一季第四集在《蒂凡尼早餐》的場景中，Blair作為主角從蒂凡尼的窗口看到Serena搶了其所擁有的光環(huán)。而在劇情的發(fā)展中，Blair認為Serena搶了母親的愛與自己的榮耀，因此埋怨Serena。

三、“開放性”的敘事結構

敘事結構就是用什么樣的方式來講故事。在傳統(tǒng)封閉式的電視劇敘事模式之中，每一集都有開端、發(fā)展、結局，敘事結構是典型的封閉式。結構故事的結果總會伴隨著播出的結尾如約而至，大多數(shù)情況下，觀眾可以料想到結果。美劇采用制播分離的制度，邊拍邊播的形式，直接帶來的是電視劇情節(jié)發(fā)展的未知性與無限可能性。

《緋聞女孩》劇采用開放性的敘事結構，編劇鼓勵觀眾的參與反饋，根據(jù)觀眾的喜好決定人物的去留和情節(jié)發(fā)展。編劇還可以根據(jù)時事變動，或是鑒于不能預測的突發(fā)狀況，隨時調整劇情，甚至是增減演員。比如在劇中飾演Georgina的演員因檔期滿了，所以她在劇中的場景結束在“她跟一個自稱是俄羅斯王子的人私奔”。

當然，除了上述的與觀眾互動和滿足演員調動的需求，開放式的敘事結構的作用還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開放結構使得在《緋聞女孩》劇中不平衡和不確定因素發(fā)揮作用，留下懸念。通過制造多條敘事線的“懸疑”設置來推動劇情的發(fā)展，讓觀眾始終保持高度的興趣和期待。如在第一季的前六分鐘，編劇便將多條敘事線的“懸疑”設置一一展現(xiàn)：風云人物Serena的神秘回歸，Rufus的婚姻問題，Dan的情感走向，Nate與Serena的感情糾葛，Blair與 Serena的友誼狀況，Eric在療養(yǎng)院的原因，至于“gossip girl”是誰？這是“她”永遠也不會說出的秘密。劇中人物都無法找到答案，該人物的身份設置構成了該劇最主要的懸念設置。且該劇在每一季結尾會留下巨大的懸念，讓人物走向未知的命運，從而激發(fā)觀眾的期待心理。如第一季末婚禮上Chuck的深情演講雖然使他贏得了Blair的芳心，但這對歡喜冤家終于沒能雙飛歐洲，而是又遇見了新的伴侶。那么Chuck與Blair的感情在下季中將如何發(fā)展？第二季末Georgina回到了紐約，還申請Blair做她紐約大學的室友，Georgina將怎樣復仇？Carter Baizen帶著Serena親生父親的秘密也回到了紐約，Serena的尋父之旅又將如何？第三季結尾Georgina再次回歸，聲稱懷了Dan的孩子；Chuck中槍倒下，后來怎樣？這些懸疑點無疑都緊緊抓住了觀眾的注意力。

其次，開放結構在每一季中都會引進新的人物和新的故事線索，形成懸念讓觀眾連續(xù)收看。如第一季Vanessa的出現(xiàn)，第二季末Lily與Rufus的孩子出現(xiàn)，Serena父親的出現(xiàn)等等，讓主演們陷入新的事件中，并在多集中連續(xù)發(fā)展。在播出的每一季中，故事情節(jié)緊湊，每一集都有相對完整的劇情，但又留有懸念，劇情的強度也逐步遞增，到了下一季，編劇不得不增加新的人物為劇情注入新的活力。但正是因為有時新人物的加入與主角發(fā)生聯(lián)系，導致了更加紛繁復雜的情感關系，因此部分主角給觀眾留下了在感情上的不專一、性格善變的負面形象，即使許多人物設定都搖擺在正邪兩面之間也是該劇的一大特色。

第三，開放結構造成虛擬與現(xiàn)實的統(tǒng)一。如圣誕節(jié)、感恩節(jié)到了，劇中主人公們同樣會在電視上“過節(jié)”；劇中兩位女主角的造型靈感來自于紐約風頭最勁的話題名媛Tinsley Mortimer與Lydia Hearst；每一季，甚至每一集都有不同的音樂，且多是時下流行的音樂；劇里邀請了許多當下的流量明星客串。